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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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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索额图这人怎样?”

    “索额图是索尼的儿子,先帝手里使过的人。”康熙心里咯噔一下,“康熙十七年前,我看他骄纵些,待人不好,这几年像是改了”

    “明珠呢?”

    康熙低头想了想,说道:“明珠和索额图一样,都是有功的,这几年他在下头闹得不像话,有几封折子告他,我都压下了。原想拿掉他的,又怕下头臣子们疑惧。您知道,孙子要打西边,朝局不能乱了,给小人们造成可乘之机”下头的话颇难出口,便咽下了。

    “听起来,你似乎心中有数。”太皇太后此刻心思十分灵动,一下子就听出了康熙的弦外之音。她舒了一口气,断然说道,“人活在世,没有一个逃过名缰利索的。有些人起初好,后来就未必!你尽管伶俐,照我看你的心地还是太宽厚。去年我叫内务府慎刑司用毒酒灌死了慈宁宫的白彩,你知道是为什么!”

    这件事康熙是知道的,白彩原是畅音阁的青衣,诨名“白菜帮子”。康熙因见她机灵,送了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解闷儿,不想就处死了。当时也不理会,此刻听太皇太后提起,康熙有点莫名其妙:“听李德全说,白彩没规矩,老佛爷斋戒,她唱小寡妇上坟被处死的。不是这样么?”太皇太后摇摇头,说道:“那是我叫他们那样说的。白彩弄了你的生辰八字,用针别在青面五鬼上,行妖法想害你,你知道么?”康熙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这是谋反弑逆的大案,他竟毫无知觉!想了想问道:“老佛爷没有查问一下后头是谁指使?”

    “浑身都用烙铁烙了,她只抵死不说——从这样人的身上是追查不到什么的。”太皇太后说道,“去年秋在太子房里也查出了桃木人儿,只是没找着事主,我只好把那里的太监全换了——这些东西没效用,可见邪不侵正。据我仔细思量,这些事都和宫外有关,有的要害皇帝,有的要害太子。我怕一告诉你,你那性子上来,就是天翻地覆地大闹一场。所以我按住了。如今宫里没个正主儿,我再一去,怕里头外头的事你不提防,万一有个闪失,我也难见地下列祖列宗了”说罢,一串老泪无声淌了出来。

    康熙听得心头突突乱跳,咬牙沉思半天,已是拿定了主意,起身替太皇太后掖掖被角,安慰道:“老佛爷,您身子不宁,别多说了。孙子既然明白,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我命系于天,小人们奈何不了我!您好好歇着,等您病愈,孙子叫您看结果!”说罢复又跪下,叫过张万强道,“老佛爷不过受了风寒,略有些不适,得着实静养着,挑几个老成宫女好生侍候。要是有外官诰命进来请安,叫她们在宫外朝上磕头就是了!”

    辞了太皇太后回到养心殿,康熙要了一碗参汤,拿一柄玉如意躺在安乐椅上把玩着出神,因见李德全抱着黄匣子小心翼翼地进来,便问:“上书房的人都回去了?没有什么事吧?”李德全自在三河县挨打之后,老实得掉树叶也怕砸头,听康熙问,忙将匣子放在案上,垂手答道:“回主子话:上书房今晚是熊赐履当值,别人刚退出去。奴婢在那儿没听到什么事,只听熊赐履说,太皇太后慈躬不宁,叫明珠的五十大寿从简办事,主忧臣辱,不是高兴的时候熊中堂还说了许多之乎者也,奴婢是笨货,听不懂。”

    “五十大寿,哦,朕也想起来了!”康熙不禁一笑,“太皇太后的病不要紧,该过生日依旧过嘛!朕原说他过生日要给他写幅字儿的,大约他们说的就是这个。”说完曲身而起,至书案前提笔濡墨略一思索,写了四个大字,“这个赏明珠。你去传旨,说朕不能亲临了,给他三天假!”

    待李德全出去,康熙踱出殿外,见是武丹宿卫,便拍拍他肩头说道:“你去上书房叫熊赐履来,就说朕有密谕给他!”

