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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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被分了心神的老王妃怒色更甚:“老话说娶妻娶贤,瞧瞧你们像个什么样子?!邦彦,王妃既然身子不适,你就去前头请王夫人过来看看,看看她的好女儿!”事情分明是林邦彦做下的,但事到临头人都是护短的,老王妃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林邦彦的短,只得将过错一股脑都推到王氏身上。
王夫人,自然是那太史令王大人的发妻,王氏的嫡母。既然是嫡母,那必是隔了一层,王氏一个出了门的女儿被人扣上不贤之名,只怕将来在娘家更不好立足。
众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连着陈侧妃林弦歌等人在内又将老王妃劝了一回,方才令她熄火。福儿从身上取出两丸清心丹伺候她服下,又搀着她进屋坐下,一群人也乌泱泱地跟着都涌入屋内。
林邦彦进到屋里,眼见着躲不过这一劫,便双膝一跪,拜道:“母亲息怒,儿子今日实在冤枉。儿子如今也是不惑之年,这丫头也不过尔尔。。。。。。今日我提前退席,正是因喝了一杯酒后身子不适,其后更是神志不清,请母亲准许儿子悄悄去查那寿宴上儿子的酒杯中是否有异!”
老王妃挥手召来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几个丫头,吩咐她们暗中去寿宴上取了那杯子,再将今日来参加宴席的张御医请来察验。张御医与老江夏王乃是故交,王府中若有什么不想叫人知道的事,大多都会请他来办。
张御医来得很快,只见他背着个药箱,匆匆忙忙向老王妃和林邦彦行了礼,便接过那只白玉酒杯来,取出自己的银针察验。
众人中通晓医理的不多,此刻只能站在旁边看。片刻后,张御医开口,面上却有些窘迫道:“回老王妃,这杯中虽已无酒水,但微臣取了边沿残余察验后发现,酒中当是被人下了药,药名是。。。。。。春风醉。。。。。。”
不用他多说,光是听那名字和看林邦彦今日的反应,在场众人也大概明白这春风醉是何种药物。一时之间,鸦雀无声,王氏脸色仍然发白,林邦彦却是暗中松了口气。
“春风醉虽然是。。。。。。那种药物,但却不伤身反而养身,极为稀有,寻常药铺买不到,而是太医院特制的御用之物。。。。。。”张御医为人正直,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仍然继续向老王妃解释道,“江夏王府中有一些也不奇怪,大抵是御赐的,毕竟这东西,外头可得不来。”
王氏心中却百思不得其解。春风醉是她从府中库房里取了些,命玲珑暗中下在林弦歌和沈长渊的杯中,但怎么偏生林邦彦的酒杯里也有?她一双眼倏地望向林弦歌,只见林弦歌今日盛妆,显得比平时明艳了三分,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令她不得不心生防备。
老王妃着人取了支取药材的簿册来查看,却是没有近几日支取春风醉的记录。平日里,林邦彦为房事取乐,也会偶有使用春风醉,只不过近来公务繁忙,故此没有用过。而王氏早已将府中大小管事收为己用,此刻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自己当初临时起意要给林弦歌下药,还是留了后手,以防事后有人查起此事,特意没叫管事的记载在案。
众人正面面相觑,待老王妃发号施令,林弦歌却以手掩面,似乎是极为不适。只见她原地轻晃了几下,却是身子一歪,正倒在王氏身上,王氏猝不及防,也站立不住地一齐摔在地上。
只听当啷一声,自王氏随身带着的荷包中滚出一个小瓷瓶来。林弦歌却仿佛没见到,伸手将地上的王氏扶起,心有余悸道:“请母亲赎罪,是我不好,今日本来就饮得多了身子不适,还带累你也摔了。。。。。。”
王氏的目光紧紧凝注在林弦歌身上,这动作,与林管彤方才演的无出其二。。。。。。还未及她反应,张御医忽然吸了吸鼻子,凝眉道:“是春风醉!”
