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入梦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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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也知道了三叔为什么一进来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的原因。赶紧解释道:“三叔,不怪风,是因为”
风抢过话头来:“是因为芊芊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了下去,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三叔,你也爱过一个人,你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在你面前死去过,快二十年了,你又可曾忘记呢?
你终年周游各国,不就是不想触景伤情么?难道你会没有萌生过宁愿在当时放弃一切也要救回她的念头么?你肯定有过吧,而且还是无数次。可你过了快二十年,都没有放下,不就是因为你当时没有那么做么?
三叔,我不想如你”
说着,风沉沉地闭上了眼,嗓音哀哑,“那般痛苦。”
第060章 今日之日多烦忧()
三叔原本站得清朗笔直的身躯,在听到最后那四个字时,颓然地那么一颤。
握着扇子的手紧紧一捏,眼眶微红,薄唇轻抿,“你身上带着伤,我不与你争论。稍后会派人送药来,你且先休息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沉沉地一声叹息之后,转身便走。
在开启石关之前,他微微立定,稍稍侧过了头:“赵芊芊,你且随我来,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说与你听。”
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风便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三叔,芊芊一个弱女子,在这里无亲无故,她能如何?纵使有错,错便也在我。你不要为难她。”
我怔怔地看着风,心里又暖,又痛。
三叔轻叹着摇了摇头:“城儿,三叔在你眼里何时成了那般蛮不讲理的人?呵!罢了,你若不放心,我不说便是。”
说罢,三叔就径直开启石关,阔步而去。
我轻轻拍了拍风的肩膀:“让我去吧,我听听三叔是想要对我说什么。”
风眉头紧蹙,“可是”
我安慰地一笑:“再怎么样,他是你的三叔啊,你不也说过么,整个南国,若还有真心关切你的人,便只有他了。难道他还会害了我不成。”
“那是当然,我只是不想你受他教训,委屈了你。”
我的鼻尖一酸,“你傻啊你,我都差点把你害死了,被你的家长说两句,这么就成了委屈呢?你放心,不管三叔说什么,我都只会乖乖听着,而且保证绝不会觉得委屈!”
见我这般信誓旦旦,他终于柔柔地松开了我的手:“那好吧。不过,你若觉得他教训得实在让你心烦,你便回来,不必因为他是我三叔就勉强忍耐。”
我乖乖地点点头,转过身快步追了上去。
石门合上之后,有昏黄的火把光束燃了起来。衬着点点光影,三叔脸上的神情柔缓了许多。
见我走进,他微微一侧身,与我拉开一段距离,而后折扇一展,潇洒倜傥。
我识趣地往后退去半步,恭敬双手交叠,正准备往下一跪,他开口道:“不用了,呼你进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拜我。我早前便说过,往后见了我,这些繁文缛节自可省去。”
说着,他沉沉一叹,“先前在里屋,我说话可能重了些。城儿,是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的人,我看他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模样,我心里着急,一时也便图个口快,并不是故意想针对你。还望你莫往心里去。”
我内疚地摇了摇头,“即使三叔要责怪,芊芊也自当受着。因为风连城会那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了三叔。”
三叔一阵苦笑:“我不怪你,就如城儿所言,你是他至爱之人,你不慎落水,命在旦夕,他又岂有不救的道理。今日叫你来,也并非是要兴师问罪的。”
我心忐忑,“那请问三叔,想对芊芊说什么呢?”
三叔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我:“城儿对你的心意,我想你自是明白了?”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他自小便没有了母亲,又因为那妖妃的缘故,身边除了奴仆,无人敢靠近,所以一直都很孤独。”
我了然于心。
风的眼睛,明明干净澄透,但是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态,却是那样沉郁哀伤。
尤其是每当他独自靠在凤凰花树下吹起陶笛时。
整个人是那般凄迷荒凉。
三叔自顾自地笑了笑:“也因为他凡事都闷在心里,做什么都要思虑再三,身上一丁点本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朗朗少年之气都没有,我还时常笑话他,是一个少年的躯壳里,住了一颗苍老的心。”
三叔再次将目光投向我,神情认真,“可也正是他这样缺爱的人,一旦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就会彻底沦陷。然后为了能留住爱,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命。”
我沉重地点点头。
“可是,芊芊,他的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三叔也很想他这一生,只为自己而活,可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亦如你无法抛下肩上注定的使命一般。你可明白?”
