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也要谈恋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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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了炸了,老板炸了。
俞襄不是没见过邢觉非生气,但今天……她才是真开了眼。
玉面阎罗,名不虚传。
放下手机,邢觉非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没人敢说话,直到他忽地开口,眼皮依旧没掀开:“去酒店取行李,回南江。晚饭……在飞机上将就下吧。”
俞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第二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便随口接道:“不将就啊。飞机餐挺好吃的,起码比那什么发酵鲨鱼肉好。”
“你还挺好养活。”
某人话里还带着点惯常的讥诮,神色却缓和了不少。
俞襄歪头一笑没再回话,低头玩手机。
邢觉非微微睁眼,瞟着她此刻恬静的侧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嘴角一弯:难怪母亲要把那只土猫阿杜养在身边十来年,舍不得放手。
成年人的世界充斥着尖锐、阴暗与不堪,只有靠软和可亲的它们在中间调和,才能继续下去。
冲着这点,偶尔被挠几下、咬两口……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俞襄回到中江云庭,时间接近午夜。
邢觉非先让司机把她送到家门口,这才匆匆赶往公司。飞机上,他一直面无表情地处理公务,除了帮俞襄点了两杯红酒缓解恐飞症,没说过话。
俞襄不喜红酒那股单宁味儿,总觉得入口又酸又涩;可老板难得贴心——或者是不耐烦看她恐飞的怂样?总之,她万没必要赶在老虎气头上时,作死拽人家尾巴。
俞襄才不想像那栋楼一样,被邢觉非炸掉祭天。
拧开门,容嬷嬷已经睡下了。祖宗那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差点把酒劲上来的她吓得就地一趴。
洗了个澡,俞襄将沙发摆平,收拾东西,睡觉。
包包,鞋子,外套,裙子,她都带了回来。
俞襄本来不想要这些的,毕竟平时也用不上,邢觉非问她:“那你让我怎么处理?为了它们,专门花时间注册账号,放网上卖二手、挣油钱么?可笑。”
她恍然大悟:“对哦!那我带回去卖了。”
某人脸黑成锅底:“表还给我。其他的随便你怎么处理。”
那块积家女表,是邢觉非十月份出差时买的,送给俞襄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太多;但若是被这姑娘给卖了二手……
他还真就不乐意了。
邢觉非把表收回来,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再送出去。
就比如以表换表什么的。
坐在沙发床上,俞襄将手包里的物什都倒了出来,冷不丁就看到了那支人鱼色口红。
鬼使神差地,她就着小夜灯,拿出面小镜子细细慢慢地涂了起来。
“半夜不睡觉,在搞啷个?修仙?!”
被膀胱逼得下楼上厕所的高有容,差点被俞襄的诡异举动吓死。她情绪一激动,家乡话直往外冒:
“还真是‘宝批龙大不同,半夜起来擦口红’!”
她的过激反应,把祖宗的情绪也带了起来,这傻猫跟着瞎喵了好几嗓子,语调居然有点川/普的味道了。
俞襄放下口红,无语:“谁是宝批龙?我就试试色,大惊小怪。”
走近,仔细瞧了瞧她镇静中带着一丝闪躲的眼神,高有容摇头:“原来是春心萌动。又想你那个‘表哥’了?我劝你发完春快去睡觉,熬夜多了,就等着猝死吧!”
表哥,是高有容给俞襄那位丢了表的一夜情对象,起的代号。这外号意思直白,拿来揶揄她很好使。
“……”等某嬷嬷重新睡下,俞襄起身去洗手间,卸口红。
她看着镜子里的年轻姑娘,心想:自己刚才的表情……虽然和高有容猜的不尽相同,但,有那么明显吗?
俞襄承认,邢觉非给她涂唇膏时,心跳漏了好几拍,一顿一顿地,像被人伸进去摁住了似的。
而类似感觉,她最近一次是在去年的普吉岛体会过。
也许是荷尔蒙作祟?又或者,因为邢觉非和那个“表哥”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就比如都长得好看,比如都不多话。俞襄安慰自己。
但要细究起来,那个记不起脸的一夜情对象,对俞襄的冲击更大。
那个男人……就像一杯芝华士。入口甜香,不呛不冲,似软饮般无害,让人以为只要代谢掉了就不会有问题;结果,却是个后劲极霸道的,以至于好长时间过去,俞襄都还没缓过神来。
一夜荒唐后,她不管是HIV还是HPV,都没感染上,可却不只一次做过类似AV的梦……
咳咳咳,这可不是好事。
*
在这个不眠之夜,邢觉非这头也全是坏事。
中江集团在四年前拍下了一块地,是个城中村,叫富源村。
这里容积率不算高,拆迁难度也适中,所以“富源村K1地块改造项目”一直进行得有条不紊。
上个月,在此修建的两栋商用建筑及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都已封顶。
而原地还建给村民的富源佳苑小区,主体工程也到了收尾阶段,正在日夜加班抢工期。
可就在四个多小时前,富源佳苑在建的某栋楼,6层屋面在混凝土浇筑过程中出现模架坍塌,坍塌面积高达500平方米。
这次事故最终导致7人受伤,但万幸的是,暂时没有人员死亡。
回公司紧急开了个善后会议,又连夜与项目承建方等人碰了头,邢觉非立即赶往南江市人民医院。
一共七名伤者,除了一名情况危急,其他几人都是轻伤或轻微伤。
邢觉非先是前往慰问了那六名轻伤员,安抚、挨骂、落实善后方案,直到一小时后才来到18楼的中心手术部——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生死营救。
该伤者在事故发生时从高处坠下,两根钢筋穿过身体,其中一根穿入腹部,一根从头部穿过。
手术难度极大。
等邢觉非到达,手术已经进行了5个小时。
伤者是外地人,家属已在第一时间被人接来了南江。一群焦躁痛心的大人,还带着个懵懵懂懂的五岁小姑娘。
没人有心思管她。
“我爸爸是不是要死掉了?”
