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鸾-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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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扬了扬下巴,示意画眉将锦盒送给马江明。
马江明一愣,立时后退两步,躬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可受不起,不敢接不敢接!”
皇后缓声道:“拿着吧。这是本宫赏你的,没什么不敢接的,有你在圣上身边,本宫很放心。你只需记着你是侍侯圣上的,不管做任何事,都得是为了圣上好,为了大顺王朝好,这祖宗传下来的江山,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都维系在圣上一人身上。因此,你需得在圣上身边,时时提点着圣上,万万不可做出有失帝王体统之事!”
马江明心领神会,明白皇后这番话所指之意,恭敬道:“是,皇后娘娘您说的是!老奴都记下了!”
皇后知道马江明是个人精,见话已送到,便不再多说,又用眼色示意画眉将那锦盒塞到马江明怀里去。
马江明恭恭敬敬的又向皇后一行礼,方才轻步退了出去。
出去后,眼瞅着四下无人,他快速的将锦盒打开瞄了一眼,只见盒里,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根全须全尾的雪白人参,用一根红绳细细的扎住,马江明脸上只乐开了花,赶紧把盒子盖上,塞进怀里,又瞅了瞅四周,而后喜滋滋的离去了。
乌沉沉的天,映着朱红的宫墙,伴着深秋寒风的呜咽声,只带来阵阵萧索之意。
正元宫。
快到申时末了,才陆陆续续见人顶着秋风往正元宫这边而来。
品级高的还好,自是配有轿辇的,坐在轿内,既不会觉得太冷,又不至于让那胡乱肆虐的秋风吹乱了精心梳理过的发髻和细细描绘过的妆容。品级低的,便只能自己提着裙摆,小心的在宫人的搀扶下,冷的有些缩手缩脚的低头快速行进着。
皇上的口谕中说是酉时开席,这些嫔妃心中都清楚,如今正元宫这位端昭仪正是得宠之时,皇上看上去对她喜爱至极,在没有弄清楚这位端昭仪的底细之前,最好不要在此时做那出头鸟,只听话的跟着那领头的走就可以了。
所以,无论是骄傲的淑妃和静昭仪,还是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丽妃,抑或是那鲜少在人前露面的庄妃,都盛装打扮,翩然而至。
因正元宫自建成以来,加上端昭仪,也只住过两位主子娘娘罢了,旁人根本没机会进入一窥内景。因此,无论哪位嫔妃,在进得正元宫后,莫不都被宫内的奢华与精致惊的只暗暗咋舌。
饶是见多识广的淑妃,都在侧目之后努力压下心底的那份惊讶与嫉妒,只面无表情的在宫人的指引下进入正殿。
此时殿内已是莺莺燕燕的芳影一片,这些平日里本就无事可做酷爱闲聊八卦的女人们,此刻更是交头接耳的不停小声议论着这正元宫里的一切。
淑妃在自己的席位中坐下,微一扫过,见桌案之上无论杯碟碗筷,还是净帕香巾,莫不都极度精美华贵,她看在眼里,只觉心里的那份嫉妒更要深上几分了。
殿内叽叽喳喳的嘈杂声让得淑妃心烦不已。
她抬眼向席上看去,一身玄红赤金刺凤正装的皇后只面无表情的饮着手中的茶。
她冷笑一声,不屑的收回视线,再看向身边,丽妃仍是那副事不关己安安静静的模样,偶尔才探头与她旁边一袭暗紫月银芙蓉绣花夹衣的庄妃低语两句。
淑妃看到庄妃,只更觉心烦。
这庄妃,原同她和丽妃一样,都是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之时收进府中的。庄妃的父亲,本是位护国将军,在当今皇上登基没几年后便死于战场之上。
丽妃是个安静不多言的,庄妃却是个内向胆小的。
以前在太子府时,淑妃性子泼辣,就没少挤兑过她。可她偏偏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紧张胆小的样子,让人欺负起来都觉得没有意思。
甚至淑妃都曾郁闷的怀疑着,一个在战场上提刀杀人眼都不眨的大将军,怎会生的这么一个怯弱无用的女儿?
