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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逆妃-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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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宋玉书不愿细说,骆云畅抬头看向化叔——这次柏绍棠去前线时,她特意请了化叔去贴身保护柏绍棠的安全,当然,也是代替她去关注前面的事态发展

    化叔见骆云畅以及众人都看向自己,虽平常不善言辞,此时也少不得要将宋玉书所提之事向众人详细讲来:

    原来,自从那年无崖子死在葵于泓的‘白门’手上,柏绍棠得了启发,于是也暗中将起事时来投的武林中人集合了起来,去劣选优,先是组成了一个五百人的队伍,名曰‘麒麟门’,专为以后用来对付葵于泓的‘白门’然后这些年来不断壮大,迄今已渐成熟——‘麒麟门’门众二千,至少百人有小琥手段,至少十人能达化叔程度

    所以那日众人救骆云畅从晋西返回西北途中遇到‘白门’阻拦能那么顺利的甩脱,原是柏绍棠命‘麒麟门’暗中襄助所致

    这一次柏绍棠是铁了心要葵于烈性命,将‘麒麟门’尽数发出关于这‘麒麟门’一事别说晋西一方无人料得,就是骆云畅以及朝廷众人也尚无一人知晓所以葵于烈哪里想到,本双方照常对战于沙场,混乱中忽被一队小兵打扮却勇猛异常的敌兵围困了住,死手只要取他性命幸而葵于烈日来便是数众高手贴身保护的,所以一时并未被柏绍棠得手但是毕竟也双拳难敌四手,若无救援,恐怕当日难逃一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委曲求全() 
当时化叔在暗中,正犹豫间,忽见一个影子快速冲入阵中,然后卷了那葵于烈又左闪右闪快速冲出阵去虽离远不得看清样貌身形,但化叔心知——普天之下有这等轻功的,怕只宋玉书一人!然也因是在战场空旷混乱地带,且还有葵于烈的人助着,宋玉书这一下出其不意才能得手否则若换了别处地域、别处情况,只怕那葵于烈此时已经死透!

    只是,骆云畅身边众友人的存在自始便不曾瞒过柏绍棠,他又岂不知宋玉书能耐恐怕早是和化叔一样猜住了,又恐怕只当宋玉书此番是听命于骆云畅的行动了

    众人听得默默,都只看骆云畅脸上表情,只见她神色呆呆,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又惊又惧惊的是柏绍棠暗中发展了如此力量竟一直都瞒着她;惧的是柏绍棠如今已有了凌驾于葵于烈之上的资本且今次差点儿便成功取了葵于烈性命,并且,这副资本只怕从今往后都将时时威胁着葵于烈直到将他杀死

    “宋大哥!”骆云畅忽然回神,“这次你回来都有谁知道?”

    宋玉书已猜出骆云畅心思,摇头道:“只我们自己人知道”

    “那,”骆云畅抓住宋玉书小臂,“你愿意帮我吗?”

    宋玉书又是轻轻摇头:“回来之前我便已猜到你会有此想法天下痴心女子,焉能过你?”

    “那,宋大哥”

    “所以我才说我只是来送信原是可以省了这一趟的,终还是决定当面来给你提这个醒儿若是当真不愿弃他,最终的应对法儿你要趁早打算才是”

    “谢谢”

    “我不用你谢留在这里看着你也是生气,不如远去别处”

    “那他还好吗?”

    “轻伤,不碍事我带来的信中你的故人自会将余事对你说明,我这便要走了”

    “嗯”

    “小心柏绍棠,他已不同往日”

    “嗯”

    于是宋玉书再次销声匿迹

    柏绍棠既回,骆云畅便将政事交回,自己便又如往昔般只在自己府中闲散度日照例还是每日去陪柏绍棠晚膳,柏绍棠不提起宋玉书的事,她也就不提起‘麒麟门’的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不免气氛就有些不同往昔

    大约半月之后,终是柏绍棠忍不了继续冷战,晚膳后就率先提起了刺杀葵于烈之事:“我组织了一个专事暗杀的部门,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次我用他们去刺杀了葵于烈,差点儿得手”

    骆云畅漠漠端茶轻饮:“嗯,知道了”

    柏绍棠:“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骆云畅轻抬一眼:“那你又为什么不问我宋玉书的事?”

