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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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他最后选择了逃离,选择了追求自己的温暖。不亲眼看见兄弟相残的那一面,就当做是他最后的祭奠了。
而连上官羲这么重情重义的人,都抵挡不住的凉薄,更何况那个比他执念更甚的上官逸呢?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牺牲她,上官羲已然明白了,她那样的人实在不该留在七哥身边。
但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官羲又觉得满心酸胀得厉害。她终究是留下了那个孩子,即便身子那么柔弱。那是不是表明她的内心对七哥还是有所期待呢?
这些问题,终究需要他亲自去求证。如今他急着找到她,不过是担心她,而不是为了去求证真相。其实,他内心并不那么想知道真相,反正她要生养的孩子,对他而言,又有何异?
在得到了她的消息后,上官羲哪里还坐得住等清莲,直接带了人就往翎城去了。
得到上官寒禅位于太子的消息时,上官羲刚到翎城不久,却没有搜寻到牧洛笛三人的下落,只能将范围扩大到了附近的城镇,刚收到回馈,准备赶往泯镇。
消息是从北荒之地快马加鞭赶来的清莲带来的。他看着手中的密信,许久才感慨道:“事情已经摆上台面,想来羽国马上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不过,我已经是个普通的百姓,再插不上手了。不知为何,我反而觉得有点轻松。只是没想到,连顾尘清那样的人物,竟然都被贬离了京城。”
“主子,虽然尤龙上任将军的诏书已经传到北荒,但将军令仍在奴婢手里头,你当真打算对七爷的事情不闻不问了?”清莲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反正搏命的事情她当然也不想做,不过要是主子要做,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说到这个,上官羲反倒是眸光晶亮了起来,直接跃身上马,朝她淡淡一笑,吩咐道:“清莲,我给你下达最后两个命令,第一,把将军令带回京城交给七哥;第二,关于我的去向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留在京城或者回北荒之地都行,不要再来寻我。”
话落,他一骑绝尘而去,没有再给清莲拒绝的机会。他如今一心只想着,守护好心爱的人,若非必要,他也实在不想再卷入皇室的腥风血雨之中。
或许是白翳兮勾起了他心中的温暖,融化了他的斗志;也或许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与她隐世而居,这么简单纯粹而已。但他心意已决,又如何还会听清莲的劝。
接到清莲带来的将军令时,上官逸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十四让你交给本王的?你可知他的去处?虽然料想过涟漪那女人肯定不会继续看着本王或五哥坐大,必然有所行动,但他们用这么光明正大的方式攻来,本王也未料到。所以本王有些担心十四,不知他如何了。”
“回七爷,奴婢并不曾见过十四爷,但十四爷回京之前便特意交代过奴婢,若是到了必要时就把将军令交到七爷手里头。如今十四爷不过一个普通百姓,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太子妃忙着对付五爷,应当不至于费这心思去找十四爷的不痛快。”清莲垂眸,说起谎来是面不改色,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了。
不过话说得有条有理,让上官逸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只能沉声道:“如今十四这行踪不定,你也没了个去处,不如就留在逸王府替我做事吧。有些事情,怕是你出面比较方便。”
清莲没有抬眸,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失去了主人,她不但没有了去处,也好像没有了任何的目标。如今,他给了她一个目标,那是主人曾经的目标。如此也好,就让她用这双眼睛亲眼看着这场兄弟相争的战争究竟会发展到怎么程度吧!
