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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曲凤鸾-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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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见他面无表情,又凑上前去,几乎都要贴到他的耳根子上了,

    “三哥,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父皇?”

    三皇子使劲将他往外推的远了些,一脸嫌弃道:“你可是傻了吧?要去你自己去,别拉我,我可不去!”

    “为什么?”五皇子满脸不解之色,

    “这事儿要是告诉了父皇,父皇可不得好好的去治太子的罪啊?居然要美人不要储君之位如此儿戏,哪能堪当大任!”

    说到最后一句,他挺直了腰杆,背起双手,摇头晃脑的模仿着皇上的语调。

    三皇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起身坐到桌前拈起一颗樱桃,那樱桃颜色红润,颗颗饱满,看着就分外诱人。

    “怎么?三哥,我说的不对么?”

    三皇子将五皇子那颗脑袋从眼前又一次推开,吐出口里的樱桃核,方才慢慢道:“五弟,我可不像你,有一个南阳王的祖父撑腰,还有一位有权有势的母妃,太子之位无论谁坐,我都不关心,我只想逍遥的过我自己的日子”

    他作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拦下了五皇子要说的话,

    “更何况,你想想,此次事情,皇后已是摆明了不欲声张,不想让别人,特别是父皇知道,咱们若是捅到父皇那儿去了,不就告诉了所有人,咱们是跟皇后过不去吗?若是父皇重罚了太子还好,若是不轻不重的责骂一顿,就那么过去了,那咱得多亏啊?白白的还招了皇后和太子的记恨我可不愿意多生事端”

    五皇子站在桌前,挠挠头,细想了想,“也是,太子打小就深得父皇欢心,父皇老说这么多儿子,就太子最为像他,一直对他偏心着呢,此次说不定也不会怎么罚他还是三哥你聪明!不过”

    “又怎么了?”三皇子丢了一颗樱桃到嘴里,看了一眼五皇子那满脸邪笑的样子,又转过头淡淡问着,很好的压下了眼底的那丝轻视。

    “三哥,你就不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能把一向风流,赏美无数的太子都给迷成那样吗?”

    三皇子摇摇头,

    “不好奇一点儿也不好奇!”

    五皇子满脸的跃跃欲试,

    “你就不想看一看?要不,咱们找个由头,去太子那正阳宫看看去!”

    “不去!”

    三皇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有什么可看的?不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只耳朵?我可不想去看!不看,就不会心生它意,若真是看了,万一又心生它意,却又得不到,那可就要害苦了自己了!要去你自己去,别叫我!”

    “哈哈哈哈哈”

    五皇子大笑起来,

    “原来三哥不去看,是害怕自己也会喜欢上那个美人儿啊”

    三皇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任他一个人在那儿狂笑。

    太极宫。

    宫内寂静无声,四处充斥着龙诞香的味道,雕花黄梨木长桌上堆满了各地呈上来的奏折,皇上正端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奏章。

    马江明从宫人手中接过新沏的明前雨露茶,轻轻的放于桌上,低声轻唤道:“圣上,歇会儿吧,喝口茶,醒醒神!”

    皇上听了,放下手中的折子,伸了个懒腰,揉揉太阳穴,又转头看了眼墙角的滴漏,

    “时间过的可真快,只不过看一会儿奏折的功夫,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

    “呵呵,那都是因为圣上您心系万民,勤于朝政的原因啊!”马江明恭敬的道。

    “行了你,就你会拍马屁!”皇上显然今天心情不错,轻笑着骂了他一句。

    马江明悄眼瞄着皇上的神情,小心揣测了一下,只是笑着,轻声道:“圣上,最近老奴听说了个新鲜事儿,不知道圣上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都讲出来了,还问我要不要听?”皇上啜了一口茶,皱了皱眉,

    “这茶,煮的不够火候,一会儿着人换了,不合朕口味,对了,你要说什么?讲吧!”

