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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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受了重伤,在这一击下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奇怪的是,即便如此狼狈,他却平静地抬起头,慢悠悠地开口道:“小丫头。。。。。。几日不见,你身边又多了个厉害角色。。。。。。”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交()
看似轻松地说完这句话,沈长渊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众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今日并未穿那身招摇的红衣,玄色夜行衣上隐隐绣着金色的暗纹,照样是丝毫不掩饰的华丽和张扬。
“郡主。。。。。。这。。。。。。”暗卫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晕在地上的人,抬首看向林弦歌。尽管他对于沈长渊的事略有几分了解,心中也笃定了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但很显然,林弦歌与沈长渊的关系却是不错,要如何处置这个人,还得她做定夺。
这是林弦歌头一回见到沈长渊如此狼狈的模样。她皱着眉俯身去探他的鼻息,又亲手将他翻过来,凑近了看,那玄色衣衫上头洇着同样暗色的血迹,血腥的气味冲得她侧过头去。沈长渊的腹部有一道刀口,正是那血的来源。
“给他处理一下,别让他死了。”林弦歌看得出刀口很深,随时可能伤了性命。心头一丝阴影掠过,却仍然状若不经意地开口道。
暗卫得令,便立刻将人抬至塌上,魏千也在旁边搭手帮忙。尽管不是大夫,但习武之人处理起刀伤来却十分得心应手。暗卫撕开沈长渊的外衣,先是让魏千取了酒来清洗干净血污,再撒了些止血的药粉,最后包扎起来。
处理完了,林弦歌才进屋去。只见沈长渊的面色苍白,那双桃花眼即便闭上了,仍然看得出线条流畅优美,长睫覆在眼睑上,仿佛个病弱的美人儿。
“他怎么样?”林弦歌见床边一盆血水,不由得微微蹙眉。
暗卫回禀道:“郡主,他身上的刀伤倒是好处理,不过可能还受了内伤,伤及五脏六腑,属下只能先将血止住,之后。。。。。。还须请大夫来瞧瞧。”
林弦歌点点头,沈长渊忽然闯入王府,实在是有些诡异。他身边不止寒光一个暗卫,自己的武功也不弱,如今却身负重伤陷入昏迷。。。。。。究竟是何人能够伤得了他?
瞧着林弦歌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暗卫却是擦了一把冷汗。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迟疑着开口道:“属下有一事。。。。。。想与郡主说。”
“你说便是。”林弦歌还是有些担心沈长渊的伤势,只是如今是深夜,她不好去请大夫,也怕惊动了王府中人,只得先这么将就着,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地听暗卫说话。
“这位沈。。。。。。沈少爷,实非郡主良配啊!”暗卫踌躇了一阵儿,还是脱口而出。
林弦歌只觉得自己眉头一跳,半晌才缓缓转过脸来,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暗卫道:“你从何处觉得,我与他有这种关系?”
暗卫被那目光刺得后退一步,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沈少爷虽是一表人才,但是当日属下还与靳家有联系的时候,主子曾吩咐我们注意盯着他。。。。。。沈少爷与一些古怪的人有来往,又迟迟不入仕,郡主还请三思,终身大事不可。。。。。。”他话还没说完,一边看不下去的冬渔便狠狠踩了他一脚。
林弦歌的脸色随着他的话变了又变,最后便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你是说,沈长渊身上有古怪?”
经过冬渔暗示后的暗卫显然收敛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回禀道:“是。。。。。。只是我们始终没有发现他背后究竟有什么机密。另外。。。。。。”暗卫的话头又被截住,因为榻上奄奄一息的沈长渊,忽然睁开眼轻咳了两声。
沈长渊醒了,他摸着自己腹部右侧包扎起来的伤口,弯起嘴唇露出一个笑容,却因疼痛而颤抖着道:“小丫头,你包扎得真不怎么样。”
暗卫:“。。。。。。”那是我包的。
“大半夜的,沈小将军这是遭了什么埋伏,才闯进我的院子里来求助?”林弦歌忽然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涌起,声音有些冷硬道。沈长渊对她而言,就是一团怎么也拨不开的迷雾,三番五次下来,都被他避开。眼下,这人还眼巴巴地跑到她这里来求救,当她是这么好心的吗?
沈长渊看着她似乎发怒了,只得将那轻浮的语调和神色收起来,重新躺回去,苦笑道:“出去办事,还真是遭了埋伏,寒光他们被调开了,我一个人难以力敌。至于来你这儿。。。。。。还多亏我与长宁郡主有几分旧交,被追杀至附近,我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才逃进来,多谢郡主收留了。”他话说得稀松平常,却隐去了自己要去办的事,和追杀他的人,令林弦歌眉头皱得更甚。
只是,沈长渊帮了她数次,却是不可否认的事。林弦歌只得按捺下心头的不快,沉声道:“不想死的话,你就在这好好歇着。明日我吹哨找寒光过来带你回去。”说罢,她便款步走出房间,只留下暗卫在房间里,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哦。”沈长渊笑眯眯地望着那暗卫,桃花眼眯得狭长而不怀好意,“你倒是一心为那丫头好嘛,只是,谁说本少爷不是良配?”
