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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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是在案发生,警方走访学校同学收集线索时的笔录,这一类笔录大多数都是无用的信息,少量有用的也都被整理出来另行记录,所以有的案卷这一类的笔录在结案后都不会收录进案卷里。
段寒江就在这份有幸存下来的‘无用’笔录里找到了一条,是当时的在校学生被询问的结果,这位学生提到在尸体被发现前他们寝室总闻到腐臭味,一开始还以为是寝室里有死老鼠,可是味道越来越大,他们也没有找到死老鼠在什么地方,后来告诉了宿管希望可以得到清理。
“宿管!”聂毅惊喜地开口,“他是不是住顶楼?”
段寒江应着聂毅的问题在案卷里寻找答案,不过并没有记录这个学生住在几楼,但是有具体的班级和名字,在学校的档案里很可能还有记录。
“给容鑫浩打电话!”段寒江立即说。
聂毅随即拿起手机拔了容鑫浩的号码。
“喂,聂毅,什么事?”
“容副队,查一下九年前的历史系二年级一个叫田学峰的学生,他当时住的宿舍可能就是凶手第一次抛尸的那栋楼。”
容鑫浩那头顿了一下,回道:“好。”
“我们等下就过去!”聂毅接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段寒江已经收拾完,准备好出发。
半天里他们来回平都大学第二次,这一次正好赶上晚高峰最堵的时候,段寒江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平都大学已经是晚上8点,容鑫浩也已经找到了第一抛尸地点的楼顶。
段寒江和聂毅摸着黑走到顶楼,出了楼门,外面天台架了好几盏大灯,一下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学校的旧宿舍楼最高都不超过8层的老式楼房,楼顶上都修建了蓄水池,但是大概应该防水做得不好,水池都被废弃,然后在水池上面架了几个金属的水箱,不过也已经早已废弃,现在只剩下了几块锈迹斑斑的废料。
“怎么样?”段寒江走到容鑫浩旁边。
容鑫浩余光朝走过来的两人斜了一眼,回道:“其中有两个水箱底层发现了向量的血液反应,与案子有没有关系还需要检验结果。”
段寒江思忖着说:“还有没有其它的发现?”
容鑫浩回答:“正在联系田学峰,和当时和他同寝室的学生,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不一定还能记得9年前的宿管是谁。”
“这已经是最大的进展了。”段寒江回了一句,朝着技侦们扎堆的水箱过去。
实际上时隔九年,还是露天的环境,能够保留下来一点血迹已经很不错了,其实他外在的痕迹不可能再找到什么。他只是习惯性地要自己去确认,下意识地担心万一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然而,事实证明,并没有。
段寒江就站在水箱下面,他发现水箱很高,超过成年人的高度,尸体扔进去容易,拿出来很难,甚至可能进了水箱自己也爬不出来。要把水箱里分装的尸体都拿出来,一个人很难办到。
所以,凶手当时很可能是和帮他的人一起完成抛尸地点转移的。
最后,勘察完现场,容鑫浩先带人和采集的样本先回去,段寒江和聂毅留在学校,后勤主任作为校方的代表,又一次接待了他们。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杜隆江在校就职的岗位和地点,他们找后勤主任主要想了角的是那个帮助凶手的人。
“主任,你们学校的宿管都是临时工吗?”段寒江的语气亲切又稳重,只是问出来的内容像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后勤主任不满地瞪眼,瞪完后慎重其事地回答:“不,绝对不是,这个姓杜的只是意外,当时的宿管出了车祸,急着招人,然后有人介绍来的。”
“你不是说不记得杜隆江这个人吗?”
“对,不记得,但是这种情况只有这个可能,有人介绍担保。”
“介绍他来的是谁?”
后勤主任的话卡住了,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终回答:“这可能查不到了。”
“宿舍楼楼顶是不是都是锁上的?钥匙都是宿管在保管?”
“旧宿舍都是的,因为楼顶安全系数不够,所以都是锁上的,钥匙确实都是宿管在管,一般也不会有人要去那上面。”
段寒江蹙着眉想了想,转头用眼神示意聂毅‘还有没有问题’。
聂毅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等他开口,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后勤主任比他们反应都快地迎上去。
“黄院长。”后勤主任尽职尽责地随时将领导放第一位,“您怎么来了。”
聂毅抬眼望着这位黄院长,发现竟然是那天他来学校,杨轩睿叫的那们‘黄教授’。
后勤主任连忙介绍道:“段警官,这是我们院的副院长黄纪先院长,也是文学系的教授。”
段寒江咧嘴一笑,上前和黄纪先握手,余光却瞟着聂毅。
“段警官,案子还有什么疑点吗?”黄纪先问道。
段寒江保持着客气和善的微笑回,“没有,只是有些细节需要确认,工作需要。”
“这么多天,辛苦你们了。”
“不,不,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段寒江把场面话说得一本正经,不会说场面话的聂毅打量着黄纪先,对方突然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聂毅,我记得你。”黄纪先望着聂毅说道。
聂毅怔了一下,现学起段寒江刚刚的态度,“黄院长记忆真好。”
黄纪先却回答:“不是我记忆好,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聂毅蓦地瞪了下眼,视线直盯着黄纪先,想起之前遇到问他是不是见过的人,他不由问道:“黄院长说的这位朋友是谁?”