自来天家娶妻纳妾,都是权衡朝野拉拢势力的一种手段,大概是因着庄妃父亲的关系,皇上对她,说不上宠爱,但也不会忘记,每个月总要到她那里去上一两次。
这么多年,她也就只得一个女儿在膝下。
自打她生下女儿,她父亲又战死在沙场后,她便更是深居简出了,遇到能推掉的宴席,也总是称病不出,久而久之,在这后宫之中,几近成为了一个透明的人,淑妃都快要忘记她这位四妃之一的存在了。
今日看到连庄妃亦是都盛装出席,不再如同往日那般找各种理由推脱不出,给足了这位正元宫新主子的面子,淑妃立时更觉得浑身燥热起来,有些气闷,心里烦不过,后背竟微有出汗的感觉。
她立时有些忍不住了,饮了一口茶,茶水是热的,不够凉,她没好气的将茶盏重重的放置案上,又用绣帕在脸边扇了扇风,忍不住的抱怨起来道:“今儿这是什么鬼天气?方才来的路上坐在轿辇里,都还觉得冷飕飕的,出门前还特地穿上了夹衣,添了件衣裳。怎的这会儿,又觉得热了起来,连脚底板都是热的要出汗了”
正巧这时,琴欢正捧着一盘七果菊花酥呈上来。因着今日正元宫里来的嫔妃太多,她与雨梨,春婷,还有紫烟此时都在殿上一道帮忙伺候着。
听着淑妃如此的抱怨,琴欢半跪在桌案前,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点心后,只捂嘴笑了起来,脆声道:“淑妃娘娘,这您可是有所不知呢,咱们这正元宫里,却是有着旁的宫殿之中没有的温泉,从天皇山上将它引下来,做了地热,所以啊,合宫上下都是暖的,同外面的天儿截然不同也难怪您此时会觉得浑身燥热,只因您没想到过也没见过呢,所以啊,您现下却是穿的有些多了”
这一番话本来也没什么,琴欢才入宫不久,便被派到正元宫里来侍侯,平日里同香梅她们贫嘴贫惯了的,林端若也从不拿主子身份来压制她们,所以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碰巧淑妃现在本就气躁,眼见得这正元宫里随随便便来一个端盘子的小宫人,便如此清秀可人,却又不知礼数,不仅敢随意接她的话,话中还暗指她没见识,这不是嘲笑她在宫中无势无宠吗?
第88章 掌嘴之罚()
淑妃冷哼一声,面上却是寒意渐拢,她稍向后靠去,微眯起双目道:“好大胆的奴才!本宫说话,你居然也敢擅自接?目无尊卑也便罢了,还居然语出狂妄!是嘲笑本宫没有见识吗?哼,难不成果真是有着什么样的主子,便有着什么样的奴才吗?你家主子平日里便也是如此的不知礼数?花雨,”
花雨应声上前一步,淑妃突然莞尔一笑,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盏,瞄了一眼一脸惊恐不安的琴欢,眸中隐闪着寒意,柔声道:“这个不长眼的奴才居然敢当着众人面出言不逊,言语挑衅本宫,她家主子脾气好,不愿调教,本宫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去,掌嘴,好好让她想明白,这张漂亮的小嘴巴,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
花雨得了令,应了一声,便转过席案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向面色苍白的琴欢,不待她有所反应,就迅速的抬起右手甩下去,只听啪的一下,一个耳光便重重的打在了琴欢白嫩的面庞上。
这一声脆响,在殿内回荡,立时便惊的其余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由齐刷刷的注目向这边看来。
之前淑妃与琴欢之间发生的那一幕,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待此刻,大家听到动静后,方才看清,一个身着青绿色宫裙的小宫人跪倒在地,原本清丽婉灵的面庞,此时一边面颊上却是有着清晰的五道指印,指印中间竟还杂着一道明显是长指甲刮出的血痕,正微微的向外渗着血丝。
一时之间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小宫人竟是犯了什么错,让淑妃动的这么大的怒气。
琴欢傻愣了一会儿,被那一巴掌的大力扇倒在地,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一侧脸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或考究,或幸灾乐祸,或同情可怜。
她才进宫没多久,一时之间,竟是按捺不下心中升起的屈辱之感,捂着脸颊昂着头愤怒的盯着淑妃,只大声质问道:“我做错了什么?您凭什么打我?”
