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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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当时带了十万,阿妹生病后就再没问我要过钱,只是说钱够用。
现在看来,她已经洗了很久的盘子。
和春节时候相比,她更瘦了,皮肤也黄了些,不像以前那么青春活泼,眉宇间有几分忧愁。
我跟她刚说两句话,前面鬼佬就催促,让她快点洗盘子,等下没得用。
小妹立即上手,双手奋力刷,对我道:“姐夫你今天回去吗?不回去晚上我帮你找地方住,我们同学可以借到学生卡,你可以住学生公寓。”
我过去抓她的手,“别洗了,跟我走。”
她一阵惊讶,“不行的,我不能随便走,会扣薪水的。”
我道:“不用,我有钱,足够你上一辈子大学的钱。”说完要拉她,小妹却把我甩开,“有钱你给阿姐治病啊。”说完又继续洗。
我想了想,问:“你最近没回去过东莞?”
小妹道:“刚放假的时候回去过,听说你出事,当时我跟阿彦都痛哭一场呢。”说到这里,小妹脸上挂着泪,面上却是笑,手也没停。
“不过阿彦讲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回来。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
我闻言恍惚,思索着,要怎么告诉小妹此刻的情况。
我问:“从那时候到现在,你还跟阿彦联系过吗?”
小妹一甩头发,“没有啊,医院里面存的钱够到春节,阿彦讲如果钱不够才会给我打电话。”说到这里她顿住,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道:“阿彦不见了,你阿姐也不见了,她们从医院消失了。”
小妹手一抖,一个盘子掉地,摔的粉碎。
外面有个戴眼镜的白人气急败坏地进来,冲着我道:“先生,你已经打扰到我们员工的正常工作了。”
我没理他,对小妹道:“跟我走,这份工作不要做了。”
其实不用我说,小妹也没心思再做,脱了手套,神情恍惚地跟我走。
那个戴眼镜的白人在后面道:“嗨,嗨,你去哪?你不要薪水了吗?”
小妹呆呆地说:“要!”
“要就快点去工作!”白人脾气见大。
我对小妹道:“走,他再叽歪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打爆他个眼镜。”
小妹这才清醒,赶紧脱了工装,拿了自己的外套,要往后门走。
我一把拉住,走向前面,低声道:“现在,你是客人了。”
结果,餐厅侍应表示不接待我们,因为小妹衣衫不整,她穿的拖鞋。
这次我没说话,倒是莎莎暴怒,桌子一砸,“我靠!”而后气哼哼地起身,扬长而去。
去了外面,湖北老乡见势不对,提出告辞。我三五次挽留,说找个中国餐馆吃饭,人家都不同意,说是女朋友叫,必须离开。
现在只剩下自己人,事情就可以敞开说。
六月初张灵彦还在病房,也就是说,我早回来一个月,事情都能避免。
现在谁都不知道张灵彦去了哪里,按说搬运病人走这么大件事,张灵彦好歹也给小妹说一声,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走掉?
听说阿妹失踪,小妹也急了,表示马上回东莞,要去找姐姐。
我问她学费的事,说是洗盘子每个月有九千收入,奖学金有两万,她还在学校图书馆兼职,还可以在港大申请助学贷款,生活费每个月三千足够,学费不用担心,多出的钱,还能留给阿姐治病。
也因为如此,她才节衣缩食,此刻看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看看她的衣服,都是地摊货,脚下那双拖鞋更是经典,港币也不值五块。
我领着她去了银行,给她账户里存五十万,足够上完大学,千万不要再去做那些苦力。
小妹起先不要,当她看到账户八百多万的余额,这才放心,问我钱是哪里来的。
我道:“那个逼死阿爹的人,我把他收拾了,这些钱,是他赔给阿爹的。”
提到德叔,小妹又哭一场,满是恓惶。
看看时间不够,我对小妹道:“这次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阿妹的照片,我好拿去电视上登寻人启事,去登报纸也要照片。”
小妹就哭的更恓惶,摇头道:“算了,就这样算了,反正她半死不活,找到也是无用,就当她死了吧。”
这话说的古怪,让我惊奇,问道:“怎么好好的这样说话?”
小妹就摆了怒容,“那你要怎样?找她回来做你的电灯泡?你现在日子过的不够潇洒?有钱,有女人,她替你生个儿子就算了,随她去吧。”
这番话出来,我才明白小妹的意思,她是怪我跟莎莎太亲热。
这番话也惹恼了莎莎,怒道:“你说什么啊?你姐夫好心好意找她难道有错?你自己不找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有你这样当妹妹的?”
