无罪之证-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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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敢还嘴了!”
两人一路闹到监控室门前,同时变脸一样的正经起来。
段寒江推开门没进去,挡在门前用下巴指隔壁的审讯室,“去,我叫周愚过来给你做笔录。”
聂毅立即挺胸抬头,要不是他手挂在脖子上,还想给段寒江敬个礼。段寒江嫌弃地进门,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他对着门板笑了笑,转向审讯室,等到周愚过来才一起进去。
进门之后,聂毅坐下来的第一个问题是,“蒋信义?”
蒋信义冷哼,回答,“是。”
“既然你承认你是蒋信义,那直接交待,8年前在刑事科学技术所的物证保存室,死的人是谁?”
“蒋仁义。”
聂毅接问:“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在你工作的地方?”
蒋信义垂着眼回答,“他帮我拿东西。”
“他去帮你拿东西,还穿着你的衣服?”聂毅追问。
因为蒋信义的身份存疑,陆谨闻枪杀蒋信义的案卷在段寒江出门的这段时间,他去申请调来看过了。
当晚9点‘蒋信义’回到办公室,9点过7分的时候‘陆谨闻’潜进技鉴所,在物证保存室被进来的‘蒋信义’发现。于是‘陆谨闻’枪杀了‘蒋信义’,再放火烧了物证保存室保存的物证,其中包括与陆谨闻相关的物证,枪杀‘蒋信义’的枪也是陆谨闻原本配的,作为物证保存在里面。而‘陆谨闻’逃跑时被出口的监控拍到一个背影,还在物证保存室的门框上留下一个指纹,没有被火烧毁。
案卷看起来没有什么疑点,但如果把蒋信义换成蒋仁义的话,那就全是疑点了。
“因为那天下雨,他来找我,淋湿了,所以我给他穿了我的衣服。”
“然后你让蒋仁义带着你的工作卡回技鉴所帮你拿东西?”
蒋信义点头。
聂毅继续问:“那蒋仁义是被谁杀的?”
蒋信义低头,沉默。
“是你,对吧?”聂毅肯定地说。
审讯室里沉默了一会儿,蒋信义抬起头来,对上聂毅的视线,仍然没有出声。
聂毅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蒋仁义成为你的替死鬼,所以故意他让换上你的衣服,用你的卡进入技鉴所,你们一样的外表和相同的dan无论生前死后,都能轻易骗过别人。
然后你再假扮成陆谨闻闯进去,用陆谨闻存在物证保存室的枪杀了蒋仁义,又放火烧了物证保存室,一方面是毁掉蒋仁义身上的特征,另一方面为了造成陆谨闻为消灭证据的假象,让人以为是陆谨闻杀了‘你’,对吧?”
蒋信义满不在乎地回答:“你都猜出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可是我想不通,你想逃避的是什么?”聂毅目不转睛地盯着蒋信义。
“因为我欠了很多赌债,没钱还。”蒋信义坦诚地回答。
聂毅问道:“值你杀了你亲弟弟吗?”
蒋信义刻意地望了聂毅一眼,过了一会儿反问他,“为了逃避虐待,值你杀你爸吗?”
第26声 。()
#081
顷刻间;周愚感觉他呼吸的空气都僵滞起来;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一个洞;余光悄然朝旁边的聂毅瞟过去。
聂毅微低着头;视线却抬起来盯向蒋信义;垂下来的头发正好挡住他染了怒气的眼神。
“你还知道什么?”聂毅突然开口;声音如今天的天气一样;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
蒋信义像个没了行动力的布偶靠着椅子,眼中落下聂毅的影子,语气突然诚恳起来;“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了,不过我知道杀聂云青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聂毅问道。
蒋信义勾了一个讲条件的笑意;说道:“我可以见夏莉吗?”
聂毅没有追问;接着蒋信义的问题回答:“当初你和叶文豪交换的条件,包括带她一起出国吗?”
“那又怎么样?”蒋信义说完;突然自嘲地笑起来。
“不怎么样。”聂毅终于正脸对着蒋信义;恢复成了不受任何影响的问话机器人。
他微笑着对蒋信义继续说:“在叶文豪车里清理的物证中;其中有两份加拿大的移民申请资料;你不知道吧?你说是不是叶文豪准备移民了?”
蒋信义顿时坐直起来;动了动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双眼死瞪着聂毅,仿佛都是他的错一般。
叶文豪因为曾昊想卖公司;反对到可以为了公司杀人;好不容易拿到公司的经营权限,绝对是不可能打算移民的。那最可能的就是为蒋信义准备的,至于是不是打算兑现,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解之迷。
但是这个可能,已经足够让蒋信义无尽后悔。
聂毅突然站起来,“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想交待的,那就这样。”
他转向周愚看了一眼,等周愚处理完笔录,才走出审讯室。
刚走出门外,聂毅听到关门声,周愚就嘿嘿直笑地凑过来。
“聂毅,移民申请真的有?你故意说来气他的吧?”周愚问道。
“故意告诉他不假,但移民申请也不假,案卷里现场照片中有一张拍储物箱的,里面确实有移民申请的表格,还是新的,和一叠加拿大的旅游资料放一起,干什么用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愚陡然瞪大双眼,错过了聂毅眼中的狡黠,不知该对他有怨报怨惊讶,还是该为他的观察入微目瞪口呆。
“站这儿干什么?”段寒江监控室的门走出来,领导查岗似的走到聂毅和周愚两人面前。
聂毅问:“夏莉走了?”