小姑娘钻过工作人员、记者与伤员家属组成的人群,拉了拉邢觉非的衣摆。
此时,男人正在向记者许诺将不惜一切代价,救回这名工人的命。
他低头,看了眼小姑娘,脸上是没来得及撤下的疲惫,语气也称不得柔软:“医生正在抢救他。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但旋即,邢觉非的思绪突然闪回到20来年前的江城市。
那年那处,也曾有这么个小女孩,一张圆圆脸配着大眼睛,拉着少年时的他问差不多的话。
他当时答的,也是不会有事。
但最终,那个小女孩的爸爸……还是去世了。
静默几秒,邢觉非摆摆手,让谭磊继续与家属接洽,自己则脱下西装,披在了小姑娘肩上,又蹲下身握了握她的小手——果然是冰的。
这孩子应该是在睡梦中就被家里人带了过来,混乱中衣服穿得很随意,外套里只着了件打底的薄衫,脚上穿的还是双拖鞋,没袜子。
有记者得到中江工作人员示意,立刻端起相机,要拍下这“温情瞬间”,邢觉非眼神一冷,道:“不准拍她。”
安抚好小姑娘,他站起身,一锤定音:
“我现在可以保证,等手术结束,不管是赔偿,还是后期的康复治疗与赡养费用,中江都会负责到底。”
“另外,家属这边如果分不出神照顾孩子,有诉求,我们可以请专人过来。”
凌晨四点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经过近7个小时的努力,以及多个科室大夫的共同协作下,钢筋被顺利取出。而伤者也被送入外科ICU,进一步治疗观察。
邢觉非终于松了口气。
后来一个多星期,邢觉非几乎天天加班——调查事故原因、追责问责、舆情控制、接待当局领导、善后伤员……有几晚,他甚至直接歇在了公司,连家都没回。
出事的富源佳苑是还建房,有媒体直指中江集团区别对待商品楼和还建工程,枉顾底层人性命。
更有甚者受了竞争公司的指示,在网上带节奏,称中江集团并不是区别对待,而是豆腐渣工程专业户云云……
焦头烂额之下,邢觉非第一次忘了妹妹方辰的生日。直到第二天突然想起来,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方辰那边是夜里:“……我没怪你,多大点事儿?礼物……礼物不要啦,又不是小孩子……那什么,先不说了啊,我和童朗要飞慕尼黑了,再联系。”
挂了电话,邢觉非又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三个人都是11月的生日,方辰在月初,祁陆阳稍晚个几天。
而俞襄的生日……在月底。
因着最近实在太忙,对于海洋世界和俞襄,他除了偶尔能在马力的朋友圈里刷到,分不出心神亲自去看看。
不过,邢觉非知道,俞襄最近也很忙,但她忙得开心——十张照片,起码有八张都在笑。
而从照片里看,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和在表演部兼职,俞襄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江豚馆的“荆荆”身上。
据马力说,“荆荆”看到俞襄比看到饲养员还激动,甚至会跃出水面找她讨吃食。而在江豚馆员工抓拍的合照里,姑娘笑,“荆荆”也笑。
邢觉非勾唇:这俩是遇着同类了?傻到了一起。
不过,纷繁事务里,有一人一鱼两个傻子给他逗趣儿,也挺好的。
终于,十一月中旬某天,将事情解决的差不多的邢觉非回了趟邢家别墅——他特别想吃顿正经饭,顺便取样东西。
徐可居然又在。邢觉非不得不联想,她是不是即将过气了。不然,有哪个当红女演员闲到天天往别人家里跑?
徐可这会儿正搂着秦月白说话,姿态亲密:“秦姨,我奶奶和您一样,就爱研究养生、药膳之类的。”
“我找她讨了些方子,您没事儿可以试一下。”
……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您听过吧?邢伯伯的风湿就是血脉不通造成的,得喝穿山甲泡酒。”
听到这句,邢觉非脸上涌起一丝讥讽:如果江豚也像穿山甲一般被人编出些“养生”的功用来,兴许不用一年就能灭绝。
换好鞋子进门,男人勉强藏住眼底的不屑,搭话:“不如拿盾构机泡酒,肯定比穿山甲见效快。”
盾构机……挖地铁隧道用的那个?
