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汉的小农妻-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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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看都没看沈秀云一眼,拎着东西大步走开了。
“哎,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沈秀云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挑拨成功反倒被张二勇给囊桑一顿,气得她满脸通红,冲着张二勇的背影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捡只破鞋还当宝呢!”
在沈秀云的意识里,沈若兰的娘就是跟人跑了,是个不正经的破鞋,有个破鞋娘,女儿的名声自然也就完了,她还以为沈若兰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呢,可没成想她现在居然还定亲了,女婿瞅着还挺稀罕她的,这就让沈秀云郁闷了。
死兰丫不仅陷害过她,还把屎盆子扣到了她宝根的头上,她可不想让她这么好过。
然而,想到那七钱银子的欠条,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在沈若兰家门口转悠了两圈,到底没敢进去,后来干脆一溜小跑的跑到老娘家,把这事儿说给了老娘刘氏了。
“娘呀,你说我二哥是不是反了天了,兰丫是您亲孙女,订婚这么大的事儿他连问都没问您一句,个人在一边儿鸟么悄的就把闺女给定出去了,哪有他这么当儿子的呀?”
刘氏拉拉着老脸,阴沉沉的说:“哼,这个犊子玩意儿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娘啊?他早就跟我记仇了,当年他媳妇儿跑了,他不怪他那个养汉老婆不正经,全怪到老娘头上了,说什么我磋磨他媳妇,总让他媳妇干活。天地良心的,我就打过他媳妇几次,哪就至于把她打跑了?谁家的婆婆不打媳妇啊?我这做婆婆的打她几嘴巴子她有啥可屈的?再说,让她干活咋了?谁家老娘们不干活?她吃我那么多粮食,咋就不能让她干活呢?”
“娘,你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现在快想想该咋办啊?”沈德贵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娘的话。
听说兰丫订婚了,沈德贵心疼得像丢了好几两银子似的,他一直没放弃把沈若兰卖出去的念头,就算他哥回来了,这个念头也从来没断过。
可是现在,他哥居然把沈若兰给订出去了,也就相当于他的好几两银子飞了,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咋办?还能咋办?人家爷俩愿意,咱们还能说出啥呢?再说都分家了,过得好过得赖也都是个人家的事儿,咱们也掺合不到人家去。”
有上次被卷了面子的经历,刘氏学聪明了,不想再参合老二家的事儿了。
她也看出来了,老二跟那个死兰丫都是不悌不孝的,根本没把她这个老人放在眼里,她去了也是百搭,没的倒丢了面子。
“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管分不分家,我二哥都是你的儿子,兰丫都是你的孙女儿,孩子订婚这么大的事儿,哪有不禀报父母就擅自做主了呢?叫我说,你现在就去做他们一顿,有他们亲家在,谅他们也不敢咋样,说不定能作出点儿好处呢!”
沈秀云不遗余力的捅咕着,巴不得她老娘去作一顿,把死兰丫的婚事作黄了呢。
沈德贵也是这么想的,就撺掇说:“娘啊,你是该上门儿找我二哥说的说的去,我大姐说的对,有老张家那爷俩在,他们就是想不孝,也不敢表现出来,你还怕什么呢?您就尽管去作,要是不给你好处,你就把他们的婚事作黄了,谁让他们不孝顺您了。”
刘氏本来就是个拎不清的,被沈秀云和沈德贵一撺掇,就信半信半疑的下了地,穿上鞋往沈若兰家去了。
此刻,沈家,张二勇买回了大鹅子,张兴旺和沈德俭合作,把鹅子给杀了,而后老哥俩再次联手,秃噜毛,拔细毛,边干活儿边唠嗑。
要张罗饭了,沈若兰也不好再呆在屋里不出来,就赶出来做饭,张二勇不用人说,自动上前帮着打下手。
干活儿的时候,张二勇的脸一直红扑扑的,嘴巴也尽量的合拢,可就是咋也闭不上。
沈若兰看着这个喜怒形于色大男孩儿,有点儿憋不住笑了。
其实,这家伙脸红时还蛮可爱的,特别是他偷看她被她抓到时,那副慌乱瞥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笨拙样子,很让她开心!
