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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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连抽了四根烟,曾询还没下来,他倏地把最后一根烟头往车外扔出去,骂了句脏话,“妈的!曾询那混蛋要是敢跑,千万别被老子再抓住!不然要他好看!”
段寒江说着已经推开车门下车,车门关得‘嘭’的一声响,聂毅跟他一起往楼里冲进去,一路直冲到曾询家门口。
段寒江怒冲冲地敲门,结果来开门的是曾询女儿,女孩一张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叔叔,你找谁?”
段寒江惹着脾气沉着嗓音说:“我找你爸爸。”
女孩突然扬起一脸笑容,带着骄傲的语气说:“我爸爸出门去抓坏人了!我爸爸是警察,专门抓坏人的。”
段寒江望着女孩,莫名地想到了陆诀小时候,小学时的陆诀也总是这副表情对人说‘我爸爸是警察’,语气里充满了炫耀。
他没有硬往门里挤进去,曾询不会让他女儿替他说谎话,所以曾询是真的出门了,也就是跑了!
段寒江僵硬地对女孩扬了下嘴角表示他知道了,然后转身,脸瞬间黑下来,他边走边拿起手机拔回队里。
“联系交警部门,全城搜捕曾询。”
第九次 的()
#098
段寒江经过一路的疾速狂飙;把车停出了一个180度的甩尾;轮胎在地上摩出尖利的响声。
‘曾询跑了’这四个字就像架在他脑子里的火把;刚打电话回队里烧了一遍;然后拿到了提审海胜的公函;一路狂飙平都市第三拘留所内的停车场;火还没有烧灭。
这会儿他和聂毅坐在一间会客室里;将暴怒镇压在表情之下,冷着一张堪比黑白无常的脸等着海胜。
聂毅坐在旁边,往他脸上瞟了一眼;担心他等会儿会突然拿出来铁链向海胜‘索命’。
“寒哥,你冷静!”聂毅凑近段寒江小声地提醒。
段寒江若无其事地朝他一瞥,“我很冷静!只要不是曾询;我不会随便动手的!”
果然还是打算动手!聂毅觉得不抓住曾询;段寒江这火都消不下来,他无可奈何地想段寒江气的到底是曾询跑了;还是曾询辜负了他的‘信任’。
如果他们是直接上楼去抓曾询;曾询逃跑的机率会降到个位;但是段寒江选择了让曾询主动地走下来。
这时;他们对面的另一扇门打开;海胜被押着带进来;两名看守强制把人往他们对面的椅子一塞,然后退到一旁。
段寒江似笑非笑地和海盛打招呼,“呵;这里还习惯吗?”
他的语气仿佛是来探望般的随意;只是眼神不太友好。夜风被查,海胜和唐伟明等人被抓,他原本以为之前的案子就已经完全结束了,却不想还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海胜抬眼望向段寒江,不过下一秒视线就转向了聂毅,没有回话,无声地一笑。
“怎么?见到我们高兴得说不出话了?”段寒江脸上不知真假的笑意收起来,语气变得严肃。
海胜终于开口:“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你没说的还挺多!”段寒江轻喝一句,“林中晖,认识吗?”
海胜好似想不起来地抬眼往天花板瞥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低下来,“好像认识,他怎么了?也被你们抓了?”
段寒江接道:“看来你好说的还是挺多的!你跟林中晖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年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认识了。”
“林中晖为什么被抓,你知道原因吗?”
海胜这回笑出了声,“你们不是很擅长翻旧案吗?是不是把他的案子也翻出来了。”
段寒江下意识地敛起眼睑,打量起海胜,片刻之后才说:“在你们之间有一个犯罪份子互相包庇的产业链,对吧?”
这下海胜的表情严肃起来,对着段寒江看了一会儿,忽然不真不假地笑起来,“这个说法我还是头一会听到,在道上混的,兄弟出了事,相互帮衬是基本原则,你们是不会懂的!”
“是相互包庇,别说那么好听!”段寒江突然吼起来,“这算狗屁原则!”
他骂完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冷静,转眼看向聂毅,见聂毅果然盯着他,他不自觉地放松下语气,重新开口。
“海胜,别来你那一套,反正你也不可能出去了,不如再说点有用的,法官面前还能给自己赚点减刑分。”段寒江换成了传销似游说的语气。
海胜不屑地回道:“你们是巴不得我重判吧?”
“你要理直气壮,等到法庭去跟那些被你们伤害过的孩子和家长说!”
海胜对着段寒江的视线,沉默了片刻,眼神突然地暗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
段寒江接问道:“你怎么认识曾询的?”
“曾询?是谁?”海胜认真地疑问。
段寒江的双眼忽地敛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海胜,刚问道林中晖时海胜假意地回想了一下,可是现在海胜脱口而出,看起来像是真不认识曾询。
他继续问道:“当时负责林中晖杀人案的警察,这么说,你有印象了吗?”
