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导游先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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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帐篷的人三三两两上了车后,很快车子就向这边的公路驶来。
寂静的夜里响起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响,许韵裹了裹身上的被单,被呼啸而来的寒风吹得有些冷。
车队从身侧的公路上驶过时,许韵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手指转了转,将它调整对方向,然后摁下去。
噌得一声后,火苗骤然燃起。
金属发出的脆响和摇曳身姿的火光在夜里格外清晰。
车队适时经过,排头的那辆越野车里,有人透过驾驶窗不冷不淡地看了许韵一眼。
是他——那个叫川哥的男人。
许韵唇角一弯,松开手,沾满陈旧灰尘的打火机就应声被揣进原来的口袋。
重新回到帐篷后,她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从拉萨到尼泊尔同样要经过日喀则。
————正是那个车队刚刚驶向的方向。
后半夜,许韵睡得格外安稳。
她这一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西北夜晚的寒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煦的阳光,暖暖撒在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吃过早饭开着车子离开时,好像又一次看到了昨天入住客栈时遇到的那个黄毛。
但他的身影一闪而过,许韵并没有看太清。
或许是错觉。
她没在意,很快就开着车向日喀则向驶去。
悠长的公路空旷苍茫,数十公里荒无人烟,只有路边偶尔被风吹动的杂草彰显着自己的生机。
蓝天,白云,金草地,还有临近路边的粼粼湖水,被风吹得泛起涟漪,透过车窗,一阵扑面而来的水汽带来微凉。
这一刻,许韵内心出奇的宁静。
大城市的喧嚣被尽数掩埋在西北的绝色风光里,北风吹乱了她的思绪,也吹走了纠缠数日的烦恼与忧愁,让她短暂的忘却。
可好的心情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
第七章 无声的靠近()
chapter7
许韵的车开上公路没多久,车胎就爆了。
她下车围着车子看了一圈,发现轮胎底下正扎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手电筒一照,发现是小而尖锐的图钉,正亮晶晶扎在车胎里,四个轮子的数量出奇的一致。
就像是有人摆了个长方形给按上去的一样。
许韵抬头前后望了望,果然在不远处的路边,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修车行。
说是修车行,也不过是一个草棚加上三面厚厚的塑料布,勉强围成一个敞开的厂房,门前半耷拉着一个厚厚的棉布门帘,草棚上面放着一个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牌子。
————旭日修车行。
许韵踢了脚轮胎,像是被气笑。
空旷的天地,荒野一望无尽,头顶的天空像海,铺天盖地的蓝,沁人心脾。
她盯着地上金色地毯样的草地看几秒,从车上拿下钱包,转身向那个修车行走去。
走到跟前,还不等许韵掀开帘子,里面就出来一个人。
是个中年男人,半弓着腰,一只腿一瘸一瘸的,看到她迎面就笑了。
“姑娘要修车?”
他的皮肤黝黑黝黑,脸上有厚厚的高原红,还有被冻裂的口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褶好像泛着涟漪的湖水,堆的一层又一层,憨厚又老实。
许韵看了他几秒,一肚子气瞬间跑了个没影,本来要说的话也被堵回嗓子眼,只轻轻嗯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说,“好像是车胎爆了。”
“成勒,别担心,我给你瞧瞧去。”
那男人进屋子里,拿了工具,就一瘸一拐往车子那边走去。
他走的缓慢而吃力,但步伐坚定,一如他坚毅的国字形侧脸,透出几分从不对生活投降的顽强来。
许韵手指卷了卷垂落肩头的发梢,没有跟上去。
她上前一步,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眯着眼晒了会儿太阳。
清风在吹,天地辽阔宁静,远处的蓝天和金草地在她的视线里渐渐融成一条地平线。
她眯了眯眼,忽然发现一道瘦小的身影从眼里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小男孩。
红彤彤的脸蛋圆滚滚,眼睛黝黑,穿着传统的藏式长袍,露出一边肩膀,光溜溜的脑袋上编着一条小辫子,俏皮又可爱。
可他手里却正拿着一盒闪闪发光的图钉,狡黠的眉眼四处打量着,一边抬头看,一边抓紧时间一点一点把图钉撒在门口的这条公路上。
阳光下,图钉反射的银光格外刺眼。
许韵心头一动,想起身过去看看,可没来得及,正在公路边上修车的那个男子忽然抬起头。
他擦了把脸上的热汗,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就看到那个男孩正在使坏的男孩。
他猛地变了脸,怒气冲冲地从手下捡了块石头砸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别干这缺德事儿,你就不听,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耍坏被抓包,男孩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在修车男人一瘸一拐起身时瞬间把腿窜出去,手脚灵活地躲开石头,跑了老远才停下。
男人骂骂咧咧又走回来,却没看到小男孩儿躲在一株矮草丛中,紧抿嘴唇,神色懊恼担忧的样子。
许韵放弃了起身的想法。
修车男人虽然一只腿不太方便,但换轮胎的动作却很麻利,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拎着工具盒一瘸一拐走了回来。
“姑娘,修好了。”
“好,多少钱?”
