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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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加入最后猎人贴吧QQ群57329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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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浴血重生()
十月初十,北狄,大雪。
随着冬日的到来,北狄的大片草原已经荒芜,盘旋的风雪擦过北狄土地时的声响苍凉又粗粝。若有人留心察看,就会发现土地上的大片血迹,仿佛曝尸野外的美人艳骨,吊诡邪丽。而大帐中,却又是另一幅其乐融融、举杯同庆的盛兴之景。
北狄是苦寒贫瘠之地的蛮荒之族,素来不设什么男女大防,故此,大帐中宴饮享乐的不仅有孔武有力的粗壮汉子,甚至还有众多陪侍宴饮的女子。若说是歌姬舞娘也奇怪,因为这些女子无一不是穿金戴银、绢丝裹身,只是如此华美打扮也掩不去她们眼中的惊惶和恐惧。
在这其中,有一个女子却与其他人更加不同。北狄女人自小长于荒漠,皮肤黝黑粗粝,身形也大多高大健美,五官深邃另有一番异域风情。但这个女人却生得白皙,眉眼清雅文秀,像是一汪清泉,在这风沙大作的荒漠中格外引人注目。
这人便是东晋送来和亲的长宁郡主林弦歌。她身份尊贵,娇生惯养。两年前,林弦歌赴北狄和亲,嫁的是北狄王完颜真。此刻,完颜真战死不过一月,她就被迫端坐在一群蛮族男子中,尽管不时被人调笑羞辱,甚至被强灌下了许多北狄烈酒,却依旧稳坐不动,仿佛一具无情无识的尸体一般。
林弦歌十分清楚,自己虽名为北狄王后,如今却是连最下贱的娼妓女奴都不如。按北狄的规矩,前任可汗王死后,新一任可汗王可以继承他所有的妻妾奴隶,于是她改嫁与完颜津在北狄人眼中是顺理成章,那么,承受他的羞辱,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咱们平日只看王后高高在上,没成想竟是个这么水灵的人哪。”一个黑面汉子示意桌边的人散去,直勾勾地盯着林弦歌的脸蛋,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林弦歌挺直了身体,仿佛没察觉他的垂涎之意:“拓跋将军手上先王子嗣的血还没干吧。。。。。。听闻草原人向来敬重神明,拓拔将军不怕天神降罪?”
那拓跋将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暗色血迹,忽然浓眉倒竖,一把扯过林弦歌的衣襟就要揽入怀中:“你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来了我北狄就是要服侍咱们草原勇士的!本将军要遭天谴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再咽不下这口气,林弦歌也只能任由他揉捏。周围的女子也皆是如此,个个都美艳无双金玉载身,如秦楼楚馆的下等贱奴一般任人玩弄。
不消片刻,林弦歌便被强灌了满口烈酒,酒液顺着殷红的双唇缓缓滴落。坐在高位之上的完颜津转过头来,与林弦歌的目光相对。
“本王素来仰慕王后姿容,尤其那双美目,咱们草原上可养不出如此绝色。”完颜津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紧黏在林弦歌身上,忽而开口,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帐,正沉溺于酒色中的众人戛然而止。
平心而论,即使在北狄草原,林弦歌也并非倾城美人。她的气质养得过于清贵,五官雅致文秀,配上周身的气度却未免有些寡淡,很难讨得男人喜爱。唯独那双眼睛,清亮亮水润润,瞳仁偏圆眼角却上挑,天真稚然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妩媚,一颦一笑很是动人。
