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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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向沈家人解释?自然是坦诚相告。
定国将军府一家皆是坦荡荡的直肠子,只是不知怎地出了沈长渊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异类。林弦歌将此事说出时,起初全家自然都是有志一同地反对,但林弦歌一番剖白,倒是令这几人松动了不少。
不过女子亲自赴沙场,总归是极为少见的,林弦歌不得不暗中搬了一次救兵。
“弦歌的心思,我是了解的。。。。。。说起来,你们也别笑话,我当年也是她这般不懂事,不仅上了沙场,还亲自操练兵器,比她还出格一些呢。”说话的却是忽然来沈家拜访的老王妃。
她身份不同常人,上了年纪后又懒于出门走动,但因是武将出身,意外的与沈鹤澜很投缘。
老王妃在战场缔造传说之时,沈鹤澜尚且在军队中摸爬滚打,对于当年江夏王夫妇二人齐力杀敌的故事耳熟能详,自然对老王妃也多了几分敬意。
作为林弦歌特意请来的说客,老王妃显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一搬出自己当年的经历,又再三保证王府也会派人一路保护林弦歌,沈鹤澜与沈夫人这才勉强同意了此事。
于是,距离沈长渊出征之后的一月,林弦歌秘密地踏上了前往北狄的路。沈家对外声称沈二夫人卧病在床,而实际上林弦歌却在一队暗卫以及寒光和魏千的暗中保护下,匆匆离开了京城。
“主子,咱们就在这住下吧。”
因是习惯了魏千跟在身边,林弦歌便要他扮作寻常小厮的模样,敛起气息,跟着她一路行进。此时两人已经抵达一间简陋的客栈,魏千与躲在暗处的寒光通了消息,便如此道。
乍一看,即便是往日里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林弦歌的样貌。她将发丝全部束起在头顶,又稍稍改换了妆容,活脱脱一个年纪尚小的大家公子,一身墨绿锦衣包裹,眉目疏淡,惟妙惟肖的样子叫魏千也啧啧称奇。
林弦歌点点头,带头走进客栈,开了两间房与魏千分别歇下。
她本就不是讲究吃穿用度的人,前世在北狄吃了多少的苦头,早就磨出了坚韧的心性。此次出门,因人越少越隐蔽,她将苦苦哀求的冬渔留在了沈家。如今在客栈中,事事都要自己动手,她也无什么不适,自己煮了茶水,收拾妥当后,悠哉地坐在桌边饮茶。
因是坐落于边境附近的一座小城,客栈中只有普通的蜡烛与烛台供客人照明,林弦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忽闻一阵敲门声响。
“进来吧”她以为是魏千或寒光有事,便吩咐道。
门吱呀一声推开,却见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外呵呵笑着。他穿着一身略带着脏污的布衣,手中捧着个漆木托盘,上头盛放着一碗白粥,几份小菜,并一壶酒水。
小二道:“客官,您方才吩咐的晚膳,小的这就给您送来了。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精致菜肴,还请客官不要嫌弃。”
林弦歌的目光从那笑眯眯的神色一直打量到盘中堆放得齐整的晚膳,微微颔首道:“拿过来吧。”
只见小二端着托盘,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向桌边走来。在他距林弦歌还有二三步的距离时,林弦歌忽然面色一凛,厉声道:“寒光!”
一个人影如箭一般破窗而入,手脚利落地将那小二擒住。托盘上的菜饭洒了一地都是,小二被折着手臂,哼哼唧唧叫痛道:“客官。。。。。。客官这是何意?小的只是来送饭的。。。。。。”
寒光眉心一拧,一手抓着那小二的手臂向后弯折,一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当啷一声,将把磨得锋利的匕首从他胸前掏出掷在地上:“来送饭?身上带着这玩意儿?”