最后,究竟是太子妃阴谋得逞,还是五王爷技高一筹,又或者七王爷得偿所愿,这一切她都会替主子好好看着的。
清莲的想法其实很单纯,从小就跟在上官羲身边长大,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待在他身边,所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放下所有的一切去寻求另一个不确定未来的梦。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有震惊,有期待,有失望,可更多的是茫然。
她的未来失去了方向,所以她给自己重新找了一个新的方向,那就是他之前一直在追寻的那个未来。她像是一直追逐于他的影子,他舍弃的,被她拾起,成了她唯一的浮木。就好像她成了另一个他,去替他过了另一种人生一般。
所以这个选择所产生的所有后果,她也有了承担的心理准备,一如他当初的义无反顾。
所以当清莲真的看到了结局时,她又多么庆幸,那个选择了这个人生的人,是她。只可惜,她一生为他活着,也只等到了自己的结局,却没有机会再等到他的结局了。就在最后一刻时,她甚至偷偷想过,他是否有那么一丝后悔,为着将她从他的人生中舍弃。
好在,那时他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不管是否他心中所念,但已有了足够面对一切的勇气。
第77章 3 … 偶遇十四问情衷()
如果不是亲眼在这个江南小镇看见十四那俊朗的脸庞,牧洛笛还以为是嫂子看走了眼。她远远地就看见十四的目光穿越重重人海向她投来。她这些日子又清瘦了不少,五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肚子十分显眼了。
她并不想再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下意识地便要转身离开。但笨重的身子,让她的行动更为不便。街上的人多,她有些心慌意乱,顿时被挤得东倒西歪。
上官羲见她要走,越发心急,大步越过身旁的人向她追去。眼见她一个不小心就要跌倒,他急急地上前将她抱住。两人同时跌倒在地,她跌在他的身上,痛得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上官羲扶住了她,急切问道。
“孩子我的孩子”牧洛笛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抓住了十四的衣襟,艰难地唤道。这个孩子经受的磨难太多,她不想再让孩子出事。
刚才人影憧憧,他未曾发觉她的肚子已经这么大,只觉她越发清瘦了。眼下见她痛成这般,心里急得直冒火,却只能将她拦腰抱起,到处找医馆。
好在旁边的行人此刻也发觉了刚在跌倒的是个有孕在身的女人,有好心的妇人立即给指出了医馆的方向。十四匆匆往医馆跑去,只来得及道一声谢。
牧洛笛这些日子没少看医书,心知是动了胎气。本不见得是多严重的事,但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怀了孩子以后情绪波动又太大,胎本就不稳,这一跌便更是担心。
医馆的老大夫给她诊了脉,然后严肃地对上官羲道:“贵夫人的胎像不稳,你该多上心才是。虽是跌了一跤,好在不太当紧,只要好生歇着,喝几副安胎药就好了。”言罢,开了药方,抓了药让小童拿去煎了。
上官羲俊脸一红,本想要辩驳,但看见躺在榻上的牧洛笛眉头紧蹙,一只手却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只好点了点头,应道:“多谢大夫提醒,在下一定会注意的。”
牧洛笛歇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这才苍白一笑,道:“十四,抱歉,让你担心了。”
“七嫂,我带你回京,七哥,他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的。”上官羲拧拧眉头,虽然心里十分难受,却还是诚恳道。虽然七哥在感情上糊涂,但七哥心里头有她,这一点他始终相信。
看着他诚恳的模样,牧洛笛唯有苦笑,“皇上亲自允了我和七爷和离,不管我与白家还有没有关系,总之,我和上官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十四,我不会回去的,你不用再劝我了。若你还当我是朋友,我只求你一件事。”
上官羲抿了抿唇,恳切道:“七阿兮,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孩子的事情,请十四爷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想孩子跟那个皇宫扯上任何关系。”牧洛笛强自要起身,给他行礼。
坚定的神色和礼貌的姿态已经说明了她的坚决,上官羲太清楚她的固执,心知多说无益。她的心思,如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还一点儿也想不到,那就真是笨了。或许,现在这样与皇家毫无瓜葛,便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为了七哥甚至不惜以身挡剑,难道七哥在她心里也不重要了吗?她亲自为十三哥绣那衣袍,难道十三哥也不重要了吗?还有十七弟,她待十七弟那样好,但凡有好东西,只要十七弟想要,她无不应允,那十七弟对她而言也不重要了吗?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怨吧?怨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白家求情。也罢,反正他也不是什么王爷了,反正他一早就想好了,找到她便再也不会离开她了,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陪着她都好。
“你不愿回京,我不劝你。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那么,你可否也答应我一件事?”上官羲微微一叹,露出个爽朗的笑,问道。
牧洛笛有些讶异,过去那个有些孩子气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十四爷,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她眸光一转,便已猜到几分,只好也淡淡一笑,道:“莫说什么要留下来的傻话,堂堂十四王爷,我的庙有点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无奈地勾勾唇,她接着道:“况且,我真的不想再跟皇家人有任何关系了。你也知道,我这两年过得并不容易。好不容易求来的自由和平静,我实在不愿再被打破了。”
十四见她一击即中,先一步堵了他的话头,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身子不好,眼下又有了孩子,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你放心,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牧洛笛心里一颤。视如己出,这样的话有多沉重,他还不了解。这个十四,永远只凭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吗?她知他重兄弟情义,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做法。
况且,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如此清闲躲在江南?白家这一股大势力一倒,那场皇位之争也就不远了。他虽容易冲动,但智谋并不比任何人差,且手上还有兵权,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他若是引来了其他人,让她再往哪里躲去?