“诸位助我成就大事,功不可没,今日美人却不够咱们平分,我倒是想了个新玩法。”完颜津满意地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缓缓开口,“王后眼睛美丽,喜欢的便留下她这双眼,赫兰侧妃双腿光洁修长,喜欢的便留下她这双腿。。。。。。”
饶是生性好杀的北狄汉子们,听了完颜津这话也不由得怔住。看来,新任可汗并无意接收这些美人儿,竟想全部抹杀。完颜津凶悍之名早在他毒害子侄之时便传遍北狄,这些人不敢反抗。
拓拔将军向来以完颜津的亲信自居,第一个反应过来,狞笑着扑向了眼前岿然不动的林弦歌。
很快,一场残酷的虐杀开始了,大帐中的血水洇了所有人的衣袍。
林弦歌断了一手一脚,左眼眼睛却是被完颜津亲手挖出,她早已在剧痛和惊恐中半死过去,空洞的左眼眼眶缓缓滴下一颗殷红的血泪,浸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竟生生绽放出她平日所没有的诡谲的风情艳丽。
“死了的,丢出去吧,这些女人不是细作就是叛徒,没一个好东西。”完颜津勾起唇角。
长宁郡主林弦歌,卒于十八岁,长眠在一片堆满残肢凝血的荒地中。在临终之时,过度的痛楚已让她毫无知觉,她想起自己这一生的结局,喉头紧致得逸出几声呜咽,竟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和着长驱直入的呼啸寒风,这声响如同闹鬼一般可怖。
她临终之际,却忽然听到身边有脚步声,本以为是幻觉,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
“怎么,王后还不甘心?”竟是完颜津,他一身锦衣狐裘,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匕首一般,盯着那地上形状可怖,再也看不出从前风情的女子。
林弦歌说不出话来,一口血堵住了她的咽喉。她这一生,由繁花锦簇到凌虐垂死,全是拜北狄人所赐,若没有北狄人。。。。。。她身份尊贵,又自幼聪敏,父亲江夏王早已有意将她嫁入太子府,做人上人!前日自己已派人秘密传书回去,说不定,她还有救。。。。。。
完颜津勾起嘴角,却是直接踩在她尚且完好的右手上狠狠碾磨:“本王看你可怜,不如再附赠你一个情报如何?江夏王与东晋太子,早已将你卖与本王了,不然,这二年多你送出去的那些书信,怎么从未有过回应?”
“禽。。。。。。禽兽!”林弦歌只当他是临死前也要再羞辱自己一次,全然不作真。她来和亲,从来不是为两国交好,而是她的未婚夫,东晋太子的主意。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和亲,只怕向来莽直的北狄人也不会想到,她其实是东晋人的细作,一直秘密传递北狄情报,甚至一手造成完颜真的死亡。
“他说过要接我回去的!他说过。。。。。。父王和大哥也说过。。。。。。”和着大作的狂风,林弦歌的喉音嘶哑得如同厉鬼,剧痛的右手已然被生生踩折,如爪钩一般扭曲着。
一张纸缓缓落在她脸侧,是她熟悉的江南墨香,是东晋太子最爱用的墨。。。。。。林弦歌仅剩的右眼几欲迸裂,那纸上正是太子的笔迹,是写给完颜津的密信,信上用那等不堪之言,说她林弦歌乃是残花败柳,说只要完颜津承诺十年内不犯东晋,便可由江夏王暗中增兵助他夺得王位,而林弦歌这个细作,也可交予北狄人随意处置。。。。。。
完颜津张狂的笑声压过她喉头的哀鸣:“王后,你只剩一目,可能看清?你那情郎太子和父亲早已不要你了!本王痛恨完颜真为王,所以要他死,本王也痛恨细作,所以,今日你命丧北狄,黄泉之下可莫要怨恨本王无情!”
他似乎有意亲眼看林弦歌咽气,便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肢体残破的女子苟延残喘,恨恨哭号,而是在看一出绝妙的好戏。
林弦歌还没死,或者说,她早就已经死了,不是被完颜津生挖双目、折断手足而死,而是被父兄无情、爱人负心推入这地狱深渊。
她不甘心!