    马江明忙接过皇上手中的茶杯,似是不在意的道:“老奴近几日听得手下的小太监多嘴闲聊,说是太子殿下最近迷上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美人儿”

    “哦?”皇上又拿起一本奏折,嘴上只是应了一声。

    “这美人儿可了不得啊,将太子殿下迷得团团转,跑到皇后娘娘那儿去,说是想要娶她为太子妃,这皇后娘娘自然是不许的,就下令将那位姑娘关进了永巷的黑屋里去了,为此,太子殿下就跟娘娘闹了起来,让皇后娘娘放了她,还非要娶她为妻,还说,还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皇上颇感兴趣的斜看向他。

    马江明头不自觉低了低,

    “还说,只要能娶得那位姑娘,宁可不做这太子”

    “啪!”

    马江明见皇上将手中的奏折一把拍于桌上,忙跪下不敢再言。

    皇上满脸怒气,

    “这太子是疯了吗?他以为堂堂储君之位是儿戏呢?堂堂一个太子,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就只是为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难道比朕给他的太子之位还重要吗?他”

    突然皇上顿住了,不再说下去,深黑的眸中似是回想到了什么,慢慢的,那怒气退了下去,反而变成了淡淡的伤感与回忆。

    马江明久久听不见动静,偷偷抬眼望去,却见皇上立于桌前,只是怔怔的看着不知道哪里。

    他吃不准皇上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心中想起了淑妃娘娘的嘱托,与袖中那几张京都城内繁华地段上铺子的房契,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又接着说了下去,

    “这还不打紧呢,圣上,老奴还听说,当时皇后娘娘苦劝不得,太子见皇后娘娘死活不答应,一时冲动,就就拿把匕首横于脖上,还见血了呢,可把皇后娘娘吓得哟,然后立时就把关起来的那位姑娘给放了”

    “哦?太子居然痴情至此?为了那个女子,还敢自伤?”皇上听了这话,却出乎马江明的意料之外,并没有发怒,神情间竟似还流露出了几丝赞赏。

    “正是如此”马江明不敢多看,只低头应道。

    皇上自唇边扬起一阵笑意,慢慢的,那笑意愈来愈明显,终于是发出声来。而后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只笑得马江明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

    “果然是太子!朕这许多孩子里,果然还是烨儿,最像朕啊,哈哈哈”

    马江明心下愕然,脸上却是陪着笑道:“那是自然,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不论相貌,品性,聪慧,都是最为像圣上的!”

    “还有痴心!那份痴心,也是像极了朕啊!”皇上笑够了,停了下来,抚着拇指上的扳指,喃喃自语道,“可是,朕没有他那份勇气啊”

第30章 淑妃() 
“圣上,您说什么?”马江明没有听清,复问道。

    皇上似是不愿多说,摆摆手,复又坐下看起奏折,不再提此事了。

    马江明见皇上又开始处理起了政务,便不敢再多言,捧上桌上的茶盏,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走出殿外,马江明挺直了背,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候在门边专司茶水的宫人,心里正一股郁气没地方出呢,就将那宫人痛骂了一顿,骂他不够专心,这茶水煮的不够火候,不合皇上口味。

    正骂的兴起呢,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马江明忙转过身,一看清来人,赶紧满脸堆笑,弯腰躬身行起礼来。

    只见一众宫女簇拥着一位打扮的富贵华丽的女子。

    她头梳天鸾髻,髻正中戴着一朵千叶攒金丝芙蓉,发侧两边各四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金丝流苏垂在发侧微微欲动。耳畔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修长的颈间,一串滴溜圆的红珊瑚珠项链。上身着一件碧霞云纹孔雀联珠锦衣,下着一条团蝶百花烟雾翡翠裙,裙下露出的碧色鞋尖上,拇指大小的东珠正幽幽的闪着光。脸上细细的涂了脂粉,上了妆,丹凤眼中满是盈盈笑意,唇角轻扬,很好的掩住了岁月带来的痕迹,显得整个人流光溢彩,令人不可直视。

    “老奴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掩唇轻笑起来,如玉脂般的双臂间,一只赤金盘螭镯似是有些大了,从手腕间滑落至袖中。

    “马公公快请起!”

