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导游先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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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清风舒爽又沁鼻,天蓝云白,她眯眼看着,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许韵姐,你别怪川哥。”
小五来院子里收衣服,看到许韵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乱猜”
这傻小子倒挺可爱的。
许韵看着小五清秀的五官,无端想起了记忆中一个清秀挺拔的少年。
她淡淡一笑,“我没怪他。”
“那就好。”
小五松了口气,拎着衣服坐到她旁边的矮凳上,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川哥的脾气容易得罪人,但他其实人很好。”
“是么?”
“是啊。”
小五提起季栾川,总是一脸崇拜和信任的模样。
许韵来了兴趣,从藤椅上坐起身,捏了颗葡萄丢进嘴里,问他,“比如呢?”
“比如”小五拧着眉头想了想,缩着脖子打量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打开话匣子。
“比如三年前,他在黑拳市场救下了我。”
“那时候我刚入行,不懂规矩,被人忽悠上台,差点就被对手耍阴招打死在台上了,是川哥押了我赢,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动力。”
黑拳市场,许韵曾听同事提起过这个行业。
这个行业里的人,多是没有妻儿老小的单身汉,或者从孤儿院买出来的稚嫩少年。拳赛之前会签订生死状,赛场一般不见血绝不会停,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去寻刺激的,当然希望看到的场面越血腥越好。
也有人为了一场酬金,葬身赛场,最后被抬出去草草火化,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五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以前竟然有过这么黑暗的经历。
许韵张了张嘴,却觉得此刻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好样的。”
小五倒没有想象中难过。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许韵姐,你别这样看着我,反正都过去了。”
“嗯,那然后呢?”
“那天的比赛你赢了吗?”
小五摇摇头,“没有。”
“是川哥花大价钱把我赎了出来。”
他庆幸地笑了下,能看得出,对季栾川有多么感激。
“从那儿以后,我就跟着川哥一起跑旅游车队了。”
许韵也笑,视线望向二楼某间半开的窗户,“这么说,他的确像个好人。”
“许韵姐,川哥真是个好人。”
小五好像很执着于在她心里掰正季栾川的形象,又说,“就算不说我,前段时间,为了去a市谈旅游社介绍的领队生意,川哥还在火场里救了一个人呢。”
许韵手里的葡萄一不小心被捏碎。
她愣了下,忽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小五,季栾川脖子上,是不是有道疤?”
“哎?许韵姐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五显得很惊奇。
许韵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命运的巧合?俗气的缘分?
她原本只是有点怀疑,可此时被证实了,心里却异常平静,好像微风吹过湖面,是尘埃落定的淡然和不再彷徨的心安。
她兀自一笑,靓丽的眉眼在风中格外动人。
季栾川无意间低头,就看到这样一幕。
那时那个叫沈悦的小女生正站在他门前,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说,“川哥,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加一下我的微信呀?”
他没有说话,小女生又连忙解释,“这样我以后想旅游,也方便联系你呀。还可以介绍朋友来什么的。”
可季栾川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语气淡而疏离的拒绝了她。
“有事和小五联系就好,我不用微信。”
说着,他漆黑的眼眸顿了顿,从衣架上拿起外套,转身向楼下走去。
沈悦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他向院子里的女人走去,束手无策,唯有口袋里沉甸甸的红色荷包向前倾斜了一下。
许韵和小五说完最后一句话,季栾川下来了。
她微眯着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面前。
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可他一出现,她就不说也不笑了,精致的眉眼在阴影里染上了几分平静的淡漠。
小五抱着衣服走了。
临走之前,他对许韵暗暗做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她抿了抿唇,算是回应。
许韵想起季栾川下楼之前,她觉得有趣,便问小五,“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季栾川说你吗?”
毕竟他看着并不是很欢迎她的样子。
小五却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说,“不怕。”
“许韵姐,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许韵皱了皱眉,就听到他继续说,“其实那天川哥在寺庙里拆炸弹之前,我也看到你了。”
“你低头说话的样子,很像我姐。”
小五说像,是真的很像。
那是他被从孤儿院领出来的前一晚,领养人说了,只要他们其中一个。小五想让他姐走,可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清秀瘦削的脸庞坚毅沉静,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然。
“听我的,你先走。”
“等出去了,再找机会来接我。”
她说话时,紧紧攥着小五的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和许韵在寺庙里对女警说,“我车上有手机,如果我真的埋在这里,需要家属认领的话,你告诉他们,我没什么遗言。”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可我却没能把她从那里接出来。”
因为小五再回去时,她已经死了,死于人为的虐待和殴打。
许韵仰头看着季栾川,思绪还停留在最后那句话带来的震撼里,神色看上去淡漠又冷清,还带着点天然呆。
她想不通,怎么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这么难呢。
她,那个修车行的老板,小五或许,还有更多人?
