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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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母亲,这一回,咱们可是能除掉林弦歌那蠢材了?”
王氏眼中有一丝精光,她在入王府多年,熬死了先王妃不说,王爷身边哪个姨娘小妾她不是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她的手腕下,就连世子林翰飞,也得敬她几分,更何况是府中庶出的林乐仪等人。许是作威作福久了,她眼中逐渐容不下一粒沙了。眼看着林管彤年纪渐长,林思源继承爵位无望,而林邦彦又是太子心腹,将林管彤嫁给太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将来于王府、于林思源,都将大有裨益。但那日,她在书房外偷听到林翰飞与林邦彦的谈话,竟是挑中了林弦歌作为太子妃,只待她及笄便能嫁过去,王氏又如何能不恨?一个无才无貌的小丫头,哪里比得上她悉心教养的林管彤?更何况,她还是靳氏那个贱人所出。。。。。。
“彤儿心急了。”王氏那张端方温和的圆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水葱似的指头在林管彤额前轻点了几下,“母亲已派人通知了你父王,就说咱们府中进了贼,这一回,定让全府人都知道,她林弦歌是个失了德的女人,让她再也不能与你抢。”
王府有贼一事果然在王氏的刻意宣扬下传遍了全府,除了老王妃年事已高并未惊动以外,包括林邦彦等人都大为惊骇。王府的侍卫很快集结成队,手持火把,火光在每一个或真心担忧或心怀鬼胎的人脸上,竟有了肃杀之意。
林翰飞浓眉紧锁,有些疑心地问道:“母亲说,那贼人向二妹妹院里去了,可是当真?此事与妹妹闺誉有关,母亲还要谨慎些才好。”
王氏素来做惯了慈母的模样,一双忧心忡忡的明眸却是看向了林邦彦:“自然当真。妾身是听得弦歌院里的暗卫来报,忧心弦歌的安危,这才惊扰了世子与王爷。如今,咱们就一同去看看,若无事则好,若有事,晚一刻,弦歌就多了一分的危险啊。”
林思源今日却有些性急的,还未得林邦彦首肯,便领着一队侍卫就要冲过去:“父王,二姐姐的安危要紧啊。”
林邦彦心中却是赞同林翰飞的,他虽是男人,对后宅之事却十分了解。王氏等人从未真心待过林弦歌,他心中一清二楚,却无意插手。思来想去,他也不敢肯定今夜之事究竟是王氏的计谋还是确有其事,想着林弦歌今后还有大用,名声性命皆不可有损,便大手一挥,准许众人前去捉贼。
一时之间,林弦歌所居的小院灯火通明,几个平日在外间做粗活的小丫头被这阵仗惊着,愣在原地连行礼都忘了,也无人追究。
“父王,这么多侍卫冲进妹妹的闺房。。。。。。总归是不大好,还是由我带两个亲卫进去察看,一来不会让妹妹受惊,二来闺房中也不好进这么多人。”林翰飞心中始终惦记林弦歌的名声,这么多侍卫夜里进了郡主的闺房,就算没有贼人,这事传出去,始终也是不好听的。
王氏心中一动,唯恐林翰飞与林弦歌兄妹同心,再替她遮掩证据。须知今夜捉贼是假,借捉贼之名搜她的闺房才是真,于是便也出言道:“世子考虑得周全,妾身身为郡主母妃,也应一同进去,若是弦歌受惊,妾身也好安抚一二。”