若不是十三帮忙,她哪能这么轻易就躲开了上官逸和其他人的追查?不管这些人是为了铲除还是拉拢白家势力,又岂会容她和嫂子在江南逍遥?好在她的脑子也不是一团浆糊,虽费了一番心力,但总算是在江南安定了下来。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份难得的安静。
“你还在恨我们?”十四看着她坦荡的眸光,苦笑道,“你该知道,当时的情况,若是我们任何一个求情,都只会加重父皇对白家的忌讳。不能帮上你,难道七哥不痛苦?十三哥不痛苦?十七弟不痛苦?我,不痛苦吗?在你心里,只有白家人重要吗?我们就不重要吗?”
他的话落在她的心里,掀起阵阵波澜。其他人的痛苦,她可以理解。但,上官逸会痛苦吗?他终于能如愿以偿地娶孤蒲雨为正妻,该是高兴吧。反正白家在这场皇位之争中,始终都只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
十四啊,还是不明白她心里所想。十三在送她离开的时候,便已经明白她的决定了。虽然她没有告诉十三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但十三很明白,不来找她便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了。
“正因为你们重要,我才不愿将你们牵涉其中。正如你所说的,你们不是不愿帮我,而是不能。你也知道,皇上不会放过白家的。那时你们不能帮我,如今也一样。”牧洛笛敛下眸子,实在不愿让情绪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十四笑着摇摇头,正想说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王爷,手上也没什么兵权了。小童却已经煎好了药,端了进来。他只好接过了碗,坐在她的跟前,温柔道:“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将安胎药喝了吧!”
牧洛笛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垂眸接过药碗,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开始喝药。她似乎总是在受伤、喝药。若不是胎相太不稳,她实在不愿意在有孕时喝药。
见她有些孩子气地将只喝了一口的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十四失笑,眸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悲伤,问道:“七哥,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当你苦苦哀求父皇赐婚时,当你为七哥挡剑时,我总在想,你这样喜欢七哥,应该不舍得离开他吧。但我好像想错了。真没想到,你要离开时,也是这般决绝。
“十四,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唯有两个愿望。一个,十三已经替我实现。但另一个,七爷却不能为我实现。”牧洛笛目光坦荡地看着他,浅笑答道,“也许,那一个愿望,只此一生都难得到。”
“什么愿望?我们都看得出七哥心里是有你的。”十四疑惑。七哥若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不能替她实现的?就算是那个后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孤蒲雨虽得七哥喜爱,却是亡国公主,七哥不会让她当皇后的。那么最有力的皇后人选,便是她了。
牧洛笛见他的表情,便知他心里所想。虽然不知道为何十四如此执着于她和七爷的事情,却还是秉着对朋友坦诚的态度,诚恳道:“我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如何不知七爷的心思。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清楚他不会是那个一心人。这个愿望看似简单,却可能穷尽我这一生,都不可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十四只觉心里一动,有种温柔在心里不断蔓延,嘴上却还是道:“你有了七哥的骨肉,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你若实在不想回京,我,我可以娶你,将孩子抚养成人。”
他想说的话,并非是这个。但有的话,即便随性如他,面对着她时,还是说不出口。
牧洛笛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道:“在他的心里,那个位置比我重要太多。为了那个位置,他不惜利用我来对付太子、推翻白家,或许,还有别的。我知在你的心里,七爷是你最尊敬的人。若是七爷的孩子,你绝对能视如亲子。但,若孩子不是七爷的呢?”
她的话,让十四的心一沉。不是七哥的,还会是谁的?
见他神色已变,牧洛笛已经得到了答案。虽然那日的事情,表面看起来孩子只能是七爷的。但她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隐隐有这样的疑惑,却不愿深入去思考。她怕,怕知道那个曾让她有一丝心动的男人,曾陷她于如此绝境。
“从我请旨与七爷和离的那一刻起,我和七爷此生便不再可能。十四,你还年轻,有你的人生。不要为了七爷再说这些傻话了。我很感激你。无论我和七爷如何,你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你且回京去吧。”牧洛笛敛了眸子,轻叹道。
十四抿了抿唇,心慌意乱地将茶几上的药端到她跟前,道:“药凉了便失了药效。”
见他逃避问题,牧洛笛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药,却皱皱鼻子,有些委屈道:“太苦了。”
“我去给你买蜜饯。”她的语气转变得那样快,却又那样自然,十四只好认输,起身出到外间问了路,往甜点铺去了。
牧洛笛敛眸,一口气将苦涩的药喝尽。刚才的小童恰好进了内室拿药,见只有她在,便过来拿药碗,随口问道:“牧姐姐,那个是你的相公吗?看上去好凶的样子。”
小童常常随师傅到附近的山上采药,到牧洛笛山脚的木屋讨水喝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刚才她被十四抱在怀里,小童还没有认出来,后来隐约听到她的声音,才认出来。
“他并不是我的相公。”牧洛笛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