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也要谈恋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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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捂住白雪的嘴:“哎呀,襄襄还在呢,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儿?”
白雪挣脱:“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现在的小孩儿可早熟了。也就是你还把她当孩子似的惯。”
“襄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个子比咱们都高呢,胸比你的还大。”
……
俞襄专心吃着橘子,看了眼舷窗外的卷积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她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然后消失在这群人眼前。
航程过半,巡航中的机身突然抖了一抖,然后开始持续性晃动,上下颠簸。俞襄浑身僵直,用手指死死抠着座椅边缘,很痛,却不敢松开。
孟静系好安全带,正打算抬头看看俞襄的情况,却听到熟悉的男声传来。
“各位旅客下午好,欢迎您乘坐江航航班。这里是机长广播,我是本次航班机长乔亚飞。”
“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通知大家。好消息是,本次航班将提前15分钟到达目的地。坏消息是……由于我们的飞机遇到了气流,剩下的航程大家要在颠簸中度过了。”
这声音清亮沉稳,吐字清晰,再加上格式并不标准、带了点小幽默的广播词……很能安抚人心。
白雪抿嘴:“看不出来啊,这乔亚飞胆子还挺大。第一天执飞就敢改词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张媛终于意识到不对,孟静却不答话。
而乔亚飞说话的那几十秒,俞襄的恐飞症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像是被谁罩在密不透风的布口袋里一样,憋闷难当,浑身不适。
尴尬,又难堪。
俞襄好不容易把自己安抚好——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想多了,乔亚飞不过是例行公事。
至于机票……也许他不知道孟静有空?或者孟静为了给他惊喜,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时,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空少走了过来。
“是俞小姐吧?”
“嗯?”
“我是老乔……就是你小飞哥的同事。”他对着俞襄笑了笑,眼神不经意地上下打量:“老乔让我给你点东西,叫你别害怕。还有,下飞机以后等等他,他带你吃点好的压惊。”
“俞小姐?俞小姐?”他见俞襄脸色煞白,声音提高了点:“你到时候千万别跑了啊。不然把你这宝贝给放走了,老乔非杀了我不可。”
空少摊开的手掌上,是三个黄橙橙的小橘子。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话里话外的暧昧意思连傻子都听得出来——既然面上都这样,那私底下只会说得更明白。
俞襄不能再装不明白了。
她也知道,孟静肯定全听见了,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默默接过橘子,俞襄口干舌燥,心乱跳,腕子也直发抖,手里的东西仿佛有千斤重。
想扔,却不知道扔到哪里才好。
穿过气流,飞机再次进入巡航状态。
驾驶舱内,得空的乔亚飞从荷包里翻出两个小小的织锦袋子,打开。
袋子里,各有一张细长的红色纸条。
这是过年时孟静和俞襄送给他的祈福口袋。
其实,俞襄是学着孟静做的祈福口袋。她神经大条,向来不懂搞这些小惊喜,不过是有样学样凑个热闹而已。
乔亚飞并不知道孟静也在飞机上,他想了想,还是先拆开了女友给的那个。
孟静在纸条上写的话,是TVB剧《冲上云霄》里的台词:安全飞行是基本,懂得享受过程才是高手。
少时,乔亚飞和孟静在热恋期曾一遍一遍地重温这部剧。
如今,两人一个是机长,一个是空乘,故事似乎走到了完美的结局。
将纸条放回去,乔亚飞看着眼前一览无余的云海和天空,突然生出点“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虚无惆怅之感。
收拾好心里的阴霾,少倾,他打开了俞襄送的祈福口袋。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
俞襄歪歪扭扭、还带涂改的软笔字,把乔亚飞给看笑了。
他曾按着俞襄的头让这姑娘练过字,但收效甚微,最后也只能扔了本硬笔书法字帖给她描。
而那本字帖里的内容,是《毛/泽/东诗选》。
正好,就有俞襄抄的这句。
其实这首诗拿来作为首飞祈福并不贴切,而且,俞襄明显是随意想到后瞎写上去的,但乔亚飞反复念了几遍,却有种直抒胸臆的畅快之感。
这文字像极了俞襄自己——大气不驯服,随性又散漫,还带着点没来由的傲然。
而鲲鹏……是鱼变成的鸟。
乔亚飞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理建设做好了,今天写完就发,我的渣男,必须第一时间接受检阅!
