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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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洛笛苦笑一声,倒也不忸怩,不急不缓地走回亭子去。她总有一天要面对她是不是白翳兮这样的质问,毕竟白墨倾是白翳兮的哥哥,对白翳兮的熟悉程度,远比牧洛笛来得多!
既然总要面对,那她现在也就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能够得他人相助,她的日子自然会清闲许多。十三虽是胸襟坦荡的逍遥王爷,很符合她内心的期望,但毕竟和白翳兮不熟,想帮也是无能为力。
可是,白墨倾就完全不一样了。若得他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若得不到他相助,至少他也不会害她。毕竟,这具身体还是白翳兮的。
牧洛笛行走间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她不能确定,实话实说会不会被白墨倾相信,但她除了实话实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真的不搭理他吧?而十三身在七爷阵营,能说出如此的话,而不是处处以上官逸的大业为重,这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明月几时有?兮儿这是想家了?”白墨倾见她过来了,温润一笑,道。然后自顾自一拂衣襟,坐了下来。牧洛笛在他面前坐下,也是浅浅一笑:“自然是想的。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会呢?虽然你已经嫁到了逸王府,但右相府的大门,还是随时为你敞开的。照你以往的脾气,若想家了,只怕就算闹得天翻地覆也是要回右相府的。怎么,一年不见,连回家的路也忘了么?”
他以为她会负隅顽抗,誓死不承认自己并非白翳兮的事情,因而语气里多少带着些锋芒。
岂知,牧洛笛笑着摇了摇头,却主动握住了白墨倾的手,淡淡道:“二哥,你不必再试探我了。我虽然不是真正的白翳兮,但这具身体却是真实的。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只是寄住在她体内的一缕孤魂。”
白墨倾的手微微一颤。不知是因为她握着他的手,忽然之间让他心跳如雷;还是她的坦诚,让他有些吃惊;又或者,是她说出的事情,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那兮儿”他微微敛眸,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牧洛笛柔软的小手这么握着。
“她在跳湖那日就已经死了。后来,我曾梦见她,她让我好好照顾白家人。可见,她虽是嚣张跋扈了些,却实实在在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牧洛笛有些叹息。
这整件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就像是个梦一样。而如今,再说起这事,却已经有些遥远了。
第14章 1-述尽生平难言事()
听了牧洛笛平静的描述,白墨倾眸光一凛。兮儿,真的死了么?小时候总是喜欢缠着他的小不点,什么时候离开了所有人,大家竟然毫无知觉,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呢?
“所以,你现在是要帮兮儿继续她的人生?她是不是很难过呢?连为她送行的人都没有”白墨倾微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却是浓重的悲伤。
牧洛笛松开他的手,拢了拢耳际的青丝,看着空中的月,有些艰难地勾起唇角:“也许吧!不过,你放心,那一日,有天上明月为她送行。”同样,那轮月也是在为现代的牧洛笛送行。
虽然处在不同的时空,明月也未必是同一个。可美男子或许也和白墨倾想着同样的问题吧?想着她会不会因为孤独上路而难过,而害怕。他们都一样,是好哥哥。
还好,还有一轮明月,足以千里寄相思。只不过,当所有人都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她却偏偏正是开始的时候。
“嗯,那么你想怎么做?你对我坦白这些,又想要我怎么做?”白墨倾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恍惚。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却又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他问得很直接,牧洛笛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诚恳道:“我也不知道。虽然身体是白翳兮的,但我想过的,却是自己的生活。我是不是很自私?”
“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无私,如何把非亲非故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如何接受别人的娘子突然之间变成自己的娘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的脸,白墨倾还是诚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怪你对逸王爷的态度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算她的灵魂不是兮儿,但她的身体是。他和她终究还是血亲,除此之外,他还能如何?
“换做是我,我就继续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十三见他们耽搁这许久,已经有丫鬟来催了。他虽将丫鬟打发了去,终是忍不住过来了。
虽然他只听到白墨倾最后的那些话,却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
若不是清楚看到他是刚刚才走过来的,白墨倾甚至会以为他一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和逸王爷向来交好,那么兮儿的事情,他如何肯帮着瞒住逸王爷呢?
“十三爷,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在很努力地去做好白翳兮。可我毕竟不是她,如何能清楚她的点点滴滴呢?”牧洛笛收回眸光,看向隐在暗处的十三,缓缓道,“我早说过,我不过求一个安宁。可是,以白翳兮的身份,如何可得宁静?”
见她这般坦荡,白墨倾蹙了蹙眉头,既然十三已经听到了,便也不再忌讳什么,直接道:“十三王爷,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如何?”