说罢,还未等得二人进内院,就见得林弦歌一身家常素衣,头发挽起,虽未有妆容打扮,却也完全不失礼节地缓缓走出门,向着王氏与林邦彦行礼道:“父王,母亲,深夜到弦歌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尽管是深夜,她的一双眼睛却是一片清明,圆润的瞳仁泛着粼粼水光,丝毫没有熟睡之人被惊醒后的惊慌。
“弦歌,今夜王府里进了贼人,有暗卫瞧见正是往你这方向躲藏来了,咱们担心你的安危,特来捉贼的。”王氏连忙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弦歌的神态。
林管彤巴不得早些在她房中搜到些什么苟且之物,笑着携起她的手道:“妹妹不用怕,只是要在你房中搜上一遍,也省得你睡不安稳。”
林弦歌心中冷笑,看这几乎来了全府的侍卫,铁甲寒光,严阵以待,再看除了老王妃以外,府中所有的主子都站在这头,陈侧妃,钱姨娘,林乐仪,并上其他的姬妾子女,这哪里是要捉贼,分明是要坏了她的名声!这一世,林弦歌对婚嫁早已没了期待,但若在大仇得报前先被污了声名,一个败坏德行的郡主做起事来终究是不方便的。
陈侧妃见林弦歌迟迟不应,心里有些着急,想着这长宁郡主怕是被惊到,发了癔症。她是个老实妇人,也正因她的愚钝胆小,才得以在王氏的手下坐稳侧妃之位。她身边携着一个顶多五六岁的男童,也与她一样是唯唯诺诺的神色。陈侧妃小声道:“郡主怕是受了惊。。。。。。”话还未完,王氏的眼色便投了过来,陈侧妃捏紧了儿子的小手,只得后退一步住了口。
林弦歌仍然一言不发,扫了陈侧妃一眼,又看向那从来都在府中籍籍无名苟且偷生的男童,叹口气道:“多谢陈侧妃关心,弦歌无事。只是姐姐方才说要进去搜查,恐怕是不能了。”
林管彤松开手,下颌微微抬起,心中却是暗喜——林弦歌不肯搜查,不正说明了她心中有鬼吗?
“二姐姐说的哪里话,不搜查如何捉贼?还是二姐姐怕咱们搜到。。。。。。”林思源这话说得也是相当露骨了,不愿搜查,就说明林弦歌窝藏贼人。跟林管彤不同,林思源其实与林弦歌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利益冲突,只是他为了那世子之位向来看林翰飞不怎么顺眼,连带着也厌恶林弦歌罢了。
“非也。想必弟弟方才没听清楚,并非我不愿搜查,而是不能搜查。”林弦歌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就在你们来之前,我的闺房被那贼人放火烧了,幸好今夜我无心睡眠,与夏荷、秋霜在院中饮茶赏月,躲过一劫。这不,刚吩咐冬渔叫人来灭了火,只是这间房算是毁了。”
此时众人才发觉,一直跟在林弦歌身后的冬渔却是蓬头垢面,脸上有些被熏黑的痕迹,与林弦歌的洁净清爽完全不同。冬渔声音清脆,传遍了院中:“郡主回院后便命夏荷去烹茶,还备了茶点,咱们几个也都在院里伺候。闺房离得远些,所以谁也没发觉有动静。后来看到有黑烟,才知是有人放火,郡主命奴婢不得惊动王爷王妃睡眠,只悄悄带人灭了火就好。”
“我不信!怎么这么巧,就在你的房里放火?分明是你故意为之!”林管彤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本以为今日能让林弦歌身败名裂,怎能铩羽而归?
“彤儿,住口。”一直沉默着的林邦彦却忽然开口,隐隐有一股威严压头,令其他人不敢再多言,“弦歌,你那房间,当真已经烧毁?”