“三叔的意思是说连城活着,还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是么?是一件比起儿女情长更重要的,或许是关于家园安宁。”
三叔接过话来:“更大一些天下苍生。”
我瞬间一怔。
感觉全身有股躁动的血液在不安的叫嚣,沸腾,想要冲破我这个身体的牢笼。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所以,你既然选择做他背后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的生命有多重要。你要做好不是让他时时刻刻保护你照顾你,甚至为你搭上性命,而是反过来,要照顾好他,并随时做好为了救他不惜赴死的准备。你明白么?”
我惶然地点了点头。
“我再说得直白一点,倘若你只是为了想摆脱你曾经受限的身份,想有一个好一些的身份做庇佑,让余生能安稳些,你可以不用与他成亲,我自会帮你。可若你当真倾心于他,非他不嫁,那就请你务必拥有甘心为他赴死的勇气,如若没有,趁早离开,对你们彼此,都好!”
“三叔,连城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会有性命之忧么?还有,他的生母是如何过世的呢?”
闻言,他的眸里染上了一层复杂地哀伤:“这一点,真就是说来话长了。”
他折扇轻摇,凝视远处,神色怅然。
半晌,才徐徐回过神来,轻轻一叹,“你想好了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下次我来的时候,听过你的答复,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说罢,潇洒告别后,便转身离去。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石屋时,看到风明明很困了,还是强撑着眼皮在等我回来的样子。
我赶紧换上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
“三叔跟你说了些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
我不急着回答,而是爬上了床,重新将他的上半身抱着靠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后轻轻摩挲着他的脑袋,柔声道:“他说,谢谢我愿意喜欢他这个少年老成的闷葫芦侄子。”
说着,我甜甜一笑。
他原本有些担忧的面容微微一展,“三叔竟是这般说我?”
我点了点头,“我还知道,我是你的初恋呢!”
他偏了偏头,“初恋?”
“就是今生第一次爱的人啊!”
他若有所悟,不过随即便摇了摇头,“这么说来,你并不是。”
我一愣,“啊?意思是我之前你还喜欢过别人?”
该不会是那个对我就凶巴巴,对他就温柔婉约地左一个“连城”,右一个“连城”的叫着的那啥轻苒?
他很是认真的看着我,“不是今生第一次爱上的人。而是今生唯一一个会爱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就有一种感觉,我好像一直在等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等那个人做准备。直到遇见你之后,我一下子就知道了。
你便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所以啊无论在你之前遇到谁,你之后又有谁会来,你都不会是第一或者第几。
你是我此生的唯一。”
他说着这些话时,眸里像是洒进了温柔的月光。
我心里兀自一暖,眼里不争气地爬上了一层雾气:“你这个情话boy,甜言蜜语说得那么溜,平日肯定没少练吧!还说你是个闷葫芦呢!”
他倦倦地靠近了我的怀中,疲乏地闭上了眼,“我的情话,只说与你听。于我眼里,世上也便只有三种人。男人、别的女人、和你。”
“啧啧啧!”我捏了捏他的鼻子,“夸你两句你还飞起来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看样子是困急了。
于是我也不再做声,就这么抱着他,细细柔柔地理着他的发、展开他的眉、轻抚他的唇。
这就是我的男人了啊。
硬朗帅气,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生命!
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人么?
也只有梦里,才能遇到吧!
好一会儿之后,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料他却轻轻道了句:“芊芊,你也早些入睡,不必等到卯时,那样你便少受一分苦。你那边估计也是混乱一片,你且先去处理好那些事情再慢慢来找我。不必急,这里我有奴仆照应着,我会一直在等你醒来。”
说着,手柔柔地捏了捏我的手臂。
我的眼泪差点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还好他闭着眼。
我赶紧拭去泪珠,努力用一种特别正常的语气道:“好,你安心睡吧。休息好,养好身体。等我明日醒来,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你听。”
虽然不知道,聪明如你,细心至此。还有多少事情是不明白的。
他点了点头,“好,届时,有什么,我们一同面对。”
“嗯。”
而后,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安然得像个在母亲怀里熟睡的孩子。
我再三确定他依然熟睡之后,才缓缓地闭上了眼。
于现实中醒来时,身体再不复往昔的颓靡不振,而是异常的活力健康。
只是心,却越发沉重起来。
第061章 翻手作云覆手雨()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我提前就跟爸爸和顾泽说好了,不让她知道我曾经晕厥的事。
爸爸体谅地点了点头。顾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这样的情况,他以前是见过的。
