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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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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人,可真难看透!你放心,尽管你签了字,这事领头的还是我!我这么一把子年纪了,有什么怕的?死前办好这一件事,就可见地下先人了!”说着,几乎坠下泪来。

    王掞刚辞出去,隆科多就进来了,佟国维笑道:“你来了!我这就要下朝回府呢!又有什么事情?”隆科多打了个千儿请安,说:“三叔,刚才接到马齐的廷寄,皇上已经启驾回銮,十一月初三巳时入京。我来请三叔示下,迎驾的事如何安排——我刚才去了三叔府上,人多得很,大约都是打听承德消息的。依着我说,三叔竟不必回去。不然,你连饭也吃不安生。”

    “唔?”佟国维皱了皱眉头,又慢慢坐下,叹道,“这些个人真难打发!他们也没想想,圣上没旨意,这么大的事。我就是心里有数,能告诉他们么?”说着便不言声。其实佟国维心里还有一层不快:皇帝廷寄谕旨给大臣,原没什么说的,但如此军国大事,自己身为宰辅坐镇北京,为什么常常隔了自己向下头部署?想着,透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上书房大臣,当得窝囊啊”隆科多在他对面坐着,沉思半晌,说道:“三叔,承德有信没有?”佟国维一笑,说道:“方才老王掞也来问这事。昨天何柱儿递来有信。张廷玉起草了祭天文告。皇上一到京,立即明发天下。事情已经定局了。”

    隆科多冷冷说道:“事情既已定局,但谁是新太子?三叔,你想过没有?”佟国维笑道:“不想这事,我还算什么宰相?我想,我们佟家受压几十年,这次或者要翻翻身了。这个——”他竖起了拇指,“——在承德已经封王,掌握了宿卫大权。可笑三爷八爷心里还像热炭儿似的!”隆科多稳重地摇摇头道:“掌握宿卫大权,也不见得就能立为太子!三叔,京里的风声不大对,百官里头,十有六成都传言八爷要入继国储,这种危疑之时,我们宁可把路想得多一点。”

    “你不要瞎想,”修国维道,“自古立太子,有立嫡立长两种办法。如今嫡子被废,立长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在这关头,我们无论如何得把持定。如今再想奔八爷门路,弄不好扁担没扎,两头打塌。”隆科多叹道:“因为咱们向着明珠,大阿哥素来和我们交往较密。我和三叔一样,巴着他当太子最好。只你漏说了一条,除了立嫡立长,还有个‘立贤’呢!咱不能孤注一掷,宝都押在胤眩砩稀R蛔挪簧鳎牢薹碇眨 辟」抗庖惶档溃骸斑恚∈勘鹑盏惫文肯嗫础D阏娌缓⊥鯍锓讲拍昧烁霰L用ィ仪┝恕>褪且纯捶缟偎怠>菸铱刺又辉谌桶艘洹R涣⒇费|,八爷就是头一个。四爷为人太苛刻,五爷一味老实,又没名望,九爷太阴沉,未必能中万岁的意。你既心中有数,倒免了我再费唇舌了。”说罢莞尔一笑。

    隆科多含蓄地点点头:“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不过九爷也该打进去,九爷稳沉有智,十四爷精明豁达,待人也都不错。我们都算到了,通盘去想,就不至于棋错一步满盘皆输了。”

    “就这样。”佟国维立起身来,“我这就去礼部,叫他们拟接驾方案。你好自为之,这样做去,将来熬个中堂不是难事,也给你的寡母争一口气!”

    十一月初三,康熙车驾返回北京。

    康熙坐在三十六人抬的乘舆里,隔着玻璃窗格子,半闭着眼,望着外头整肃的仪仗,神情多少有点痴呆。去的时候,车驾后一百多个皇子皇孙,乘兴而去;如今回来,后头却囚着皇太子和十三阿哥!废黜太子会引起什么后果,他不知已经想了多少遍,仍觉难以预测。连着多少天的颠簸,加上冒了风寒,康熙眩晕得只是想合眼休息——他委实觉得太疲累了。

    “皇上”侍立身旁的邢年眼见圣驾快到午门口,黑鸦鸦一大片臣子跪下请安,见康熙似睡不睡地毫不理会,忙凑前一步才说道:“皇上,佟国维带着百官请安呢!皇上要是不见,奴才是否出去传个话?”