“给,你来削土豆皮儿,一会儿留着做干锅靠大鹅。”她把两颗大土豆递了过去
“哎!”张二勇答应着,接过土豆仔细的削起来。
今儿个不仅是他俩订婚的日子,还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沈若兰打算多做几道菜,好好的庆贺庆贺。
她化了一条鱼,打算做一道清蒸鱼,又拿出一块儿牛肉,准备一会儿爆炒。
张二勇正在削土豆呢,看到她拿着冻得硬邦邦的牛肉在切,急忙说,“你别动,搁那儿,一会儿我来切。”他怕她切到手了。
沈若兰又去收拾鱼,张二勇又拦住她:“这鱼有刺儿,一会儿我收拾吧。”
沈若兰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的,你倒是想让我干点儿啥呀?”
张二勇想了想,认真的说:“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就行了,剩下的活儿我来干。”
屋里,那摘毛的老哥俩听这话,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张兴旺低声道:“我这个憨儿子,还怪会哄媳妇的。”
沈德俭低低一笑,刚要说话,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刘氏冷着脸走进来。
“娘,你咋来了?”看到老娘阴着脸进来,沈德俭很是惊讶的。
张兴旺早在当初跟沈德宝家结亲的时候,就认得刘氏了,见刘氏面色不善的上门儿,忙站起身赔笑说:“老婶子好。”
刘氏哼了一声:“好个屁,养活个不孝顺的儿子,没好儿了!”
沈德俭一听这话不像,皱着眉头道:“娘,大十五的,还有客人在,你说啥呢?”
“我说啥?我问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刘氏在炕沿儿上坐了下来,拔高了声音质问着,好像沈德俭干了多大逆不道的事儿似的。
沈德俭也没干啥,就被这样凭空指责,也来了气,冷声道,“娘你有啥话就直说吧,不用转弯抹角的,您是娘,您说啥我都听着呢。”
“好,那我问你”刘氏的手指指着沈德俭的鼻子尖儿,“你是不是给兰丫定亲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不跟我商量商量呢?我同意她定亲了吗?你就把她给定出去了?你满屯子打听打听去,谁家的孩子定亲不是长辈做主的,轮到你这儿倒好,连问我一声都没问,就擅自做主把孩子的婚事给定了,你眼里还有老人吗?”
张兴旺一瞧气氛不对,打着哈哈说:“老婶子,您可误会德俭兄弟了,我是来给我二小子提亲的不假,可德俭兄弟还没答应呢,这会子您来了,正好,求您老人家给做个主吧。”
“我不同意!”刘氏脖子一梗,说得跟她能做得下来主似的。
“你们家刚跟我们老大家的闺女退了亲,这回又上我们老二家来提亲,合着我们老沈家的闺女都得可你们老张这棵歪脖子树吊死呗?再说,你们家啥情况你自个不知道吗?一腚眼子的饥荒,我们家闺女嫁过去,还不得给饿死啊!”
这话说得可够损的了,换一个脾气暴的,当时就得翻脸。
不过,张兴旺毕竟是个有涵养的,竟忍了下来,还笑呵呵的说:“老婶子,跟老大家退亲可不是我们家的意思,是老大瞧不上我们家,嫌我家穷才跟我家退的亲。我们家现在确实还有点儿饥荒,可是有人在,那点儿饥荒算啥呀,我保证,不出半年,肯定把那点儿饥荒还严了,绝不会让兰丫受苦。”
刘氏撇了撇嘴,“你说的倒轻巧,那么多饥荒你说还上就还上了?你要是还不上呢?我们家兰丫再跟你退亲吗?你想要我俩孙女都栽在你们老张家手儿吗?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兰丫是我们老沈家的孙女,她的亲事我说了算,你走吧,往后别上这来猴儿猴儿来了,猴儿猴儿也是白猴儿猴儿,我是不会把孙女嫁给你们这样的人家的。”
厨房里,沈若兰听不下去了,这老货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她的婚事她还想做主,她咋不上天呢?
