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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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洛笛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远了。忽然就蹲下了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落下泪来。亲人?一世长安?她知她终有一日会被自己所愿,伤到体无完肤。可,她却仅有此愿。也唯有此愿,将就不得。
第25章 1-张灯结彩夫纳妾()
连续几日张灯结彩的喜事,让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逸王府是彻底热闹了一回。京城几乎所有的人对于此事都是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那个刁蛮无比的七福晋竟然会同意逸王爷纳妾,不,不是同意,而是主动帮王爷纳妾。
一时之间,这桩事便成了京城的一桩奇闻。牧洛笛没有想到,往后的五大京城奇闻竟然件件与她有关。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且说这场纳妾风波,除了她、十三和白墨倾,其他的人都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
上官逸在连续当了五天的新郎后,终于在十三面前呈奔溃之势,不禁问道:“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那日她在父皇面前信誓旦旦,原来就是为了今日。她是不是恨极了我,才要这样折磨我?”
饮下一杯梅花酒,十三望着窗外的雪花飘扬,轻笑一声:“这是今冬的初雪,瑞雪兆丰年,明年想来会有收获。至于七哥,那叫好福气才是,这五日可是有五位美人入府,倒叫兄弟几个好生羡慕呢!”
听出他的戏谑,上官逸直接夺过桌上的酒壶,豪爽地灌下一口,无奈一笑:“这些日子,若不是父皇一直在让顾尘清调查皇子与朝廷官员之间是否结党的事情,我又岂能这般听那女人的话,日日陪她做这戏。”
“七哥,你一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胆识有谋略,又能隐忍。所以,在这场斗争中我从不担心你。可是,你面对七嫂的态度未免过激了些,若是你肯放下心防,重新认识七嫂是个怎样的人,或许,事情便会不一样。为了让父皇完全对你放心,我怕,你终有一日会后悔,如今这样对七嫂。”十三眸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声音反倒显得有些飘渺。
上官逸微微一顿,心下对十三的话有些莫名的不愉。十三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一般,敛下眸子,淡淡一笑:“七哥是想要让十三去试探一下七嫂的心思吗?十三倒是听十六弟说过,那日在梅林里,七嫂亲口表示愿与众人以亲人之情相待,求的,不过是一世长安。七哥,只是你始终不肯相信罢了。”
神色间没有半点变化,十三放下手中酒盅,站起身来,“既然七哥不信,十三这就去七嫂那里讨杯酒喝,也不打扰七哥和美娇娘的洞房花烛夜了。”话罢,拢了披风出了逸心园,迎着风雪一路向揽月阁去了。
上官逸半眯着眸子,看他走远了,才将眸光收回。又是一口接一口的烈酒,想着十三的话,他忽然狂笑出声,道:“不!十三,你错了!上官逸,就是死无葬生之地,也绝不会后悔。他此生,决不允许自己后悔!”
不知喝了多久,上官逸只觉有人温柔地搀起了他,然后,一夜缠绵。
虽然是大步流星而来,可当十三走到揽月阁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看着正在院子里开心地和丫鬟们打闹的牧洛笛,心思百转千回。她如今这般开心,是好。但她既然代替了白翳兮,他总不能眼看着她就此孤独一生。
“见过十三爷。”离门口最近的阿兰,恍惚着神思,匆匆地施了礼,不待他回答,就自顾跑了出去,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十三微微蹙眉,心下已是明了。毕竟,以前在七哥身边常见到这个叫阿兰的丫头,后来跟了七嫂也不少见。只要稍稍观察一下,便知这丫头的失常和七哥娶妾有关。
阿兰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一边玩一边偷偷观察阿兰神色的牧洛笛的注意。见是十三来了,她灿烂一笑。原本只得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神采飞扬。
十三眉头渐渐松开,也是朗朗一笑:“七嫂这般好兴致!夜都要黑了,也不进屋去,也不怕把自己给冻着。七哥将我赶出来了,只得到你这儿来讨杯酒喝!”
“你这身上的酒味,大老远的就闻见了,也不怕把自个儿给熏着。”牧洛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戏谑道,“人家才娶得美娇娘,当然不可能让你久留。你若真是羡慕,赶紧也找个心仪的给娶进门。”
阿来拿了披风替她拢上,在她耳边低声道:“热茶已经备好,主子和十三爷且进屋。阿兰那边,主子莫要担忧。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
听到这里,牧洛笛脸上的笑意一顿,缓缓收回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并未有过多的嘱咐。阿来虽然未必可信,却也是个稳妥的人。阿兰往日是坚韧沉静的,但遇上七爷的事情,就失了冷静。这些日子,不需要她伺候在身边,就是怕她心里头难受。可终究,还是让她难受了。
阿来得了令,这便带着其他的丫鬟下去了。
肩上的披风被人拢了拢,牧洛笛回过神来,看着十三,边往屋内走边苦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吧!那个小妮子,这般喜欢七爷。说实话,若不是我将她当姐妹,她想嫁七爷,我必定就让她嫁了。可正因为,我不想将她一辈子都毁在这逸王府里,所以如今只能看着她痛。”
“阿牧玲珑心思,旁人又怎么能如你一般看得清楚?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便只能由旁人决定。就像是我们一般,别无他法。”十三紧跟着她的步子,忽然一声轻叹,“阿牧,你真的打算在这揽月阁终老一生吗?”