淑妃看着琴欢眼里往外喷的怒火,却是不屑的自鼻间冷哼一声,将眼只向一边斜去,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边悠闲的微微整理了鬓间步摇垂下的长长流苏,边嘲讽道:“打了便打了,什么凭什么?你一个小小奴才,目无尊卑,先是言语对本宫不敬,现在又敢质问顶撞本宫!不论你有没有错,本宫就是打你了,你又能如何?”
琴欢不料淑妃竟如此狂傲,一时间悲愤交加,眼泪只不停的往下流,面上的痛感及心底的羞辱感,让她竟忘了,她面前的这位,是这后宫之中,连皇后平日里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淑妃。
皇后有些意外的看着场下发生的这一幕,却面无变化的优雅端起面前的茶盏,垂眸慢慢饮起来,借此掩下了她嘴角边的嗤笑。
眼下这两人,都与她没什么关系,甚至都是她讨厌的人,她并不准备出手制止,只抱着一副看戏的悠闲态度。
只听琴欢又大声叫道:“我是端昭仪的贴身侍婢,这里可是正元宫!您无端责罚端昭仪的宫人,就不怕圣上动怒吗?”
琴欢不提这些还好,话一出口,却见淑妃立时面色冷了下来,猛的一扭头看向她,眼里闪着利光,语带寒意的道:“大胆!你一个小小宫人,居然如此口气狂妄,竟想拿你家主子,还有圣上来压迫本宫吗?即便你家主子来了又如何?且莫说她只是一个昭仪,我是堂堂淑妃,就算她与我位分一样,你只是一个宫人罢了,本宫想打便打了,”
突然,她话语一转,面上重新又笑起来,只是那笑却带着森森冷意,
“难不成,你是想提醒本宫,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吗?”
琴欢面色更加苍白,看着淑妃如此明着暗着嘲笑辱骂自己,再听着殿中一时兴起的窃窃私语声与低笑声,只觉脸面上更加难堪,心里的屈辱不停的翻滚着。
淑妃满意的看着琴欢都快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又是展颜微微一笑,红唇轻启,柔声道:“你错了,主人是主人,狗,便只是狗本宫将这不听话又难以驯服的狗给打死了,大不了明日再陪端昭仪十条狗好了。花雨,接着打!”
“是!”
花雨得了令,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琴欢的衣领,只左右开弓,毫不留情的啪啪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殿内只听见清脆的耳光声,与琴欢不断的惨叫哀嚎声。
紫烟与春婷,雨梨等人此时也分立在殿中,看得琴欢在受罚,只一脸急色。可她们到底是才入宫的新人,竟一时之间被吓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花雨是淑妃的贴身侍婢,这种事情,这些年来,她不知做过多少,打人竟也打出经验来了。
每每一巴掌下去,必是快准狠,手掌往后撤时,指尖向内微微勾着自面庞上带过,如此一来,她的指甲必要划过面上的肌肤。女孩子皮肤娇嫩,这样做法,十次倒有九次会带出血痕来。
不过片刻功夫,琴欢原本清秀姣好的面容,只高高肿起,通红一片的肌肤上,还有着十多道不停渗着血丝的划伤,看上去只分外恐怖。
一边的庄妃与丽妃飞快的对视一眼,皆目露不忍之色,丽妃不为人察觉的冲着庄妃微使了个眼色,庄妃会意,只无声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双眸。
上首的皇后冷眼旁观之下,将淑妃一脸的嚣张跋扈尽收眼底,她微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茶盏,用绣帕轻轻压了压鼻翼两侧的脂粉,佯咳了两声,婉声道:“好了,停了吧。这宫人想必同她主子一般,都是才进宫的,对规矩礼数只还不熟,言语之间方才不知分寸。淑妃,此时你打也打了,气儿也出了,便罢了吧。今日好不容易宫里的姐妹都齐全了,别平白的让个下人扫了兴,待会儿圣上来了,让他看见这一出,也是白白的败坏你了的名声。”
听得皇后出言,淑妃立时冷哼一声,
“新进宫又如何?那便不需守这宫里的规矩吗?哼,只怕她此时当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背后却也未必将旁人放在眼里!”
