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听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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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却没有望着绽放的莲花,而是望着看花的欧阳琴。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名字,只是这名字说出来会不会太过不矜持了?可如今她们身处异时空,也许下一刻便身首异处,又有什么好矜持的呢。锦瑟这么想着,便试探性地开了口:“就叫琴瑟谷好不好?”
锦瑟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到水面上,在欧阳琴的心中荡起圈圈涟漪。她的感情是那么炽热,那么纯真,那么不加掩饰。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为何他心中会有犹豫,会有退意?欧阳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闭上了双眼,却躲不开锦瑟喷薄而出的情感。
等到欧阳琴整理好思绪睁开双眼时,便见锦瑟跪坐在他的面前,仰着头望着他,她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星光,满是希冀,让人不忍打碎。
“就像我阻止不了莲花开放一样,我也阻止不了你给这山谷取什么名字。”欧阳琴的声音有些冰冷,让锦瑟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就在她红了眼眶低下头去的时候,欧阳琴却又继续道:“但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便叫它琴瑟谷吧。”
锦瑟猛地抬起头,眼眶依旧是红着的,眼泪却顽强地没有掉下来。她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纵使欧阳琴的心是铁做的,也被熔化了一角。他伸出手将锦瑟从地上拉了起来,眼神温柔异常。
锦瑟很快破涕为笑,去摘野花了,她将五颜六色的野花串成了一个花环,然后往欧阳琴的头上一放,于是一个美丽的花仙子便诞生了。
欧阳琴摇摇头,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阻止锦瑟的胡闹,锦瑟很快又编了一个花环,然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红着脸靠在了欧阳琴的轮椅上,然后慢慢往欧阳琴的腿边挪动。
与琴瑟谷中的旖旎不同,荒山上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从红衣少女处得知荒山上可能还有他们回到故土的契机后,陆小凤和楚留香没有骑马,而是直接施展轻功从江都赶到了荒山。他们一路没有停留,在黄昏时分赶到了荒山下的小镇,然后开始了上山之路。
这上山不比下山,下山时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山脚,上山时虽然可以借助轻功,但远没有下山那般快。等陆小凤和楚留香按图索骥来到藏宝的位置时,天色已然全黑,陆小凤点燃了火折子,却发现原本荒草丛生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焦土。
“看来是有人放过火了,把所有的痕迹都消除了。”
楚留香皱起眉头,凭借强大的记忆力找到了先前藏有幽冥花种的那块泥土,那个被锦瑟挖出来的小洞已经被填上了泥土,这显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难道是天玄教的人去而复返,搞出了这番鬼名堂?可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再去找找看那块大石头。”
陆小凤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一把火烧得很是奇怪,明明宝藏已经被天玄教的人抢走,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一片的荒草都烧了?难道那幽冥花种不是真正的宝藏,天玄教黄雀在后,还有人渔翁得利?
楚留香摇着扇子,与陆小凤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他们初到此地时看见的大石头。那时他们一个个都落在了那块石头上,而此时那块浑圆的大石却碎成了好几块,不像外力所致,更像是从内部被瓦解。
荒山处处透着诡异,但楚留香和陆小凤这一趟下来,除了收获更多的疑问,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就连他们栖息过一晚的山洞,也被烧了个干净。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要找到天玄教的人,才能知道这一切为何发生?”
陆小凤站在山洞门口,有一种被一张无形中的大手牵着走的感觉。他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要知道他这一生遇到过不少麻烦,也解决过不少麻烦,金鹏王朝的事件和绣花大盗的案子都算得上是棘手的,却也比不上这次的事件。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天玄教的人还没有完全离开江都。”楚留香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半晌,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你说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个红衣少女,也是天玄教的人?”
陆小凤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天玄教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楚留香合上扇子,心里有了另外一种想法:“红衣少女也许不是天玄教的人,而是欧阳琴的人。欧阳琴可是知道我们底细的,我总觉得他并非看起来的那般人畜无害,如果是他要让我们暂时离开江都呢?”
“要照你这么说,那锦瑟岂不是很危险?”陆小凤并不赞同楚留香的观点,但若他猜测的是真的,锦瑟如今岂非落入了虎口?
“所以我希望,是我想错了,不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第18章 暴露身份()
房间没人,客栈的院子里也没人,陆小凤和楚留香找了一圈,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但陆小凤再看了一眼房间,心里又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的东西还在,应该只是出去了没有回来,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了。”
楚留香沉默不言,走到锦瑟的床边拿起了他之前放在枕边的锦盒。锦盒还是原封不动地放着,里面放着的是那日他与锦瑟一起逛街时买下的簪子,他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送给锦瑟,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我再出去找找,麻烦陆兄留在客栈里等他们了。”
楚留香不愿坐以待毙,沿着客栈一路找了出去,江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两个人并非那么容易。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洒遍江都城的每一个角落,当楚留香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中却一点喜悦也无,只剩苦涩。
“刘公子已经回来了?收获如何?”
