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鸾-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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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底浮现出一层失落,眉梢眼角都浸染着伤感,她喃喃道:“这世上的女子,有哪个不希望得到自己夫君的疼爱,本宫,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连妈妈还欲再劝,皇后无力的挥挥手,道:“好了连妈妈,本宫乏了,进去休息吧!”
地上,那片片破碎的白瓷间,点点茶水,浸透了红毯,如同滴落在上的一滴滴眼泪。
玉芙宫。
淑妃回到宫里时,果不其然,马江明早已在帘后等待多时了。
她并未着急着先问他什么,只是唤着花雨,为她送上一盏新沏的清松杭白菊花茶上来。
慢条斯理的净过手,用净帕拭干水,花雨取过西贝珍珠护手露为她手上匀匀的涂上一层,待一切完毕后,淑妃方才接过茶盏,细细的喝上几口后,这才抬眼看向马江明,略有些抱怨的道:“瞧让你等的,本宫刚才可真是要渴死了,平白的在皇后宫里枯坐了一个早上,皇后竟是连口水都顾不上招待”
说到这里,她突然掀起唇角嘲笑起来,讥讽道:“也是,也怪不得皇后,她此刻还哪儿来的心情能顾上本宫口渴不口渴呢?”
马江明立在一边,陪着笑,打着哈。
淑妃又喝了一口,将茶盏递给花雨,用绣帕拭了拭唇角,这才抬头问道:“你查得如何?”
马江明上前一步低声道:“老奴已经仔细查察了,天皇山脚下的那处小镇之中,确是有一户姓林的商户,那林家之中也确是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八,本名唤做林兰语。只是她尚未出阁,因而鲜少出门,平日里,她父亲兄长出门跑买卖,她便跟着她娘亲,一个老妈子,还有两个下人,就待在家里,因此,及至成人后,外人并不曾见过。”
“唔”淑妃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马江明接着道:“老奴问过那日跟随圣上前往林家的随从了,那个带路的小宫人禄才,因家中老母亲病重,特求了圣上的恩旨,回家探望老母亲去了,因此,并未跟随圣上进入林家,只是送到林家门口便离开了。至于护卫,倒是跟了进去,可是因是圣上贴身的暗卫,老奴无从打探。另外,”
说到这里,马江明小心的看了一眼淑妃,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待他看到淑妃递过来的眼神后,立时又继续道:“另外,昨夜,圣上临幸了端昭仪”
淑妃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本宫知道,整个后宫都能看得到的事情,还用得着你说?”
马江明忙回道:“圣上对这个端昭仪确是不一般,不仅早起之时特地吩咐免去了她对皇后的叩拜之礼,而且,还颇费心思的为她布置了一间新房,一切规矩都依着民间嫁娶而来,甚至”
“民间嫁娶?甚至什么?说!”
淑妃不出马江明的意料之中,果然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立时便从软榻之上直起了腰背,亦变了脸色,再也没了之前的悠闲无谓。
“甚至,圣上还为了与这位新昭仪娘娘应个景,穿上了大红喜服”
马江明一说完,立时就深深的低下了头,看都不敢再看上面一眼。
缩着脑袋等了半天,马江明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稍稍将头抬起,看了一眼淑妃,却见她紧紧攥着拳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怒气。
又过了片刻,淑妃突然松开拳头,又重新倚回榻上,下一瞬,面上又是笑靥如花,抠着指间的绿宝赤金镂花戒指,问道:“马江明,除了本宫之外,是否还有人向你打听这些事情呢?”
马江明立时陪笑道:“回淑妃娘娘,有倒是有,皇后身边的画眉,还有静昭仪,甚至还有杜嫔,都向老奴旁敲侧击的询问过。”
“哦?是吗?关心的人还不少呢?”
淑妃抬起手,半眯着美眸,端祥着指间的戒指,口中道:“既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便把你知道的,今日对我说的,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诉她们吧!这样的消息,本宫岂能一人独享呢?”
马江明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只见淑妃将指间的戒指摘下来,啪的一下扔了出去,那戒指正好落在马江明脚边,玲珑剔透的绿宝石幽幽的闪着光,在他脚边轻轻的打着转。
“赏给你的,照本宫说的做,下去吧!”
马江明飞快的弯下腰,自脚边捡起那绿宝戒指,塞入袖中,也不再多问,应了一声,便行礼躬身退下了。
眼见得马江明退了出去,淑妃冷言问道:“如何,马江明方才说的可都是实情?”
这话却是问向一边的花雨。
花雨微微前倾,低声道:“回娘娘,他方才所言与奴婢私底下着人所查的情况均属一致,倒并没有什么出入。”
“哦,那端昭仪,到底相貌如何,你可曾偷偷见到?”
