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之后,再无晨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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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毕曦来看望秦君钰的时间选的不太对，她来到时，屋里站满了人。有老人也有年轻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只不过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或者疑惑或是充满敌意，只有一个额头上缠着一层绷带的女孩子略微有些激动。
毕曦这一进来，就落入了尴尬的境地，进退为难，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昨天刚害的人家的家人进医院，今天就不要脸的过来看望，大概是谁都不会欢迎吧。
正当她束手无措时，意外的，离她最近的老奶奶慈祥地对她说：“是来看望君钰的吧。”
毕曦点了点头，视线不自然地撇向秦君钰的方向。
“那好，你们聊。阿雅啊，我们走吧，把时间留给年轻人相处。”后一句话秦老夫人是对秦氏说的。
随着秦老夫人的离开，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诺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毕曦和秦君钰。
毕曦没有推着轮椅走近秦君钰，而是远远地愧疚地说：“昨天谢谢你，我……”
“我听说了，你昨天其实在外面等了很久。”秦君钰笑着打断了毕曦的话。
“什么？”毕曦有些绕不过弯来。
“说实话，昨天晚上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你，我挺失落的。”秦君钰戏谑道，完全不像是身受重伤的伤者，更像是一个装委屈的大男孩。
毕曦轻笑出声，眼眶微红，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她知道秦君钰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有太多的心里负担而已，要不然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调戏另一个人。
她推着轮椅来到床边，颤抖着手向秦君钰缠着绷带的伤口探去，“疼吗？”
然而秦君钰握住毕曦的手。
毕曦抬眼看去，只见秦君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过了几秒，他说：“你，不厌恶我的触碰吗？”
毕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从头到尾都那么自然，没有一丝抗拒甚至恶心想吐的感觉。她收回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谢你。”秦君钰摸了摸毕曦不大的小脑袋。
第十四章（）
秦君钰的谢谢让毕曦更沉默了。
她不是感情白痴，秦君钰对她的感情她能感受的到。但是，他的爱她要不起，也不能要。
她推开秦君钰在她头上捣蛋的手，收起自己脆弱的一面，说：“昨天谢谢你救了我，算我毕曦欠你一条命，你有什么想要的是我能做的都可以提。”
毕曦突然间来的冷淡让秦君钰猝不及防，他低头沉思了下，认真地说：“如果我想要你和周贤离婚呢？”
“离婚？”毕曦的声音略微拔高，似乎很不可思议，“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毕曦皱着眉，“我现在在毕氏集团拥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有百分之十五原先是周贤的，他转让给我的时候我们有过协约，这个协约就建立在我们是夫妻的基础上。”
知道自己受不得男人的触碰后，毕曦是想和周贤离婚的，当时周贤不愿意，就那样拖了几年。后来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搞垮毕曜，于是就提出了这条协议。
秦君钰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愣了愣，最终放弃道：“那好吧，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赢得这场股东大会？它就那么重要吗？”
毕曦苦笑了下：“你其实是想问我为什么想搞垮我的堂叔吧。”
她处处针对毕曜的态度很明显，特别是股东大会将近。她知道社会上的猜测很多，舆论也很多，她从来没有出来解释过，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就连周贤和温玉也没有。
秦君钰对她的话不可置否。
毕曦低头思量了一会，解释道：“当年毕宋，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当年他之所以能够把我母亲肖鑫抢到手，其中毕曜帮了很大的忙。母亲的惨死毕曜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难辞其咎。我没有办法从法律层面惩治他，所以我要用我自己的手段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君钰惊讶了下，他只知道毕曦母亲是死于毕宋之手，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由。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毕氏集团几乎是毕曜一手创建起来的，可以说是他毕生的心血。”
“是。”毕曦冷冷地说，完美的嘴唇微微勾起，冷漠而绝情，和秦君钰初见她时懦弱可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不过秦君钰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么，搞垮毕曜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周贤，离开周家，去找一个你想要的归宿。”
秦君钰亮晶晶的黑眸高兴地期待着，就差来个毛逐自荐了。
“归宿？”
毕曦似好笑又似苦笑地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看了下来电显示，对秦君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对于周贤迟来的问候，毕曦不用细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病房，她没有接通电话，而是任其挂掉。