    “唔!”康熙瞿然开目,突然意识到,这会子如不露面,立即就会引起百官更大的猜疑。他忙挺身起来,将大髦向后一退,探身出了乘舆。寒风袭来,康熙打了个寒噤,他打起精神,摆手微笑道:“起来吧!朕安!这次巡幸承德凡事顺利!京师各衙门的要紧奏议朕都看了,差事办得都甚好,朕心甚慰!这么冷的天,难为大家在这里侍候了”

    乘舆后的马齐和张廷玉听着康熙嗓音,有点发颤,对视一眼没吱声。佟国维却觉得和何柱儿密信里说“龙体甚弱”的话相去太远,因进前一步笑道:“皇上一路劳顿,看上去有点清减,气色精神似乎比离京时还好些,真乃社稷之福!”

    “有钱难买老来瘦嘛。”康熙笑道,“朕是有点乏,歇息几日自然就好了。诸臣跪安吧,回去好生办事!”说罢便要启驾入宫,却见王掞跨前一步欲言又止,便笑着问道:“老王掞,朕不在京。赐你的玉泉山水可都照数给了?”

    王掞没想到康熙会先开口问自己,一怔之下,忙回道:“照数给的。万岁在车驾风尘之中,还惦记着奴才,圣上如此隆恩,臣虽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万一!”康熙笑着点点头,未及说话,王掞却道:“万岁,何以不见太子爷?”

    “太子?”康熙早知王掞决不会对这件事沉默,却不料这倔老头子这么早就发难,呆着脸笑道:“你问他做什么?”王掞盯着康熙,说道:“奴才忝为太子师傅,太子于百官有君臣之义,理应请安!”

    这件事风风雨雨,多少天来牵动满朝文武的心。王掞直言相陈,众人的心一下子提起老高,一个个竖着耳朵,目不转睛地看着康熙。康熙睨了众人一眼,一时倒真的犯了难。太子被废尚无明诏,王掞请见当然理直气壮。若让胤礽露面,又恐招惹无尽的麻烦——明知王掞是出难题给自己,却拿他没办法!半日,康熙才慢慢说道:“你且跪安。太子的事不日就有旨意。皓翁,你是学富五车的人,说话做事要慎独,要讲大局。朕在这里,胤礽不宜接受百官朝贺!”

    “奴才不曾说请太子受朝贺。”王掞寸步不让,也不理会康熙凶狠的眼神,只顾说道,“日前京师谣言纷起,说太子在承德出事。出了什么事奴才不晓得,只求见一面,以释群疑!”

    王掞这样穷追苦问,挤兑得康熙毫无退路,不由一阵光火,遂冷冰冰说道:“明说了也不妨。胤礽不仁不孝,已经拘禁。此刻不能见!”

    “万岁!”王掞扑身跪下,泣声恳求道,“原来竟是真的!奴才冒死陈言:太子在位已三十六年,敦厚仁孝,天下共知!一旦为小人所诬,仓猝废弃,必招人怨而致天变!”说罢连连叩头。

    他说话语气极重,刚回京的康熙本就不高兴,一时气得发怔,盯着王掞竟说不出话来。佟国维以下百官,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看来你是一刻也不想叫朕安宁了!”康熙涨红着脸,格格笑道,“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就敢张口胡言?‘人怨’,能怨朕什么?上天又有何变?”

    “昔日高祖平天下,诸功臣坐沙滩窃窃私语,张良奏高祖谓之‘众人谋反’,”王掞从容说道,“今北京流言四起,一日数惊,百官纷纷聚议,为太子鸣不平,即是‘人怨’!”

    “嗬!——天变呢?”

    “万岁启驾北巡,天清气和,今口回銮,却霾云四起,悲风如泣,黄沙蔽天,日月晦光,此即是天变!”