已经来到桌前端起琉璃茶盏的牧洛笛指尖一顿,然后缓缓笑开,如初春雪融。将温热的茶水递给十三,然后接下自己的披风,揽过十三的披风,边去挂衣服,边道:“不,这里不会永远安宁。而我,总有一天也会离开逸王府的!到时,你要帮我。”
十三失笑,摇摇头,坦坦然坐下来,道:“我倒希望你能如白小姐一般倾心七哥,撮合了你们,我就彻底省心了。你们若是能好好看看彼此,或许,会喜欢对方的。”
语气淡淡的戏谑和叹谓并未让牧洛笛有半点停顿。她站在火炭盆前,烤着火,悠悠一声道:“下第一场雪了。也不知梅林的梅花是不是都开了,那日宴会后,就未曾再去过。”
眸光随着她的指尖落在了红火的炭盆上,十三沉声道:“阿牧,你不用左顾言他,我知你对七哥没有存半点心思。可是,七哥他,其实很苦。这些年,他没有亲娘在身边庇护,受过不少的委屈。他”
不想听那人的悲惨经历,更不想对那人心软的牧洛笛浅浅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七哥对你很重要,你希望他幸福,也希望我幸福。可是,我和他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也就罢了,这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完全相反。我想要的,他给不起。虽不代表将来会如何,但如今我确实对他不曾存有半点心思。且我,活在当下。”
“也罢!我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念头罢了。将来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阿牧,你尽管开口便是。若想去梅林看看,过几日待十四弟回来了,上浮梅阁一块喝酒去,倒也是美事一桩。省得他封封信件,都不忘问及你好。”十三挥挥手,看了看渐黑的天色,笑道,“今儿个,我就先回去了。天凉了,你自己注意着些身子。”
话罢,取了自己的披风,出门了。见阿荷一脸喜色地站在门口,朗声谑道:“七嫂啊,我瞧着这京城里最盼着十四回来的人,可就在你院子里了,你怕是又要忙着说亲去了呢!”
牧洛笛轻笑出声,见阿荷又恼又羞地站在门口,故意挑挑眉道:“呸!我还没给你说亲呢,哪就到十四了呢?若真有人心仪十四,也要那人亲自跟我说了,我才能开口。否则,平白赔上一个贴身丫鬟,我可是多不值当呢!”
闻言,十三大笑着走远了。阿荷这才一个激灵,跳进屋来,追着自家福晋就要挠她,愤愤不平道:“福晋就会笑话阿荷!难道十四爷回来了,福晋就不高兴吗?亏得十四爷巴巴从大老远的地方给福晋送来礼物!”
牧洛笛边躲着阿荷的手,边大笑道:“哟,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要过了门,怕是连哎呦哈哈别别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么?”终究是没躲过去,被阿荷逮着,挠得她笑个不停。
阿荷见好就收,刚叹了一口气,看见阿兰站在门口神色莫名地看着她们打闹,心里咯噔一下,松开了还止不住笑意的福晋,喃喃一声唤道:“姐姐”
她的反应让笑弯了腰的牧洛笛微微一顿,待情绪恢复,才直起身看向门口那盈盈而立的女子,笑道:“你回来了?外间冷,赶紧进里间来暖暖。”
“福晋是主子,阿荷你如何这般不懂事?”阿兰冷冷的声音飘来,几乎没有半点温度。顿时让阿荷白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阿荷,你先下去传膳。我有话跟阿兰说。”牧洛笛安慰性地握了握阿荷的手嘱咐道,“今日的红豆薏米粥熬得浓些。”
阿荷担忧地看了阿兰一眼,这才退出门传膳去了。
牧洛笛依旧回到火盆前烤着火,阿兰也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边。良久,等她冰凉的指尖慢慢回温,才轻叹一声:“阿兰,你想说些什么就说吧,这么憋着终究不是回事儿!”