沈若兰一撩门帘儿,走了出来,嘲讽说,“哟,您老人家啥时候开始关心我这个孙女了?”
身后,张二勇也冷着脸跟出来了,身为晚辈,他本来该向老太太行个礼,问个安的,可见到她的行事做派,张二勇干脆就对她视而不见了,这样的老人,就算年岁再老,也不配受到人的尊重。
“你这死丫头,你说啥呢?有你这么跟奶奶说话的吗?”刘氏听出沈若兰的话不对劲儿,立起眼睛向她发出警告。
沈若兰才不怕她呢,悠闲的走过来,在地上的一个小板凳上坐下了,闲闲的说:“我说错了吗?从小到大,奶奶从来都不管我的,我饿得要死要活的时候,都是屯子里好心的人看不下去了,才给我点儿吃的,奶你可从来没给过我一口吃的啊,上回我爹不在家时,我都饿昏过去了,奶奶你也没来看我一眼,没给我一点儿吃的救命,生死你都不管,怎么这会儿我定亲了,你就这么积极来参合了?该不会是你想借机捞点儿聘礼吧?”
“你瞎说啥呢?你个不孝的死丫头?”
刘氏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沈若兰骂道:“你个眼里没老人的不孝顺的玩意儿,你不知道他是你梅姐定过的男人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要跟你梅姐抢?你还要不要脸了?”
沈德俭一看闺女挨了骂,还被骂的这么难听,脸顿时黑了:“娘,是大哥家先跟二勇退的亲,跟兰丫有啥关系呢?兰丫是你亲孙女儿,你咋能往她身上扣这样的屎盆子呢?”
“谁叫她不要脸,非得找老张家的小子了,不管是不是你大哥家先退的亲,张二勇总是跟梅儿定过亲吧?天底下没男人了吗?她为啥非得找张二勇呢?这不是贱是啥?”刘氏依仗着自己是老的,倚老卖老,口无遮拦,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迸出来了。
“老太太,不行你这么说若兰!”
一直沉默着的张二勇突然一声怒吼,霹雷似的,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刘氏也被炸雷似的一声吼给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对张二勇说:“你……你喊啥?你敢打我咋地?”
张二勇怒道:“打你都怕脏了我的手,亏你还是长辈呢,若兰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好好待她,还往她身上泼脏水,有你这么做老人的吗?你配管她吗?就你这样的老人,凭啥指望她尊重你,孝敬你?”
张二勇的真的怒了,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出,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像是要把这两间小茅屋给震塌了似的,把刘氏也震得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
“老二,你瞎了吗?你没看见这个野小子吼你娘呢吗?”老太太被张二勇的样子吓到了,不敢跟张二勇掰扯,只好冲着沈德俭发火。
沈德俭沉默了一会儿,说:“娘,兰丫的事儿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回去吧。”
要是现在回去了,还能保住点儿面子,要是再作下去,里子面子就都保不住了。
刘氏一看儿子撵她,孙女儿又对她冷嘲热讽的,又气又羞,本想坐在地上撒泼作一场,奈何老张家那二小子的眼神太吓人了,把她给震住了,想作又不敢作,想走又觉得没面子,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咋办好了。
张兴旺看出了老太太眼里的犹豫和挣扎,急忙上前道:“老婶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等会儿回头我收拾他,让他再没大没小的,您先回去等着,待会儿我让他给您登门认错儿去。”
刘氏看了看黑着脸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脸嘲讽的孙女,还有那个睚眦欲裂,凶神恶煞似的野小子,一时间也没了底气,骂了句“丧良心的”,就气咻咻的走了。
老太太走后,沈德俭愧疚的对张兴旺说:“亲家,我老娘糊涂,让你跟二勇受委屈了。”
张兴旺大度的一笑:“没事儿,老人嘛,咱们做晚辈的让着她点儿就完了。”
说完,转过头对张二勇道:“二勇啊,往后可不行跟老人这么没老没少的说话了,那是兰丫的奶奶,你就是看着兰丫,也不能跟她一样的。”
谁知,张二勇竟不听教导,瓮声瓮气的说:“我不管她是谁,欺负若兰就是不行!”