暗卫本能的打了个激灵,随后才想起自己分明是靳家的死士,如今听郡主的命令,为何要怕一个沈长渊?他心里暗自提醒自己,定了定神才赶紧跟上林弦歌的脚步。
因林骏德一事,府中人人紧张匆忙,又少了王氏掺和,将沈长渊藏在院中自然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虽然当夜,林翰飞率领的暗卫队真的将被下了迷药的林骏德带回王府,又请了大夫诊治,确定一切无碍,但林邦彦还是将此事视作王家的挑衅,大发雷霆。
林弦歌第二日起来,先是忙着问候林骏德,又抽空去给林丝竹送了些养身的药材,这才有空回到自己院子里看望不请自来的伤患沈长渊。虽说是为了救人,但到底是利用了林丝竹与林骏德,她下药时斟酌得精准,倒并未伤着林丝竹,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沈长渊却好像恢复了精神似的,不仅有力气坐起来,见林弦歌来了,还笑得愈加灿烂。
“怎么,寒光还没把你拖走?”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模样,林弦歌就有些气闷。她瞥了一眼在床边替沈长渊端茶送水的寒光,冷冷道。
沈长渊伸了个懒腰,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腹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光说,这附近可能还有人埋伏,要确定安全再走。”
寒光在一旁腹诽,分明是你自己赖着不愿意走,怎么有栽到我头上?
见林弦歌微微颔首,却始终不开口,沈长渊便又道:“小丫头,你与靳家搭上了联系?”他仍然是笑着,但笑容里却有一丝危险的意味。
“怎么,你也知道靳家死士?”对沈长渊的情报网之广,林弦歌已经不算惊讶了,大概是昨日认出了暗卫,所以才有此一问吧。
“当日我审问那刺客,便有些怀疑。”沈长渊坦荡荡地解释道,他因一夜受伤痛折磨,眼下有些乌青,却无损他那艳丽的姿容,反而几分憔悴更衬得他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不过靳家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当年说是告老还乡,实则隐居到了别处,你当心被人骗了。”
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听得林弦歌心神一动。她沉声道:“莫非,沈小将军知道靳家人的下落?”
沈长渊略带得意地望了她一眼,薄唇微抿,显然是极度愉悦:“小丫头,你对我好一点,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爱说不说。”林弦歌懒得与他周旋,微眯着眼,“沈小将军的命眼下可握在我手里,就不怕我将你的下落说出去?”
沈长渊却似乎总是能从她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思,当下嘴角翘得更高了:“我救过你,你救过我,这下咱们可是生死之交了,过命的交情多难得啊。”
林弦歌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平日里掩饰得很好的心绪,总是会在沈长渊面前暴露出端倪来,尤其是如今。。。。。。她对沈长渊一无所知,只觉得心头烦闷万千,最后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提裙走出房间。
被忽视了的沈小将军摸摸鼻子,无辜地望向一旁面不改色的寒光道:“为什么她总是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呢?”
寒光想了想道:“或许,长宁郡主她心中有所顾虑吧。”
沈长渊挑起眉,潋滟的眸光里似乎掩藏了更多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妨。回去给我查查,昨夜来的是哪些人,务必追杀干净。。。。。。知道那件事的,一个都不能留。”
最终,沈长渊也没有亲自将靳家的下落告知林弦歌。一来,林弦歌心高气傲不肯主动去问,二来,沈长渊在确认伤势无碍后,便急着回府休养顺便追查昨夜的事,因此不告而别。待林弦歌想起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人走房空,血迹和药味皆散去,只是那桌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林弦歌抬手拾起,只见是块形状奇特的玉佩,下头压着张字条儿,字迹如行云流水般飘逸潇洒,转角处却隐隐现着锐利笔直的锋芒。上头写着:城南城隍庙,金氏包打听。
果真是字如其人。林弦歌在心中评价着,却将那字条儿攥得很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沈长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给的线索,自己又能信几分?
第四十章 北狄来使()
秋天过去,便是严冬。东晋京城因地域偏南方,即便是冬日也少见严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北境之景。从前,林弦歌还在闺中时,在书中读到那北境风光,心中难免有些神往。只是待她真的来到苦寒之地,才知晓文人之笔皆是如梦如幻,身处其中才能品出世态寒凉。
根据沈长渊的线索寻找靳家人踪迹的事并不顺利,林弦歌第二日便去了城南的城隍庙,却全无那传说中包打听的一丝痕迹。那块玉佩留下的也是莫名其妙,林弦歌只是将它收在了匣子中,自那日之后,沈长渊便没再来过,故此,她也没了机会问他此物何意。
而江夏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年关即将到来之际,府中人人安分守己,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儿。王氏去世,林邦彦有意续弦,只是人选未定,于是林翰飞的亲事也不得不往后放,按理说,这本该是府中的大事,只是林邦彦似乎日日忙碌的,却是另一件公事。
“北狄朝贡?”林弦歌端坐在林邦彦的书房中,她素来畏寒,身上披着大红的猩猩毡,手中捧着的是个雕花精美的铜手炉,里头被冬渔填了满满的炭块,此刻燃得正旺,将她那苍白的皮肤也烫得微微发红。
“不错,如今西燕与北狄暂时议和,值此关头,北狄却提出要于东晋年节时赴东晋朝贡,往年从未有过这个道理,实在是狼子野心。”林邦彦有些头痛地按住额角,“殿下和陛下的意思都是不得不防,这迎接北狄使臣的活计,交由太子殿下、本王以及礼部尚书曹大人处理。”
林弦歌捧着手炉,似乎是畏惧那未关严的窗子外头吹来的一阵寒风,不动声色地拢紧了披风的领口:“只是不知北狄是派何人来使,又是否有军队随行?”