林弦歌镇定自若:“父王若是不信,可带人前去察看。想来我房中也没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些古董字画,却是不好带走的,那贼人一时恼怒,放火泄愤,也未可知。”
待察看后,即便是林管彤等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把火把一间闺房烧得干干净净。家具大件,字画,摆饰,甚至衣物,全都化为灰烬,焦黑的地面上隐隐有桐油的痕迹,可见放火之人是打定主意烧尽这房间。要想在这搜出什么男人的物件来,怕是不能了。王氏即便是做戏,也少不得安慰一番,命人去另一间侧院腾出房间来给林弦歌用,又从库房取了银子来,待清算损失后替她补上。
大闹一场,却没个结果,看热闹的众人一时都散了,只有林邦彦和林翰飞留下。林邦彦虽不知内情,但也从林弦歌气定神闲的举止中发觉,这事有蹊跷。
“弦歌,今日之事,可有内情?说与父王,父王可为你做主。”
林弦歌心中冷意掠过,表面却不动声色:“父王,今日这火来得蹊跷,便是那有心人,恐怕要怀疑弦歌心中有鬼了。但一来弦歌性命无碍,二来闺誉无损,三来并未搜出什么贼人,这个结果,于父王而言不是最好不过?至于流言。。。。。。父王是一府之主,清理几个嚼舌头的人,是再合理不过。”
林邦彦心中大为赞同,同时也对林弦歌的聪慧过人另眼相待。这个结果未必不会有人传出谣言来,但若是一府郡主真的被贼人闯了闺房,被侍卫搜了闺房,这名声传出去,只怕更不好听。
第九章 背叛()
待众人作散,天色已经微亮,一抹冲淡的烟霞红色如同少女的胭脂,羞赧又娇艳,在春日清晨的凉意里格外美丽。
林弦歌却并未歇息。她一夜劳神,眼下隐隐现出淡青色的印痕来,不施脂粉的脸色也苍白得紧,令本就清淡的五官更有一番肃容之意。她借着收拾残局的借口留在了原先的院落中,眼下,夏荷奉上一盏热茶替她暖暖身子,她啜饮一口,两颊方才红润起来。
“郡主,人已经带上来了。”冬渔并秋霜押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强迫其硬生生跪在林弦歌面前。那人身形高挑,发丝蓬乱却能看出几处简单的饰品,尽管脸上沾满了烟灰,但能够辨认出,这是个女人。
“冬渔,夏荷,秋霜,今日之事你们做得很好,待我清理了门户,你们就可领赏。”林弦歌深谙驭下之道,不看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只柔声道,“春鸢却是可怜了,领不着赏钱不说,今夜。。。。。。那场火,让你受惊了吧?”
跪着的人方才抬起头,果然是畏畏缩缩、颤抖不止的春鸢,她以袖口囫囵抹了脸,现出两道泪痕来:“郡主。。。。。。郡主饶我!奴婢什么都不知什么也没做!郡主素来端庄知理,莫要冤枉了好人,凉了这院里人的心!”这话说得声泪俱下、软中带硬,春鸢却猛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哦?这么说,我命冬渔秋霜捆了你在我卧房中,再点起火来,却是委屈你了?”林弦歌不紧不慢地看着那张讨喜的圆脸上缓缓流下两道血痕,面上却波澜不惊,“看来本郡主还是太心软,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秋霜与夏荷站在林弦歌身边伺候,都宛如雷鸣霹雳一般被骇得惊住。她们从未见过林弦歌如此疾声厉色的模样,何况春鸢是院里的一等大丫头,平日不说呼风唤雨,却也凭着手脚利落、心直口快,博得了大多数下人的尊敬。今日之祸,也不知是何原因,自然心惊肉跳。
只有冬渔还算镇静。今夜沈长渊走后,林弦歌并未着急寻找那贴身之物,只因她清楚,既然沈长渊敢告诉她,就必然有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的把握。于是,她心生狠计,索性放一把火烧了干净。吩咐冬渔放火时,她还特意叮嘱冬渔,带两个暗卫将下人房里的春鸢捉来捆着,堵上嘴丢进床底,看着差不多了再着人灭火便好。
当时,冬渔也是十分诧异:“郡主,春鸢做错了何事?”
林弦歌也没瞒她,平静得分析道:“你仔细想想,沈家素来与我们王府无甚往来,沈长渊一个男人也不可能与江夏王妃有甚交情。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向王氏透露内情,让他们寻到这里来?”
“郡主的意思是。。。。。。此事是有人偷听,故意泄露了?”