    柏绍棠一噎

    骆云畅又垂下眼睛:“我并不认为你是背叛我隔阂已久,心有芥蒂,有事瞒我再正常不过”

    柏绍棠脸上一抽,半响才道:“隔阂已久,心有芥蒂?只怕说的是你不是我,否则,又如何当着我说一套背着我又是另一套?既已绝了对葵于烈之心,又为什么身处晋西时与他旧情复炽?又为什么假装与宋玉书闹翻实则是派他前去护葵于烈左右?我为什么不问起宋玉书的事?因为这还用问吗!你爱葵于烈的心比什么都重,只怕你心里实则盼着他有一天把我们都杀了!那样你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那样你就不用再在复仇和他之间两难了!而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你来说我不过是颗大有用处的棋子儿若失了太可惜,所以才要继续笼络住!可是一旦跟他比起来我就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我为你做得再多也不及他一个眼神,我就是把心都掏给你了也不及他一句蜜语甜言!!即便早知是如此,我却还是存着妄想,相信你说的已绝了对他的念想,相信你说的将他任我处置为什么没有在组建之初就将‘麒麟门’的事情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快从自己的妄想中醒过来,不想面对在你心中我不过棋子的现实!!”柏绍棠突然立起,‘哗啦’一下将桌子翻倒,桌面上还未收拾的碗盘食物狼藉了一地!

    骆云畅并未被吓住,只是抬着眼睛,静静看着怒容满面喘着粗气的柏绍棠

    门口慌张进来几个太监、宫女,看着屋内的情形不敢擅入

    柏绍棠大呼一声:“滚出去,我没叫你们进来!”

    几人吓得脸色一变,慌忙又退出

    柏绍棠眼睛转回骆云畅脸上,深蹙眉头,眼中痛苦难抑:“畅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停止折磨我!?”

    骆云畅平静的回答:“我不要你怎么样既然你已不信我,那我再说也是多余,凭你处置”

    柏绍棠却是怔住了

    骆云畅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柏绍棠,只静静坐着,敛着的瞳仁中,无一丝波动

    柏绍棠看着这般光景,只觉自己的心已经碎裂得再也不能缝补,眼中酸涩,不觉模糊了视线:“你当真好狠的心肠你明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哪怕它是谎言可是你现在却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说给我了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骆云畅猛然抬起头:“我不曾谎言欺你!矛盾的是我自己!”

    柏绍棠一时心痛稍减

    骆云畅大声道:“无论是当着你的面还是当着葵于烈的面,我都只说我与他永世再不可能!复仇之心不能有假,然你既也真心至此,又怎可能不了解我心中的矛盾?真心若是这般容易移动,又怎可能还牵扯得出你我之间如今的这般事来?你责我我无话可辩,我责己己也无可奈何!与你之言是我的决心,奈何私心却常不肯听命决心我今日也只一句辩解:今次宋玉书之事我并不知,就是你刺杀葵于烈之事也是你回来我才知晓!”

    柏绍棠情绪又稍稳定,见骆云畅不再言,便靠过去在旁坐下,也轻了声音说道:“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一面双手去握住骆云畅双手,又歉然道:“对不起,是我的情绪太不稳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别生我的气好吗?”