春风醉乃是上好的春药,其药液绯红,药中更有一阵扑鼻芳香,如春日百花齐放,也正因此得名。张御医俯身拾起那已摔得开了口的瓷瓶,又低头轻嗅,这回才肯定道:“老王妃,这瓶中装的,正是春风醉无疑。”
房中无人敢开口,就连王氏也怔在了原地。她是给林弦歌下了春风醉不假,可她是命玲珑动的手,荷包里又怎会多出一瓶来,还恰好被这不轻不重的一撞,直接撞了出来?
林弦歌不会等她反应,便如同恍然大悟一般道:“下药之人。。。。。。竟是母亲吗?如此说来,咱们也不便深究了吧。。。。。。”她清亮的双目望向高坐在正中的老王妃,却是轻叹了口气。
王氏满脸通红,想为自己辩解一二,脑中却回不过神来。众人看她的眼神也是复杂,当家主母给自己的丈夫下药,说出去,只怕要被京城贵族们笑上好几年的了。。。。。。
“好啊。。。。。。好啊!”老王妃平日里虽然也对王氏有诸多不满,但也不得不认她管家有方,故此多年来一直容她明里暗里地做些见不得人的手脚,甚至苛待府中其他子女。但是今日一事实在太过离奇,若是传扬出去,众人都要看轻江夏王府一眼了。
此事说来蹊跷,但春风醉在王氏身上被找到,却是可以自圆其说。在场的谁不知王爷王妃已经因林思源一事生了间隙,王妃更是因此失了宠爱。而春风醉又是御赐的好东西,非王妃谁又能不留痕迹地从库房中取出?几道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令王氏无地自容,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楚楚可怜地将脸转向一旁的林邦彦。
此情此景,林弦歌不觉好笑。王氏看似威风八面雷厉风行,其实所仰仗的不过是林邦彦这个丈夫,一旦失了丈夫的心,其下场也不难猜到。春风醉一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是毒害王爷,往小了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赌气争宠之举,可是今日王氏令林邦彦在众人面前无光,只怕会当作前者处理。她只觉得王氏可悲,却并不怜悯,也不知王氏毒害她母亲时,可曾怜悯过另一个女人的命运?
“母亲。”林弦歌忽然站出来,对着王氏盈盈下拜道,“此事虽不该弦歌僭越,但如今。。。。。。弦歌不忍看母亲受此冤枉。母亲分明是早已挑中了这个丫头,见府中人丁稀薄,想让父王早日纳妾,奈何父王一直推脱,甚至不与母亲相见,母亲才出此下策,不是吗。。。。。。”
王氏的目光一时有些涣散,片刻后才定定地望着林弦歌。林弦歌所说分明是子虚乌有,自己本就只是想给她下药,又何谈为撮合林邦彦和这个野丫头?只是她所言,却是给了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不走也得走!
“王爷明鉴!王爷,妾身实在是一片好意。。。。。。”王氏顺着林弦歌的话哀哀相告,陈侧妃等人却有些大跌眼镜。王氏惩治林邦彦后院女人的手段他们不是没见过,光看看陈侧妃这破破烂烂的院子和林骏德孱弱怕人的模样也知道,王氏绝不是什么大度良善之人。
混乱之间,老王妃自知这是林邦彦的家务事,也不便再插手进去。而林邦彦心中飞快计
算了一番,王氏是他的发妻,又是王家的人,当年更助他做了不少事,轻易不能除去,如今林弦歌这番话无论真假,都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再顺手收了这个貌美的丫头,岂不是美事?
思及此,林邦彦的怒容方才缓了许多,挤出一个笑脸,将仍然跪在地上的王氏扶起道:“原来如此。王妃此举虽贤,只是下药委实是太过,这丫头,王妃看着安排一番吧。”这话里,竟是要原谅王氏,并收了那丫头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得了大赦的王氏自然是松了口气,既然找了这个说辞,那自然是要接着善后了,她携起那个丫头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却是恨毒了林弦歌为自己找这个麻烦。
小丫头早已净了面整了发,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奴婢名叫鸳鸯。”
“生得可真是美。”王氏笑得温柔,只觉得自己手下摩挲着的皮肤光洁如玉,柔润滑嫩,而手的主人也正值青春美貌,让她不由不怨毒起来,“既然王爷也愿纳你,那赶明儿我就叫人收拾了院子,你入王府做个夫人可好?”
