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大美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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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苏丫驻步观看,只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影从前面跑过来,所到之处行人自动散开,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傻子吗?可他脏归脏,臭到让别人不肯靠近的情况还是从未有过的。
苏丫仔细看了几眼,发现不对。那人比傻子矮得多,身上满是黑黑黄黄的脏污,可是看体型分明是个女人。
她像是也知道自己太臭太脏,低头捂脸走得飞快,根本不敢看人。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恶臭越来越浓烈。
苏丫身边的人都开始退让,不想离那女人太近。
她也想走,对方却看见了她,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怨愤骂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你以为这样就会吓垮我吗?呸!我会跟你斗到底的!”
说完她疾奔而去,转眼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空气中留有臭味,苏丫捂着鼻子慢吞吞地往前走,回想刚才那熟悉的啐声,认出她是谁了——玉莲。
玉莲平日是最讲究的,今天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而且她身上的臭还不是一般的臭,很像
就在这时,苏丫听见路边有两个妇人在聊天,言语间谈论的正是玉莲。
“诶诶,你知道么?根儿他家的小媳妇在后山蹲茅坑,掉到茅坑里去啦!”
“刚才跑过去的人就是她?我说怎么有人臭成这样后山那个茅坑有好几年没人清理了吧,这味道还了得。”
“可不是,你说她闲着没事跑哪里去做什么?她家又不是没有茅房。”
“该不是和根儿两个小年轻想来点新鲜的,所以”
“别胡说,根儿娘听到了得撕烂你的嘴不可,他们都还没拜堂呢。”
苏丫弄清楚来由,却更加疑惑了。
玉莲自己掉到茅坑里,找她下什么挑战书?还骂她言而无信
难道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把她给推进去,她以为是自己推的?
想来想去,这个猜测最靠谱,可谁吃饱了撑的去推玉莲?
赵行槐是不可能的,沈梅花现在还在吃苦瓜跑圈,拉肚子拉到一看就茅房腿就软,根本不愿接近。
村里其他人就更不会了,大家没仇没怨的,何必做这种事?
一张熟悉的脸缓缓在脑海中浮现,苏丫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该不会是傻子吧?
刚想到这里,苏丫就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前方树杈上坐着个人。傻子垂头看着她,因角度的问题,显得他格外高大,像是撑起了背后的一片天。
苏丫立刻扭头,换个方向回赵家,没有从那棵树底下经过。
玉莲虽是个没过门的小姑娘,又是人家买来的童养媳,可是根儿一家人都对她好,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有点好东西都紧着她用。偶尔她和根儿吵架了,她婆婆骂的也绝对是自己儿子,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今天这种事,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上茅房上得好好的,屋顶居然塌了,把光屁股的她结结实实压进粪坑里,差点溺死在里面,花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她干了这么丢脸的事,肯定是苏丫搞得鬼!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听话就不会害她,可结果呢?
见面时,玉莲朝赵行槐哭诉了很久,恨不得他能替自己去抽苏丫一顿耳光。
赵行槐十分无奈,一来二人关系不一般,玉莲经历这样的事,他不能视若无睹。二来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一定是苏丫干的。
苏丫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他不能为了件没凭没据的事跑去找她理论。
因此他选择安慰玉莲。
“别生气了,说不定真的只是运气差,茅房刚好倒了呢。”
玉莲道:“不可能!我都听见脚步声了,绝对是有人故意弄的!”
赵行槐展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知道这是抚平她的最好方式。不过想起她白天才掉进那里过,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双手不自觉的悬空,轻轻搭在她肩膀上,没有像往日抱得那么亲密。
玉莲才经历过奇耻大辱,处在最为敏感的时刻,一下子就感受到他的异常,推开他问:
“你也嫌弃我是不是?不想抱就别抱,别弄脏了你的手!”
赵行槐忙抱紧她,安慰道:“怎么会?你这么美,谁会嫌弃你呢。”
“根儿就嫌弃,今天他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晚饭都不肯跟我同桌吃,说我身上臭”玉莲想起今日种种,委屈的不得了,抬起头问:“行槐哥,你能娶我吗?我真是一天都受不了根儿了。”
赵行槐面露难色。
“现在吗?恐怕不行。”
“为什么?”
他才娶苏丫过门,家里也没什么闲钱,当然不能娶。而且玉莲是根儿家的童养媳,被他娶了算怎么回事?岂不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根儿那人脑子不够灵,却有股蛮力气,生起气来非得一锄头锄死他不可。
赵行槐是万万不肯冒险的,又不想在玉莲面前丢了男子气概,于是说道:
“你是根儿家的童养媳,就算我想娶你,他们也不会同意啊。到时大家骂你水性杨花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玉莲失望又感动地扁着嘴,闷闷不乐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给他们赎身钱行不行?当初他们买我才花了十块银元,我现在攒了五块,你再凑五块就够了。”
赵行槐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好玉莲,真不是钱的事根儿娘喜欢你得很,他们不放手,我们就只能等。”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玉莲看着他英俊白皙的脸,喜欢得心都快化了,恨不得马上就跟他成亲拜堂,为他生儿育女。
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给苏丫?她配么?