这时，耳边响起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毕曦抬眼往偏左后方向看，发现是之前在病房里见到的头上有伤的女孩子，问：“你是？”
“你好，我叫秦君雪，是秦君钰的妹妹，很高兴见到你。”
“高兴？”毕曦略感到怪异，笑了笑，说：“我可是害你哥哥受伤住院的罪魁祸首，你不是应该讨厌我吗？”
秦君雪断定地摇了摇头，“毕姐姐你才不是罪魁祸首，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哥哥似乎很喜欢你。所以我敢肯定，当时是有人要害你，是哥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有人要害我，而不是你哥哥。”
对于秦君雪的信任，毕曦有些意外。
秦君雪嘻笑了声，说：“姐姐大概还不知道吧，哥哥的身手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他对危险的敏锐度远远高于常人，一般的杀手是奈何不了哥哥的，就算请来全世界最顶尖的杀手，哥哥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来人肯定不是来杀害哥哥的。”
秦君雪的话让毕曦想起当时的一幕，她记得，她当时并没有听到枪声，而且从秦君钰那个角度是看不到杀手的，秦君钰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及时地护在他的身前，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敏锐度就连从小接受毕叔严格训练的小卓都不一定有。
不由得相信了一半，问：“你哥哥之前做过什么？”
然而秦君雪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放下，俏皮地说：“这是个秘密，不能说。”
毕曦笑了笑，不再问。
这时，秦君雪瞥见走廊上有来人，脚步很匆忙，对毕曦说：“姐姐，有人来了，看样子是来找你的。”
第十五章（）
随着秦君雪的话音落下，周贤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神情不满地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毕曦冷冷地回答：“心情不好，不想接。”
毕曦的直白让周贤把所有的不满都憋了回去，他看了眼秦君雪，说：“我想和你谈一谈。”
毕曦皱眉，点了点头。
来到一间空房子里，周贤担忧道：“我听小朱说了你昨天的事，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全靠秦总救命，不然现在不是有没有受伤的问题，而是还有没有命的问题。”
“有人要杀你？”周贤既惊愕又气恨，“是谁？”
小朱在电话里只说有人在医院里看到小曦满身是血在医院急救室门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没有说。
“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你最近太宠爱X大的那位小情人了，毕依诺现在很不满。”
提到苏兰兰，周贤对毕曦的内疚放大了几倍，说：“对不起，如果你介意，我立马和兰兰分手。”
“不必了，苏兰兰现在怀孕了，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孩子，我不会逼你让她打掉，我只恳请你最近收敛一点，等过了股东大会之后，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阻止。”
“小曦。”
周贤脸色变的很难看。毕曦若是怪他恨他，他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毕曦从头到尾都满不在乎。
“小曦，你难道都不介意吗？”
以前他跟依诺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他养了个小情人也是这样。
然而毕曦转过脸看向别的地方，美艳的容颜下是透骨的冷漠，她说：“你知道的，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又何必苦苦强求？”
她介意又怎么样。她争取过，也失望过，如今她只求搞垮毕曜，不惜一切代价。
周贤绝望地苦笑着，他自己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但当真的亲耳听到毕曦说出来，还是止不住一阵失望。
“对不起，你和毕叔的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也不要离开小卓的身边，就当作是为了我，为了毕叔好吗？”
毕曦转过身来，神情不再那么冷漠，“好，我答应你。”
周贤的人脉很广，以前之所以能够打赢那两场官司，周贤的帮忙不可忽视。很大程度上，毕曦是相信周贤的能力的。
“谢谢。”周贤伸出手想揉揉毕曦长长的秀发，后想起什么，又缩了回去，说：“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住在哪里？”
“酒店里，打算过段时间在市区买栋别墅。”
周贤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你喜欢就好。”
下午，周家。
见周贤回来，毕依诺满心欢喜迎了过来，嗲着声音道：“贤，你回来了。”
说着，伸过手搂住周贤的胳膊。
然而，周贤冷冷地推开她的手，质问道：“四天前，你去静丽轩做了什么？”
这句话刚落下，毕依诺高兴的笑脸立马冷了下来，“你去看毕曦了。”
周贤没有回话，毕依诺就当他默认，说：“我就知道。告诉我，她是不是说什么了？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受伤是我做的？”
毕依诺逼问，神色略显疯狂。
“不。”周贤否认道，“小曦没有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查的，你不要什么事都怪罪到小曦的头上。”
“怪罪，呵～”毕依诺讽刺地笑了，“周贤，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孩子在几天前就是被她逼的打掉的？”
周贤皱眉，“那也是你自愿的。”
“那你说我是为了谁。”毕依诺向周贤逼近一步。
周贤皱眉，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毕依诺红着眼说：“周贤，我是为了你啊，为了和你在一起，我逼着自己打掉还未成型的孩子。可是你呢，你为了她这样逼问我，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依诺。”周贤不满地呵斥道。