“嗯。”段寒江随口回答,刚在里面他就想到一筐话想跟聂毅说,正要该从哪一句开始,兀地被手机铃声打断。
杨怡君在蒋信义交待有季思楷承认杀人的录音时,就被段寒江派出去了,不过出于杨同志耿直的性格,一起去的还有张赫。
此时,段寒江的手机里响起杨怡君的声音。
“段队,我们找到蒋信义说的录音了,确认无误。”
“就等这个!”段寒江立即翻开了要对聂毅长篇大论的那一篇,朝走廊的另一头大喊,“曾询,逮捕证下来没有?”
隔了片刻曾询才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段寒江面前将逮捕证拧到段寒江面前,懒得出声回答地瘪了下唇就算回话。
段寒江摘下曾询手里的逮捕证,喊了一声,“行动。”
数分钟后,平阳分局的大院里已经做好行动准备,段寒江为首地刑警队伍从大门走出来,一行人不到半分钟都已经上车。
霎时一串警铃声划破这个阴沉的傍晚的上空,悠扬远去。
这次段寒江没让聂毅留在警局,不过在执行抓捕行动时勒令他留在车里,完全没给他反驳的余地。
聂毅只得坐在车里,抱着胳膊,靠脑补参与。
季思楷确实如喻亭玉所说没有离开,不过还算收敛,晚上只是跟几个‘兄弟’在他的别墅里聚会,当警察持枪冲进去时,里面的男男女女七八个,包括季思楷在内都大脑懵圈。
还是季思楷最先反应过来,面对警察的枪口也笃定对方不会开枪,全然无畏地走上前,礼貌客气地问:“请问,诸位警察是不是弄错了?你们找谁?”
段寒江越过前面的武警,走到季思楷面前,将逮捕证展开拧到他眼前,“认识字吗?谁是季思楷?”
季思楷崩着客气的假笑,配合地回道:“警官先生,你很健忘啊!”
“可惜了,我记忆力挺好,季先生,虽然我对你们这种富二代换那么多女朋友,确实不是很理解,但是你被捕了。”段寒江收起逮捕证,对着季思楷僵硬的视线,冷声地说,“铐上!”
季思楷没有反抗,主动地伸出双手给铐,等铐到了审讯室里,他依然保持着他体面人的气质,端正地坐着,对与他隔一张桌子的段寒江和聂毅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见律师。”
段寒江微掀起嘴角,手指轻敲着桌子说:“律师?交待遗嘱吗?”
他仿佛嘴里长的荆棘似的,开口就带刺。
聂毅余光往段寒江斜过去,意外段寒江会主动挑衅嫌疑人,大概是还记着之前的仇。
段寒江也就只挑衅了这一句,下一刻他就‘端正’回来,把他上面那句当没说过,再次接上季思楷的话回答,“律师季先生随便见,我保证在律师来前,我们可以聊完。”
季思楷静坐不动,不出声,视线散在半空中,谁也不看,仿佛他面前没人一般。
段寒江无视季思楷的态度,拿出他平时说教的语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季先生,你知道吗?越是精心设计的犯罪其实越容易留下线索,当你以为你把所有证据都掩盖的时候,其实恰恰在别的地方留下了另外的证据。
你不知道杀人放火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就好?”
季思楷终于把视线集中到段寒江脸上,像要把段寒江下巴上的胡渣数清楚一样,看得仔细。
最终,他无所畏惧的扬了一嘴角。
不过,下一秒审讯室的音箱里直接响起季思楷的声音,顿时他再也笑不出来,嘴角扬起的那一点弧度僵在脸上,显得很诡异。
音箱里仍然响着对话声。
“你杀了谁?”这是蒋信义的声音。
“苏蓝,我女朋友,还有她的两个室友,你能不能帮我外理好?不要让警方怀疑到我?”这是季思楷的回答。
“什么时候?你怎么杀的?”
“来之前,在他们住的地方,我带走了她的钥匙,我们可以回去。”
“凶器呢?”
“还在屋里。”
“你用的是什么?”
“菜刀,在厨房拿的。”
“在你动手的时候,被杀对象有没有惊叫,或是发出容易被人听到的声音?”
“没有,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警察破案靠的就是这种细节,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另外找人吧!”