“不错。”林弦歌满意地颔首道,“沐浴之前,我特意吩咐了夏荷与秋霜去厨房烹茶取点心,厨房离咱们院子甚远,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们自然是不知的。而我这院子里,除了你们四个,再无人能靠近内院。你再想想,今日咱们赴宴回来,何曾见过春鸢的影子?出门前我吩咐她替我出府买些东西,也早该回来了。于是我想着,今日我在百花盛宴上落了林管彤的面子,还被她瞧见与太子交谈,她们母女自然气不过,所以一回府就要叫春鸢过去,吩咐些见不得人的事。待她回来伺候,却正巧听到沈长渊与我的对话,所以,就迫不及待要向她真正的主子邀宠了。”
“这么说。。。。。。沈小将军临走时知道王妃会来是因为。。。。。。”
“他武艺非凡,自然一早便知道,屋外有人偷听。”林弦歌思及此,眉心一皱,这下,自己与沈长渊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春鸢,我如今的脾气手段如何,你是见识了的。”林弦歌声音轻柔,甚至比平时更甜美了几分,听在一众下人耳中,却是格外得可怖,“我母亲早逝,你我相伴多年,我却不知,王妃给了你哪些好处,让你背叛了我。”
春鸢依然跪着,额头上的血花已经干涸,暗红发黑,像是生来便有的丑陋瘢痕。她只是一味抽泣,却仍然死咬着不松口。在她看来,林弦歌根本没什么能证明她已与王氏勾结,只要抵死不认。。。。。。
林弦歌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宁死不屈,是个好品质。但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硬骨头的人!”她一拍茶盅,官窑天青冰纹瓷立时出现一道裂痕来,可见这一下是用尽了力气的,“夏荷,我要的东西可备下了?”
夏荷颤巍巍地应了一声,立刻将准备好的托盘呈上。只见那红油漆木上赫然是一个瓷罐,一把匕首。匕首锋利轻薄,刀刃在逐渐浓厚的日光中显得格外冷寒。
“春鸢,我在古书中看到过一个惩罚背主之人的法子,一直好奇,今日终于有机会一试。”林弦歌打开瓷罐,却是满满一罐浓稠蜂蜜,她翘起小指蘸了蘸,轻吮了一口,“割开人的皮肤,让她不至流血致死,再将蜂蜜抹在伤口上,收集些蚂蚁、毒蜂、蜈蚣一类喜甜的虫子来,毒虫嗅到蜂蜜,自然会又蛰又咬,毒液只让那人痛痒烧灼,却难以立时死去。。。。。。书中说,最后,这个人死时,浑身爬满了毒虫,竟是一块好皮都看不见。”
春鸢浑身一震,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般伏在林弦歌脚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拼命叫喊道:“郡主饶我!郡主。。。。。。奴婢知错,奴婢但求郡主留下一命,奴婢背主罪该万死,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王妃。。。。。。王妃威胁奴婢,要将奴婢嫁给那管事的痴傻儿子。。。。。。奴婢实在不愿毁了下半生。。。。。。”
清脆的一声响,林弦歌将罐子合上,似乎是因为食了蜂蜜而愉悦,笑得格外甜蜜:“起来吧,若你听话,我自然饶你一命,但你要记得,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留你还有用,而非你为了自己的婚事背叛,便是情有所原。你安分几日,自然能够得偿所愿。”
春鸢垂下头不作声,只默默起身,抽出手绢来将脸净了,也不去管冬渔等人鄙夷的神色。她虽生性爽朗,却也不是痴傻之人,往日的心直口快也有三分是故意为之,只为博得林弦歌的信任。今日她虽免于酷刑,但心里也清楚,往日里那些背主的下人,即便下场没有林弦歌描述得那般凄惨可怕,总是要以死谢罪,只是自己太过于习惯林弦歌温和的性子,从来没想过她也有如此一面罢了。
林弦歌命冬渔给她松了绑,又取来清水让她洗脸梳头,兀自饮茶。只凭自己与冬渔说的那些,当然不能够定下春鸢的罪,顶多是嫌疑最大罢了。然而,她记得前世十五岁那年,春鸢忽然被称病的王氏要了去伺候。这是她的大丫头,她本来不愿,但却一贯地忍气吞声了。没成想,不过一月养病,王氏竟说看中了春鸢做活麻利,心地纯善,将她给了林思源做个妾室。这一开脸便是姨娘,春鸢有个好前程,林弦歌也是替她欣慰。然而,今世想来。。。。。。恐怕春鸢早已被王氏策反,愿为自己的前程出卖她了。重生以来,她拔去了王氏插进来的几个眼线,唯独春鸢留下,林弦歌心中不敢肯定,今日一事,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在众下人面前,也可以儆效尤。
回过神来,林弦歌发觉一众下人看她的目光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