毕依诺笑了，执着而疯狂，“我知道你不会。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静丽轩，是因为那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去扫墓的时候遇到了毕曜，他说他知道我父亲一个到死都没有说出来的秘密，是关于毕曦的，我便跟了过去。”
“秘密？什么秘密？”
毕依诺讽刺地笑着，她看着周贤，痴情而迷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一个月内，每天下班你都要回家，晚上最迟不能超过十点。”
周贤想了几秒，点了点头。
毕依诺满意地笑了，缓缓开口道：“毕曜告诉我，毕曦不是毕宋的女儿，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叫做卓天皓的人。”
第十六章（）
毕叔受伤一事加上高尔夫球场上发生的事让毕曦高度警觉起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几乎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家里——公司——医院。
这一个月里发生不少事，首先是毕叔的手康复了不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二是周贤查出了致使毕叔受伤的罪魁祸首——一个毕叔年轻时树下的仇敌；三是周贤查到了毕曦亲生父亲的身份，他叫卓天皓，曾经是一个雇佣兵，不过，二十多年前就失去了踪影；四是毕曦手中剩下的五个散户，现在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公司里一个叫付洋的年轻的男员工，另一个是秦君雪；五是秦君钰查到想杀害毕曦幕后使者。
“毒蛇组织？”毕曦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专门替别人杀人的组织。”
秦君钰点头：“是的，只不过十多年前它就已经消失匿迹了，最近重出江湖，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是杀人的组织，那能不能查到背后的雇主？”
秦君钰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查不到，不过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雇主，而是毒蛇组织内部的人干的。”
毕曦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毒蛇组织曾经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它的势力几乎遍及全世界。很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强大的组织说消失就消失，毫无征兆。如果说是外部的人干，不可能那么平静，所以只能是内部的人干的。
再者，从他们最近的动作来看，并不像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毒蛇组织再不济，也不会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杀不掉，更不会像最近这样杀个人也拖泥带水。”
“拖泥带水？”毕曦觉得秦君钰这个形容跟怪异。
“嗯，如果按照毒蛇组织以往的惯例，第一次杀人不成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n次动作，直到目标人物死亡。”
毕曦顿时背后发凉：“那你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故意引人注目？”就像是某些为了出名而作死的明星一样。
说完，毕曦为自己这种猜测感到可笑。
然而秦君钰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有可能。”
在毕曦惊讶的目光当中，秦君钰继续道：“毒蛇组织最近的动作已经高度引起警方的注意，目前接手这个案件的刑警是一个外号叫做“破晓”的刑警队长，他的真名叫邢峥。据说，“破晓”这个称号曾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在入狱之前给他取的，当时的他年仅十九岁，却能凭一己之力端掉一个偌大的黑帮组织。
邢峥对毒蛇组织感兴趣很久了，十多年来他一直在追查毒蛇组织的踪迹，最近一听到毒蛇组织重出江湖，立马从中央警署调到s市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邢峥的注意？”毕曦说完，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秦君钰笑了笑，说：“或者应该说是引起我的注意。”
“什么意思？”
“昨天邢峥来找过我，他给我看了个录像。”秦君钰说着，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打开，点击储存在电脑里的录像，转过去给毕曦看。
他说：“十年前我曾经被人引到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废弃工厂里，这是当时爆炸发生后一个蒙面人离开工厂的录像。这个录像安装的地方很隐秘，邢峥也是最近无意间发现的。
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出了工厂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打了个电话。之后我爷爷那边便收到了信息，他立即派了很多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秦君钰说着按下了暂停键，视频停在了蒙面人回过头直勾勾盯着录像的一幕。
毕曦顿时也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似的，她看着电脑上蒙面人略显琥珀色的眼睛，目不转盯，连呼吸都忘了。
这双眼睛对毕曦来说太熟悉了，然而记忆中的这双眼睛是温和的、充满慈爱的，而不是像这样犀利、充满杀机。
毕曦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毕叔。记忆中，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过去，她只从他偶尔的只言片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