“蒋哥,你别生气,毕竟这事得小心。”
“既然这样,那你详细说一下具体经过。”
“——我,我送苏蓝,就是我女朋友回去,但她非要跟我分手,我们在车上吵了一架,她生气,就上楼了。我打电话好好地跟她道歉,结果她居然不理我。我也生气,我对她那么好,所以我在车里等了半天,希望她回心转意。
过了一阵,我看到她的室友跟一个男人在楼门口,吵架。我就上去赶走了那男人,她室友为了感谢我,带我上楼。路上时,她室友口袋里掉了一小袋的白色粉末,我猜就是粉,偷偷捡起来发现还真是。
然后是进屋后,为了讨好她的两个室友,我去倒了饮料,随便把粉加给了她两个室友。我本来是打算不让闲人打扰我们,可是她还是不肯听我解释,嫌弃我交过太多女朋友。
后来,我想给她点教训,就和她做了,她居然说要告我强|奸,威胁我不要再找她,我哄半天都哄不好,然后一激动就去厨房拿了菜刀,杀了她。
出来发现她室友有一个好像清醒了,我就干脆两人一起杀了。”
“你都用的同一把刀?”
“是的,有问题吗?”
“没有,那离开时有被人看见你吗?”
“没有,挺晚了,外面没人。”
“有人知道你去过她家吗?”
“跟她室友吵架的那个男的,中途回来过,他有钥匙,看到我上苏蓝了,我给他转了十万,打发他走了。”
“他没看到你杀人?”
“当然没有,要是看到就不会让他走了。”
“我知道了,走吧!”
“你能够帮我处理好,对不对?我可不想就这么毁了人生!”
录音到此结束,虽然蒋信义的专业给他们破案造成了阻碍,但也蒋信义他们拿到了最有力的证据。
“季先生,还需要见律师吗?”段寒江严肃地问季思楷。
录音已经放完了有一会儿,季思楷还瘫在椅子上没有回过神,完全没有一开始的风度,连辩解的欲望都丧失了。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能辩解的,所有经过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起因经过结果,全都没落。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段寒江一眼。
已经没有必要再审的了,段寒江宣布审讯结束。
他率先站起来准备出去,聂毅伫在季思楷面前。
“我有一点没想明白,苏蓝并不符合你找女友的规律,你的前女友是身高锯齿的低点,这一任应该是高点才对,但是苏蓝的身高并不符。”聂毅认真地问了一个其它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季思楷枯槁一样的表情却兀地渗出一丝奇异欣喜,朝聂毅望过来,笑道:“所以我杀了她。”
已经把手按到门把手上的段寒江听到这句把手收回来,差点把手中的笔录朝季思楷扔过去。
他横眼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变态!”
季思楷鄙夷地对段寒江冷笑,满眼的不屑,像是门萨会员看智障的眼神。
聂毅接道:“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然一个不合格的女朋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看上她。”
季思楷倏地瞳孔猛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眶骤然一红,表情终于像了一个‘人’。
然而,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第27声 凑()
#082
再次从审讯室里出来;玉山秀水小区入室杀人案;和牵连出来的容港高速抢劫杀人案、曾昊家火灾案;三起案子算是一起告一段落。
聂毅跟着段寒江匆匆的脚步;亦步亦趋;神游在外。
段寒江突然停下来;他还完全没发现地径直撞上来;被段寒江一掌巴在脑门上。
“想什么?”段寒江拦路打劫的架势挡在聂毅面前。
聂毅眉头蹙得比段寒江还深,抬起头说:“高伟已经坐了两年牢,胡彬已经被执行了死刑;正义对胡彬来说还有意义吗?”
“聂毅。”段寒江刚拍过聂毅脑门的手又拍在聂毅肩上,手劲重得要把他的肩膀按塌,连语气都跟着重起来;“没人是万能;警察也只是普通人,这更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
聂毅没说出他只是怎么样;茫然的视线对上段寒江的目光;倏地坚定起来;“我只是希望这世上不要再有冤案;虽然实现起来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做到所有我能做的。”
段寒江‘嘁’了一声,感觉自己又白担心聂小同志的心理卫生了,他推开聂毅被他压得快要残疾的肩膀;说道:“我还要处理案子的收尾;你先回去休息,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过。”
“我等你一起,说好了请你吃晚饭的。”聂毅也不在乎多睡这一会儿。
段寒江想起聂毅承诺双倍牛肉的炒河粉,乐得一笑,“欠着,明天吃。”
聂毅轻轻地望了段寒江一眼,没有坚持,“那我先走了。”
段寒江注视着聂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再才转身,他确实去处理案件的收尾工作,但他结案报告写完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去了拘留室。
“段队,还没走?这都快12点了。”值班的人看到段寒江进来,招呼道。
段寒江掏出烟盒,先给对方手里塞了根烟,“我找蒋信义问几句话。”
蒋信义是嫌犯,段寒江要问话大可以提审,用不着跑到拘留室来问。但现在来了,肯定有不在审讯室里问的原因。
值班员把段寒江给的烟咬在嘴上,说道:“我出去抽个烟,段队帮我盯一会儿。”
说完他就往外走出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