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油瓶-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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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先入为主,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抛开印象和被自己主观情绪左右的部分,脑子飞速运转,轻易的抓到了那几个关键词。
然后他表情颇为危险的抬头,看着陆佑希道:“你们说的上午帮了她的忙是怎么回事?”
佑希本来在和小舅舅说话,闻言回头,怔怔的看了白言喻半响,然后唇角一咧,露出一个带着轻嘲的笑容。
“怎么?这才注意到了?我还以为你得后知后觉到什么时候呢。除了扒着自己姐姐的腿撒娇,两只眼睛什么都不看的奶狗。”
白言喻表情一厉,有那么一瞬间有种跑进厨房,亲自问他姐姐的冲动,但用手指头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平时撒娇太过,什么都赖着姐姐,就喜欢被她管束,看着她替自己操心,在心里认定他还小,所以什么都由着他。
这种做法平时好处很多,那就是绝大部分情况她都会偏向自己这边迁就自己。
可这也就造成了她遇到麻烦,完全不会想到和他分担,依靠他,甚至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不牵连波及到他。
所以明明自己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多,某些事情却总会后知后觉。
当然他可以不理会这家伙自己去查,可迫切的担忧却不允许他因为自尊做出这么无效率的事。
他深深的看了佑希一眼“说吧,算我欠你一次,既然我已经看出了苗头,那么所有事被我挖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你觉得我从你这里知道好,还是大动干戈的自己翻被我姐察觉到的好?”
佑希一噎,深觉这只奶狗狡猾,事情还一知半解就摸清了他的顾虑,反过来套路他。
他说的没错,放任这家伙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横冲直撞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说实话哪怕在借机嘲讽他,可实际上呢?
这里,这所学校,这个城市。是他们的山头。却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的人遇到这种事。
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不过是没有正式公布她的身份而已。他们之前的想法很傲慢,他家的人天生可以横行无忌,有什么必要向探寻的家伙一一解释?谁有那资格让他们三调五申?
可小人常戚戚,果然是他们低估了某些人的愚蠢,即便他们就站在这里,还是有人抱着侥幸敢铤而走险,让她这次遇到这么恶心的事。
佑希今天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辰希估计也一样,所以才不约而同的黏着她不放,甚至跟小奶狗争风吃醋都在所不惜。
不过就此急吼吼的捅开那层纱面也不是他们的做法。
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到震慑一切的声势,谁会分小家子气把一所学校当一回事?
所幸老爷子这两天就回来了,家里的事也瞒不了他,估计他会一次性将死丫头应有的光环全给她戴上。
省得她自己这会儿还没这自觉,遇到麻烦老是自己扛,从来不想着跟他们说。
这么想着,佑希就将这次的事一点点的像白言喻娓娓道来,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点模糊了顾泽北在其中的作用。
倒不是觉得尴尬,只不过小舅舅和死丫头的一地鸡毛就是他们自己的家务事了,尚且轮不到白家的人管。
可白言喻何等聪明,况且佑希只是有些事没有说,却并没有转移重点,刻意隐瞒。他稍微一想就串联起来,明白顾则北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脸色阴沉的抬头,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则北,就像盯上猎物蓄势待发的狼。
顾则北这会儿对江伽心有余悸,对其他人可毫不堕自己往日的嚣张与傲慢。
他在这种让人脊背发寒的眼神中毫不躲闪,甚至嗤声一笑。
对白言喻挑了挑眉毛,挑衅道:“怎么?一副想要做掉我的表情,要是我这会儿在英国,或者x省,可能还得摸摸脖子。”
“但是在这里,你白家的能对我顾家的做什么?”
佑希皱了皱眉,瞪了他小舅舅一眼,本来就是自己没理还挑衅个毛。
他坐在中间,清晰感受到此刻的气氛有多剑拔弩张。
却见白言喻突然勾唇一笑,整个人气势一收,敌意消散,就像拔河途中他冷不丁松手一样,让对方措手不及。
然而接下来他笑眯眯道:“谁说得准呢?毕竟来日方长。”
这句已经不带针对的,听起来像无意义的收尾话却让佑希心里一沉。
顾则北则是被白言喻的阴阳怪气气笑了:“呵!我倒是很期待——”
话没说完,就看到江伽和辰希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江伽看了眼还全须全尾坐在沙发上的佑希和阿喻,颇为满意他们这次的乖巧,冲他们喊道:“洗手吃饭了。”
话题也就顺势嘎然而止。
他们中午没有做什么需要耗时的大菜,仅仅只是家常小炒的话,有辰希的帮忙,两人发挥的是又快又稳。
即便这么多人,满满当当的一桌依旧是足够了。
佑希去盛饭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居然有则北的份,看来我家丫头的气量比想象中要大方啊。”
顾则北切了一声“一顿饭就能抵消不由分说的一顿揍。这买卖到底是谁占便宜?”