1。2。3……
开骂吧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9章 Chapter 49()
不过半个月; 网络上对邢觉非和中江集团的讨伐就因为新的热点出来,渐渐平息,而刘树高领来的那帮号丧队伍也不那么充满激情了。
冰棺已经被警察强行搬走,这群人坐在花圈旁边,偶尔也会哭几嗓子,更多时候则躺在地上睡觉; 或者聚在一起玩纸牌。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向安保打听,在这儿上班待遇怎么样; 有没有门路可以进来。
场面意外地和谐。
邢觉非打算提前推出中江海洋水上乐园项目,以及与s市永昌集团的共建海洋世界计划; 借以刺激市场; 稳定股价,所以经常需要和祁陆阳郭子越碰头; 飞帝都飞s市; 三五天都见不到人。
处于热恋期邢觉非理所当然地以为; 自己这种上发条一般的工作状态会让俞襄不高兴。便在电话里主动承诺:
“等忙过这阵; 我尽量空出一段时间专门陪你当做补偿。”
一大早就被各种工作缠得头疼的俞襄:“不是才去了塞班么?我最近忙,没空。”
邢觉非:“……”
嗯,看来是真生气了。
他只好又说:“阿姨最近都住家里; 你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告诉她。实在不行去高有容那里待两天也可以。免得孤单。”
此时; 俞襄手上正抱着一桶青鳞鱼和鲫鱼; 只能用肩膀夹住手机,在这边笑他婆妈:
“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你忙你忙,我这事情也多呢; 有什么等回来再‘深入交流’。byebye再见爱你啾咪么么哒加油鸭!”
敷衍至极。
挂了电话,她将鱼桶递给从表演部分流来的同事:“记得一条条地喂,死了的留下带回来。千万千万别转手给别人。”
这群人已经差不多可以脱手做任务了,俞襄轻松不少,便把更多精力分到江豚馆,按照水生所老教授的指点,改善荆荆的饮食结构和水质状况。
江豚性子急又贪吃,不管多大的鱼都敢咬,很容易噎着,或者划伤口腔、涨破食道,所以用来投喂的鱼儿除了要保证新鲜,个头还不能太大;另外这群娇气包对水质水温要求也高,不干净的水体会让它们皮肤患病,长霉菌……
俞襄耐心地把这些教给准备投喂的同事,再回头,发现一个身影在江豚馆门口一闪而过。
貌似是……胡宗明?
马力没有给他进出馆里隔音玻璃、近距离接触江豚的权限,所以他平时很少往这边来。
没来得及细想,新的事情又递到眼前,俞襄便忙别的去了。
中午,饿疯了的俞襄兴冲冲地去了员工食堂。
敏锐地,她发现其他部门同事在看见她后,眼神或闪躲或探究,还三五成群地碰着头低语。
俞襄想依着性子直接上去问,周姐端着盘子坐在了她对面。
和邢觉非在一起的事,俞襄除了马力,只告诉了早已察觉到蛛丝马迹的周姐一人。
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周姐问:“小俞,你今天一直没看手机?”
俞襄点头。接了邢觉非电话后,手机就被她放回了办公室,吃饭都没带过来。
欲言又止几次,周姐点开微博,递给她:“自己看吧。别气着,我们都不信。”
原来早上十点的时候,一条图文并茂的爆料微博被人发了出来,不到两小时就转发好几千,并且传播速度有越来越快之势。
微博内容很长,标题唬人——扒皮,地产大佬的员工女友竟是资深小三?谋情害命,手段不简单。
不过是把俞襄和孟静乔亚飞之间的事按时间线整理了一番,又加了些爆料人截图、乔亚飞的审判书……
以及俞襄住院复健时的照片,作为佐证。
俞襄腿上的那块烫伤,就是在当年落下的。
因为疤痕严重,位置又特殊,俞襄为此还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耽误了当年的高考,也放弃了花游。复读一年才来到南江。
周姐见她神色不太好,赶紧把手盖在她手背上,很肯定地说:“姐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多半是被中江最近的商业竞争恶战,引火烧身连累了。
“这里面说的,一大半都是真的。”
俞襄面色平静地看向周姐:“但是,我真没当小三。”
*
时间回到那一年。
和地面人员交接完毕,乔亚飞便拉着箱子准备奔去航站楼。
帮他给俞襄递橘子的空少一脸轻佻,笑他:“猴急猴急的。怕是还没吃到口吧?馋样!”
不悦地蹙眉,乔亚飞开口想辩解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说不清楚。
其实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到处分享——俞襄之于乔亚飞,是一块私密禁忌又珍视的自留地。
而且,等传出去了孟静那边也不好办。
乔亚飞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或者说,他还在逃避面对自己越轨与不忠的事实。
只不过有好几次他和俞襄打电话、发信息时,有被这名空少撞见。
虽然内容都是些很正常的语句来往,比如“你姐让我给你带的训练服什么时候来拿”,或者“我下周回来一趟,要不要去学校接你”,可乔亚飞对着手机时异样的表情、过于温柔的语气,让外人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而当对方询问的时候,乔亚飞没有直接否认,只说是邻居妹妹。
空少平时玩得很开,当场领会,只问:“成年了吗?”