小妹瞬间炸毛,“我做妹妹的怎么了?好过给人当小三。”
好家伙,我这才知道自己办了多么愚蠢的事,赶紧怒吼一声,叫两人住口。
但没用,我的吼声就是两人的导火索,莎莎是火爆脾气,小妹也不是省油的灯。莎莎手脚麻利,小妹却是练过多年跆拳道,这里见莎莎往前,她就摆出了格斗起手式。
我见状赶紧将莎莎拉到身后,开玩笑,莎莎也就欺负女孩子行,真打起来不是小妹的对手,一脚扫过去她就倒了。
我自己也慌了,对两人道:“都别吵,都别吵,大街上,不好看。”
两人都收了性子,莎莎还要挽我的手,小妹一个跨步过去挡住,怒道:“贱人!离我姐夫远点。”
莎莎被她一把推开,却不好发怒,瞪圆了眼,上下打量一番,忽而发笑,“小姨子发春了啊。”
我闻言知道要糟,连忙对莎莎怒目而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第363章 铜锣湾()
结果小妹一把扯过我的手,道:“没错,别管我怎么样,也好过你做这种不入流的行当?”
莎莎吃瘪,怒,“你讲谁呢?”讲着就要跟我翻脸,“阿发,告诉她,我是你什么人。”
我冲莎莎喊少说两句。
后面小妹则道:“你不就是跟那个破了相的女人一起上班的?别以为你住在六号楼我就不知道。”
我又冲小妹喊收声。
莎莎却尖着嗓子道:“哈,我是那种人?倒是你,在KTV里被人欺负。”
我伸手要打莎莎,她却迅速跳开。
背后小妹则道:“放屁。”
我又回头用手堵小妹的嘴,还被她躲开。
我实在是没招了,摸着个东西往地上摔去,口里怒道:“你们这是要疯啊!”
手机在地上啪的一声,就算是诺基亚,此刻也四分五裂了。
两人不再言语,但各自都目光不善。
我叹息,摇头,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办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没有金刚钻,偏要揽那瓷器活。说的就是我,情商不够,智商也不够,还要学人想尽齐人之福。
德叔一辈子好赌,死在赌上面。
水哥一辈子贪财,死在钱上面。
我一辈子好色,必然要死在女人上面。不,不是一辈子,现在我就想死。
两个女人当街站着,相互对视,目光不善。
先是莎莎开口,“周发,你可以啊,这生意很划算啊。”
我闻言大怒:“滚!”
莎莎先是一愣,而后变脸,冷声道:“你叫我滚?你再说一次?”
我摆了恶脸,道:“你再敢乱编排我跟小妹,就永远从我面前消失。”
莎莎还没说话,后面小妹就一步跨上来,抓住我的胳膊道:“什么叫乱编排?我的落红难道不是你亲眼看见?”
“你够了!”我又对小妹恶脸,“现在事情还不够烦?你阿姐不见了,我在到处找她,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小妹道:“哦,我阿姐不见了,对呀,所以你就找了个新女伴带给我看,干嘛呀,耀武扬威啊?”说到后面忽然愤怒,“就算我阿姐是死了,她此刻也是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着,小妹眼泪就出来,嘤嘤地哭。
这一刻,是我错了。
我转身过去,对莎莎道:“你先回去东莞,我明天回来。”
莎莎摇头,走去小妹跟前,低声道:“对不起,我诚挚的向你道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我是真心希望周发能找到你姐姐,我施莎莎对天发誓,只要你姐姐重新站起来,我掉头就走,绝对不会有半点纠缠。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耀武扬威,我是为了念恩啊,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吧?”
不提还好,一提小妹惊觉,“念恩?你要做念恩的母亲?你够资格吗?”
我赶紧过去把她两个拉开,那莎莎还在辩解,“我怎么不够格,你都不知道念恩跟我玩的多好。”
眼见两人又要掐,我动用真怒,震天大吼:“别他妈吵啦!”
两个女子身子同时颤了下,而后不语。
是我错了!