“你们不认识的。”黄纪先一句话把聂毅的问题斩断了,然后问了问案子的情况,最后官方地说了几句慰问就走了。
“那我们也走了。”段寒江向后勤主任告辞,就和聂毅一起离开了学校。
路上,聂毅问段寒江,“寒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黄院长很奇怪?”
段寒江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本来他以为黄纪先只是官方来‘维护’学校名誉的,和警方打好关系的,可现在一回想,他感觉黄纪先像是有意来见聂毅的,从头到尾黄纪先最想说的那句话其实是‘聂毅长得像他一位朋友’,可是却不肯说是谁,仿佛在故意暗示什么。
他不禁转眼往聂毅脸上瞟,脑子里把他记得的脸都过了一遍,最后也没有找出聂毅长得像谁,聂毅的脸有聂曦的影子,但并不是看一眼就觉得像的,也肯定不像聂云青。排除无血缘关系长得相似的可能,那么可能和聂毅长得像的人就是‘亲人’,比如父伯兄弟。
半晌后,段寒江终于回答:“是挺奇怪的,我们聂小同志是全市警队的警花,谁敢说和你像都是往脸上贴金。”
“警花是女的!”聂毅蓦地笑出来。
段寒江一本正经地纠正,“那警草!”
然而,聂毅又回:“我还不是警察!”
段寒江怒了,“你能不能配合一点!”
聂毅轻嗯了一声,脑子里一堆没用的念头被段寒江的‘冷笑话’冻住了。他们绕了一圈再才回到安阳支队,正好水箱里发现的血迹检材结果出来。
“段队!”容鑫浩平常严肃的脸上挂着笑意朝段寒江和聂毅走过来,手里拿着dna对比结果。
段寒江问:“怎么样?”
容鑫浩直接把结果递给段寒江,让他自己看。
其实不用看结果,看容鑫浩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段寒江还是确认了一遍,在水箱底部发现的微量血迹提取出了dna样本,确认是属于9年前分尸案受害人肖一凡的。
容鑫浩接着说:“还有一个好消息。”
段寒江抬眼看向容鑫浩,间示他继续说。
“刚刚才查9年前田学峰同寝室同学的同事已经回来,田学峰同寝室的同学有人认出了杜隆江,虽然都不知道杜隆江的名字,但是认出了杜隆江的照片。当时在他们那栋楼的宿管确实就是杜隆江。”
段寒江倏地将手里的对比结果拍着一声脆响,心里的乱石堆放正了一块。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他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杜隆江因为当年杜隆平被程哲陷害,替程顶了奸杀罪而死,所以杜隆江杀了肖一凡报复程哲,最后又被程哲所杀。但是由于当事人都已经死亡,其中的细节已经无法补充,而且目前的证据也不足够让三个案子都重新定案。
最重要的是那个帮杜隆江,牵扯上陆谨闻的人还没有揪出来。
但是杜隆江牵扯的三个案子就像一个循环一样的结束,再查下去也很难有新的进展。现在要想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关系最直接的就是——
陆谨闻。
段寒江转眼看向聂毅,正好对上聂毅朝他投来的眼神,然后在对方眼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于是段寒江对容鑫浩说:“容副队,那接下来的工作就辛苦你了,我们有事,先回队里一趟。”
容鑫浩没有意见,毕竟两人都不是他们队的人,他表示完感谢,把人送下楼目送段寒江的车离开。
段寒江和聂毅并没有回平阳支队,而是半路把车停下来,先联系了陆诀,但是电话响了半天没有接。
“陆谨闻的案卷在市局,没有正当理由拿不到。”段寒江挂了没人接听的电话,靠着方向盘表演拧眉头。
“曾副队的口供能不能用?”聂毅问道。
“废话!查曾询的又不是我们队,就算有用也轮不上我们!而且曾询不一定会交待。”
段寒江说完眉头蹙得更深,因为如果陆谨闻当年的案子真的有问题,重查的话肯定会牵连出一片人,曾询肯定会有所顾忌。
他想着突然又拿起手机,拔了一个他基本上没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张赫作为市局的代表,上回来平阳去除监查工作之后,段寒江就没再见过他,也没有联系过。不想电话接通后,张赫居然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段队?有事?”
“张sir居然存了我的电话,深感荣幸。”
“能不能正经?”
段寒江清咳了两声,正经起来,“有个事想请张sir帮个忙?”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段队有什么事能求到我这里的?”