民国童养媳(18)()
玉莲一肚子怨气的回到家;根儿娘正好起夜碰见;好奇地看着她:“你刚才出去了?”
玉莲沉闷地嗯了声。
“心里难受;出去走走。”
根儿娘理解她;但是出于身份;还是叮嘱了一句:“你个大姑娘家的;夜里还是别到处走;影响名声。”
玉莲听着这话就来气,心想要不是他们,她早就和她的行槐哥在一起了;可以和他住他们家宽敞的东厢房,何必挤在这个小破屋里。
要是没有他们就好了怎样才能没有他们
玉莲看着根儿娘的背影,心底生出个主意。
根儿家在南山坡脚下有块半亩大的地;每年都会用来种黄豆;黄豆成熟采摘后,一半拿去卖;另一半则晒干保存;留着自己吃和来年当种子。
以往玉莲是从不碰这种农活儿的;今年她却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帮忙晒豆子。
这让全家人受宠若惊;劝她几句后见她还是坚持;就把晒黄豆的任务交给她。
豆子是在七月末八月初时收的;正值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玉莲每天晒豆子收豆子,原本白嫩的皮肤黑了好几度,一度累到想要放弃。
但是想想自己的计划;她还是选择坚持下去。
把所有黄豆晒完的那一天;玉莲捧出一碗黄豆炖猪蹄,放在当天的晚饭桌上。
“叔叔婶婶、根儿哥,我知道你们以前对我很好,是我一直不懂事,也不知道帮家里的忙这是我亲手做的,可能不大好吃,大家都给点面子,多吃一点好不好?”
三人非常感动,拿起筷子把黄豆炖猪蹄吃了个精光,连滴汤都没剩下。
期间根儿娘招呼玉莲一起吃,她摇头,脸上挂着微笑,心脏却紧张得砰砰直跳。
很小时她就听人说过,吃下发霉的豆子后人就会变成傻子,找神医也治不好。
要是根儿一家都傻了,那不就没人能管得着她了?
届时就算村里有人说闲话,她也无所谓,毕竟男人都傻了,怎么还可以嫁呢?他们自己怎么不去嫁村口那个傻子?
吃完饭后,玉莲主动去洗碗,同时仔细观察他们,生怕豆子少了不起作用。
忐忑地等到后半夜,三人先后捂着肚子叫了起来。玉莲蹭得一下坐直身体,心道终于来了。
她竖着耳朵在屋子里听,他们的惨叫声越来越响,其中还掺杂着呕吐声。
呕出来之后不会就失效了吧?
玉莲跑到厨房倒了一大碗水,端去根儿爹娘的屋子,想靠水把他们喉咙里要呕出来的豆子压回肚子里去。
可是才一进门,她手里的碗就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顾不上捡,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只见床下床上全是呕吐物,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酸臭味。根儿爹和根儿娘穿着背心短裤翻来滚去,布料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叫得声音沙哑,面如蜡色,模样比鬼好不了多少。
这是正常的吗?
玉莲看得心惊肉跳,想走近一点查看,却听见根儿娘猛地呕出一大口东西,里面赫然夹着血,鲜红刺眼。
吐血了要死人了
玉莲混乱起来,再也不敢管什么计划,捂着耳朵尖叫一声,逃出这个地狱般的屋子。
三人的惨叫最后惊动村长,是村长叫了人连夜把他们用牛车送去大夫家,请求医治。
大夫给三人把过脉,摇头,说来得太晚,已经没救了。
几十个村民围着三人站成一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口接一口的吐血,最后死去,再无动静。
众人心情沉重,没有人愿意说话。村长出于责任问玉莲:“他们怎么会这样?”
玉莲只是想让他们变傻,没成想居然直接死了,正魂不守舍着,闻言后凭直觉推卸责任,编造出一番谎话。
“婶婶说她想吃猪蹄,晚上就炖了猪蹄吃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就他们三个吃了,所以才”
“猪蹄是谁做的?”