北狄大地,寒风猎猎,林弦歌就此殒命,死时左眼下的一滴血泪尚未干涸,是浓郁的殷红。
第二章 荣景堂之乱()
重重的莲青床帏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少女身量未足的影子。剥去这庄重沉闷的色泽,就能发觉,床上方才醒来的少女生得妙极,本是清雅得平淡无味的五官脸蛋,却配上一双娇媚天真的眸子,最引人惊叹的是左眼下那一颗殷红泪痣,小巧妩媚,硬生生给她添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风情。
从北狄尸堆中骤然惊醒已有三日了,林弦歌本以为是做了个逼真的噩梦,大梦觉醒,自己仍是江夏王府年方十三的长宁郡主。然而,眼下的泪痣却是这一切的证据,她生来不带胎记斑痕,这泪痣便是前生血泪的凝结。
临死前完颜津的狞笑声似乎还在耳畔盘绕。林弦歌竭力清醒过来,却并未起身,而是怔怔地望着自己那双白玉无瑕的手。
她是林弦歌,她是长宁郡主,却是整个东晋京城贵女圈的笑话。她自幼聪敏果决,江夏王赞她有男子之风,便如男儿一般悉心教养,读经史典籍,作治国伟略,甚至比她大哥还要用心几分。然而,如此卓绝人物,却在东晋京城中只有个无才千金的名声。
原因无他,江夏王暗中归顺太子,有意让这个女儿将来辅佐太子。但皇家人规矩众多,更忌女子干政,一个才名卓绝抛头露面的女子,是不能成为太子妃的。于是,林弦歌长至十六岁,都在府中藏拙。江夏王府的长女林管彤有东晋第一美人之称,其余女儿也有几分吟咏风月、刺绣女红之才,唯独林弦歌最乏善可陈。
她犹记得,当日北狄侵犯东晋边境,太子来劝她和亲,是何等信誓旦旦、正义凛然。她的父兄在一旁帮腔作势,全是拿那史书中的和亲女子和万民福祉来迫她就范。
太子说:“不出三年,本宫便会带兵平了北狄,到时自会救你出来,娶你过门。”
放眼东晋,除了她,哪里还有更好的人选?要身份尊贵有和亲诚意,又要多智善谋可做细作,她前生识人不清,竟信了父兄之言。
可笑的是,自诩顶天立地的东晋男儿平日只教女子女德闺训,到头来,却又要牺牲她这个女子来换万民福祉,家国安宁!残花败柳四字,深深地刻在了林弦歌的脑中,她身入狼窟,筹谋算计,到头来,她的未婚夫和父兄,却把她当做一个被蛮族玷污了的耻辱。
上天见怜,她才得以重活一世,林弦歌在醒来那一刻便立下誓言:北狄和东晋的血海深仇,此生不报,便永不轮回!
“郡主醒了,夏荷快来伺候。”林弦歌身边的大丫头春鸢发觉她已经醒来,忙招呼着其他丫头来服侍她穿衣梳洗,同时送上一直在温着的雪耳燕窝,“郡主,自那天失足落水,觉就越发地睡不安稳,可要请御医来瞧瞧?”
林弦歌只用那燕窝漱了漱口便放在一边,垂眸思量片刻:“母妃前日已请了熟悉的大夫看过,还让陈妈妈送了不少补品,咱们再请,难免落人口舌。”
这江夏王府乃是东晋开国以来唯一的异姓王府,第一代江夏王本是武将,拼了自己的一条腿才将东晋皇帝救出敌军重围,因此封了王。到林弦歌的父亲林邦彦这一代,王府兴盛至极,不仅在朝堂上权势滔天,而且由于赫赫军功握有三十万王府精兵。林邦彦先娶了朝中清贵之族的女儿做正妃,王妃因病逝世后,为方便府中内务,将自己的侧妃王氏扶正,也就是林弦歌所说的母妃。除此之外,府中另有林邦彦的亲生母亲,再无别的长辈。
春鸢向来是爽利耿直的性子,听到林弦歌这么说不由撇了撇嘴道:“王妃送的那些。。。。。。也不知是毒是药呢。”
“慎言。”林弦歌出声打断春鸢的嘟囔,面色冷硬。底下的几个丫头只知道长宁郡主是最温柔和顺的性子,素来不爱听下人对她那刻薄的后母说三道四,却极少露出这样厌恶的神情,一时之间闺房众人都被她骇住了。
林弦歌轻叹一声。前世她碍于自己的贤德名声和父亲的心情,很少与自己的继母发生冲突,能忍则忍便罢了。林邦彦也深知自己的嫡出子女在府中受委屈,也时时维护,甚至为了林弦歌多次训斥王氏,这样的举动也令林弦歌更为懂事乖觉。