阿兰本该沉静却恼恨不已的眸子缓缓看向身侧那毫无架子的福晋,轻启朱唇:“福晋,奴婢斗胆问一声,您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从那日您让奴婢莫要记恨您起?或者是在更早以前?奴婢在您眼中,就这般不值得信任么?”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很久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若是他们不逼我,我也不会那么快动手。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喜欢七爷,对吗?”牧洛笛轻轻浅浅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阿兰微微一顿,敛回眸子,沉声道:“奴婢确实仰慕爷的风姿,可奴婢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奴婢还是留在福晋身边吧!”她心里恼着,也没了隐瞒的心思,干脆就明说了。
“别一口一个奴婢了,我听不惯。我们不妨给彼此半年的时间。若半年后,你仍当七爷是丈夫的不二人选,我便会成全你。若半年后,你还是决定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替你择一门好亲事,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就是。”牧洛笛缓缓抬眸,坚定地看着阿兰的眸,道。
闻言,阿兰只觉心下一跳,顿时敛回了眸,只低低一声:“好。”没有多余的话,却让牧洛笛缓缓笑开来。若是她的推断不错,这两年皇上就会陆陆续续展开他斩草除根的计划。白家每走一步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如今她也只能见招拆招,顾不上身边的人。
她上前,刚被温热的手轻轻握上阿兰的手,道:“近些日子逸王府定会不太平。你若是见不惯那些女子,就少出些门。她们找我的麻烦不好找,免不了找你们出些气。你和阿荷就在阁里伺候着。我许会带上阿来,时不时到逸王府各处走走。你莫要多心,好好呆着就是。你爱喝红豆薏米粥,待会儿多吃些。看你的手,这般凉。”
阿兰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只是顿了顿,任由那轻轻的温热感由手传入心底。几乎是呢喃地道了一句:“福晋,对不起!”她是身不由己。可就算她能自己做主,为了七爷,她还是会选择如今这条路。
很久以后,当牧洛笛再忆起此事时,才恍然大悟阿兰为何要说那句对不起。只是彼时她已经不能再对阿兰说一声没关系了。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儿了。
此时,牧洛笛尚不能领会这其中的深意,只当是没有听见一般,唤阿荷和阿来上了晚膳。主仆四人同桌吃饭,一时间笑笑闹闹,没了先时的沉闷。
见牧洛笛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了筷,食欲是一日不如一日,阿来劝了声,要寻个大夫来看看。可桌上气氛融融,牧洛笛便阻止了她,只道自己可能是前些日子忙,累着了,休息几日便能恢复了。阿来也就作罢。
很快,四个人又相互戏谑着,笑闹了一番,将此事给抛在了一边。
第26章 1-翡翠阁里道真意()
说也奇怪,一连好些日子牧洛笛都带着阿来在王府里晃荡,却没遇上一个前来找茬的人,连柳梦儿那个眼高于顶的女人都突然安静下来了。这倒叫她扑了空,心里憋得慌。
好在翡翠阁常年无人过往,偏地龙烧得极好,比别处都来得暖和些。她反正闲来无事,眼瞅着天越发冷了,就常来此处绣披风。
待她将心思渐渐沉下时,等待已久的交锋却是来了。牧洛笛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以,她并不想与王府中的任何女人为难。但那些女人来找茬,却是必然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她本欲先给她们一个震慑,让她们收收心。岂料她们安分守己,不来找茬,她倒也没了借口。
这一日,牧洛笛照旧在此处绣着给十三的披风。没旁的事,便连阿来也打发了去。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没有半分恭敬。是新进府的夫人,名叫莫秋的,是刑部尚书莫陈的掌上明珠。
“你算是什么?王爷什么时候去过你那里?他可是日日都来我这里。”莫秋高傲地看着牧洛笛,道,“就连柳梦儿都怀了身孕,可你这肚子竟没半分动静,啧啧啧”
原是如此,还以为新进门的都是些懂规矩的,才那么久不曾寻她麻烦。原来,是想先摸清了状况再下手。可见,也不是那些个太过蠢的女人。还有,柳梦儿怀了孩子?难怪好些日子都不曾见着了,应该是防着她吧!宝宝是无辜的,她当然不会害宝宝。可若是有人要利用宝宝来害她,她自然也不会傻傻地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牧洛笛认真地绣着手中的披风,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见她这般反应,莫秋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只好一凝眉,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牧洛笛放下手中的针线,端起手边的茶水,哚了一口,叹道,“就算柳梦儿怀了七爷的孩子,就算七爷夜夜去你那里又如何?就能说明他喜欢你们吗?对这皇族而言,我们都不过是颗棋子罢了,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走运。”
“你!总有一天七爷会休了你这个福晋的!”莫秋微微一顿,心中气恼,却故作镇定道。牧洛笛轻笑:“不管你们谁想坐我这个福晋的位子,我都无所谓。因为这个位置只能是我的。七爷也不能决定。除非,我们白家真的彻底失去了权势。”
莫秋眸光一闪,不再说话。牧洛笛见她也算是聪慧,便多说了些:“你且看看,在宫里、府里的女人,有几个会是幸福的?不过都是政治的牺牲品罢了。所以,无所欲、无所求,才能活得更久,活得更好。永远不要把男人当傻瓜。很多时候,他们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按照他们的意愿选择做出相信谁,不信谁的样子罢了。”
这话直说到了莫秋心底。她不曾对谁动过情,可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七王爷之后,心心念念都希望这会是个良人。而自从她嫁进了逸王府,七爷便一直对她很好,她以为这便算是良人。
“我们现在的一切是七爷给的。恩宠是七爷给的,荣华富贵也是七爷给的,甚至孩子,甚至性命,都是。我或许比你们好些,因为我有强大的后台。可万一有一日,皇上真的决定要铲除白家了呢?白家真的落没了的话,我的日子怕是比你们还不好过。”
她的父亲一再叮嘱过,要小心这个七福晋。而七福晋是如何当上福晋的,这件事情京城的人没有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