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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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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似乎松了一口气,北营管带穆阿玛、西营管带阿成、朝阳门管带图门朝上一拱,双手据膝落座。其余文武弁佐归位垂手肃立,不时用目光偷睨公座,李侍尧也坐下了,偏脸吩咐“迟本清,点名!”

    “是!”迟本清轻轻取过案上花名册,不知怎的,他的脸色发白,手也有点哆嗦,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点“图门军门!”李侍尧一挥手止住了他“点名不带尊称!”

    “是图门!”

    “到!!”

    “穆阿玛”

    “到!”

    “阿成!”

    “到!”

    三个人三个答法,一个气如虎吼,一个恬淡自若,一个吊儿郎当。人群中立刻传出“嗤嗤”的偷笑声。李侍尧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满洲亲贵子弟,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理会,心里打着:主意,听迟本清接着:点。

    “李国强!”

    “到!”

    “冯云畏!”

    “到!”

    “关效英!”

    “到!”

    一时统计下来,共有十五人缺席未到。李侍尧接回花名册,手指点着:问道:“这十五个是怎么回事”

    “回军门。”迟本清自觉办差尽力,显得心安理得,回道,“本衙门各司除了三名请长假的,都知会到了,还有一名借调到四库书房去的,不便通知。大营将官是通知各管带、军门书房师爷按名分级知会的。既然没有来,想必是营务分不开身也是有的。”李侍尧哼了一声,翻着:花名册,问道:“穆阿玛,这个游击叫柴大纪,怎么没来”

    穆阿玛听问,忙转身道:“柴大纪是四营管带,负责西直门防务,那里居民外地入京落居的多,四营会同顺天府端了个教匪窝点,抄出许多违碍书籍。礼部奉旨‘就地销毁’,他带人烧书去了。”李侍尧点头,又问阿成“纪大发、吴诚、苏得贵、冯克俭——这四个是你营里的,他们到哪里去了”

    “出差了出差了!”阿成一脸的不在乎,笑眯眯看着:李侍尧,“您知道,快过年了。标下大营万数来人,总得弄点吃的给弟兄们打牙祭,一向的规矩不许在北京城里头采购,我派他们到房山、良乡、密云一带乡里买点猪羊山货、打几头野牲口。还没回来呢!”他是阿桂的本家侄儿,却和乃叔大不一样,矮个子小骨胎儿,一身结结实实的肥肉袍褂都绷得满满的,溜尖的橄榄脑袋稀毛小辫子,抹了一层油似的泛着:光,眨着:眼像看什么稀罕物似的望着:李侍尧。李侍尧暗自吞了一口唾液,刚要问图门,图门扯着:大嗓门说道:“一样一样——我派他们西山采购去了,还派了一棚兵去大兴打猎,咱们也得过年不是”

    李侍尧伸手用劲摁了一下公案,说道:“派人采购,成——把你的一棚兵给我调回来!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权把一棚营兵调出去打猎!这件事都察院知道了,御史们是要弹劾的!”

    “御史”图门不屑地一扬脸,“御史们现在也忙着:到印结局领银子,去户部哭穷撞木钟,借着:弹劾敲诈外官是他们的看家本事。我们除了饷还有什么进项怕他个!”阿成也道:“大冷天的,调回来也是闲着:!”

    他们的话其实都是众人心里想说的,立时引来一片嗡嗡嘤嘤的议论声。有的说“管钱的衙门有钱不求人,管人的衙门有人送钱,我们除了大头兵,有什么”“这话是,有门生的靠门生送,没有门生的靠外头送冰敬,谁给我们送”“国子监、翰林院是清水衙门,你到人家后院看看,送的那些年货垛成山!”纷纷纭纭都是揭不开锅的穷话。李侍尧不动声色端坐着,心里掂掇着:如何教训这群鱼兵虾将,忽然见门政上头匆匆进来禀道:“有四位游击刚到,要不要放进来”

    “唔都是谁”李侍尧问道。

    “一个叫蔡畅明,一个叫罗佑德,一个叫苏得贵,一个叫柴大纪。”

    李侍尧便看三位副将,直勾勾盯着:一言不发。阿成心里一阵慌乱,强笑着:说道:“苏得贵回来了这家伙——准是带的钱不够,叫进来我训他!”图门也道:“叫进来!”门政口里笑着:答应,看李侍尧神色,却不敢出去传叫。

    “你去——”

    “是!”