前世十三岁这年,她失足落水,沉在王府最偏僻的东南角,污水腥臭冰冷,是王氏的人将她骗了去再推入水中,虽不要她的性命,却也是令她大病一场,出尽了洋相。前世的她虽聪慧机敏,却于后宅争斗上毫无心机。林弦歌自诩光风霁月,贤良淑德,是一代奇女子,这些内宅中的腌臜手段实在入不得她的眼,也让她出嫁前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她只当林邦彦忙于政事,却想不到这慈父为了让她全心信服,不仅对王氏的暗害无动于衷,而且有时还会推波助澜,看自己的女儿与妻子心生罅隙,好让这女儿只能依靠自己。
“我那姐姐。。。。。。此时应当在老王妃那请安吧。替我更衣,咱们去荣景堂。”
荣景堂是老王妃所居之地,王妃今年六十高龄,当年是随老江夏王一同出征的巾帼英雄,寡居多年脾气却愈发古怪执拗,虽年事已高不管家事,但对几个孙子孙女倒是有几分宠爱,也颇得林邦彦尊敬,府中大小事还须得请示她才好决定。
“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下人刚刚通报,林弦歌一只脚踏进室内,就听得轻柔甜美的女声响起。
荣景堂内正座中端坐着的是老王妃,身边几个丫头正替她捶腿揉肩,而方才出声的是王氏所出的明惠郡主林管彤,只见她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如云似雾宛如仙子临凡,身上虽穿得娇艳,一头乌丝却只简单挽起,以小巧的碧玉攒凤钗点缀其中,正是闺中少女明丽又不轻浮的打扮。
林弦歌自知容貌不及有东晋第一美人之称的长姐,如今尚在病中,苍白羸弱更是在盛妆之下的林管彤面前失了颜色,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姐姐问候,方才已服过药了,正要来向祖母请安呢。”
林管彤笑道:“妹妹看着气色尚可,怎么却听说,已有三日没向祖母问安了?母亲那边倒无妨,她心里疼惜你,咱们祖母却是怠慢不得。”
林弦歌心中冷笑,这话里的意思倒是她小题大做,病不严重倒学会躲懒,不仅不向继母请安,连祖母这边都不来了。林管彤挤兑她不是一日两日,上辈子自己处处忍让,如今她可不再是那个温婉贤德的大家闺秀,她正恨不得这江夏王府里心怀鬼胎的众人鸡犬不宁呢。
老王妃听了林管彤所言,面上不带表情,却也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下首的林弦歌。
“姐姐教训的是,弦歌这几日。。。。。。咳咳,心中念着祖母,奈何。。。。。。”来之前,她并非毫无准备。病中虽不用梳妆,她却特意多在唇上抹了一层粉,下颌以极细的炭粉描出骨骼轮廓,再将大红胭脂擦在双颊之上,看着虽红润,却因苍白的脸色和清瘦的下颌而显得古怪,仿佛高烧中的病患一般,再加上她嗓音微哑,一句话未说完便是喘息轻咳,装得惟妙惟肖。
这是她从北狄后宫中学来的一手功夫,出嫁后,她虽非清白之身,却也极其厌恶与完颜真的情事。妆容上动点手脚,再装出病弱体虚的情态来,完颜真虽残暴但也还有几分人性,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召她侍寝。
“罢了,弦歌丫头眼瞧着病还没好,坐下吧。”老王妃并非听不出林管彤的挑拨,却也不在明面上维护林弦歌,只淡淡的模样。
林管彤此时却是愣了。林弦歌恢复得如何,王氏插在她那里的眼线自然是报上来的,这分明是惺惺作态的表演,可林弦歌眼高过顶,向来不爱与她们计较这些口舌之争,何时有过如此心计?
林弦歌却不会给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