王氏如此反应,令林邦彦很满意。只见那丫头不仅一副好相貌,更是有种长于市井的小家女儿的俏丽可人,林邦彦府中向来娶的都是大家闺秀,前阵子得宠的纤云,也不过是个身家清白的戏子。鸳鸯却如同一棵青翠的植物,尚未长成,显得有些稚嫩轻狂,却别有一番风味。
鸳鸯面上没有丝毫羞涩,仿佛年纪尚小,根本不知男女婚配情事一般。她望向这一屋子的人,最终目光却停留在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林弦歌身上,那个少女分明比她还小上几岁,但眼神却令她害怕。。。。。。
“鸳鸯多谢王妃、王爷恩德。”最终,她面向二人拜倒。虽不知前路如何,但她早已别无选择。
第二十六章 鸳鸯夫人()
尽管林邦彦并未将那日寿宴上陈侧妃院子中发生的事声张出去,但江夏王府多了一个鸳鸯夫人之事,传到了不少人耳朵中。而今他也得了老王妃青眼,日日在身边带着,请了夫子来读书习字,再瞧那陈侧妃,分明多年来都过得寒酸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是,众人忽然发觉,江夏王府还有一个儿子林骏德,如简朴,如今母凭子贵,锦衣玉食胜以往十分。
此时,林弦歌的小院早已修缮完毕,她便从荣景堂搬出。许多事在老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做,毕竟不稳妥。
寿宴过后,王氏鲜见地收敛了几分,平日里不再找她的麻烦,她也乐得轻松。
“见过郡主。”门外一个湖绿色长裙的少女翩翩而来,轻巧地向她行了个礼,“郡主想见奴婢?”
林弦歌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小几上除了自己的茶杯,还另备了一杯,显然是在等待此人。“快起来,如今你也是府中的夫人了,再自称奴婢,叫人听见可不妥。”她提及此事,鸳鸯的面色却有些怨恨起来。
当日鸳鸯被放到庄子里头,本以为就此脱离苦海,谁料林弦歌却托人带话给她,要求一叙。她将林弦歌当作恩人,自然从命,谁知林弦歌却要她入府做个侍妾。鸳鸯虽是农户之女,却与她那谄媚的老父不同,颇有几分骨气,只说愿为白丁妻,也绝不做贵人妾。
林弦歌也不逼她,只是说:“如今我那继母要害我,魏千身子尚未好全,我在王府中可谓是四面楚歌,无一人向着我,便是祖母在,也管不了事了。我需一人在府中为我做内应,否则,不是我危言耸听骗你,哪日我被继母毒害,魏千。。。。。。只怕也保不住。”
这话令鸳鸯的心中一揪,她自小疼爱魏千这个弟弟,如今魏千的身家性命全仰仗这郡主一日三餐珍奇灵药调养着,便是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咬牙应了。
思及此,她收了面上的忿忿之色,移步到林弦歌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低头饮茶不语。
“我知道你不情愿。”林弦歌轻声道,目光凝注在鸳鸯身上,冰冷中却多了几分柔和,“只是情势所迫,我不得已出此下策。但我可以用性命作保,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待我事成,你便可出府,我替你父亲与弟弟谋条生路,并为你们姐妹寻一户好人家。”
她话中难得地带了几分真诚。利用鸳鸯,她也是思虑再三才下定决心。身为女子,她最恨利用女子,但如今这人选,非鸳鸯不可,她心中愧疚,也只得日后再多加弥补。
鸳鸯点头,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我是为了千儿,可不是为了郡主回报。只是我做了夫人一事,万不可与千儿知道。。。。。。”
魏千是个烈性子,林弦歌前世便已知晓。若不是大义之人,又怎会只因萧逸之救了一命,便誓死跟随终身?他虽感激林弦歌,但若是知道自己姐姐到底还是受人辖制做了妾室,难免一时性急,做出些不可挽回之事。