“是、是婶婶。”
玉莲看着三人满身鲜血和呕吐物的惨烈死状,知道不能承认是自己害的,一口咬定是根儿娘做的猪蹄害死了他们。
这种事情村民没有本事查证,外面到处都在打战,正乱着,官府也没工夫来管。再者小村子里平白死了三个人,容易引起骚乱。
村长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让人帮玉莲赶紧处理后事,第二天就把三人都埋了,屋子也清扫干净,他们生前之物该烧的烧该埋的埋,怎么方便怎么来。
玉莲穿着雪白的孝服去给他们送葬,回家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点回不过神。
以前她总希望那一家三口赶紧消失,还恨过亲生父母,怪他们没把自己卖到有钱的人家。
可现在他们真的不在了,她突然六神无主,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根儿家的房子是她的、钱是她的、地也是她的,然而有什么用?她只想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而已,为他生儿育女,当个贤妻良母。
笃笃——
院门被人敲了两下,玉莲回过头,看见赵行槐推着自行车站在院门外,白色的短袖衬衣衬得他英俊非凡,如同夜空中唯一的明星般闪耀。
“我听说根儿一家三口都吃东西中毒了,有这回事么?”
他好听的声音响起,彷徨的玉莲终于找到自己的主心骨,不管不顾地叫了他一声,飞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腰。
赵行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怕被人看见。
玉莲不肯撒手,趴在他怀中哭成个泪人儿,把他胸前的衣襟都给打湿了。
“行槐哥,你娶我吧,娶我好不好?”
赵行槐本想拒绝,毕竟根儿才死了一天,他就娶他的小媳妇不大好。可是转念一想,只要他娶了玉莲,那么根儿家的财产也都是他的了。他得趁着玉莲对自己一片情深时抓住机会,否则万一被哪个男人捷足先登,那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如此想着,赵行槐改了主意,即便已经看见身后路上有村民经过,他仍义无反顾地把玉莲拥入怀中,并且拍着她的背脊说:“好,我们这个月底就成亲。”
这句话不轻不重,被那村民听进耳里,晚上时已经传遍全村。
人心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当根儿还活着时,玉莲要是和赵行槐勾搭那就是水性杨花,发现了要浸猪笼的。
可根儿死了,大家知道她要给赵行槐当妾后,不但没人指责她,反而很多男人都在羡慕赵行槐,娶了一个有田有屋的漂亮小寡妇。
他们的婚姻变得名正言顺,而且比苏丫那次隆重得多,因为玉莲很舍得给自己花钱,心底又藏着暗暗比较的心思,给自己和赵行槐做了全套新衣服,还从根儿家的存款里拿出一半,请全村人吃肉喝酒,风光的不得了。
沈梅花沾光得到一套新衣服,一分钱不用花就白娶个漂亮儿媳妇,开心地咧着嘴,露出一口因为生吃苦瓜变成绿油油的牙,
玉莲开心、赵行槐开心、沈梅花开心,村民有不要钱的肉吃,恨不得手舞足蹈。
全村人宛如在过一场盛大的狂欢节。
除了苏丫。
但她不是因为他们的婚礼闷闷不乐,而是另外一件对于她来说更重要、影响力更大的事——周太太要走了。
周太太在赵家村待了四个来月,是带着任务来的。然而任务迟迟无法完成,周显昌那边只好放弃,让她回到沪城去。
周太太一来对任务抱有遗憾,二来舍不得苏丫。
临走的前一天,她把苏丫叫到自己房间,捧着她的手问:“小丫头,听说你丈夫又娶女人了?”
苏丫点头。
“那你以后得吃亏啊,想不想跟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周太太点头,放开手望着窗外说:“远的我也去不了,但是能带你去沪城。那里繁华热闹,又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电灯汽车,你见都没见过只要手里有钱,你可以天天吃肉吃点心。”
苏丫迟疑道:“可是我哪儿来的钱呢?”
周太太在那边是早有丫鬟的,没必要再养活一个她。
“这有什么难的?你有个好手艺,到了那边我把有钱的姨太太们都介绍给你,保管没几年,你就是沪城最有名的梳头师了,洋文怎么说来着?modellingdivision!”
苏丫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太太说笑了,我哪儿有那本事。”
“你呀,就是太谦虚了。”周太太看了她一会儿,又问:“难道你爱上你那个小丈夫了?”
苏丫摇摇头,“那倒没有。”
“那你给我一句准话,到底走还是不走?”
苏丫一时间拿不准注意。
周太太伸出的橄榄枝对于她来说,是出人头地最好的机会,很可能因此走上人生巅峰,完成第三个任务。
可是过不了几个月,那些土匪就要来村里了。要是她现在离开,届时有机会赶回来救大家吗?
还是说两个任务之间,必须只能选择一个完成?
苏丫向周太太要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周太太爽人爽语,让她在周宅的马车开动前给出答案就好。
苏丫一夜未眠,坐在窗前看着天亮了,忙拿起手边的布包跑到周宅去,找到周太太。
对方已经在梳妆打扮,准备动身回城,一双美目从镜子里瞥着她问:
“如何?想好了么?”
苏丫点点头,走到她身后,“想好了。”
周太太看见她手里的布包,心情大好,“你放心,等到那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让你挨饿受冻你的手艺也可以发扬光大,到时候学生一收、学校一办,说不定还能立传成书呢。”
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