江伽对着傻逼的大言不惭直翻白眼,嗤笑道:“咱俩都过节就只有今天这回事儿?就算没有这出,照样可以算作以前的帐,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用看日子吗?”
顾则北一噎,被佑希指着鼻子呵呵大笑,想发火又被他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嘴吃的堵住了。
就这么闹哄哄的一桌人居然胃口大开,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个光盘。
饭后江伽收拾东西去洗碗,又让辰希给他们切了一大盘水果端出去。
辰希无论刀工审美和创意都好,切的果盘儿比外面高档会所里卖的还要漂亮。
江伽看了眼馋,手又被洗碗液弄脏了,辰希便喂了她好几块才出去。
出来却没看见人聚在客厅里,辰希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们上洗手间去了。
而此时白言喻却出了客厅,站在视野良好,尽揽满园精致景色的阳台上。
外面明明阳光正好,他的脸却看起来颇有些明明灭灭的感觉。
面无表情的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快捷键,对方接通后,他也没打招呼,直接命令道:“我接下来说的这几个人,你去查查,如果方便就直接动手,如果不方便,就制造方便。”
“侧重点注意一下尽量不要让人联想到学校,第一原则是不能给我姐姐添麻烦,其他另说。”
“嗯!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摔死就就行了,不用多做纠缠。”
说完这些语焉不详的话之后,白言喻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园子里设计考究的园艺,像是被艺术加工的美景吸引了视线一般,神情有些放空。
过了一会儿,嘴里却呢喃出两个字“顾家——”
然而这轻轻的声音却被另一个人捕捉到了。
“叫我?”顾则北倚在阳台入口,似笑非笑道。
不等白言喻回答,他径直走过来“真是吓我一跳,血缘至亲的两姐弟,居然差别这么大。”
“这阴险又赶尽杀绝的手段,可是连我们都不会轻易做的,仗着外乡人的身份形式可真够方便呢。”
白言喻笑了笑,毫不避讳的承认道:“那是当然,我不是这里的统治者,当然不用顾虑下面的人产生类似唇亡齿寒的心情不好管理。”
“同样的,也不用在意被庞然大物庇护的人发生什么事?产生的动荡波及到自己。”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初生牛犊无知无畏的撞上来的样子。那种血花迸溅的场面,无论多少次都不会看腻。”顾则北勾唇笑道。
白言喻却全然不以为意,反而好整以暇道:“没有继承压力的你可能不会知道,我们呢,在做一件事之前首先就是得摒弃成功之外任何念头的想法,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理解吧?回去问问你大哥就知道。”
这话说得刁钻,顾则北既然嘲讽他年纪小,无知无畏。那他就干脆讽刺对方根本就达不到和自己平等对话的立场。
一个家族之中,继承人的话语权是其他孩子绝对无法比拟的。
顾则北从来无心于此,所以之前从不为此懊恼。但这次却被这小子气得牙痒痒。
白言喻一开始就将他摆在敌对立场,即便今天明自己的感官错误,依旧也是换了一个方式讨厌而已。
两人彼此对视,然后冷笑一声,先后离开了阳台。
吃完水果稍作休息一会儿,几人回到教室,顾则北也没有请假。
当两人同时出现在教室时,众人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炸开了锅。
一下午就在这看似平静,地下已经暗潮涌动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与暗号往来中度过。
江伽对此毫无知觉,比起这个,放学后回到家的,才是有一个惊喜等着他们。
三人下车后被管家告知原定计划后天才到家的两个大人,居然今天就回来了。
他们闻言乐呵呵的上楼,想要打招呼要礼物来着,却被两个大人难看的脸色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第32章()
说实话;虽然老爷子走之前那两次捉弄还历历在目;可毕竟是素有威信这么多年的严父。
一见他拉长着一张脸;几兄弟就下意识的心有惴惴。
可家长都回来了;招呼都不打也不像话。指不定还会被揪着这点发作呢。
所以辰希和佑希轻轻的戳了戳江伽:“你去;你先上!老爷子再怎么也不会对你发火。”
说着就要把她推出去;江伽顿时寒毛一炸;脚底像粘在地上一样死活不干。
她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低骂道:“滚!你们怕亲爹,我就不怕亲妈了吗?”