    康熙仰头看天,果真阴得越发沉重了。灰褐色的云块低低地压下来,在大风中飘荡不定,和黄沙尘障几乎搅为一体。康熙心中不禁一动,旋即定住了神,冷冷说道:“这算什么天变!当日吴三桂造反,地震几乎毁了太和殿!王掞,你回去好生再读几本书吧!”说罢大喝一声:“启驾!”径自入内。

    上书房大臣都跟了进去。由于没下旨意,百官不敢散去。官员们在风地里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偏又下起了雪,真个苦不堪言。一群群人跺着脚取暖,有的装作慢不经心地踱至王掞跟前,却不言声;有的抚慰“天威难测,皓翁留意”;还有的说“皇上圣明,未必加罪。我辈臣子皆当自爱”。更有的装迷糊,说:“老师,这是怎么了,皇上真要废太子?”王掞心里雪亮,从袖中抽出那几张薛涛笺,大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几张纸干系多少人身家性命,我这就毁掉它!”说罢掀髯大笑,把具保名单嚼得稀烂,一伸脖子咽了。众人才松一口气。

    直到未末时牌,正门大开,一群太监簇拥着李德全出来。众官眼巴巴儿望着,只见李德全脸上似喜似悲,走至正中南面立定,口宜:“有旨!”官员们齐呼一声万岁,听他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淫乱,詟辱廷臣,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似此不孝不仁,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付予此人!

    着废去胤礽太子之位,以副天下臣民之望。钦此!

    众人听了,先是一阵死寂,接着一片声叩头称是,默然起身。只有王掞俯伏不动,浑身抖着,先是一阵呜咽,接着竟号啕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大家更是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有哭丧着脸来劝的,有心里暗骂的,也有的假惺惺呆着脸,心里叫劲儿称愿的。王掞边哭边道:“奴才老了,对不起太子爷,对不起啊要是奴才也跟着去了承德,宗庙社稷何至于就遭此大变”那边跪的赵申乔、朱天保、陈嘉猷一干人听着越发难过。朱天保哭得噎住了气,竟一头栽倒,昏厥在冰冷的午门前。

    “王大人,”李德全怔着看了半日,合起诏书,上前含泪轻轻劝道,“您甭哭了,叫人心里怪凄惶的!万岁爷有话,叫您回府歇着。还说‘让王掞别听旁人闲话,言者无罪嘛’!”说罢便叫,“王大人的轿子呢?搀老爷子上去,你们好生侍候着!”

第180章 恨不肖洒泪废太子 惧宫变面谕留武丹() 
李德全转回养心殿复旨时,马齐和佟国维几个长跪在丹墀之上,殿内殿外鸦雀没声,却见何柱儿闪身出来,小声道:“主子正养神呢,等会再进去吧。”

    “李德全么?”里头康熙早已听见,大声道,“进来。”李德全忙进去,见胤眩⒇缝怼⒇范G都在御榻旁,将方才午门传旨的情形禀报了。康熙怔了半日,长叹一声道:“也须得有王掞这样的!纵观史籍,太子一旦被废,墙倒众人推,常常不得好死。朕何偿愿意废他?也是不得已啊!”说罢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张廷玉已经写好制诰,听康熙这样说,目光一跳,将稿子双手呈上。康熙颤着手接过来,拭泪看时,上面写道:

    总理河山臣爱新觉罗玄烨谨奏昊天上帝、太庙、社稷:臣祗承丕绪,四十七年矣。于国计民生,夙夜兢业,无事不可诉诸天地。稽古史册,兴亡虽非一辙,而得众心者未有不兴,失众心者未有不亡。臣以是为鉴,深惧祖宗垂贻之大业自臣而堕,故身虽不德,而亲握朝纲,一切政务,不徇偏私,不谋群小;事无久稽,悉由独断。亦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位一日,勤求治理,断不敢少懈。不知臣有何辜,生子如胤礽者,不孝不义,暴虐慆淫。若非鬼物凭附,狂易成疾,有血气者岂忍为之?胤礽口不道忠信之言,身不履德义之行,咎戾多端,难以承祀。用是昭告昊天上帝,特行废黜,勿致贻忧邦国,痡毒苍生!