“我想看陆谨闻的案卷。”段寒江直截了当地提出诉求。
张赫也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好意思,那是加密档案,要处级以上才能查看,我没权限。”
第27次 责()
#116
警察系统里处级至少是总队队长以上的级别;段寒江如果正儿八经攒一攒业绩;可能花个小五年能升上去;不过先不说段寒江能不能攒起来;五年之后黄花菜也凉了。
段寒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考虑等自己升上去再说;挂了和张赫的通话也没有多失望;给张赫打这个电话也不是想让张赫就帮他拿到案卷;只是打听一下要拿到应该去求谁。
他转着手机思忖了片刻,然后拨给了常儒林,有点求他老父亲帮忙时的不好意思。
“寒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常儒林有些意外的开口。
段寒江想说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说道:“常局,曾询的事,您听说了吗?”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常儒林长吸了一口气回答;“嗯,听说了;曾询他——有时候很多的事都不是能够控制的;不说逼不得已;却是被逼着选择;选的时候就难免被感情左右;做了错的决定。我相信曾询这些年也不好过。”
段寒江没对常儒林的这番话发表作评价;作为警察无论他能不能理解,犯罪就是犯罪,不讲情有可原。
于是;顿了片刻他继续说:“曾询说当年陆谨闻勾结包庇犯罪的证据是他做假的。”
“所以;你想查陆谨闻的案子?”
“对。”段寒江斩钉截铁地回了一个字。
常儒林那头轻笑了两声,几乎没什么考虑地就答应,“你明天去市局找他们赵队。”
段寒江松了口气,认真地道谢,“多谢常局!”
“行了,真想谢我,什么时候来陪我下两盘棋。”
“这没问题,等案子完了我一定去看您。”
“可别是哄我老头子的!”
段寒江的眉头狠狠一挑,发现常儒林退休后确实越来越像‘老头子’了,在位时的雷厉风行似乎已经消失得完全没影了。
他笑道:“我哪儿敢。”
“你有什么不敢呀!”
“还挺多的。”
挺多不敢的段寒江继续‘皮’了几句终于挂电话,转头对聂毅说:“聂小同志,今天总算可以回家睡个觉了!”
“常局是洪局之前的局长吗?”聂毅好奇的问。
段寒江想起来聂毅没有见过常儒林,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嗯,下回带你去见见,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聂毅被这个‘喜欢’一窘,然后打了个哈欠。段寒江就一路把越野开成了跑车,用最开的速度飙了回去,然后两人进门什么也没干,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聂毅把段寒江叫起来,赶着上班的点去了市局总队,找常儒林说的赵队长。
赵队长全名赵成杰,40来岁,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正气,如果这世上有鬼,他就是那种凭气场让鬼完全不敢近身的类型。
段寒江认识赵成杰,只是他和赵成杰这种类型的警察大概完全成不了朋友,因为如果这世上有鬼,他就是那种会跟鬼也混在一起相互利用的人。
“赵队,好久不见,你这是越来越有神了。”段寒江见到赵成杰,开口就变成了油滑的官场腔。
赵成杰轻扫了段寒江一眼,没有接话,反而把视线转到了聂毅脸上。
段寒江立即介绍道:“这是我们队的顾问,聂毅。小聂,这是赵成杰赵队,还不快行礼。”
聂毅小学生一样,上前对着赵成杰微微一笑,手伸出去,要是再戴个眼镜就极了某方面的专业学者,他说道:“你好,聂毅。”
赵成杰伸手和聂毅握了下手,“你好。”
段寒江意外地发现聂毅成熟了,他还记得前不久别人跟他握手,他还慌张地不知怎么办,这回竟然主动了,他还以为聂小同志会上前对赵成杰来个少先队队礼。
他老怀安慰地拍着聂毅的肩膀微笑,笑完转向赵成杰说:“赵队,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常局让我们来找你,怎么样?行吗?”
赵成杰盯了段寒江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跟我进来。”
段寒江放开聂毅的肩膀,没当市局有什么不同,一路还不时跟人打个招呼,跟着赵成杰往里走。
最后,赵成杰把他们领到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案卷已经在桌上等他们了。
“赵队,能不能——”
段寒江刚开口,立即被赵成杰打断,“不能,给你们半天时间,半天后还给我,只能在这个房间,其它没得商量。”
段寒江却接着他被打断的话继续:“能不能赏点水喝?”
赵成杰瞪了他一眼,显然不信他上一句是想说这个,转身出门走了一趟,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往桌上一放,可是却没立即离开,而是靠着桌子盯着段寒江。
“还有事吗?赵队。”段寒江问道。
赵成杰吸了一口气才问:“你们查到了什么?”
段寒江没打算说实话,也没打算说假话,于是捡着话说:“曾询的事你也知道了,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只想确认一下,毕竟当年我也指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