第十六章 女人还是矜持点好()
她静静看着,季栾川也不躲,冷静站在原地,任由她看。
葡萄藤的叶子被风吹落,二楼的客房有人开门又关上,安静的院子忽然热闹起来。
半晌,她忽然没头没脑地笑了下,冲他伸出手。
“扶我一下,我腿坐麻了。”
见他不动,她又语气认真的补充一句,“是真的麻了。”
说着,她去主动扶他的手,却被季栾川抬手躲了过去。
嘿,她这个被冤枉的人都不生气了,这人倒一直防她跟防贼似的。
许韵盯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看了几秒,又去抓。
他还是躲开。
她再去抓,却直接被反手钳住。
季栾川的手掌质感粗砺,骨节分明,下手不重,却带着不容挣扎的威慑和警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笑不笑的,“女人还是矜持点好。”
“矜持?”许韵撇撇嘴,借助他手腕的力量从藤椅上站起来,笑眯眯的与他对视。“怎么算矜持?怎么又算不矜持?”
她趁势握住他的掌心,指甲轻挠,笑容狡黠又挑衅。
“这样?”
“还是这样?”
季栾川算是看出来了。
这小女人吃软不吃硬。你刺她一句,她能回你十句,你用硬的,她只会反弹的更高,像只浑身长满倒刺的小刺猬。
他看了她几秒,没说话,眼神恢复了平静。
许韵得不到回应,果然觉得无趣,撇撇嘴,松开了手。
她俯身捡起自己铺在藤椅上的披肩,看到他臂弯里的外套,问,“你要出去?”
“嗯。”季栾川绕过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边往门外走。
淡青的烟圈在空气里缓缓散开,散发出辛烈刺鼻的味道。
许韵系好披肩,迈腿跟了上去。
“那正好,带我一起。”
“你去干什么?”
她乐了,“怎么,你们车队还管别人的私事儿?”
“那倒不是。”季栾川掸了掸指间的烟灰,侧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像你这种欠收拾的,要另当别论。”
她:“&”
日喀则说是西藏第二大城市,其实更像一个干净清列的县城小镇。
路边白杨林立,红黄相间的低层小店排排铺开,街道偶尔飘下片片落叶,还有随处可见的藏族文字和色彩花哨的风马旗,迎风舞动。
出门后,许韵和季栾川没有立刻分开,而是先去了一趟拖车行。
拖车行离民宿不远,他们过去的时候没有开车。回来时,许韵的目光被街边卖糌粑的小吃摊吸引。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和宗教沾边。
佛珠,喇嘛,穿着藏族服饰的男男女女,就连小推车上都能看到繁复冗杂的花纹图案。
她被老板招呼过去试吃,季栾川就停在身后等。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熙攘的人群里,兴趣缺缺,唯独扫过一个卖古玩的摊位,停顿了一下。
许韵眼尖的看到,问他,“你想买古董?”
“不想。”
“那你看什么呢?”
她扭头去看,入眼只有熙攘的人群。
她还想问什么,兜里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是胡清。
许韵把钱包递给季栾川,自己走到安静的角落里接起电话。
“有事儿?”
她们之前约定过,踏上旅途之后,让她安安静静享受自由,如果没有什么事,谁不会再联系她。
果然,咳嗽一声后,那边传来不同以往的正经语气。
“临时有个采访需要你去做。”
“情况是这样,”胡清翻了下桌上的文件,“我们有个实习记者去日喀则做采访,忽然联系不到了,需要你去看看。”
“什么采访。”
“一个关于古玩黑市的暗访。”
古玩黑市
许韵眉心一皱,想到以前台里实习记者去做暗访也有失联的。他们有的受轻伤,有被殴打报复,产生心理阴影,甚至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涉足这个行业。
她问胡清,“那我先报警?”