说完她故意斜睨皇后一眼。
皇后却只当没看见,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儿,只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淑妃收回目光,再看向鬓发散乱,两颊红肿出血的琴欢,只嫌恶不已,心里又顾忌着方才皇后讲的后两句话,多少也有些不情愿这一幕被圣上当场目睹。不由得冷面叱道:“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本宫此番便饶了你,下贱胚子,留在这儿招人恶心吗?还不快给本宫滚下去!”
琴欢还未反应过来,另一边躬身站立的紫烟是个机灵的,忙大着胆子细碎步跑过来,使劲拉起地上的琴欢,恭敬行礼道:“谢淑妃娘娘开恩!”说完手下暗暗使力将琴欢半扶半拉的拖了出去。
紫烟甫一出门,便撞上了正向这边奔来的禄才。
禄才奇怪的打量了一下二人,却被琴欢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他也不及细问,只回头看了眼身后,忙急促的对紫烟道:“这却是怎么了?你二人快别走这边了,咱家主子娘娘同圣上已经往这边过来了,紫烟你带着琴欢,从那边花廊转过去,先带她下去上药,别正撞上主子娘娘与圣上”
话还未说完,却不料琴欢竟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挣脱紫烟,不停的哭喊道:“我要去告诉咱们主子娘娘!紫烟,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主子娘娘!我要让娘娘替我做主,讨回公道!”
禄才被唬一跳,他赶紧回头又看了一眼,见皇上与林端若还未来,忙同紫烟一道,使劲将琴欢拉到一边的花廊下。
禄才往日总是一脸憨厚的笑容此刻尽皆消失,他瞪向琴欢严厉的低声道:“住口!你这般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是想让圣上听见吗?且不说你到底是如何受罚的,说穿了,你也只是一个普通宫人罢了,里面坐着的,个个都是主子,个个都比你尊贵,即便是我,受罚了也便受罚了,做奴才的,哪儿有不受罚的?你还想让咱家主子娘娘替你做主?怎么做主呢?里面的主子打了你,再让咱家主子娘娘打回去?你是糊涂了吧?好了,别闹了,赶紧回去上药!有什么委屈,也等到回头主子娘娘得了空,你再说给她听!宴席就要开始了,紫烟,你也不必再来伺候了,回去好好陪着琴欢,看着她!一切,等宴席完了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殿外转角处几名宫人提着引路的香炉风灯正向这边走来。禄才冲着紫烟向旁边一努嘴,紫烟心领神会,忙半拥半推着琴欢低声安慰着向另一边行去。
禄才眼见得她二人消失在花廊外,方才赶紧向正殿奔去,正巧遇上皇上正携着林端若已至门前。
林端若停下脚步,有些奇怪的看了禄才一眼,又看了一眼花廊处,开口问道:“禄才,可是有何事?”
禄才白净的脸上仍是往日里那幅憨厚的笑容,他躬身回道:“回主子娘娘,并无事。”
林端若听得此言,便不再多问,扭头对着皇上微微一笑,皇上目现痴迷,低首附耳轻声道:“端若,你真美”
第89章 疑虑()
虽已是深秋,这几日又冷风阵阵,颇为寒意,却因着正元宫内引了温泉水之故,殿内却是温暖如春,不管是林端若,还是底下的宫人,尽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