若是大哥知道兮儿投湖自尽了的事情,依他的性子,不闹翻天又岂会罢休?眼下局势虽然有些混乱,但还没到一触即发的地步。若是爹也因为兮儿的事情,对逸王爷产生了恨意,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这个自然。白太傅能够让白家不知情,我自然也不会让七哥知道这件事。以后,七嫂若在外遇上白家人,自然要靠太傅帮衬;在逸王府内,我也会看着办的。我们双方无忧。”十三淡淡笑开,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竟然想到她的心里去了。牧洛笛当时只想到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可这种难得的默契,却还是让她心里的期望越来越盛。
见十三神色间不似作假,想他平日也是光明磊落,白墨倾当下伸出掌来,严肃道:“我们击掌为誓,但只此一件事情,我愿与十三王爷合作。至于其他事情,王爷也知道,白家向来是中立的。王爷也无需与白家为难。”
心知他思虑颇多,十三干脆地与他击了掌,笑道:“我不过一个闲散王爷,与白家为难做什么?太傅太看得起我了。再说,白家是羽国的,该做什么,自然不是我这个懒散人能够左右的。”
见他们聊到政治上去了,牧洛笛有些无奈道:“虽然二位的好意,我很感激。但好似有些戏,要唱上朝堂唱去,莫要在我面前演来演去,看得我累得慌。”
“哈哈七嫂的言语向来爽快,十三受教了。只是,七嫂若再不回大堂,恐怕七哥便要亲自来寻了。至少,众人都知道,白家小姐还是很喜欢七哥的。”上官浩大笑道,却向他们来时的小径上努了努嘴。
那边一个小丫鬟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这边的答复。
见此情状,白墨倾微微敛眸,趁机叮嘱道:“话说到这里,你今日锋芒太盛,还是收敛些的好,莫叫他人起了疑心。往日兮儿虽是娇蛮了些,但向来是有话直说,喜怒哀乐明眼人一看便知。而你,有时候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牧洛笛点了点头,表示听进了白墨倾的嘱咐,却又不忘戏谑道:“十三啊,你家七嫂如今早已看破红尘了,便是得不到王爷的喜爱,也是无所谓的。走吧!是时候该回逸王府了。”话落,大步向小丫鬟走去。
也不知是因为跳了舞,发泄了一下心里的郁结,还是说出了事实,不用再处处防备,提心掉安了,她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连带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十三和白墨倾相视一笑,难得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丝默契,同时迈出步子,跟上了她们。
这一行人,刚离去不久,在亭子另一侧的假山后,就传来了一声低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惜,明月却不是时时都有的。若要把酒问青天,我恐怕是没这等福气了的。”
话落,带起一阵轻咳,却是一声比一声遥远了。
谁也不曾注意到他来过,谁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这个秘密,牧洛笛此生再也没有向旁人说起过,而十三和白墨倾也都是守口如瓶的人。因而,她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十三、白墨倾三人知道,却不知道有人早已替她将这个秘密在心底埋藏了一生。
刚回到大堂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的气氛,这让牧洛笛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在座的人身侧都有一个舞姬,虽然已经穿好了衣裳,但一个个的依旧是媚眼如丝,哄着那些个王爷大臣的,或饮酒,或吃水果。
她见白维衡身侧也有一个舞姬,虽在尽力讨好他,却总被他不自在地推开一定距离。这让牧洛笛对这个大哥的印象瞬间好了几分。是以,她很自然地就向那边走了过去。
见自家小妹来了,白维衡顿时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直奔到她跟前。那个舞姬见他竟然撇下了自己,立即又扭着小蛮腰过来了。
“兮儿对这种女人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只有逸王爷身边的女人,她会比较在意。”白墨倾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提醒道。宴会本就热闹,因此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听见他对她说的话。
牧洛笛闻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对一把抓住她的白维衡,关心道:“大哥,嫂子和君儿好不好?我都有些想他们了。”
话音刚落,白墨倾就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当下,她就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虽然白维衡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依旧宠溺地笑道:“不错,不错,兮儿都学会关心嫂子了。是不是又想着在你嫂子那里打什么歪主意?”