许韵从钱包里掏钱递给他,却被他伸手拦下。
“不,不用了”
男人脸上有难为情的神色,应该是看到了轮胎里的图钉。
想起小男孩儿猫一样胆怯又强作镇定的眼睛,许韵正想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把手里的钱顺手塞进车行老板手里,向后前挥了挥手。
“喂?”
“你可算接电话了,我的小祖宗。”
是胡清。
许韵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又怎么了?这咋咋呼呼的?”
“我怎么了,亏你好意思问我的小祖宗,公司给你订的旅游团你为什么不跟?”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驾游了,你这万一出个好歹,让我怎么跟公司交代啊你。”
“就这事儿啊?”许韵难得心情好,没有用硬生生的不想跟三个字打发了胡清。
“公司当初不是说了么,只要我愿意走,怎么着都行。”
“董事会那几个老古董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选了别的路线,临时改动了一下,所以没跟上团,这不就行了?”
胡清被她逗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没法跟领导交差才打这通电话的吧。”
“废话。”
“行了行了,跟你说正事儿。”胡清那头清了清嗓子,“你走之后,顾民生家里人又来电视台闹了几次,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所以你一个人在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
“还有,晚上不要赶夜路,一会儿到了日喀则就休息休息,别累出毛病了,小心到时候报销的钱还不够看病。”
“知道了知道了。”
许韵叹口气,又应她要求把所有叮嘱重复了一遍,胡清这才放下心,提前道了晚安便消失不见。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半晌无奈耸肩。
还真像个老妈子啊
应付完胡清,许韵把手机丢到一边,再次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同一时间,日喀则,扎什伦布寺不远处的一排胡杨林旁。
季栾川从车上下来,走几步,坐到路边凸起的石块上点了支烟。
小五紧随其后。
“川哥,今天照旧在日喀则歇一天么?”
“嗯,歇吧,让游客逛逛,顺便补充一下装备。”
季栾川抖了抖指尖的烟灰,不知想到什么,目光看着脚下的地面,声音没什么波澜起伏。
小五只当他是开车久了累了,就道,“成,那一会儿走的时候咱俩换过来。”
“好。”
季栾川点点头,在小五上车之前,忽然扭头看了眼扎什伦布寺里门口人来人往的游客。
游客里,有个一头黄毛的男人异常扎眼。
身材高瘦,脑袋被冲锋衣的连帽遮挡着,还戴着一个厚厚的口罩,仿佛生了病似的,一直咳嗽个不停。
眼珠子却贼精贼精,滴溜溜地转着,在寺庙附近四处张望。
季栾川看了几秒,漆黑的眼眸一动,这时指尖却被烫了一下。
原来是香烟燃到了尽头。
他把剩下的烟头碾进脚下的沙土里,直到火星彻底灭了,这才直身,拍拍腿上的灰尘向车内走去。
第八章 客栈里那个黄毛男人()
chapter8
许韵看了眼车上的时间,下午六点五十五。
她已经走了很久,也进了日喀则地境,可这一路竟然再也没有遇到昨晚那个男人的车队,奇了怪了,他们是用飞的么?
明明是同一条线路
她下意识撇了撇嘴,一打方向盘,车子就拐进了东边一条小路。
小路是由石沙铺成,轮胎碾在上面,瞬间尘土飞扬,许韵坐在车里都感觉到有点儿呛。
很快,车子驶离石沙小路,拐进一个大路。
继续走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了扎什伦布寺的大门。
门外游客如织,寺庙香火不绝,传经筒和经幡的画像透过敞开的庙门就能窥见一二。
她想起胡清先前在耳边的碎碎念,“你去寺庙玩的时候一定给我求个平安福啊。”
许韵当时嗤笑她,“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信这个?”
可到了跟前,到底还是过来。
车子行驶到寺庙门口,她猛一脚踩停刹车,从车上下来。
谁都没想到,许韵只是想简简单单去求个平安福,都会遇见从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那时她穿过金黄的胡杨林,刚踏进寺庙没多久,到佛前放置香火钱的地方添了香火,又跪地拜了几拜,从一旁敲着木鱼的喇嘛手里接过被红色荷包包裹的平安符。
正想打开看看,身后就忽然蹿出一个身影,一头把她撞歪了身子。
踉跄几步后,许韵一头栽倒地上。
倒地时,她的额头磕到佛像脚下的水泥台上,整个人都有点懵。
还没爬起来,脖子就被一只狠厉的胳膊死死勒住。
她听到身后的人粗着嗓子喊,“不许动!”