“你在府中,他又是我的暗卫,迟早要相见。”林弦歌思忖片刻,“到时你只推说我父王强要了你,再教他若要报此仇,从长计议才好。魏千年少气盛,但你要懂得,在这府中万不可冲动行事,有些事我可护着你们,但有些。。。。。。只怕你们会被吞吃得骨头都不剩。”
一番话说得鸳鸯有些寒意。从前她不知王府是个什么地方,只是羡慕极了这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如今来了几日,方才知晓其中凶险可怖,竟如狼窟虎穴,这长宁郡主能够幸存至今,还能与继母一争,到底不是普通的娇弱女儿家。
“鸳鸯全听郡主的便是。”她自知并非玩弄心计之人,如今做了夫人,早已被王氏和几个姨娘恨毒了去,若想将来能带魏千逃出生天,只得依靠林弦歌,“只是前日寿宴,郡主究竟是如何栽赃那王妃。。。。。。”
林弦歌啜了一口茶,悠悠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怪只怪她自己心术不正,要给我下春风醉。我本只是在父王的早膳中暗中下了普通春药,将他引到陈侧妃院中与你相遇,再让青鸾那丫头带着骏德,撞破父王好事。父王自然是会迁怒于骏德,青鸾再借机将骏德受惊一事捅出去,祖母疼爱孙辈,今后骏德就不必藏于后院里了,我手中也多了陈侧妃这个筹码。”
她说得轻巧,但其中设计却步步紧扣。顿了顿,林弦歌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都是母亲自己不好,我知晓了她下的是春风醉,这才又生一计。”
听了沈长渊的话,她才决定将此事栽到王氏身上,叫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一边让沈长渊去库房偷偷取了春风醉装在瓷瓶中,一边再命冬渔暗中将自己那只沾了春风醉的酒盅与林邦彦的互换。因是府中宴席,众人所用器具皆是公中分配,相差无几,所以并未被人察觉。
她料定事发后,林邦彦会想到遣人查证,所以才偷天换日。而那瓶春风醉,她则交给了青鸾,让她借机藏进王氏身上。王氏昏倒之时,青鸾跟着几个丫头一起上前,趁乱将瓷瓶塞入王氏荷包。之后林弦歌再故意撞了一下,纵然王氏怀疑,但从头至尾林弦歌都未近过她身,自然留不下把柄。
这一局,她费尽心思,看似只将鸳鸯带入府中,又令林骏德得势,王氏看似全身而退,但一个给丈夫下药的妻子,只怕得意不了多久了。她攥紧了手中茶杯,暗自思忖。
“郡主?”鸳鸯却是急于知道她的计谋,出声唤道。
林弦歌回过神来,浅笑道:“时候不早了,日后我再说与你听。鸳鸯,你要记住,不必太过殷勤讨好父王,维持你本来的模样就很好,有我相助,府中自然会有你立足之地。”
这头众下人只对新晋的鸳鸯夫人议论纷纷,却也并未忽略王妃日益铁青的脸色。林邦彦往日在京中素来有个深情不负的美名,只因传言里他爱极了亡妻靳氏,不仅每日初一十五都为其斋戒半日,还时常撰文写诗悼念先王妃,被京中无数妇人文豪称颂不已。
但王府中人谁不知道,自己王爷是个什么性子。他当年青睐靳氏不假,但也并非就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也不会在大婚后不久就抬了陈氏和王氏入门。与天下男人都一样,林邦彦也爱美色,是朝秦暮楚的性子,府中姬妾不少,大多没个名分,腻烦了就由王氏趁机收拾了。朱姨娘和钱姨娘不过是因为有了子嗣,才得以在府中有一席之地。
所以这新夫人鸳鸯,一时之间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府中的下人纷纷上杆子巴结,原因无他,林邦彦对这位夫人似乎很上心,三天两头往她院子里跑,宠爱甚至压过了先前最得宠的纤云夫人。而这位新夫人,转眼之间就穿金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