花雨摇了摇头,
“奴婢悄悄的特地去正元宫门前守了几次,都未曾见到她,昨夜她被圣上留宿太极宫,今日上午,送她回来的轿辇直接将人抬进正元宫门里面去了,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淑妃吊起细细的眉梢,有些不快,转瞬间却又释然,用手中的绣帕压了压脸颊上的脂粉,唇角向一边斜斜上扬,
“算了,没看到便没看到吧,本宫就不信,她能在那正元宫里躲上一辈子都不出来!左右时日还长着呢,以后的事儿,那可是谁都说不准的!圣上的宠爱啊,可是这后宫里,最虚无飘渺的东西了”
第80章 禄才()
待到正午,马江明颇有些心思的带着皇上口谕及两队捧着皇上赐下的各式珍宝玩物的宫人浩告荡荡的走进了正元宫。
马江明是个老人了,他在宫中伺候皇上多年,宫中大大小小的宫殿他莫不都烂熟于心,即便是皇后居住的未央宫,这些年来,他也是走上了无数遍。唯有这座正元宫,若不是这位新搬进来的端昭仪,恐怕他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得以入内。
边向里行进着,他边侧目仔细打探着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碧草奇花,高大挺拔的绿树,叮咚作响的溪流,仿佛跟外面的秋意萧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转过一处爬满青绿长藤的行廊,在不远处的假山石边,竟还有两只白鹤引颈高吭,悠闲的在莲池边踱着步。
果然是帝王无上的宠爱啊!马江明心内也不由自主的暗自赞叹几声,对这位从未得以见过真容的端昭仪更是心生好奇偏颇之心,甚至开始暗暗思量着,日后是否要投其所好了。
正想着,这边听到一声有些耳熟的声音,
“见过马掌事,您怎的亲自来了?”
马江明徇着声音抬头一看,又是禄才那张白净憨厚的脸,仍是同过往一样,一脸忠厚老实的笑意。此时,他已是脱下了以前所穿的普通宫人的宫服,换上了大掌事的宫服,正垂手立在内殿门前,微微躬身迎着自己。
马江明有些不屑的自鼻间哼了一声,向前行了两步,瞥了禄才几眼,禄才呆愣了一下,突然会过意来,忙闪身快步退至一边,给马江明让出路来。
马江明这才略有些傲慢的抬起下巴,道:“我倒是也想清闲清闲,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想歇歇,奈何圣上吩咐的差事,却只落在我的头上,也由不得我想不想跑这一趟了。倒是禄才你,这皮囊外头换了身儿衣裳,可别把皮囊里头的那颗心也给换了,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的伺候你家主子才是正道,日后啊,只专心当你的差,别想着胡乱去动歪心思。”
禄才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是是是,马掌事您教训的是,禄才都记下了,一定不负马掌事的教诲。”
马江明看着他那副同以往没什么区别的恭敬态度,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又问道:“嗯,你家主子娘娘呢?”
禄才伸出右手,指引着马江明向内行,低声回道:“主子娘娘刚用完膳,此时正在看书。”
“哦?看书?你家这位主子娘娘,还倒是位雅人儿!”马江明笑了笑,带着宫人进去了。
及至内殿,马江明立时收起了刚刚在禄才面前的那副模样,只恭恭敬敬的微低着头,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
脚下阵阵的温暖驱走了深秋附着在身上的寒意,舒坦的令人不想动弹。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莫不是寻常宫中难见的奇珍异宝,便是墙上一幅字画,都是留传下来的名人之作。哪怕是在宫中见惯了奢靡豪华的马江明,此时心中都不由暗暗咋舌。
行至一道密密麻麻的西贝东珠隔帘前,马江明飞快的瞟了一眼帘后,影影约约的,只看到半躺着一个婉约的人影,手中好似还持着一本书。
马江明忙躬身行礼道:“老奴马江明,见过昭仪娘娘,向昭仪娘娘问安。”
“唔。”
里面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时旁边转过来一个浓眉大眼的俊俏宫人,巧笑嫣然的问道:“马掌事,您这会儿子来,可是有何事?”