欧阳琴停下了轮椅,与楚留香打了个招呼。楚留香的目光却不在他的身上,而在他怀中的锦瑟身上。锦瑟靠在欧阳琴的怀中睡得很香,脸上还带着恬静的微笑,小小的轮椅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看起来既温馨又刺眼,楚留香深呼吸了一下,才没有失态:“并没有什么收获,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回客栈再说吧。”
三人很快回到了客栈,锦瑟在被欧阳琴抱到床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但她没有睁眼,而是假装自己还睡着,任由欧阳琴帮她盖好被子。
“锦瑟说想看日出,我们就在城郊待了会儿,结果还没等到日出她就睡着了,这一路回来也没醒,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陆大侠和刘公子荒山之行,听说没有什么收获?”
欧阳琴解释了一下他和锦瑟不在客栈的原因,然后便与陆小凤和楚留香谈起了正事。楚留香因为已经对欧阳琴起了疑心,便没有多说他们的推断,只是描述了一下荒山的情形。
欧阳琴喝了口热茶,听了楚留香的描述后眉头轻蹙:“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要找天玄教的人来问上一问,这件事情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了。”
“我和刘兄也是这样想的。今日是中秋,晚上会有各种活动,若是天玄教的人还留在江都,想必会趁着人多浑水摸鱼,也同时会露出马脚。”
敌在暗,我在明,陆小凤的直觉告诉他天玄教的人还没有走,而且会在中秋夜有大动作。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觉得天玄教的行动一定会在晚间。
欧阳琴点了点头,似乎觉得陆小凤的话很有道理:“那我们此刻应该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尤其是你们二人一路奔波,应该也累了吧?”
陆小凤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楚留香却是一丝疲惫也无,目光从容地望着欧阳琴:“欧阳先生和陆兄去隔壁房间休息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等锦瑟醒了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她听,也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别一眨眼又去街上玩了。”
锦瑟这几日很少留在客栈,不是在街上逛就是在城郊玩,楚留香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从反驳,欧阳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微笑着与陆小凤去了隔壁房间。
锦瑟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刘向的态度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她多心了,那就是刘向和陆小凤在去荒山的路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陆小凤猜测得倒是很对,天玄教的人在今夜子时会再次袭击花满楼,到时候他们只要在花满楼附近等着,既能帮助侯无心和澹台兰退敌,又能抓住天玄教的人逼问这一切的来源,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锦瑟最后一丝睡意也消弭殆尽。说来也奇怪,每次对着欧阳琴,她总是晕晕乎乎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但是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又觉得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忆起在琴瑟谷中发生的事情,锦瑟只觉得恍如梦境一场。
过了一会儿,锦瑟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楚留香见她醒了,转过身背向她,轻轻说道:“锦瑟,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楚留香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锦瑟洗了把脸之后,换上了那件50金买来的中秋特别款——裙边绣有月亮图案的白色留仙裙,整理了一下基本没乱的发型就打开了房门。
楚留香并没有进房间的意思,而是提起了那日吃的包子,锦瑟关好门,便跟着他下了楼,在楼梯上还不忘与他道早安,完成自己的日常任务。
热乎乎的肉包子很好吃,不过锦瑟并没有多大的胃口,只是小口地咬着包子皮,以免被汤汁烫到嘴。楚留香在说完了荒山之行的结果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他真正想说的话:“锦瑟,你有没有听说过妙僧无花?”
“妙僧无花?”锦瑟抬起了头,神情颇为惊讶,不知道刘向怎么会提起妙僧无花来。楚留香见她神情,以为她并不知道此人,便像讲故事一般和她说了妙僧无花的事情。
“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若问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得最妙,谁的诗作得最令人销。魂,谁的菜烧得妙绝天下,答案都是同一个人——妙僧无花。他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书画样样妙绝,武功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飘飘似谪仙一般。我曾经和他是很好的朋友,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因为他是那种琴声都不愿沾染杀气的人。”
楚留香将无花的事情娓娓道来,锦瑟听他说自己和无花是很好的朋友,愣了一愣,突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她是在哪里听说过“刘向”这个名字了。刘向,留香,他竟然是楚留香!