听出他的讽刺,徐可脸上一僵:“觉非哥,我就随口一提,没别的意——”
邢觉非勾唇,神色正常,无懈可击:“我开玩笑的。”
瞪了眼儿子,秦月白转头对徐可笑道:“你觉非哥从来不信这些的。而且我们家没有拿动物泡酒的习惯。不过,秦姨在这儿还是谢谢可可了。”
秦月白当全职太太前是医院的护士长,虽然也保养身体,但到底和徐家人“侧重点”不一样。
消停了没一会儿,徐可又开始谈食物相克,什么这么吃伤胃,那么吃伤肝,活像个卖保健品的推销员。
邢觉非突然就不饿了。
他回房将抽屉里那张拍立得拿出来,放回钱夹,下楼准备出门。
秦月白疑惑:“才回家就走,你在外面吃过啦?”
“没吃。”邢觉非穿好外套,一本正经,“这不是养生么?空腹吃饭,伤胃。”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邢怼怼,已上线。
祖传盾构机泡酒,专治各种不服。
第20章 Chapter 20()
邢觉非开着车往市区去,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和俞襄一起吃过饭。
他想吃饭,也想俞襄。
可惜,时间已过七点,某姑娘晚饭说不定都消化了。
意外之喜是,在中江云庭门口,他瞥见了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俞襄拧着几个打包食盒,正晃悠悠地往小区里走。看样子是下班路上顺道买了饭,打算回去吃。
“喂。”
将车滑到她身旁,邢觉非按下车窗,喊了声。他正准备亮出手表或者自我介绍,就见俞襄看着自己愣了愣,接着歪头想了几秒,再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老板,好巧啊!”她这嗓子喊得是又清又甜,还嘹亮。
这姑娘……记住自己长相了?
邢觉非第一次知道,被人记住样貌是这样惊喜又振奋的事。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问:“买的什么?”
“麻辣香锅。”
“晚饭?”
“嗯!”
很突然地,邢觉非收住笑意:“我还没吃饭。”
“啊?”俞襄看了看打包盒里的麻辣香锅,又看了眼对方:“那……送给您?”
“……”邢觉非直说,“把这个扔了,我请你出去吃。”
说罢他又补充:“最近一直没去海洋世界,有些情况正好要问问你。而且,在上海不还欠着一顿饭么?正好补上。”
那能叫欠?
生意人的思维还真是不同寻常,屁大点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算得清楚明白。
俞襄腹诽了下,摇头:“我室友还等着我带饭上去呢。”
邢觉非妥协:“那就把她也喊上,一起。”
听说有土豪请吃饭——关键那土豪长得还帅,不过十来分钟,高有容就收拾利索跑了下来。
卧槽。
看到邢觉非第一眼,她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也太帅了吧!
等看到第二眼,准确地说,是看到邢觉非投向俞襄的眼神,她又“卧槽”了一次——原来如此。
世间果然没有免费的早、中、晚餐。
等人都上了车,俞襄拿出手机刷了刷,站起身趴到副驾的椅背上,探头问:“老板,您吃辣吗?”作为江城人,她口味重,无辣不欢。
邢觉非还没回答,俞襄就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差点忘了,你们南江人都不太能吃辣。”
“选你喜欢的店吧。我晚饭吃得不多,不用管我。”邢觉非说。
高有容暗中观察了片刻,这会儿插嘴:“我好想好想吃火锅哦。清江路有家重庆老火锅,刚开业,据说蛮正宗。尝尝?”
三个人去了火锅店。
点锅底的时候,邢觉非有些意外于菜单上没有鸳鸯锅的选项,高有容微笑:“微辣,是我们重庆人最后的底线。”
“不过,鸳鸯那种我们也吃。左边鸡杂,右边毛血旺,外加厚厚一层红油。邢先生要不要尝尝?”
来者不善。
邢觉非挑眉,把菜单推到高有容面前:“高小姐你来点吧。我只管买单。”
等俞襄去取水果和点心了,高有容轻咳一声,开腔:“邢先生,我这人说话一向不好听。但襄襄是我嫡嫡亲的妹子,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
“如果不是认真的,我劝您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以免害人害己。”
抿了口茶水,邢觉非答非所问:“上个星期,我加起来只睡了不到30小时;一个半小时前,我还在城郊的父母家里准备吃饭;而且,我真的不太能吃辣。”
高有容疑惑地“嗯”了一声,显然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认真的,我会留在家里把饭吃完,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地方,陪你们吃没有鸳鸯选项的火锅。”
说完,邢觉非朝高有容伸出手:“高小姐,幸会。相信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高有容回握,不让分寸地笑道:“追到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