    “你忙什么”李侍尧冷笑一声说道,“先问明他们做什么去了,奉谁的差,或向谁请的假,报明了再说!”

    “是!”

    本来满庭乱嘈的议论突然停滞了,一股凉意袭进来浸得众人心都是一缩。

第541章 丘八秀才本色毕露 风流天子意马心猿() 
一时门政便回庭来报“罗佑德和苏得贵是去兵部领打靶用的鸟铳火药;蔡畅明是和亲王的包衣奴才,散了营去王爷府请安;柴大纪是去烧什么书,回营才知道衙门开会,就赶着:来了。”

    “嗯哼”李侍尧目光霍地一跳,已经黑沉了脸,脸上的麻子都涨得紫红,咬牙狞笑着:道,“只有柴大纪烧书情真,放他进来会议——图门、阿成,你两位为什么谎言欺瞒本统领”阿成在他冷电似的目光逼视下,似乎不安地缩了一下身子,接着:便变得嬉皮笑脸,拍拍光脑门子说道:“军门别生气。值当的么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苏得贵是去领火药了。”图门是个满脸横肉的暴烈武夫,梗着:脖子道:“就是领火药也是堂堂正正的差使!我说提督大人,既然会议,有差使你说就是了——难道:就为点名开这个会”

    李侍尧“啪”地拍案而起,满堂人都唬得一个觳觫“就为点名我也有权召集会议!”见柴大纪进来行礼,一挥手命“迟到班里”,接着:恶狠狠说道:“我有奉旨要办的差使,谁有工夫和你儿戏昨天晚间已经知会今日升衙议事,你们是何等的轻慢,而且敢当堂撒谎欺蒙本督!”这三人都是副将实缺,挂着:副都统衔,品秩仅比李侍尧低半级,向来在衙门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被李侍尧当众指着:鼻子训斥,脸都涨得血红,拉得老长。图门霸道:惯了的,哪肯受这个气刷地立起身来道:“你奉旨来点名,发威折腾人么我也是奉旨来带兵的!阿成、穆阿玛——走,咱们不侍候这爷!”阿成也虎起脸站起了身。穆阿玛想动,又坐了回去。

    “封门!”李侍尧厉声喝道,“吴世雄,撤掉图门和阿成的座!李八十五!李八十五!”

    满堂部惊怔了,李八十五没经见过这阵仗,吓得两腿发软,半日才结结巴巴道:“奴才在!”

    “看来不见血,他们认不得我李侍尧。”李侍尧满脸假笑,在一片寂静中说道,“李传尧与他们二位素昧平生,他们没来由轻慢我。说假话谎报军情,还抬出于什么人抗旨。他们是轻慢军法,轻慢皇上!——去,请出我的王命旗牌!大门口预备着:放炮,升我的纛旗!”他突然翻起脸怪眼盯着:李八十五,断喝一声“发什么呆去!”

    “啊——喳,喳喳!”

    死寂的大堂上蓦地一阵恐怖气氛生起。文官武将衙役亲兵倏然间毛发森竖,不知是谁心里紧得绷断了弦,一个发晕“咕咚”栽倒在地,更唬得人们一个惊悸。此刻站着:的阿成和图门已是面如土色冷汗淋漓,白痴似的瞪着:眼如对梦寐。穆阿玛坐在一旁也是面白如纸。一时便听李八十五带两名戈什哈进来,把那件神龛似的宝蓝色令旗供在当案。李侍尧徐步下来恭肃行三跪九叩大礼,起身收了恭敬之容,轻蔑地哼了一声,踱近了图门,用冰冷无情的目光打量着:两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将军,声音却柔和了许多“我方才说了,与你们无怨无仇,今日行法至公无私。你们去后,我自然另有赙仪送到府上。”他回身摆手,恶声命道:“拖出去,不要等后命,立即行刑!”