    明珠的五十大寿办得煞是热闹。他二十四岁进北京,是讨饭从关外来的,几乎冻死在何桂柱的悦朋店外,三十寿日正逢康熙夺宫除鳌拜的紧张日子,只邀了伍次友、魏东亭一干人吃了几杯水酒,四十岁时朝廷正与吴三桂在湖南打得如火如荼,他陪着康熙熬夜看军报,忙得忘了。此时天下无事,正是该大庆一番的时候。宦海生活二十多年,他做了十二年宰相,上有皇帝宠眷,下有数不清的门生故吏,凡有点瓜葛牵连的,哪个不要凑趣儿?喜帖子就印了上千张,发出去后,送礼的就络绎不绝,偌大福王府前庭院里各种礼物,早就垛得盈庭积廊。

    待到正午时分,胡同口到王府门前已塞满了各式车轿,明珠进里头叫夫人、媳妇带着丫头、老婆子好生接待各官员眷属。屁股还没落座,家人就飞跑过来报说:“索中堂、熊中堂和高相已经到门口了,请老爷迎一迎!”明珠知道熊赐履从不应酬这些事,高兴得一跃站起,分开院里甬道上闲谈的官员们就迎了出去,见三人布衣简从已进了二门,忙拱手笑道:“下值了?难为想着兄弟,快请上房里坐,你们这一来就好开席了!”

    “浮生难得半日闲,”索额图呵呵笑着,一边朝周围的官员们打招呼,一边说道,“倒便宜你三日!”熊赐履也笑道:“五十知天命,明珠今日不易!”高士奇用摺扇护胸,轻轻摇着,说道:“我们可是没礼送你,吃了一抹嘴儿走,后晌主子还要议事呢——主子不是赐字儿了么?在哪里,让咱们瞻仰瞻仰!”

    明珠忙将三人向正堂引,口里说道:“虽说不收你们礼,将来还席怕是免不了,还怕吃穷了你们?说到赏字,真正是圣恩浩荡,只是我哪里当得起——那不是已悬在正堂中央了,只是来不及制匾。请人暂时先裱了一下。诸位请——”四个人说笑着进来,抬头看时,果见在“寿”字顶上悬着用明黄绢裱的横幅,上面写着:

    亮辅良弼

    �一笔隶书,清雅遒劲。高士奇双手一合先赞一声:“妙!董香光有其神而无其韵!”索额图和熊赐履也交口啧啧称羡。明珠见客人都到了,将手一拍叫过管家道:“开席!”

    于是觥筹交错,一百多桌丰馔从中堂排到两厢耳房,上千的大小官员、簪缨贵胄,有的吆五喝六,有的交头接耳,有的说笑打诨,有的串席敬酒,还有提耳罚灌的,确实热闹非凡。明珠此刻心里有说不尽的得意,满面红光地手执酒壶挨桌劝酒,又命人传叫家戏班子来唱,却被索额图扯住了道:“都是老掉牙的上寿调子,谁耐烦听!这里现放着高士奇、李光地、查慎行、徐乾学,不是状元就是翰林,索性叫他们助一助乐,岂不大好?”李光地就坐在正厅第二席,早已听见,忙摇手笑道:“三爷别难为我,我和熊东园一个路子,弄个诗还凑合,哪里会唱曲子,这破锣嗓子要笑坏大家的!”同桌的几个部院官哪里肯让,便起哄道:“榕村唱得最好的,我们都听过!莫不成把索中堂的面子撂了?”

    李光地却不过,只好红着脸起身一揖,说道:“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只得献丑了,唱不好不许怪!”说罢,便清嗓子。他一向端庄严肃,不苟言笑,见他这样,正厅的人都放了箸静听,李光地只好唱道:

    �那得个清静堂前不卷帘,看不厌奇花异草景幽然。花前月下独留连,待要见你,又怕你信口来胡言。把一卷书,点一炉烟,心只愿闲来窗下理琴弦,半心慕的是蓬莱神仙

    �他虽唱得认真,无奈嗓子不凑趣儿,福建人官话又别扭又古怪,众人听着无不大笑。高士奇因道:“李安溪果然手段不凡,倒撩得老高心痒痒,不等你来催,我也敷衍个曲儿!”便接着唱道:

    �一枝绣球花儿水灵儿鲜,惹的蜂也舞,蝶翩跹,扑扇着翅膀搅成一团。名关利阙挂了丝鞭,左一缠,右一缠,恐怕你李光地寻个来闲,休恁地正正经经如坐五鹿宴,心里骂:与你老高�的相干

    �未唱完,已是笑倒了众人。索额图忍不住噗的一口喷了酒,指着高士奇,笑不成声地说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二年不听你骂人了,今儿莫非�醉了黄汤?”明珠极聪明的人,听着二人像是做曲儿互相挖苦揶揄,忙把酒来劝,那边查慎行以箸当节,已是有板又眼地吟唱起来:

    �莫对着鸳鸯宝镜愁华发,休只要春窗夜夜剔灯花。因甚举杯,因甚到天涯,因甚的黄菊开尽,只是不还家?

    “何必还家呢?”徐乾学因听查慎行发牢骚,知道他有酒了,他常在明珠门下走动,不能不维持一下,因笑道:“你还不得意么?圣上亲赐尊号‘烟波钓徒’,又选在词馆当学士,这个清福谁比得了?比起你的同年,他们都还窝在那儿做中书,帮人家抄抄画画,什么意思呢?”

    他本来一片好意劝慰,不料旁边坐的工部尚书金献廷却是中书出身,听得不受用,因笑道:“老徐,你是状元,咱老弟服你学问。前儿衙里遭了回禄,烧掉了仪门,我带人查看修复,恰翰林院李文汉来,说了个对子,竟没人对出来,你能么?”说着,仰脸看着徐乾学,念道:

    水部失火,金司空大兴土木

    �唱曲子引出做对子,而且出题五行俱全,在座的无不是此中高手,不禁兴味盎然,连熊赐履、高士奇和李光地也皱起眉头挽首思忖。查慎行此刻酒醒,听金献廷说的这个上联着实难为人,也自锁眉沉吟。高士奇眼波扫处,见厅角坐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微笑不语,晓得他已有了,便踱过去问道:“足下看来已是胸有成竹,何不说出来奇文共赏呢?”明珠见高士奇不认识,忙过来介绍道:“这位叫张廷玉,是大学士张罗松公的长公子,前年进的翰林院。”

    “对是有的,”张廷玉少年儒雅,气质蕴藉,一身灰布袍洗得干干净净,见名重一时的高士奇纡尊请教,忙起身一揖,说道:“只是必得请在座做过中书的诸位大人见谅,我才敢说。”大家早就等得发急,早有几个人笑道:“临文不讳,你只管说,我们不怪不怪!”张廷玉腼腆地抿嘴一笑,方道:

    北人相南,中书君什么东西

    �众人又复大笑,于是安座吃酒说笑,都夸张廷玉不愧书香子弟,果然才思敏捷。一时,管家进来禀道:“明相,都察院御史郭�大老爷来贺寿!”“快请!”明珠越发欢喜,一边说一边离座相迎。郭�此刻已穿着簇新的神羊补子摇摆而入,大帽子顶上蓝宝石晶莹闪光,显得十分精神。

    这个从不赴宴的人一出现,立刻引起满屋满院官员的注目,连索额图、高士奇也都一怔,站起身来。

    “明相,恭喜五十大寿!”郭�昂然入内,拱手一揖到地,说道,“郭某来迟不敬,望乞恕罪!”

    明珠见他不阴不阳,不卑不亢,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心下掂掇着,将腰一哈还礼,笑道:“哪里敢当?快请入座,大家此刻在会文作乐呢!”

    “那更好了,”郭�睨视一眼众人,从袖中抽出几张纸,展开了,笑道:“我也是会文来的,君子爱人以德,我的文章不拍马屁,明相休怪!”轻咳一声,念道:

    �郭�奏请拿问明珠贪贿坏法结党营私蛊国病民折�臣郭�跪奏:查我朝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明珠,自康熙十四年入阁参赞朝务,屡蒙圣恩,委以不次之任,寄以弥高之望,本应勤慎恭肃,俭德爱民,忠诚事主,以图仰报万一。该员

    �原来竟是参劾明珠的弹章!所有的人都惊得呆若木鸡,愣在当地!