张兴旺一见儿子不听话,叫了起来,“哎你个混小子,我还说不听你了是吧?”
沈德俭在一边儿闷闷的说,“二勇说的没错,就算是当老人的,也没有随便磋磨晚辈的道理,要是二勇就因为她是老的就由着她欺负兰丫,我还真不放心把兰丫交给他呢。”
换言之,往后就算我闺女嫁给了你们家,你们家要是有人仗着自己是老的,就想随便欺负我闺女,我也不会答应的。
张兴旺人精似的一个人,咋会听不出沈德俭的弦外之音呢,遂呵呵的笑着说:“对,亲家你说得对,二勇你听着没有,往后不管辈分不辈分的,啥事儿都得站在‘理’这边,不行整岔劈了。”
张二勇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想,不管啥事,他都得站在若兰这边儿,永远不叫她被人欺负了……
这段小插曲过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沈若兰和张二勇又回到厨房忙活,因为刘氏来闹了一场,沈若兰心里有点不痛快,话也在不觉间少了很多。
张二勇看她闷闷不乐的,有点儿担心了。
“若兰,你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是个好姑娘,就算她想抹黑你也抹黑不了的。”
他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显得有点儿口笨嘴拙的。“还有,我们家的饥荒今年指定能还完,我不会叫你跟我过苦日子的,我还会打猎,我有力气,种庄稼也在行,保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沈若兰抬起头,扯开嘴角甜甜一笑,说,“二勇哥,我知道,我没事儿,谢谢你。”
“没事就好,有事儿就说出来,可別搁心里憋着。”他嘱咐说。
“嗯嗯,我知道了,今儿个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镇住我奶,她今天指定得在这儿撒泼,咱们就谁都别想消停了。”想想老太太上回在她家那副撒泼打滚儿,呼天喊地的死样子,沈若兰眼中浮出一抹厌恶。
这些渣亲,她早晚跟她们彻底断绝了。
被沈若兰当面道谢,张二勇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嘿嘿,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没吓到你吧!”
“噗,这就想吓到我?姐姐的胆子可大着呢!”
沈若兰拿起拾掇好的大鹅,‘当’的一刀下去,大鹅的一条腿儿就下来了,“看见没?一般的姑娘有我这胆儿吗?”
张二勇怕她剁到手,忙拦住她:“我来剁我来剁,我知道你胆子大了……”
很快,大鹅被剁碎了,沈若兰洗过鹅肉,‘哗’地一声把肉下锅,舞着铲子翻炒起来。
炖大鹅的时候,得先把肉炒成金黄色,油都吃进去后再添汤,然后放盐酱,再盖上锅小火焖着,等到汤收的差不多了,把蘑菇和土豆下锅,继续小火儿焖着,等汤汁儿彻底收没了再起锅,那时,大鹅肉炖得干干巴巴的,可好吃了!
这边儿炖着大鹅肉,那边儿她又用自己屋里那火炉上的小铁锅儿把饭也焖上了,等会儿鹅肉好了,饭也焖好了,她打算再分别用这两口锅蒸鱼和爆炒牛肉,最后再切上一盘白菜丝跟木耳凉拌,就齐活儿了!
炒牛肉的时候,她的一缕头发从额头前落下来,挡在眼睛上了,
沈若兰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拿着调料,把头侧到了张二勇那,你帮我把头发掖到耳朵后面去。
张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