可那头好像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胡清说了句“现在情况不清楚,你先多雇两个人过去看看再说”,就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短信里很快传来古玩黑市的地址。
季栾川过来,看到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
许韵冷静分析了一下。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那个实习记者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苗头不对,主动停了暗访,等待着重新寻找机会拍摄,人没事。
另一种就是被黑市老板发现,被迫中断了采访,现在安危不明,但人应该也在黑市里。
她把事情简单跟季栾川说了一下,两人迅速打车往黑市赶去。
第十七章 地下黑市()
黑市藏在郊区一间酒吧的地下三层。
走到门口,许韵要报警,却被季栾川伸手摁住。
“这点小事,没必要报警。”
他低头点了根烟咬进嘴里,视线落在地下室陈旧的铁门上,表情平静,眸色渐深。
现在报警,失联时间不到24小时,警察不一定会受理,他们还会打草惊蛇。
许韵也想到这一点。
可她怕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到人以后他们能否安全出来
马克思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她们做记者这一行的,曝光真相,断人财路,逼急了受益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等进了地下室,许韵才知道季栾川那么淡定不是没有理由。
有人在等他。
——是那个斯文周正的警察。
他正蹲在一个古玩摊前,挑挑捡捡,偶尔还价询问,和其他买古玩的人没什么分别。
三人汇合后,走到休息区商量。
许韵说,“我刚看了一圈,她不在这间房。”
不在这间房,就在剩下两间房里。
这个黑市规模不大,由三间地下室打通组成,除了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门口都守了人。
“得先想个办法转移注意力,把看门的人引开。”季栾川说。
“没错。”陆晨点了点,好奇的目光还停在许韵身上。
从进门他就一直在打量她。
许韵被他看的不自在,可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
她抿了抿唇,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四处张望着,季栾川也是。
陆晨分析,“看体格,门口守的那两个人是专业保镖,如果不出什么大乱子,他们不会动,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让他们动起来。”
可用什么办法呢。
许韵和季栾川的目光落在古玩摊上一个正偷偷摸摸顺古董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说:“有了。”
他也说:“有了。”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只有陆晨云里雾里。
很快,他也明白了。
许韵走到古玩摊前,左看右看,说想买里面最贵的一个鼻烟壶。
鼻烟壶色泽玲珑,通透光亮,老板乐的合不拢嘴,“美女,你真有眼光,这鼻烟壶可是从唐朝xxx的古墓里挖出来的,价值连城呢。”
“你看看,还有没有想要的了?咱俩投缘,你要有看上的,我给你少算点。”
明代才有的鼻烟壶还能穿越到唐朝去。
许韵勾了勾唇,想笑,又忍住了。
她捏着鼓鼓的钱包,犹豫道,“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
“其实我不太懂这个觉得新奇好玩。要是能买两个有收藏价值的回去也挺好。”
“美女你说哪儿的话,我这摊子上可都是真货。你听听我一个一个给你说啊”
“这是唐三彩女立俑,59年从一个唐朝古墓里挖出来的这是”
“哎你等等。”许韵皱起眉,一边说,一边趁人多,手背后,把鼻烟壶往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塞,“我听说唐三彩女立俑只有一个,放在陕西博物馆啊,怎么你这儿又多出来一个?”
嘿,碰见一个不好忽悠的
摊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想说什么圆过去,就看到她变了脸色,惊叫道,“我的鼻烟壶呢?!鼻烟壶怎么不见了!”
人群一阵骚乱,摊主也急了。
这钱还没有拿到手呢!
许韵低头去找,语气又气又急,“我可说好要买这个的,要是找不到,我就不买了!”
摊主连忙安慰她,“肯定能找到,就这么大点地方,它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可把摊位周围的地面找了一圈,也没见鼻烟壶半个影子。
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摊主怒了,一张圆脸涨得通红。
他眼神怀疑的盯着许韵看了几秒,在她淡定的神色里,迅速转身向第二间门前的黑衣人走去。
两分钟后,地下室黑市的门吧嗒一声落了锁。
摊主黑着脸回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男人,眼中冷意毕现,“我这儿丢了东西,需要搜身,先跟各位说声对不起了。”
摊位前的人群沸腾了。
“凭什么啊”
“就是就是,又不是我们给你弄丢的!”
“不买了不买了,做生意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有几人转身想往离开,却被门前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正面拦住。
几个人还想闹,可看到黑衣人手上的弯刀,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