第150章 郭闹宴参权臣 明珠被抄访智囊() 
明珠像挨了一闷棍,即刻面色灰败,冷汗淋漓,但他毕竟阅历广,见得多了,居然咬牙挺住,没有一下子跌坐回去,只用一只手扶着桌面,竭力镇定着狂跳的心。渐渐地,他冷静了下来,在郭�抑扬顿挫的朗诵声中,回头看了看首座上的几个大臣。

    索额图也被郭�的突然袭击吓呆了,郭�初进来寒暄时挂在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没有消失。弹劾明珠是他巴不得的事,过去曾几次试探着和郭�谈,郭�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不知为什么突如其来弄了这一手?而且今日在这个场合,又该怎样维持呢?高士奇心里却想,郭�此举来头不小,如无后援,他怎敢豁出命来连一点后路都不留?想到自己还保藏着于成龙的密折,印证郭�的奏折,恍然之间已经明白,但不知康熙何以连自己也蒙在鼓里,心中不禁七上八下,摸不清这个拧劲儿的御史会不会连自己也一锅烩了?正想着,郭�词气一变,念道:

    �非但明珠一己也,其党羽高士奇、余国柱、王鸿绪之流,一经援引,表里为奸。高士奇出身微贱,其始徒步来京,穷途末路潦倒不堪。皇上因其字学颇工,不拘一格,令入南书房供奉,而士奇遂肆无忌惮,日思结纳,谄附大臣,揽事招权以图分肥。仅受督、抚、藩、臬、道、府、州、县及其内廷大小卿员之贿银,即有成千累万。以一文不名之穷儒,忽为数百万之富翁,试问金从何来?此明珠之罪七也总之,明珠、高士奇等,豺狼其性、蛇蝎其心、鬼蜮其形。畏势者既观望而不敢言,趋势者复拥戴而不肯言。臣若不言,有负圣恩。故不避嫌怨,请立赐罢斥,明正典刑,则天下幸甚!

    �高士奇的心猛地一缩,到底还是饶不过我去!他的脸色立时也苍白如纸,心里却明白,得学明珠的宰相器量,当着上千的人倒了架子,立时就会招来一窝蜂的弹劾奏章,那就完了!急切中,他偷眼望了望熊赐履,见熊赐履也是一脸茫然,两只手都紧张地攥着,心下不免狐疑:难道真是郭�不满明珠于太皇太后病中操办大寿,独自发难唱这出戏么?

    这场戏确是熊赐履安排的,他安排的是他的门生御史白明经,没想到白明经临场下了软蛋。倒自动跳出了一个郭�,不按章法,连高士奇也裹了进来,而且煌煌宣言,请旨“立赐罢斥,明正典刑”!闹到如此地步,皇上会怎么想呢?

    众人各怀鬼胎胡乱思量,郭�朗朗数千言的弹章已经读完,将折子一合,笑道:“郭某方才已经说过,君子爱人以德。不知明相此刻怎样想?”

    “我佩服你的好胆量,真正大丈夫气概。”明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的脸仍很苍白,手却不颤抖了,回身斟了一杯酒,微笑道,“敬请满饮此杯?”高士奇也自斟了酒,起身一擎说道:“妙哉斯文,汉书可以下酒,我奉陪一杯!”

    “郭�本来胆量不小!”郭�眯着眼似笑不笑地举杯闻了闻,和高士奇酒杯“咣”地一碰,随手一摔,早摔得粉碎!哂道,“果然好酒,只是民间膏血,未免带点血腥味!”双手一拱道,“郭�无礼!”径自从目瞪口呆的人群中扬长而去。

    寿酒是吃不成了,上千的客人都被郭�此举吓得手足无措。郭�去了好久,大家才从惊怔中醒过来,有的过来宽慰明珠,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起身纷纷告辞。索额图等几个上书房大臣也如坐针毡。熊赐履勉强笑道:“与其坐在这里心神不定地吃苦酒,还不如进里头,听听皇上的圣意。明贤弟,你保重,要拿稳了。回头真有事,我们自然要说话的。”

    “保重?”明珠突然失神地狂笑道,“受此奇耻大辱,我生死已置之度外,还保重个什么?走,我和你们一起面圣,领罪!”

    四个人至西华门,恰逢素伦站值,递牌子进去,不一时就有旨:“明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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