    这一声令犹如平空惊雷掠庭而过,简捷明了斩钉截铁没有丝毫余地。眼见庭口几个戈什哈戎装佩剑,脚下马刺踩得叽叮叽叮进来,阿成头一个撑不住,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满头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哀声恳告语不成声道:“皋、皋陶大大大大帅请请请刀刀刀下超生是我了黄汤——不不,是我吃屎不长眼心里怪您多事,顺口敷衍轻薄”图门先还以为李侍尧只是唬人,心里打鼓脸上硬撑门面挺立,眼见戈什哈们大步走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目露凶光,心里一急也就“扑通”跪倒“大帅是我不懂事想着:没大要紧的嫌您嗦再不敢了”见李侍尧一脸佯笑仰面朝天不理不睬,几个戈什哈扑上来架起二人就往外拖。穆阿玛心中虽然惊慌,也隐隐有个“敲山震虎”的想头,听到“不等后命”,已知自己小看了这个心狠手辣的提督,就椅中扑翻身跪倒,扬臂叫道:“慢!”——膝行数步紧紧搂住李侍尧双膝,泣声恳求道:“大人息怒息息怒标、标下笨嘴拙舌,不知该怎么求情这两个人虽罪有应得,一来念及征剿苏四十三有功;二则平日治军办差还算努力,三则您刚上任,他们狗眼不识金镶玉,胡乱冒犯了虎威。一到任就杀大将,于您也不利不是且寄下他们人头,以观后效。标下担保他们再不敢了”说罢,回顾一干将校“还不赶紧求情具保”

    那二十几个将校这才恍如梦醒过来,忽地一齐跪下,文官们也就跪下。从公案前到二堂口,割麦子似的都倒伏在地,齐为图门、阿成求情。

    “你们大约以为,我是虚张声势下马威。”李侍尧格格笑着:倏地一收,“再者说,我这三根筋挑着:个枣核儿头也难以入你们的法眼。所以,就目无皇差,目无上宪!”他的声音带着:金属碰撞的颤音在大庭上回荡,眼睑压着,目光幽幽闪烁,“老子二十三岁前白手游天下,二十三岁天子面试赐进士,二十六岁随傅中堂打黑查山,活捉飘高斩首三千!一主铜政两入金川,草寇杀了无数,违令将军也割倒了十几名。我是天下头一号丘八秀才,这顶子就是人血染红的!跟随万岁爷几十年,深知某虽不才,圣明高深,但凡诛戮秉公无私,皇上没有不原宥我鲁莽的!论起你二人,杀掉你们我要受小小处分,可这皇皇京城天下都城的九门提督衙门,是宿卫宫禁天子安居垂裳治理九州万方的要差,没有规矩还成嗯!”

    听这凶狠无伦的逼问,所有的头都低伏了一下。

    “既然令衙为你们求情作保,本提督也不为已甚。”李侍尧缓缓踱步,旁若无人地在公案前游走着,气沉丹田徐徐说道,“我杀人虽多,本性却是书生,不是好杀之人——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推到廊下,每人四十军棍!不许呻吟呼号!”

    在噼噼啪啪的肉刑声中,李侍尧的神情恢复了常态,吩咐众人“请起”,命人将公座搬至公案前稳稳端坐了,说道:“这次圣上召见,蹙额慨叹京师衙门纪律不整衙务废弛。步军统领衙门虽然也缉盗捕贼,也有纠劾查考百官纪律责任。有政务也有庶务,但它说归根是九城防务,有几万兵,是个军务衙门。因此皇上谆谆告诫,要以整饬纪律为首,肃清纨习气,给京师各衙门一个榜样。就这一条上说,‘点名’就是差使,图门也说得不错。跟我来的有三十多个人,你们可以问问他们,他们在外头尽有调皮捣蛋撒野惹事的,谁敢点名不到谁敢这般样跟我轻慢支吾”

    “而今天理会教众、匪徒四处煽惑人心,传布邪教结堂奉香,在直隶、山东、河南已成蔓延之势。京师京畿也是党羽爪牙密布——名为‘天理’,其实仍是白莲教变种流毒!”李侍尧一口南腔北调抑扬顿挫,侃侃而述“西方霍集占之乱正炽,台湾福建教匪啸聚,江北六省水旱频仍人民流离,一旦为教匪所乘,三尺之童皆为敌国,皇上为此焚膏继晷昼夜劳倦,一头是整顿吏治、一头安定民心。这岂是我们臣子荒唐嬉戏怠慢公务之时京师教匪有异动,惟我是问,这是皇上圣谕,也是我立下的军令状。皇上给了我杀人权,我杀谁”他目光凛凛扫视四方,“谁误我的事,我先宰了他狗日的!——奶奶个熊!”