乔亚飞点头。
俞襄年前就满了18。
挺好。
最后,小声警告了一句这个空少,乔亚飞沿着机组人员专用通道快步走到国内到达的接机口。
他左右环视了几圈,没能找到俞襄。
小姑娘手机关了,有点麻烦。
下午五点,航站楼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乔亚飞手臂夹着宽檐帽,肩章袖口都是四条杠,一身春季制服称得他俊朗挺拔有气势,好看得十分扎眼。
他很想让俞襄做第一个观众,看看自己穿机长制服的样子,分享荣耀。
有人拍了拍乔亚飞的肩。
男人欣喜回头,笑容在瞬间凝固于脸上:“静静?你……怎么在这?”
孟静看着他的神色变换。那张漂亮的脸上,在几秒钟内将春夏秋冬都走过了一遍。
让人心酸。
但她还是挤出个笑:“我来给你惊喜啊。恭喜你,亚飞。你控制得很好,起飞降落都是满分。”
孟静把准备好的花递了过去。
“你……怎么不太高兴?”她问。
乔亚飞伸手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不让她抬头看到自己的表情:“怎么可能。”
“我碰到襄襄了。”孟静将脸埋在他胸前,也隐瞒着情绪,“教练催她去报道,她就先走了。”
“哦?哪里碰到的?”
“还能是哪里,机舱啊。”
这句话说完,孟静很明显地感觉到,乔亚飞的心在砰砰狂跳——那是比任何一次欢爱时都来得激烈的跳动。
缄默几秒,孟静缓了缓,补了句谎话:“不过,她是在头等舱,我在商务舱。我去给她送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哦。”
男人的身体明显松了下来:“票是我给她买的。本来也想给你买,你当时说没空。怎么就有空了?”
“我就是想打你个措手不及,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和组里刚进来的几个小姑娘乱来啊。”孟静半真半假地说。
处于机组食物链顶端的机长,在某些方面的便利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
三年前,孟静刚入行时也曾被个五十来岁的机长骚扰,乔亚飞把人打成鼻骨骨裂。
从前的甜蜜与归属感,现在想起来,却带着苦味。
“怎么可能?我有你就够了。”
乔亚飞拉着女友往外走,没发现,孟静回头看了眼洗手间方向。
十五分钟前,就在那里,满脸崩溃的张媛一直质问着俞襄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恍然地摇着头,来来回回只有四个字:
“我不知道。”
白雪二话不说直接拿着瓶矿泉水将俞襄从头淋到尾,而孟静……犹豫了,没拦住。
也许心底根本不想拦。
当一直以来的第六感变成现实,摊在眼前避无可避,孟静想,自己可能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无私,那么善良。
她可以把吃的穿的,甚至零花钱都分给妹妹们……
但爱情不行,或者说,乔亚飞不行。
将张媛和白雪支走,孟静拿出纸巾,仔细将妹妹脸上身上的水擦干,捏住她的手,语气是少有的严肃:“赶紧走。这里剩下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以后也是。”
“你一直懂事,姐姐信你。”
夜里,结束一场心思各异又索然无味的□□,孟静趴在乔亚飞身上,用手指描摹着他丰润的眉骨,和英挺的鼻梁。
“亚飞,我们结婚吧。”
平铺直叙,毫无新意的催婚。
“你知道的,我今年很忙。”乔亚飞抽着烟,嗓音懒懒的,呼出的烟雾遮住他淡而冷的眸子。
“再缓缓,嗯?”
孟静翻过身,认真地说:“忙不要紧,我来安排。咱们在一起这么久,就连我爸妈也在催。”
孟汉桥和舒秀琴对乔亚飞一直不错,在乔亚飞外祖父去世后,更是把这个几乎没有亲人在世的小伙子当亲儿子一般关心。
孟静把他们搬出来,乔亚飞,说不出不字。
他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抽身——在事情还不算难以挽回的时候,然后专心等他的小鱼儿长大。
可当时的乔亚飞……在犹豫些什么呢?
两个月后的某个傍晚,休长假的乔亚飞将车开到家属院附近的巷子里,却枯坐在里面抽烟,不出来。
缭绕烟雾中,他再次思考这个问题。
楼上,孟家的亲戚都来了,正等着乔亚飞上门提亲。这是在上个月就敲定的事情,而后备箱里,也放满了本该由乔家长辈准备、最后却是由乔亚飞一人张罗的上门礼。
孟静再次打电话来,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幸福与兴奋:“亚飞,你到哪儿了?哦哦……别开太快,安全第一,我等你。”
乔亚飞终于想起来了。
犹犹豫豫那两年,他在贪恋孟静的温柔体贴,和毫不掩饰的崇拜爱慕。
可这些东西,如今已抵消不了乔亚飞对俞襄狂热的迷恋与征服欲了。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带着这种错位的情感,踏进婚姻。
那将害人害己。
而从飞海口那天到现在,乔亚飞都没有再见过俞襄。
她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