    马江明微微的使了个眼色,淑妃会意,莲步轻移,跟着他稍稍走远了一些。

    见四周无人了,马江明又躬身一礼,压低了嗓子道:“娘娘,奴才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那事儿透露给圣上了”

    “哦,那圣上,是什么意思?”淑妃问道。

    马江明一脸不解的样子,自己边说边琢磨,

    “奇就奇在这儿,老奴刚说出此事的时候,圣上明明已是怒气大发,看样子生气至极,甚至还骂了太子,说他是疯了可是,没骂几句,他又不说了,反而还夸赞起了太子,说太子到底是像他的”

    “夸赞?”淑妃沉思了起来,自语起来,

    “不对啊,圣上一向最为看重太子,日后也是准备将大统交于他的,此番太子做出这等荒唐事,完全不像一个储君所为,圣上居然还能夸赞他?”

    想了片刻,淑妃也不得解,正在这时,马江明突然又想起一句话来,忙道:“对了,临末了,圣上还说了一句话,老奴只听得前半句”

    “是什么话?”

    “痴心,圣上说,太子的那份痴心也像极了他!”马江明恭敬的道。

    “痴心痴心”淑妃重复了两遍,似是想起了什么,几丝嫉恨与恼怒自那双漂亮的凤眼中升起。

    她冷笑了几声,道:“原来如此,本宫明白了,怪不得太子这番疯子行径不仅没受责罚,反而还能得到夸赞呢,怕是由此及彼,想到他自己身上了吧也罢,算是本宫此次失策了,竟没有想到这头上去”

    她不欲多说,转过身准备离去。

    马江明忙行礼讨好道:“娘娘这是要去看圣上吧?圣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娘娘您也知道,圣上处理政务之时,最不喜人打扰”

    淑妃停下了脚步,笑了起来,转身对着马江明道:“哎呀,还真是多谢马公公提醒,要不然本宫这时进去,保不准要打扰到圣上了,惹他不喜呢!”

    说完,她似是有意将原本端放于腰间的手往下垂,只听咣当一声,一道金光闪过,在地上打了个转,滚到了墙边。

    马江明眼尖,忙趋步上前拾起,却是淑妃之前手上的赤金盘螭镯。

    他毕恭毕敬的双手奉至淑妃身前,淑妃斜睨了一眼,扶了扶发间的金步摇,笑道:“这镯子尺寸太过大,又摔落地上,染了灰,本宫不喜欢了,也该你拾便宜,就赏于你吧!”说罢就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马江明立时会意,迅速的将金镯收于袖中,满脸笑容的口中唱着千,恭送淑妃离开。

    正阳宫。

    朱红雕花窗台下放着一张金丝檀木小圆桌,阵阵幽香自桌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中缓缓飘出,桌边摆放着一把彩凤牡丹团刻雕花长椅,这是太子特地令人摆放在此处的,方便初辰坐在这里观赏窗外的美景。

    自从她住进这正阳宫的听芳殿,太子便费了不少心思来布置,短短的几日,便将这个偏殿里里外外重新装饰了一番。

    殿内摆放的各类奇珍异宝自不必说,就连地上都要铺上厚厚的波斯地毯。殿外更是颇费心思,太子从香梅那里知道,初辰喜好百花,尤其喜欢蔷薇,便下令宫人搜寻各类盛开的蔷薇移植过来,又在蔷薇花架后种植了一片紫竹。

    因怕天气炎热起来后,初辰会无聊,便又在荷花池边搭起了一个木架,移来几颗叶茂根粗的紫藤,遮出一片荫凉。在木架下又架起了一个秋千,待夏日时,坐于秋千上,可赏池中锦鲤,可观出水荷花,想来也是好不惬意的。