    看罢低头沉吟,索了纸笔要写,手却抖得厉害,仍交给张廷玉,说道:“写得也罢了。朕还有几句心里话,你来拟文。”张廷玉答应一声“是”,接过稿文退至殿角,援笔在手。康熙沉痛地说道:“朕八岁丧父,十一岁丧母,一片诚心只可告之上天。唉朕的这二十多个儿子,说来是不少,竟都远远比不上朕!若是大清国祚还长,请上天延朕寿命,朕必定更加勤勉,善始善终;如我国家无福,上天要降祸,那就早早死了算了,也算成全朕一生令名你写吧。”说至此,心中一阵酸热,垂了头哽咽不能成语。

    胤禛陡地想起那年八月十五拜月,康熙愿意减寿,以成千古完人的祈祷。才两年过去,大变骤至,又请延寿,使天下有济。景虽各异,情则如一。胤禛虽是冷心人,不禁潸然泪下。胤眩拓缝矶际且磺恍氖拢咀帕炒雇凡挥铮磐⒂裥闹幸蝗龋嵝吹溃

    臣自幼而孤,未得亲承父母之训,惟此心此念,对越上帝,不敢少懈。臣虽有众子,远不及臣。如大清历数绵长,延臣寿命,臣当益加勤勉,谨保终始;如我国家无福,即殃及臣躬,以全臣令名。

    臣不胜痛切,谨告!

    至此,祭天文告已成。康熙展阅了,默然良久才道:“朕一直奇怪。胤礽这孩子平日温文尔雅,怎么会变得这样?据朕想,莫不是中了邪崇!废是废了,朕心里一直放不下。把他暂关咸安宫,好生看顾。陈嘉猷和朱天保还留他身边侍候。太子妃自然也要废了,但也不要难为她——朕头疼得很,你们下去吧!”

    胤眩拓缝矶允右谎郾愦橇顺隼础X范G不安地动了一下,轻声道:“阿玛,您这样子,儿子心里怪难过的,回去也难安生。可否允儿子在这侍候着。您老安睡了儿子再走?”康熙看看胤禛,点头道:“难为你这片孝心,就这样吧——廷玉,你也乏了,回去吧”

    “臣请旨,”张廷玉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祭天诰制”

    “后天,”康熙昏昏沉沉地说道,“你代朕去天坛”说罢一摆手,大殿又恢复了寂静。

    废黜太子祭天文告颁布半个月,两广总督武丹奉旨回京。因此时京师情形极为复杂,武丹没有拜会一个人,在自己私宅里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起轿直趋西华门递牌子请见。

    刚递过牌子,便见里头出来一位将军,官袍翎顶,腰佩宝剑,也有六十多岁,却大步带风,踩得积雪咯吱咯吱作响。那人一出来,见武丹站着,先是一怔,忙跨前一步,双手一拱道:“这不是武老将军!久违了!”

    “你是狼瞫!”武丹一定睛便认了出来,拍着那人肩头哈哈笑道,“狼瞫弟嘛!你拍我的马屁做什么?什么‘武老将军’?我这武丹名字,还是先头娘娘赐的。我们几十年老兄弟了,你高兴,仍叫我犟驴子吧!”狼瞫是个精细干练的人,不似武丹豪爽,遂笑道:“在承德听万岁说你要来。我算着你三天前就该到了,上次你进京,我就想着也进京来看你,后来听说你又回去了。怎就走了这么多日子?莫不成走了水路?”

    说走水路,自然要过南京。武丹过南京,必见魏东亭,狼瞫问的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武丹笑道:“我是走的水路,如今时局如此,我不能不请教一下这些老兄弟。唉,虎臣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心细如发这一条害了他,身子是越发不济了我瞧他瘦得怪可怜的,心里真难受——不谈这事了。邸报说,你不是护驾来京的么?二十多天了,还没旨意叫你回去么?”狼瞫左右顾盼,见没人,方道:“我得回承德守避暑山庄,恐怕你老兄未必能回广东了。”武丹原抱定了快去快回的宗旨,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沉,想问,又知狼瞫一向谨滇,只好打个干哈哈,说道:“那那是再好不过——你如今在哪住,回头我去看你。”

    狼瞫笑道:“我带着一万多兵,不在城里住,回头我来看你。你见着万岁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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