第19章 赠荷花灯()
楚留香接下来的话锦瑟没有再注意听,她还沉浸在刘向等于楚留香这个事实中。等到楚留香说完无花的故事后,锦瑟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解楚留香为什么要提及妙僧无花。
楚留香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他摇了摇扇子,目光温柔地询问道:“锦瑟,你对无花的故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啊我们不能盲目相信身边的朋友,因为不是每个朋友都是真正的朋友?”锦瑟有一种语文老师让自己做课外阅读理解的感觉,见楚留香似乎不是很满意她的答案,她又继续道,“还有,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种话也不能轻信,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有着一颗慈悲之心,哪一行哪一业都有败类。”
见自己好像还是没有回答出“正确答案”,锦瑟敲了敲额头,又想到了一点:“就像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一样,长得越帅的男人也越有可能不是好人。我们往往被人的皮相所迷惑,却忽视了他的心灵。”
锦瑟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末了还总结道:“心灵美才是真的美,我们要珍惜身边有着美好心灵的朋友。刘大哥我回答地对吗?”
楚留香听到锦瑟的回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锦瑟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可他总觉得锦瑟没有意识到他想说的问题。但细细咀嚼她的回答,却又好像比他想说的道理还要深刻。她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楚留香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还想吃糖人,刘大哥陪我去买好不好?”
见楚留香没有说话,锦瑟也不以为意,在知道他就是楚留香之后,锦瑟觉得更加安心了,一个陆小凤再加一个楚留香,就算无花和原随云一起来也不用怕啊,她还是趁着没离开江都之前,把好吃的再吃个遍吧。
男人很少能抵挡得住女人的撒娇,楚留香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陪着锦瑟逛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了客栈。
锦瑟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逛也逛了,心满意足地坐到房间里喝茶休息。楚留香躺在床上,望着锦瑟的背影,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但现在看来,锦瑟对他并非全无好感。
***
黄昏时分,楚留香清醒了过来,陆小凤和欧阳琴也休息够了,四人商量好晚上的事情,便两两分头行动。楚留香和陆小凤去了与花满楼一巷之隔的赌坊,而三脚猫功夫的锦瑟与不会武功的欧阳琴负责留守客栈。
锦瑟当然不会真的留守客栈,她还有一堆任务要做,要是真的在客栈里等楚留香和陆小凤回来,她猴年马月才能穿上正阳套?和欧阳琴吃完晚饭各自回房之后,锦瑟就偷偷跑出了客栈,来到了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造型别致的各色的花灯被摆放在地上,组成了一道五彩斑斓的风景线,而各种灯谜也都挂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供游人欣赏猜谜。
锦瑟挑了三条简单的灯谜猜了,不仅完成了游戏任务,还得到了一盏可爱的兔子灯。但完成了“猜灯谜”的任务之后,锦瑟发现“赏花灯”的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她需要得到十盏不同的花灯才算完成任务,但这些花灯不可以买,都需要靠猜灯谜来换。
简单的灯谜如“蜜饯黄连”打成语名,“仲尼日月”打人名锦瑟还猜得出来,但那些复杂的灯谜锦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忙活了半天,也只得到了两盏花灯。
就在锦瑟无可奈何想要放弃的时候,一盏荷花灯被人从后面递到了她的面前。锦瑟接过荷花灯转过身,便见欧阳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欧阳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锦瑟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但想想应该留守的欧阳琴也出来了,她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人潮如涌的街上,说不定比待在客栈里更加安全呢。
“睡不着,原本想找你说说话,见你不在房中,便猜想你来了这里。还想要什么灯?”
“漂亮的灯都想要。”
“年纪不大,胃口倒不小。”
欧阳琴刮了刮锦瑟的鼻子,抬头猜起了灯谜。很快,一盏盏造型不同的花灯都到了锦瑟的手中,第十盏花灯到手的时候,系统提示任务完成,赠送的经验让锦瑟一下子升到了25级。
不知不觉亥时已过,锦瑟拿不下那么多花灯,也不需要那么多花灯,和欧阳琴商量过后,她便将花灯都送给了路上看见的小孩子们,只留了一盏荷花灯在手上。
“欧阳大哥,谢谢你。”
锦瑟捧着荷花灯,与欧阳琴郑重道谢。今夜若非有他相助,她决计无法完成任务,也不会欣赏到那么多漂亮的花灯。
“你赠我月饼,我赠你花灯,何须言谢?倒是我该谢谢锦瑟你,让我度过如此难忘的一个中秋。”
欧阳琴仰头望月,锦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月满如盘,发出耀眼的光彩,让周围点点星光都变得黯淡了许多。都说中秋月圆人团圆,此情此景,倒叫人有些伤感。
锦瑟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的同时收回发散开去的思绪。被迫与亲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