    初辰此时正坐在窗下吹笛,一头秀发挽个垂云髻,髻上斜插一支水晶花穗钗,并三两朵白玉兰翡翠花,白嫩如玉的脸庞不施脂粉,上身穿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下身着件粉霞锦绶藕丝洋缎裙,素白的十指间,一根青绿竹笛,只端端的坐在那里,却空灵脱俗的不似人间女子。

    香梅听得初辰一曲吹毕,忙端来一盏兰雪玉片茶,又在她身后垫上一个攒金丝绣花软枕,口里只不停的道:“小姐该歇歇了,吹了这半天,嗓子都要干了,赶紧喝上一口茶,靠着坐一会儿今儿日头有些烈,小姐若是无聊了,咱就去院子里荡荡秋千,赏赏花,要说这太子,对小姐可真是一百个上心,这才住进来几天呐,满园子的蔷薇花,紫藤花,还有些香梅认不得的,开的都可好了,还有池子里的荷叶,也绿得喜人呢”

    初辰却似没有听见香梅絮絮叨叨的话语,只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竹笛,手指不停的摩娑着上面刻的柳条。

    香梅见她这个样子,心知她是想起了楚华离,停止了絮叨,在她膝边蹲下,认真道:“小姐,香梅说句不该说的,您既然同他已经决裂了,就不要再想了,再想,也是无用的,也免得苦了自己!”

    “是啊,我都同他决裂了,就不该再想了,”初辰自嘲的笑道,“我现在哪还有资格再去想他呢?”

    说完,她将手中的竹笛递给香梅,示意她收起来,眼睛却是一直跟着香梅,直看到她好生的将那支竹笛放入梳妆台前的描金花卉缎盒里,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看向窗外。

    香梅返身走了过来,端过来一盘樱桃,那缠丝白玛瑙碟子,配着鲜红欲滴的樱桃,煞是好看。

    “小姐,您真的准备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了?”香梅低低问道。

    “不借由太子,我如何才能得权得势?如何才能报仇?”

    香梅见初辰脸上淡淡的,口中淡淡的,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大感心疼,

    “可是小姐,那些人,个个比太子还要位高权大,您即便当了太子妃,也报不了仇啊!”

    “你想说什么?”初辰转过头看向香梅。

    香梅有些局促,不安的道:“小姐,香梅伴您这么多年,知道您的性格心性,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为了报仇,就要这样委屈自己一辈子您要想清楚,若是真的嫁作太子妃了,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您会一辈子不快乐的!”

    “快乐?”初辰盯着香梅的眼睛,认真的反问她,

    “香梅,你觉得,如果我不报仇,只是为了不委屈自己,却忘记父亲,娘亲,还有宁儿的仇恨,还有余妈妈,你的姑妈,还有小翠姐她们的死,那,我这辈子会快乐吗?明知仇人就在那里,却装着遗忘,装着不知道,那,我这辈子还有快乐吗?”

    “唉”

    香梅叹口气,不再说话,她心里知道,这些事情无论对于谁而言,都不是可以迈过去的,包括她自己。可是内心深处,她却仍然希望小姐能够幸福。

    时近晌午,日头已高高举空,发出刺眼的白。初辰倚在湘竹榻上,闲闲的看着书,却见自院外来了一个宫人,与香梅耳语几句,便退了出去。因着初辰喜静,所以吩咐院中不需要多的人待着侍侯,只余香梅一人,若有事再去院外传唤。

    “何事?”初辰翻过一页书,问向进来的香梅。

    香梅道:“小姐,刚刚太子差人来问,他午时想同小姐一起吃晌饭,是在我们这边吃,还是去他那边院子?”

    初辰抬手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外面的烈日,边起身边道:“去他那边吧,在屋内坐了一上午,也是坐的闷了,正好出去走几步,你去给我找身衣裳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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