“大哥说的什么话,兮儿难道就只有打歪主意的时候,才会想起嫂子来吗?怕是大哥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所以怕我提起嫂子吧?”牧洛笛当下一撇嘴,刁蛮地说道。眸光若有似无地从那个跟上来的舞姬身上扫过。
白维衡当然看到了她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道:“你可别在你嫂子面前胡说,上一回就是因为你给大哥我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害得你嫂子直接带着才两个月大的君儿回娘家了。大哥我陪了多少小心才把娘俩儿给接回来。”
“没想到,大哥你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还惦记着这点事情。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瞒着嫂子?要是嫂子问起来,我可不会说谎啊!”他自个儿爆点料,倒是对她有些好处。
“兮儿,你就饶了大哥我吧!”白维衡对自家小妹那是又爱又恨,无可奈何得很。偏偏那个舞姬还不懂事地跟他越靠越近,这不是摆明了让他难堪么?
牧洛笛当然不会和白家大哥为难,所以目光很快就转到那舞姬身上,笑道:“我说你不是舞姬吗?霓裳羽衣舞,会不会?去,跳一个。别老是在我大哥面前晃悠,省得五哥以为你不干正事,连心都跑我们白家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上官祈和上官逸见她回来了,正好向他们这边走来。自然也听清了他们的话。
紧随着上官逸的舞姬脚步一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行。但她的目的尚未达到,任务尚未完成,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停下脚步。
只见她盈盈上前,施了礼笑道:“七福晋若是想看人跳舞,莺儿刚学会一支新曲,不如就让莺儿为您跳一曲,如何?”
第15章 1-若得他乡遇故人()
见这舞姬身姿体态都比其他舞姬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跟在上官逸身边,心下虽已明了几分,但牧洛笛脸上却带着娇蛮的神色,冷声道:“你要想跳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是跳得我不满意,我就把你的脚趾一个个砍下来。既然这是你主动要求的,那五哥也保不了你!”
闻言,莺儿吓得一哆嗦,却依然强自镇定,跪倒在地,向一旁的上官逸哀求道:“逸王爷,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福晋若是非要置奴婢于死地,奴婢又岂能逃脱?只求王爷记得这一支舞是莺儿为您而跳的。”
话落,便在一个旋身,转到了大堂中央,水袖一抛,开始舞了起来,边舞边唱,声音温婉动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白墨倾和十三对视一眼,眸中皆是震惊。那首曲,他们今日也都是头一回听到,没想到还有人会。如此,这个人到底是本来就会,还是只是刚才听到了?这就值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再看向牧洛笛时,发觉她的脸上已经从震惊的神色变换成了激动的神色,就差没有直接冲上去了。可怎么看,她都不是在生气。虽然那个叫莺儿的舞姬跳的舞不一样,那歌却唱得不错。
牧洛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可就在她差点碰到莺儿时,莺儿却已经被刚进来的顾尘清一把抓住,拉到了上官祈面前。
“祈王爷,这个舞姬在下挺喜欢的,不知王爷可舍得割爱?”顾尘清略带清冷的声音,立时打断了大堂内奇怪的氛围。说是喜欢,但从他清冷的神色中,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意外之言让上官祈微微一蹙眉。这左相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虽然今日莺儿的表现确实让人惊艳,但他的目的本在间离老七和白家,进而拉拢白家。不过,如果连几乎不与朝中大臣有过多接触,而又有实权,深得父皇信任的左相都能站在他这边,倒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左相大人,这话说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本王岂能舍不得?大人若是喜欢,本王这就派人送莺儿去左相府。”上官祈笑意盈盈,道。
虽然不知道这左相打得什么主意,但牧洛笛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发。
“等一下,五哥别忘了,我曾说过,如果这舞姬跳得不让我满意,我就要把她的脚趾一个个切下来。左相大人,怎么样也有个先来后到。不如,我先把人带去切了脚趾,你再把人带回左相府?”
本来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以为顾尘清如何也要给她几分面子。谁知,他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然后拉过愣在一旁的莺儿,自顾往外走去。
在场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而牧洛笛就这样被顾尘清给无视了?要不是莺儿可能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她也完全不在意。可是,若是同样来自现代,她又如何能不在意呢?
可这恼人的顾尘清居然没给她半点面子,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这让牧洛笛回到逸王府以后,心情都还不能平静下来,直嚷嚷着一定要去左相府找人!好在,十三及时稳住了她的情绪,没叫她闹出更大的事儿来。
一场宴会就闹出了那么多事,上官逸的脸色自然不好,直接把人交给十三,就拉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十四策马奔出了城,连夜赶往军营处理公务了。
而牧洛笛连着好多天都在打听那舞姬莺儿的消息。可惜,却一无所获。
当时若不是白墨倾拉住了她,估计她早就冲出去找顾尘清算账了。她不过就是想问莺儿一个问题,以此确认到底莺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