我对她们道:“是我错了,你们两个吵来吵去没必要,我的错。”
两人不说话,依然各自看对方不顺眼。
我对小妹道:“你把照片拿来,我要找到她。”
小妹泪水又在眸中凝聚,淡淡地道:“谢谢你周发,谢谢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姐姐的事不要你管,你帮我照顾好念恩,等我毕业,我会接念恩来香港。”说完既走,我在后面叫,她不但不回头,反而跑起来。
我只能去追,跑了三十多米才将她追到,抓住她胳膊。
瞬时,她就坚持不住,蹲地大哭起来。
我垂头丧气,束手无策。
后面莎莎捡起地上手机,慢慢踱过来,手机塞给我,轻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我回去了。”
说完向前,我叫她,她回头笑,摆摆手,“我没事的,不用管我。”
她在路边拦了的士,临上车前再次对我笑,而后关门,车子渐行渐远。
我把目光收回来,去拉小妹,她不动。我就道:“找个地方吃饭吧,从来到现在,我粒米未进。”
小妹哭的更伤心,哭的喘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想说话,总是被喘声打断。
无奈,我也蹲下去,轻轻环着她。
……
从我遇到阿妹的那一刻起,小妹就知道故事结局是悲剧。他们一家人都知道阿妹命不长,德叔见我憨厚,就把阿妹许给我,好让我给他卖力气。
外地媳妇本地郎常见,本地媳妇外地郎?广东人又不傻,就算是招上门女婿,也不想招北佬。
阿妹怀孕不是计划中的事,她自己时常精神不济,动不动就要晕,头疼,犯困,哪里能生孩子?但是就那么凑巧,她怀孕了。
这对她而言是大喜,对德叔更是大喜。
自从怀孕后,她头也不疼了,也不犯困了,精神气儿都比以前足,甚至一度都以为,身体没事了,能活到老。
可是我突然间的出轨让她再次犯病,她的脑瘤又开始做怪,头疼,犯困,精神气不足。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阿妹常说的话,她不想死,也舍不得死,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早早的就留了后手,她跟小妹商议,死后孩子怎么办。
我纵然是混蛋,但也有优点。我最混蛋的地方在于好色,但好色也是全天下男人的缺点,尤其作为广东女子而言,见惯不怪。
男人出轨女人生气,生完气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总不能自己主动提离婚。对于广大八零后的广东女子而言,离过婚的男人更值钱,但离过婚的女人就贬值。想想看,聪明高贵如梁思燕这样的医学博士,提到离婚也感觉恐惧,更何况其他人。
阿妹亲口交代,她万一出事,千万不能让别的女人进家门,谁生的孩子谁心疼,这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妹妹照顾最好。
阿妹出事,小妹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决定,今后就跟姐夫过一辈子了。现在孩子还小,暂且不提,等孩子四岁,她也大学毕业,就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照顾。至于阿妹,三年时间若还不醒,也没了坚持的必要。遵循姐姐的意愿,和姐夫成家,抚养孩子长大。
只是世事难料,姐夫忽然间没了,小妹瞬间没了主心骨,不知以后如何是好,紧要关头张灵彦拿了主意,人家只说失踪,又没说死亡,说不定那天人就回来,当下大家各自坚持,终能守得云开见日出。
至于阿妹的费用,张灵彦在医院里面兼职护工,有份收入,再转去普通病房,费用降低,将近一年时间病人无碍。小妹则在香港洗盘子,自己节日缩食,也能省出一部分钱来。
两个妹仔都是无父无母状态,相互打气,要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生存,相互鼓励,心里只有一份希望,说不得那天,我就自海外归来。
如今人是回来了,但事情却不是那么理想。
小妹起先高兴,后面不语,看见莎莎左右跟我亲热,嬉笑,心中开始烦躁,论人情,阿妹只是晕倒,又不是死亡,怎么能找其他女人?这份委屈不甘一直在心头萦绕,渐渐增多,眼看压抑不住,刚好我又提到阿妹,瞬间,满满的一包炸药就被点燃,要在大街上把狐媚子女人打死。
小妹对我一番控诉,听得我越发愧疚,觉得自己不是人,牲口不如,末了道:“你讲的对,是我的错,我认罚,此刻我在这里,随便你怎么出气都好。”
然而女人的心思是奇妙的,她不觉得是我犯错,一定是那个妖艳贱货勾引的。
绝对的!
当日我醉酒被抓包,小妹就在外面寻找,最大的嫌疑就是六号楼上面住的两个女人,她亲自跟踪过,那个后来脸上破相的在半山上班,我刚好在半山带人,没理由不认识,偏偏我跟她们还假装不熟,这里面没鬼才怪,只是一时间抓不到证据,才没把事情抖落出来。
阿妹多次旁敲侧击地想让我说实话,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只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承认,左一口一小姐脏,右一口小姐贱,才含糊过去。
现在倒好,其中一个,被我直接带来香港,憋在心头的气,瞬间爆发。
所以讲,小妹跟莎莎之间的战斗,根本不是突然发生,而是酝酿已久。
甚至于,莎莎知道小妹KTV里面出事故,小妹则指责莎莎乱用鸽子血,这些信息,她们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尤其是小妹,鸽子血这种事她怎么知道?她的生活圈子是个什么样的?我很怀疑。犹记得,前年第一次见面,她就说出那句经典话: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一半。
小妹哭够了,我带她去吃饭,期间一直不语,也不用正眼看我。
如此,我只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张口撒谎。我从台湾回来,身无分文,还欠了高额债务,她姐妹开酒吧,开桑拿,有钱,我也是无法,才跟她在一起,并不是对阿妹不忠。
小妹这才哑然,问我:“你给我的学费,也是她的钱?”
我连忙摇头,“不是,我现在做房地产,赚了些钱。”
小妹高声反问:“那就是不欠她咯?”
我无言以对,只能点头,“是,经济上不欠她。”
小妹就问:“你们上过床了?”
这一刻,她的表情神态,跟阿妹逼问我时相差无几,目中光芒直逼,我不敢看。
小妹拍筷子道:“如果上过床,就代表大家有过一场,感情上互不相欠。没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