    骆云畅只不言

    柏绍棠却又犹豫着问出口:“你与那宋玉书真的吵架了?听说他一直也没有回来,怎么会到了葵于烈那里”

    骆云畅脸上漠然:“就是他莫名与我吵架我尚且还想问个缘由,又更遑论他今时今日的作为我也想当他是要与我作对,但我私心里又承认他救下葵于烈此举让我感激如今我们既已将话挑明,我也不怕对你承认:我确是对葵于烈下不了手,也见不了别人对他下手算是我逃避罢了,从此再不见他再不提他也就无事,若见了他提了他我就还是这般若你能以你的无奈之心体谅我的无奈之心,我旁的无事不能依你”

    “只是不见他不提他便可?你不要我放过他?”

    “我私心是想但大局又如何能允?况且是你”

    “若我答应暂且放过他你可愿做我的人?”

    骆云畅抬眼

    柏绍棠并不回避,直直看着骆云畅眼睛道:“我承认我等不下去了,我一刻也不曾停息想要你的心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你恨我的心本已根深蒂固,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对你的付出我可以以我的无奈之心来体谅甚至接受你的无奈之心,但只要我的这颗心还在为你而跳动,我就不能保证我不会做出更卑鄙的事来”

    “你是在威胁我?”

    “不,这只是一个为了爱你而濒临发疯的男人的自白他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是他自己也无可奈何,为了爱那个为复仇而变得心如蛇蝎、身如蟾蜍的女子,他甘愿变得比她更坏只为了能与她永世相伴,他已什么都不顾”

    只觉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柏绍棠已将什么都奉献给了她

    久久的沉默之后,骆云畅点头:“好,今夜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葵于烈的反应() 
云柏皇帝柏绍棠要纳自己的表妹也就是前朝的骆云裳‘烈王妃’、云容‘皇贵妃’、现在的‘安国公主’为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当然也包括晋西

    葵于烈卧于病榻怒不可遏,一面却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便要蓝雪印立即带人去打听

    宋玉书窗边坐榻自弈消遣,冷声插嘴:“有什么可怀疑的,这事儿早已定下,原说等灭了葵达才办,偏这时昭告天下,便知交易无疑”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说不上俊俏却自有一股特别气质的年轻人,王府中人无人摸得着头脑只知道此人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那日将负伤的王爷送回王府来之后不久便消失了,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突然的再出现在了王府里可是他一不是求财二不是求官,神情冷淡不喜理人,别说不把王府上下放在眼里,就是直接面对王爷,他也是态度倨傲爱理不理就是理了,说话也毫不客气,既不因王爷的威名有所尊敬,更不因王爷的性情有所惧怕,就好像与王爷说话反倒是自己屈了尊似的偏王爷对此人的态度难明,而王爷的心腹蓝雪印蓝大人又对此人态度甚是敬慕,所以一时众下人也都不好随便轻慢,权当个贵客给供着

    只说这时宋玉书突然插话,葵于烈便扫了他一眼,冷哼:“你怎么还在这里?”

    宋玉书继续自弈:“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总有些呆傻痴心之人心里放不下你,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已留在此处叨扰了”

    蓝雪印既是早与宋玉书达成了默契,自是在旁并不插嘴

    葵于烈便又冷道:“你刚才说‘交易’是什么意思?”

    宋玉书手指捏着棋子儿,语带嘲讽:“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呆傻之人定然是又做了傻事,如今明白柏绍棠并不好掌控且已有了力量随时都能危害你,她少不得便是用自己去换你的安全了”突然又用眼尾扫视葵于烈一下,“若我猜得不错,她现在已是那柏绍棠的人了自视甚高的王爷您可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葵于烈面孔一黑,危险的瞪向宋玉书

    旁边的蓝雪印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委实为这个宋玉书的大胆暗暗心惊

    宋玉书却冷哼一身,不仅将葵于烈释放的压迫感直接无视,还仍是对他一个正眼没有:“哼,若你当真只是这样一个狭隘之人,我又要替畅丫头不值了”

    “你替她不值?本王倒想知道了,你们竟是何渊源?”