只是以前好歹还有呼吸脉搏。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在梦中死去,代价竟是差点在现实里也丧命。
看来自己以后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像之前那么冲动鲁莽了。不为别的,至少也要为了这些在乎我的人,于现实和梦境中,都要好好活着。
“我们一同面对。”
耳畔回荡起他睡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心里兀自安稳了些。
妈妈早晨便出了icu。
事后医生也慢慢从老妈嘴里了解了实情。一直患有高血压疾病的老妈,吃着降压药很多年了,她说吃久了感觉把胃都吃坏了,一吃就胃疼。然后在三个月前,听老姐妹说有一种中药可以治断根,就去拿来吃,降压药就给停了。
停药那么久,又跑来照顾我熬了夜,加上又是情绪激动地跟人吵了架,几样加在一起,便诱发了高血压性昏厥。
还说算是特别特别幸运的了,血管差那么一丁点就要爆了。
我紧紧握着妈妈的手,以前多有力多咋呼的一个人,此刻连回握住我的力气都没有。
我让守了一夜的爸爸和顾泽去休息了,我自己来照顾。
爸爸年纪终究是大了,见我和妈妈都无大碍了,自己也乏得厉害,熬不住便去我那床休息了。
顾泽却一直留了下来,跟在我身后。
我打来温水,替妈妈擦干净脸,替她慢慢梳好头发。
映像里嘴巴片刻不停的妈妈,此时有些乌黑发紫的唇却紧紧抿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看得心里难过,又不敢当着面流出泪来。便在妈妈输液完睡着之后,悄悄来到厕所里躲着哭。
风说,不能没有我。
老妈和老爸,即便不用说,也是不能没有我的。
我呢?
真的有这个能力两头都顾好么?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等在门外的顾泽递过来纸巾。我有些意外,犹豫着接了过来,真心地道了一声:“谢谢。”
他眼眶遍是红血丝,一脸颓然无力却还故作轻松地道:“谢什么!说谢就见外了啊!我们好歹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而且”
他朝我竖起了两个指头:“是经历了两次。”
“是啊,所以更要谢谢你。”我轻声说着,便往病房走去。
他跳起一步跟了上来:“那你就只是那么用嘴说说?”
我有些为难地绷起了脸:“顾泽,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我报答你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除了然我喜欢你,因为人的心意,又岂会随着意志改变呢?我不是不想喜欢你,而是不能。我对此真的无能为力,真的对不起。”
他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便佯装不在意地努了努嘴:“那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在哪儿?你家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你两次差点都没命了,我怎么从未见他来看过你?”
我如鲠在喉。
他越发步步紧逼:“你父母见过他么?对他有对我好么?你妈妈就不用说了,你爸爸昨晚还在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子。赵芊芊,我真觉得你父母比你有眼光多了,他们都能看到我身上的好,为什么你却不能?”
我无言以对。
见我一直沉默,他一下子便急了,那爆脾气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怒然地冲着我吼了起来。
“那个男人到底他么的是谁啊!你倒是领来让老子见见啊!我好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如他,让我输也输得这番心服口服好吧?”
迎面而来一个小护士,沉着脸提醒道:“这位家属,这里是医院,请您保持安静。”
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地指着那小护士,:“给老子闪一边去,你以为你是谁啊!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们院长让你滚蛋走人!”
我赶紧向人家赔不是,那小护士无奈地摇了摇,摆出一副不想跟神经病人计较的神情,走开了。
他一把扯过还弯着腰给人家赔不是的我,径直就往楼道转角处拖。
我不想把爸妈吵醒,便也不再挣扎,随着他这么把我拖拽而去。
这便是他顾泽,好起来像个天使,坏起来堪比恶魔。
他将我重重地摔砸在墙面上,双手撑在我的耳畔,满目盛怒:“干嘛要对那种下人弯腰勾背的!她就是个医院的服务员,也值得你弯腰么?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么?明明跟了我就可以毫不费力的生活的,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你的。可你偏偏要犯贱,偏偏要事事都拒绝我,偏偏要把自己摆在跟那些下人一样的位置上,弄得可怜兮兮的。在舞蹈室就是这样。明明萧姗姗看不惯你,整了你那么多次,让你在舞蹈室都快呆不下去了,你也那么闷着,就那么给人欺负?明明跟我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他么宁愿给人欺负着也不来找我!”
我真是要被他气哭了,“下人?你是皇帝么?人家一个靠自己幸苦工作领取工资的医院护士怎么就不值得尊重了?人家是吃你的还是用你的,要看你的脸色?顾泽,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活的不要那么幼稚!我被欺负,我为什么被欺负,还不是因为你!我要怪也只会怪你啊!关萧姗姗什么事!”
“对!”他咬紧了牙,面容越发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