果然,海胜的视线一抖,怔住没有说话。
段寒江确定海胜认识曾询,但对曾询的印象只是负责林中晖案子的警察,对‘曾询’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有可能知道,也可能是对‘曾询’这个名字只是随耳听过,没能记住。
可既然海胜和曾询算不上熟,曾询又怎么可能因为海胜的介绍就帮林中晖作假?
“你和曾询,怎么认识的?”段寒江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海胜的视线往天花板瞟去,像在斟酌措词,半晌后回道:“谈不上认识,只是道上有点关系,知道了这个人。”
“什么关系?”
“这个可就复杂了,就好比你大姑隔壁的舅舅的小叔的侄女是你同学这种。”
段寒江想直呼一声‘放屁’,视线倏地成了飞刀朝海胜齐飞过去,忍住心里的脏话没有出口,继续问:“那曾询为什么肯帮林中晖?就因为你大姑隔壁的舅舅的小叔的侄女是你同学?”
这个问题海胜像是听了个冷笑话一般,笑起来,“你们警察也不全都是尽心尽力为人民服务的嘛!大家都是人,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小心犯了法,可又不想伏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是不是?”
段寒江倏地蹭起来,一掌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拎起海胜,“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旁边的警卫立即朝他盯过来,聂毅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他转眼对上聂毅的视线。
“寒哥,放手!”聂毅沉着语气说了一句。
段寒江又瞥了一眼对面的警卫,松开手坐回来,余光不自觉地朝聂毅瞟,竟然有种自己犯了错怕被教训的错觉。他猛然发现聂毅和最开始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比起来,现在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警察’样,甚至能把气势压过他了。
聂毅安慰地拍了下他的手,转头向海胜继续问话。
“你的意思是,曾询曾经犯过案子,对吧?”聂毅开口。
海胜把视线定在聂毅脸上,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没有。”聂毅笃定地回答,可是心里忍不住疑惑,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他说这句话了,可是他确实没有见过。
不过海胜也只是疑惑一下没再追问,他也撇开了这个问题,继续道:“曾询犯过什么案子?你为什么知道?”
海胜刚被段寒江七弯八拐地绕了半天,这会儿问题突然这么单刀直入,他有点不适应,脑子里挑捡了一番台词,开口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犯过什么案子!只是能混进这个圈子的,怎么也不可能清白!”
他说到一半突然换了个谈哲学的语气,故意压低了声音,像个心理不正常的传教士似的说:“清水和脏水不可能合流,混在一起就表示他已经脏了!”
“这个圈子?指的是你们相互包庇犯罪的圈子?是不是还包括了嫁祸他人,让别人替你们顶罪的业务?”
海胜满不在意地说:“这我可没做过,你不要污蔑我,再给我多加罪名!”
“那说下你知道的!林中晖杀了朱智华,对吗?”
“那人叫朱智华?我真不知道。”
“林中晖是不是向你承认过他杀了朱智华?”
“不,他是说他不小心把人推下去的,并没有故意杀人。”
聂毅顿了片刻,“林中晖杀人之后,找到你,而你又找到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曾询,让曾询销毁证据,做伪证,洗脱林中晖的罪行,对吗?”
“那个警察怎么做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查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海胜狡猾地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聂毅面不改色地继续问,“在你的圈子里还有些什么人?”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不就那些人了,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查,要我说我也想不起来!”
聂毅盯着海胜,有些明白段寒江想揍他的想法,因为他现在也想揍人,不过他风轻云淡地把这想法压下去,转头和段寒江对了一眼,用眼神交流。
最终他在段寒江眼里计到了‘没必要要问下去了’的意思,于是这次审问结束,他们处理完拘留所的手续就马不停蹄地离开。
回到车里,段寒江却没急着开车,而是转头问聂毅,“你觉得曾询是不是犯过案子?”