    “渊源何来,并不关你事你生来地位不凡目中无人,有的是大把的奴才愿意为你卖命效劳,可曾试过为脚下的蝼蚁以命换命?就是告诉你,凭你也不能懂我只告诉你:能得畅丫头之心乃你百世难修的福份,比你什么财富地位都更珍贵若非知道你也是一颗真心,我是断不会出手救你,更不会允畅丫头之求来此我宋玉书此生就只这一个妹子,说什么都要圆了她这一丝心愿”

    “心愿?”葵于烈眉峰更冷

    “你也不必多问,日后自会明白只是还有句话说:你们此生已注定难圆,你只还记着她这份心便可”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他人来插嘴!”葵于烈戾气已盛极,宋玉书这种视骆云畅为自身之物而理所当然的态度和语气实在让他可气,便说兄妹也无可饶恕!“你也可以走了,本王有的是奴才,用不着一个呱噪的敌方奸细来护本王安全!”

    “可惜你这个‘王’还管不到我宋玉书的头上来,等你那些废物‘奴才’能请得我去我自去”

    “若非看她面上,本王早已一刀将你砍了!”

    “若非看她面上,我早已任你死在柏绍棠手中了”

    蓝雪印又是一个瑟缩,心里直叹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跟骆云畅的这些人也都是这个脾性偷眼看宋玉书还是无事人一样坐在窗前自己跟自己下棋,病榻上的王爷虽是黑着一张脸却又无从发作——脾气再坏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是?人怎么说也是冒着自身的危险救了他,只是态度无理了些,总不能为这就真砍了?虽说王爷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因一句话就砍人的事儿但,就只是因着骆云畅的关系王爷怕也是下不去手的,更何况这人来此还是代表着骆云畅对他的一片心呢

    想到这里,蓝雪印不禁又在心中叹了口气,为骆云畅,也为她这主子如此情真相合的两个人,怎么偏就是这样不能相偎相伴的命运呢?

    尽管已经有宋玉书证明此事属实,但葵于烈还是不肯相信骆云畅会真的这样做,虽然先前已经知道她和柏绍棠在山中时曾有过那番行为,但他宁愿相信她是被迫的!毕竟二人身处深山,若柏绍棠真要用强她定逃不过可是现在她竟然要嫁给柏绍棠,要弃他而另嫁他人!他并没有说一定不能原谅她啊,为什么就这么铁了心的要完全斩断与他之间的可能性?她明明是爱着他的啊就是真如宋玉书所说她是为了他的安全,可是他是谁?堂堂烈王爷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用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了?

    该死!她该死!

    就不会学着信任他一回?就不会学着依赖他一回?

    以前他是不愿,可是现在他想保护她啊!可是她却还是什么都自己决定,不曾让自己得到片刻轻松的同时,也不曾让他的心得到片刻平静!她知道什么是牵肠挂肚吗?她知道每每听到她的消息他有多心疼吗?若当初没有休了她,若当初没有将她赶出王府,若当初没有只顾自己自尊自傲的定要惩罚她她不会弄得现在这样身体残破、内心狠绝的模样!

    在她之前他是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可是那是先皇在他幼时定下的,后来虽早早成了亲,婚后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是却没有过心跳心动的感觉然后疆场上被俘,遇见了夕颜,那个比他大上许多的女人征服了他的肉体却凌驾不了他的精神只有她,这个恶名昭着却又胆大妄为的丫头,明明内心隐藏着极大的不安与惧怕,却又能与他见招拆招、玩笑俏皮不知不觉间,她的不按牌理出牌的灵动牵引了他的心,在闻知她出事之后心脏剧烈的收紧

    就是她了,他爱上的女人

    就算葵达真的灭亡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从别人手上夺来的,本来这天下从古至今就是这般你来我往的,谁又能真的万世长存他只做他该做的事葵于泓想毁了便毁了,柏绍棠想要便要他根本不在意这天下究竟如何就只她,不能让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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