一瞬间,许韵的呼吸像被人生生掐断。
她用力拍打着那人的胳膊和手腕,企图挣脱桎梏,却毫无作用。
身后的歹徒像是存了心想掐死他,疯疯癫癫,狠厉无比。
渐渐,许韵喘不上气,脸色也慢慢涨得通红。
她张着口鼻拼命挣扎,像只搁浅岸边濒临死亡的鲸鱼。
佛堂里尖叫瞬起,游客四散逃离。
原先看着收香火钱和解签的师父,也早已扔了木鱼溜之大吉。
一时间,佛堂只剩下许韵和身后的歹徒。
那双枯枝一样的手臂死死卡着她嗓子。
不知过了多少秒,那人似乎有点累,想换个动作。
趁这间隙,许韵眸中精光一闪,抬腿就往他身下要处狠踢,想要抓住机会摆脱控制。
也是这时她才看清那歹徒的脸。
————正是先前她在拉萨小镇的客栈里见过的黄毛男人。
被许韵一脚踹在当下,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却出乎意料执着,胳膊依旧紧紧缠着许韵的脖子。
被激怒后,他近乎疯癫,刷一下从佛像背后抽出一把弯刀,直接架在了许韵脖子上,对着远处围观的人群大声嚷:“你们都给我滚,快滚,不然我立刻宰了她!”
看出他精神不对,许韵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这一刻,她耳尖地听到有人在打报警电话。
她趁着男人抓着她脖子左右踉跄着嘶吼时,蹙起眉,眼睛飞快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利用的东西。
在她寻找生机的时刻,黄毛男人却拨了个电话。
他面容愤怒扭曲地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尖声质问,说的话攻击性很强。
“你到底要不要来见我?!”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来,我就一路杀过去,直到找到你为止!”
“别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我!”
从他嘶吼的话语里,许韵只隐约拼凑出一个信息。
他想见一个人,可那人却迟迟不来,所以才被激怒,走上极端,打算以犯罪相挟。
听起来像是感情纠纷。
许韵下意识攥了攥掌心,心中忐忑,不知这人下一秒又会发什么疯,心跳像是极速敲打的在窗沿的雨滴,砰砰砰砰碰撞不停。
她忍着脖子传来的刺痛皱了皱眉,一转头,目光就落到在地面被踩成两半的木鱼碎片上。
木鱼的碎片薄而锋利,和她车上匕首的锐利有得一拼。
许韵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这时他已经挂掉电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她想了想,咳了咳嗓音开了口,声线镇定沉着。
“大哥,咱们有话好说,手举了这么久,你要不要先把刀放下歇一会儿”
“你给我闭嘴!”
男人眼睛血红地看过来,此时冲锋衣的连帽被蹭掉,露出疤痕满布的一张脸,凶狠而恐怖。
像是个走投无路的杀人犯。
第九章 诡异的笑脸()
chapter9
许韵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骤然急速起来。
男人一激动,手臂就更用力。
许韵几次都彻底窒息。
她不敢再乱动,也知道分散不了这人的注意力。
他虽然疯癫恐怖,却很警惕。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在许韵头晕眼花,快要被男人干瘦的手臂勒晕过去时,寺庙外忽然响起刺耳的警笛。
“警察来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接着便是熟悉焦灼的嗓音:“来,让一让!让一让啊!”
许韵看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拨开围观的人群拔足狂奔过来。
佛堂外架起了扩音喇叭,一个年轻民警站在围观群众的最前面,说话分散着许韵身后黄毛的注意力。
无非就是各种劝降和好处利诱。
许韵本以为这个男人不吃这一招,没成想听到可以交换条件,他立刻满口答应:“那你们带我老婆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好好好,你先冷静!你要是造成伤害你老婆来了也会被吓到,你说是不是?”
那民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男人微微动容,手也松了几分。
这时,许韵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佛像后面一面画着赤红色传经筒的画布上在小幅度鼓动。
画布是披在佛像后面的。
原先许韵以为它只是个装饰品。
可这时,她看到有人在试图掀开佛像后面的活动木板。
许韵心头一紧,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才真正察觉到手在抖。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救她的人说不定就会狠她一起陪葬。
许韵紧咬牙关,攥紧掌心尽量稳住身形,让自己保持镇定,余光却死死盯着画布后的动静。
渐渐地,画布后的口子越变越大。
有风吹来,画布迎风飘舞,画布下的襟角因为重量太小,径直飘到了外面的空洞世界。
看那弧度,绝对容得下一个正常体形的男人。
这时,一直目视前方的男人忽然低头看了许韵一眼,眼睛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