她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着实是陡然一震。前世也正是年关的时候,北狄人提出来东晋朝贡议事,但那应当是三年之后的事。她嫁与完颜真时已是十六岁,而如今却提前了几年。。。。。。她重生以来,只发觉了沈长渊这一个变数,难道今世她远赴北狄和亲,也要成为另一个变数?
林邦彦低头啜了一口茶水,眉头锁得更紧道:“随行尚且不明,此事不过是北狄王与陛下的书信往来中提及,但要来东晋的却是那个北狄王完颜真。如今要好生招待这个煞神,还要防他藉此暗算东晋,不知前景如何。”他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有些踌躇。若是他猜测不错,萧逸之是有意用和亲来搪塞这位有北狄战神之称的凶神恶煞的北狄王,这人选却有些难办,林弦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可惜却是他的女儿,将来还有大用。
思来想去,林邦彦只觉得后脑阵阵发紧,他烦闷地挥挥手示意林弦歌可以离开书房,便兀自垂头思索起来。
“郡主,今日晚膳未用多少,奴婢再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暖身的甜汤吧?”林弦歌的小院中,冬渔正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弦歌坐在自己桌前一言不发的深沉模样,在夏荷等人的撺掇下,上前小声问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整个院子对林弦歌都产生了某种奇特的畏惧和信服。在遇到某些危机的时候,他们自信林弦歌可以处理好一切,比如冬渔的失踪。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却不敢反驳她的意思。
“不必。”林弦歌淡淡瞥了冬渔有些畏缩的神色,眉头终究是舒展开来,“冬渔,坐下,陪我说些话吧。”
冬渔也不推辞,爽利地就坐了下来,又将重新填充好的手炉递给林弦歌,“郡主有话对奴婢说?”
“冬渔,我想,我是真正的惹上了麻烦。”林弦歌一手握着那小巧的暖炉,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尽管不是严寒之际,但以她的畏寒质性,也只得紧紧关了窗子,眼下也只能透过细密的窗格眺望窗外的夜色,“这一回,未必闯得过去。”
她心中不是没有惊惧。对她而言,北狄两年的日子无异于一场难以觉醒的噩梦。即便是重回人世,她也时常梦回北狄,在寒风凛冽的大地上苏醒,如同待宰的牛羊牲畜一般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如今时日提前,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为自己争取力量。。。。。。不用说复仇,就连免于再度堕入地狱之中。
还未待冬渔答话,就听得窗棂外一阵窸窣声响。林弦歌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如今她的院子里藏着魏千和那暗卫的事,只有冬渔和几个贴身的丫头知道,故此他们每回现身,都势必要躲着其他下人才好。
“郡主,有事禀报。”暗卫从门外现身,他的进门带来了一股寒气,冬渔瞪了他一眼,又赶紧上前将门掩上,“有包打听的消息了。属下日日在城隍庙搜寻线索,听得一个要饭的花子说,那包打听原也是混迹在他们之中的,只是从三个月前便消失不见,他的家当却都没带走,只怕是被人劫走了。”
林弦歌合目沉思:“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与我们或靳家作对?”包打听消失得太过巧合,沈长渊刚刚将此事告知与她,人就立刻不见,实在是有些古怪。
“郡主,恕属下直言。”暗卫低下头,似乎是思索了许久才出口道,“此事都因沈家少爷而起,郡主不如去询问一番。。。。。。”
“他如今不在。”这条路子林弦歌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自他离去那日之后,那枚哨子就仿佛失去了作用,无论是沈长渊还是寒光,都不再出现。尽管心中有些不适,但思来想去,沈长渊与自己本就是没甚关联的两个人,能给自己一条线索便已是极大的帮助——说白了,林弦歌是极度骄傲的,她自然不肯再主动去找沈长渊的下落。
见她如此说,暗卫也不好再劝,只得说自己明日再去打听。一夜无话,林弦歌同样也一夜无眠。
第二日,众人齐聚荣景堂之时,老王妃的话果然与林翰飞前日所言相吻合。其时众人皆聚在一起说笑,林丝竹与林骏德两个小孩子也在主厅中跑来跑去玩得欢畅。老王妃面色慈祥和蔼,看着两个孙子孙女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过几日,北狄使节要来京城朝贡,我想着宫里头定会有场宴席招待贵客,咱们家的这些女儿们,自然也是要去的。”
她话音方落,低头啜了一口茶水,便见屋里头的女眷们神色各异。按品级说,若是宫宴,老王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