聂毅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曾副队他,我觉得有时候他像是看破红尘的和尚一样,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废话!”段寒江收回视线,启动车子,等车开出去了一截,他又突然开口,“如果曾询真犯过事,肯定和他女儿有关系。”
聂毅也赞成这一点,他想到曾询女儿的腿,说道:“我白天看到小女孩的腿,左腿装的是义肢。”
段寒江惊讶地转眼扫过聂毅,视线再正回去时突然加速,朝回支队的路飞驰而去。
第十次 罪()
#099
回到队里;段寒江等不及把值班的人都叫起来;自己去系统里查案件记录;果然查到了与曾询女儿有关的案件;发生在差不多9年前;案卷在昌义区分局。
如果来去一趟半宿就过去了;段寒江不想费这个时间;于是他直接给邢震打电话。
邢震听说曾询的嫌疑愣了半晌,最终还是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曾询?当年销毁朱智华案子的证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先去调案卷,十分钟后打给我!”段寒江毫不客气吩咐的语气,对于邢震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邢震举着手机听着忙音还在想曾询;他觉得曾询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人;可他也没怀疑段寒江,就像段寒江说的想不通就去查;他立即回局里调了当年的案卷。
最终邢震没能十分钟就给段寒江打电话;他拿到案卷先翻开看了一遍。
曾询的女儿名叫曾可辰;9年前4岁半;案发的那天曾可辰和小朋友一起在小区里玩;到平时回家的时间还没有回去;她妈妈就出来找人,结果在小区里没找到,着急地报了警。
警方在小区电梯里的监控发现了曾可辰的身影;当时还是四月;天气正乍暖还寒的时候,天凉起来还有些冷。曾可辰在电梯里玩水枪,监控显示她玩着水枪不小心射到和她一起搭电梯的男人,男人一条腿的裤子都被水淋湿,曾可辰惊慌地看向男人,被对方瞪得一抖,电梯门打开就急忙跑出去。
男人盯着电梯门外,在电梯门要关上时他蓦地把门挡开,跟着走出了电梯。
“那个男人就是凶手?”段寒江听邢震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追问道。
由于案卷不能随便拍照扫描外传,他们只能靠口述。
邢震深吸一口气才继续,“一开始警方把这当成了拐卖来处理,找人的方向都集中在小区外面,监控了全城的各大车站高速国道出口,结果最后却在那栋楼的天台上找到了曾可辰。
曾可辰被发现时,一条腿被硬生生地撇断,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最终截肢了——”
聂毅和段寒江并挂坐在一起,段寒江用的是外放,他也听到了邢震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仿佛被这冬天的寒气冻住似的,声音也有些发冷地问:“曾可辰受伤的腿,是不是和凶手被水枪打中的,是同一条腿?”
“对,都是左腿。”邢震回答。
接着话筒里的声音静了片刻,直到邢震听到段寒江催促地咳嗽声,才接着说,“这个案子抓到凶手并没有用多久,凶手也没有否认,但最后审判的结果是凶手有精神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只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段寒江不想去理解这是不是曾询‘犯罪’的理由,他只是突然想起他十几岁时被他爸带去夜总会被人打了,打他的那人最后被他爸起诉到进监狱为止。实际上他那时认为的是自己被打是自己技不如人,并没考虑对方是大人他是孩子这回事。
好半晌,段寒江终于把这口气顺下去,对邢震道谢,“邢队,谢了!之后要是还有什么还得继续再麻烦你。”
“应该的!”邢震客气地回答,然后再废话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挂断电话。
段寒江听到忙音把话筒扣回电话上,转身问聂毅,“你觉得?”
聂毅若有所思地垂着视线,“如果我是曾询,对凶手是精神病这个结果肯定不能接受。”
段寒江点头赞同,如果曾询犯了什么事,那一定是在这个凶手身上。他立即起身准备去查一查是不是还有什么和这个凶手相关的案子。
只是他刚转身朝向门口,就见张矩然立在门框里,站得笔直,要是手再结个佛印,他要以为是在门口摆了尊哪路妖道的全身像。
“张矩然,你想吓谁?”段寒江冷眼瞪过去。
张矩然不理段寒江的问题,直接走进来,视线直直地盯着段寒江的额头,“段队,你额头发青,最近几天必有大难!”
“没空跟你扯!”段寒江不理张矩然,直接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蓦地停下来回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矩然不可说破似的神秘一笑,“你刚说的案子,案卷就在我们队里。”
段寒江眉头一挑,打量着张矩然,开口的重点却是,“你偷听我们说话?”
张矩然不屑地回:“怕被偷听,你们应该关起门,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
“这个案子是不是你也在?”段寒江又走回来,想了想张矩然在平阳支队的时间,直接坐回了原位。
张矩然靠到桌边,双手插在白褂的口袋里,回忆地说:“当时我还只是实习,案子只是跟着师父旁听了一下。”
“少废话,重点。”段寒江催道。
“你刚说的凶手被人砍断了左腿,浑身都是被殴打的伤,致命的一刀刺中了喉咙。尸体在一处空置的商铺里被发现,已经死亡超过12小时。”
“杀他的凶手是——”
张矩然换了一个姿势,也换了个语气,“反正不是曾询,而且这个案子是个连环杀人案。”
说到这里段寒江和聂毅同时惊讶地挑起眉角,段寒江接道:“连环杀人案?”
张矩然努了下嘴,“没错,一共发生了三起,第二起的死者被砍了右腿,同样一刀刺中喉咙致命,第三起砍的是左手,如果不是抓到凶手,我猜凶手至少会砍完脑袋才结束。”
“等等。”段寒江突然想到,“伤害曾询女儿的凶手不是在精神病院吗?为什么会被杀?”
“因为他半年后就出来了。”张矩然这一句说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