马江明对她笑道:“正是。老奴奉圣上之命,特来传口谕,圣上今日晚间忙完政务后,会在昭仪娘娘处用膳,命老奴前来告知。另外,这一十二名宫人为昭仪娘娘送来了圣上所赐之物,分别是赤金镶玉如意两柄,八宝镂刻赤金簪花六对,翡翠冰兰玉蝶钗两对,红宝赤金臂钏三对”
“行了,就放那儿吧。”
珠帘后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马江明的话。
马江明心思活络,当下立即住了口,只陪着笑道:“想来昭仪娘娘也是乏了,既如此,老奴便不打扰娘娘您休息了,老奴告退。”
“唔,香梅,送送马公公。”
“是。”
之前那个浓眉大眼的宫人,立时歪着头笑看向马江明。马江明又行一礼,示意宫人将手中的东西妥当放置,而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香梅便返了回来,身后跟着禄才。
林端若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在软榻上坐下,接过香梅递过来的热茶,端至唇边细细的饮了起来。
香梅只用手捂着嘴笑道:“主子,您可是没看到,刚才那马公公出门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疑惑呢。”
“哦?是吗?他却是有何好疑惑的?”林端若浅浅一笑。
禄才接口道:“马掌事定是在疑惑主子娘娘的身份。他在这宫中多年,是宫里的老人,又是贴身服侍圣上的,圣上从来无论大小之事都是经由他办。唯独这次,主子娘娘您进宫之事,圣上怕走漏了风声,身边的人都未曾知会过。马掌事事先也是丝毫不知情,哪怕现在,仍然不知主子娘娘您的底细,依他的性子,心中怕是不疑惑才怪呢。”
香梅挑眉笑道:“怕是不只他疑惑,宫中此刻,还有不知多少人在心里悄悄疑惑着呢。”
林端若也低眉跟着笑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她望向禄才微笑道:“说起来,此次我能够顺利进宫得封之事,禄才你倒是出了不少的力。”
禄才闻言,立时垂手肃目,
“主子娘娘您这话说的,真是拆煞奴才了。奴才只是这宫里的一个普通宫人而已,若不是得以借主子娘娘的势,一辈子便只是一个收理衣物的下人。人这辈子,始终是有点儿做着梦的,谁不希望能出人头地,有一番动静呢?石头扔进湖里,还能激朵水花儿起来呢。奴才虽也是个下人,却也希望自己能有点儿别的出息。若不是主子娘娘,奴才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儿这么光鲜了。”
香梅一双大眼转着,只打趣他道:“禄才,依你这么说,现在这样,便是很光鲜,算有了出息了?”
禄才咧嘴嘿嘿一笑,“跟以前比,自然已经是很光鲜了。以前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人罢了,奴才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我这样的,任谁都能踢上一脚。现在,却好歹也是这正元宫的大掌事了,更何况,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宫殿,这儿可是正元宫呀!即便比不上圣上身边的马掌事,但对于以前来说,已经算是飞黄腾达了。”
林端若放下茶盏笑道:“有没有出息,能不能出人头地,其实说到底,也是你自己的本事。说起来,你现在这般,也是你自己善于把握机会,否则,来这正元宫的便是旁人了。”
禄才只静静的看着林端若笑着,并不接话,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一幕幕回想起来。
那夜,他同往常一样,伺候着皇上洗漱更衣完毕,因皇上并没有召幸任何一位嫔妃,是独自宿在太极宫之中,因此,内室之中并无旁人。
他扶着皇上在龙床上躺下后,放下明黄色的帷帐,而后,便吹熄蜡烛,只留床头小几上一盏风灯,拂衣静悄悄的在床边的脚榻上跪下,准备守夜。
却不想那夜皇上似乎是有心事,睡的并不安稳,只翻来翻去。
他听着床上的动静,怕皇上口渴,便主动低声询问皇上是否要喝水。
皇上却并不搭理,帷帐之内半天也没有任何声响再传出来,他以为皇上又睡着了,谁想过了好一会儿,帐内却突然传出一丝声响,听着更像是皇上自己在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又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朕,如何才能得到?”
禄才心只砰的跳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断不敢去接皇上的自语之言,可那夜,却不知怎的,连想都不曾多想,竟鬼使神差的恭声低语的回向帐内,
“圣上,您是天下之主,是这大顺朝最尊贵之人。若想得到,不需任何人同意,也不需向任何人交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岁孩童都明白,这天下所有的东西,尽皆都是圣上您的!包括您的子民!”
说完这几句话,禄才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来了。那两句诗,还是他与几个小宫人闲下时,他们念诗讲给自己听的,现下就不知怎的顺嘴就冒出来了,现学现卖的用到了这里来。
他说完之后,心中突然又生了几丝悔意,暗恼自己不该多嘴的,圣意难猜,天威难测,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在想什么,自己就这么胡乱的诌了几句,万一要是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可要如何是好呢?搞不好自己这颗脑袋都得搬家了。
正在禄才内心忐忑的时候,突然一只手自帷帐内伸了出来,将帷帐掀开一道缝,露出皇上那双意味深长的暗眸。
禄才吓了一大跳,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立时将头深深的伏了下去,紧紧的贴着身下的黄梨雕龙木脚榻。
却不想,听到头上传来一句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圣上,奴才,奴才名叫禄才。”
“禄才?好好”
第81章 你去烧了它()
在问得禄才的名字后,皇上又是低头一阵沉默。
之后,他便掀开帷帐,起了身,只着一身月白单衣,在寝殿内走来走去,面色凝重,似是心里在犹豫着什么。
禄才也不敢再多言,只安安静静的伫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似是思忖已定,他眸中现出几丝狠绝,返身来到禄才身边,微微前倾,在禄才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当禄才听清时,却是吓得魂儿都快飞到九天之外了,
“禄才,你去,把九阳宫,给朕烧了!”
皇上将禄才满脸的惊愕和眼底的几丝胆怯看进了眼中,反背着双手,深色的眸中满是上位者的威严与狠厉,
“怎么,禄才?”
禄才被这一声唤声惊醒,电光火石之间,他便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对自己下令的,可是当今皇上!莫说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