虽说江妈平时走的并不是严母路线;母女俩相处也经常插科打诨开玩笑。但知母莫若女,江伽还是能识别的出这会儿她妈是已经气到心肺上,喘口大气都要担心气球炸掉的地步。
他俩在哪里是刚度完蜜月回来?就跟眼瞅着要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一样;而且还是刚刚打过一架那种。
三人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陆见希;然而那家伙却老神在在的喝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完全不能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暗示。
一旁的延希也怂拉着一个脑袋;像是刚刚被训过一顿一样。
所以说已经有人触过霉头了?这个状况让站在门口的三人更加忐忑。
他们三个杵在那这么久;屋里的两个大人也不是瞎的;见陆叔叔看过来;江伽又看在双胞胎眼里亲爹实在积威犹重。
只得吞了吞口水;牙一咬;脖子一梗走了进去。
她没敢先招她妈,而是坐到了她陆叔旁边,双胞胎见状也紧紧跟在她身后。
江伽心里嘲笑这俩怂样;从她妈那边挪了挪下吧;问道:“叔,我妈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后天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就到家了?”
她陆叔叔小心的瞅了她妈一眼,对江伽温声道:“是这样的,我们最后一站到了英国,正好在那边有个相识多年的老友。”
“他招待我们去参加酒会,结果在酒会上你妈就碰见了你亲——”(妈)这个字眼儿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小心的又看了老婆一眼,见她没生气便继续对江伽说——
“就撞见了你那谁,我跟男人们在另一边喝酒,她俩单独谈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谈崩了。”
“当天晚上你妈就什么兴致都败没了,本来还说好今天去酒庄玩,非得一个劲催我回家。”
“你还可惜对吧?这么流连忘返的干脆自个儿再回去玩一圈啊。”江妈冷笑道。
“不可惜不可惜,就几桶酒有什么好看的?”陆叔叔连忙讨好道。
江伽听过事情的原委之后反倒没那么惴惴了,她松了一口气,回他妈那边,用胳膊怼着怼她。
这种事虽然理解她妈生气,毕竟从很小的时候她妈提到她亲生爹妈都没好脸。可关人陆叔叔什么事?平白迁怒人家,没结婚以前也老是这样,也亏得人受得了。
双胞胎见江伽离开也顺势坐到她刚刚的位置上。
疑惑的问他们爸“原来你没生气啊?那你拉着一张脸干什么?”
陆碪特理所当然道“你们阿姨不拉着一张脸吗?我哪敢笑嘻嘻的。”
这话一出,四个孩子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爸,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合着被捉弄过两次之后,对自己的严父形象就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对吧?
要两个月之前,谁告诉他们自己亲爹会恬着脸说这么怂的话,他们一定掀开那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然而世事无常,再一次证明了只要活着,就什么事都有可能看到。
这会离饭点还有一会儿,陆碪想了想刚刚管家跟他说的事,便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你们几个跟我来书房一趟。”
然后对江伽道:“伽伽你陪陪你妈妈,她可能也有点话要跟你说。”
说着带着自己一串儿子走了。
进了书房,陆碪抬眼扫了一圈自己的儿子,几人也都不是蠢的,都料得到他找他们是为了什么。
老大泰然自若,老二表情讪讪,老三颇为烦躁,老四还是恹哒哒的样子。
其实对于陆碪来说,他们在家期间发生这些事本身并不算什么,小孩子之间的纠纷而已。
小时候佑希和则北有段时间不也是你来我往的打得厉害吗?
自家的孩子磕磕碰碰的,大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轻易掺和,这反倒不利于孩子们自己相处。
可一旦牵扯到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开口,首先对见希道:“暑假那事做的好,把则北圈一圈也是好事儿,这小子平时机灵唯独这件事上跟傻子一样。”
“长辈的事你现在还不好直接出手,这么做既避免了则北继续捣乱,也不轻不重的敲打一下那边。”
陆见希点点头“我毕竟是小辈,不好不顾及大舅的脸面,他最近几个月几乎不眠不休的忙那个项目,想来也是没有精力顾及到家里,所以才会闹出这次的事。”
陆碪闻言点点头“回来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项目已经开始收尾了,他也能松范一段时间这两天我会带你江阿姨去那边拜访一趟。”
那有些人可就要倒霉了,陆见希波澜不惊的想。
其实他也早就不耐烦了,以他的行事风格,这种温温吞吞不痛不痒的警告一下,根本就是侮辱他的行事效率。
可是没办法,对方毕竟是长辈,而且惯喜欢躲在背后支使别人,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大家对她心知肚明,可又不好就为些不在原则上的小事较真。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舅是他们至之人,总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谁能没点糟心亲戚?不搭理也就罢了。他们大舅也明白自己老婆的德性,所以也不强求外甥们一定得迁就亲近,顺其自然吧!
可这次确实是捞过界了,他们爸亲自为这事上门就是去剁爪子的,势必有人会里子面子全被掀没了。
只是可怜了他们大舅,才忙了这么久喘口气,就得面对自己老婆摆下的烂摊子。
老爷子和老大几句话就敲定了接下来的流程。
可其他人就反应各不一样了。
辰希闻言并没有多惊讶,毕竟他只是性格悠哉,什么事都不喜欢太过追本求源,一定要把控全局的地步。可这么浅显的事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