    他温文尔雅说着,突然放粗,“丘八秀才”本相毕露,众人不禁憬然相顾。

    “我们想过年,教匪们未必想让我们安生过年。这就是形势。”李侍尧侃侃言道,“少不得要大家辛苦一回。我有别的差使,要抓案子,军机处的差使也不能误,所以不能每日到衙视事。我不在,穆阿玛就代理行务,一要有事立即禀我请示,二要把各营纪律整顿好,闻风即动,无风静如泰山,三是所有文案、书办、各司各堂都把自己手里的差使理清楚,向我禀明施行,按时点卯散衙,不想干,老子就开你的缺!第四条,我们也要过年。明天,我带穆阿玛、阿成、图门巡视各营,兵士们过年的肉、菜、鱼、蛋、被服、武器装备、营务取暖,该用钱的,问兵部要,打出一份余额,衙中文职官员的年货由迟本清会同李八十五统筹采办。总之是年要过好,平安严谨人天欢喜——完了!”

    李侍尧说完,一端茶碗起身略一哈腰扬长而去。至侧门口小声交待李八十五“两件事叫那个柴大纪进来见我。再就是叫伙房弄桌上好席面,请穆阿玛留步,晚间我给图门和阿成设筵压惊,咱们带的还有精制的棒疮药、云南白药都带些来,让郎中给他们调治。”说完,看一眼纷纷散去的人众一笑去了。

    李侍尧在步军统领衙门大逞雄风,四十记杀威棒打得阖衙丧胆。这是大清开国一百余年没有过的新鲜事儿,消息儿不胫而走,第二日便沸沸扬扬传得满世界都知道了。李侍尧一大早来到军机处,便听几个军机章京在门口说笑议论这件事,也不理会,径自进来,却见于敏中盘膝端坐在炕上,一手执笔,一手揉着:腕子,恬淡静穆得像个刚睡醒的孩子。因笑道:“昨晚又是一宿没睡么我瞧着:你眼圈儿发暗呢——”见高云从似笑不笑垂手站在门角,又问道:“等着:给皇上送折子么”

    “回李爷的话,”高云从忙赔笑道。“于中堂昨晚一宿没睡,淮北七个县秋天过水,鲁南十二个县是旱灾。直隶清河、献县、宝邸、邢台、三河、武清、巨鹿、沧州教匪趁年关串门儿联络,说是‘普天之下皆兄弟’,兄弟受难不能瞧着:不管,分头敛钱收粮收冬衣要送到受灾地儿去。这头于中堂给受灾各县写信,防着:教匪派人演法布教送东西收买人心,叫直隶总督衙门巡抚衙门盘查通往外省道:路可疑人员,又从河南、湖广调避瘟祛邪的药材运往灾地儿。万岁爷四更天就起来,每封信都加朱批,用六百里加急递送出去。我就管来回传递信件和通封书简。”正说着,纪昀也来上值,一见面就笑,说道,“昨儿李皋陶大逞淫威,提督府阖衙魂不附体——纪昀一大早遇见你,今日一天不得吉利!”于敏中倦怠得似乎话也不想说,微笑着:点点头,骗身下炕,迈着:方步儿解乏,良久才道:“方才王廉过来传旨,大约要出考题了,叫你们一来就进去,还不赶紧去见驾”

    纪昀、李侍尧对视一眼,忙垂手答应一声“是”。纪昀方笑道:“于老夫子也忒道:学的了,累极了伸伸懒腰打个哈欠,甚或踢两腿活泛活泛身子,只要不悖礼,就是孔夫子、孟夫子也不禁止的。”于敏中不愠不火,只用手捏弄揉搓着:印堂眉心,说了句“惯了。从小不敢放肆,有人没人一样。夫子说‘割不正不食’,不是因为肉切得不够四方就没滋味儿,那是修行规矩。”纪昀道:“这也算放肆么修行是修品,孔子说的是‘道:’——陈蔡绝粮那时辰,他老人家饿得肚皮贴着:后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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