见方才还一脸委屈的小二闭口不言,林弦歌微微一笑,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朴素的银簪,俯身在那已经泼洒了大半的白粥中试了一试,片刻后取出,只见簪头已然脏污发黑。
她举着银簪在小二眼前晃了晃,笑道:“你做事还算稳妥,带着匕首不够,还事先下了毒。”
刚开门时那一脸喜气的笑容骤然消失,小二目光发狠,与先前的卑躬屈膝判若两人。他咬着牙,冷笑两声,却被寒光眼疾手快地卸了下巴,镇定地对林弦歌禀报道:“主子,他齿间藏有毒物,意图自尽。如今尚且不知他是哪一方派来的走狗,还是让属下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
林弦歌微微颔首道:“带下去吧,若是问不出什么来,直接处理掉。对我们下手的,无非就是那两伙人罢了。”
寒光听令行事,将那小二顺手捆了起来,边做活边有些好奇地问道:“主子是如何看出他心中有鬼的?”
作为暗卫,他自然也是习过伪装之术。依他看来,那小二神色逼真,礼仪装束也不出错,更是生了一张喜气的脸孔,压根儿瞧不出是什么杀手。
“他的鞋子。”林弦歌扫了那五花大绑的小二一眼,轻声道,“我从小见父王与大哥练武,因要习轻功,故他们平日里都是用足尖着地,足跟不会沾上泥污。而普通人行走,尤其是在这种乡野之地,难免足跟会沾上些。他虽伪装得好,但足跟上的痕迹却暴露了几分,我只是猜测,才叫你现身出来。”
一番话说完,寒光兀自带着那杀手下去,留林弦歌一个人独坐在房中。
眼下,他们还并未抵达军营驻扎之地,第一波人便迫不及待地来犯了。看来,此次沈长渊还真是落入了险境。
她微微合目,叹了一声。
第九十三章 沈长渊现身()
次日一早,林弦歌刚刚梳洗毕,房门便被寒光与魏千一齐敲开。
“夫人,昨日抓到的那个小二,已经审完了。”寒光不动声色地率先开口,看也没看身侧魏千有些苍白的面色道,“他不肯说,但是我们暗卫中有几个人对北狄人相当熟悉,他们观那小二的面相与习惯,不似北狄本土的杀手,更像是。。。。。。东晋人。”
魏千却闭口不言。他早已听闻寒光讲过那些审讯俘虏的手段,可是昨夜却是第一次亲眼见着,其血腥残酷,令他至今难忘,几欲作呕。
林弦歌点点头:“那么,便是徐家和萧逸邗派来的了。”
她原本就不指望自己卧病休养的消息瞒得过萧逸邗,而一旦知道她亲自来到边境相助沈长渊,他自然要有所动作。
想来可笑,那个口口声声对她用情至深的男子,为了除掉一个九皇子,竟要对她痛下杀手。不愧是皇家的血脉,即便残酷比不过萧逸之,骨子里却仍然有那么几分果决。
“咱们来到这个小城有一日,你们可探出些消息来?”
寒光目光一暗道:“按理说,若是主子不是被人暗算后失去行动能力,那便是自行离去。可是属下们沿着小城一路搜寻,都未曾见到过主子留下的暗号或线索,不知。。。。。。”他语气陡然一沉,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军主将副将同时失踪,若是被人擒住,不外乎就是完颜真或徐家的人了,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但林弦歌却面色冷静,她垂眸思忖片刻,淡淡道:“这城中一直至军营驻扎所在,有哪些可以藏人之处,你一一跟我说清楚。”
她决定在此处停留,绝非是兴之所至。北狄与东晋的边境,唯有此城是一个联结两国的纽带,沈长渊若是自行离开,绝不可能向前深入敌军的地盘,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城镇。
“回禀夫人,这个小城规模较小,咱们所住的是全城唯一一家客栈,全城因靠近北境,地势开阔,即便是野外乡间也无甚高山可以藏人。。。。。。若是主子改装混迹于市井或乡野之中,咱们这一日也是找不到的。”寒光有些汗颜,即便是这么小的一个城镇,沈长渊若是想藏个十天半个月,也绝非难事。
千头万绪的,无从理起。林弦歌叹了口气,决定带着魏千出门走走。
边陲小城的风景与东晋境内的大部分城池都不同,因是靠近北狄,又带了几分粗犷。林弦歌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无什么可看之处,便不自觉地向郊野走去。
似乎受到了不少战火的摧残,就连郊外和乡野之间,也处处可见逃难的百姓,屋瓦破碎支离,竟不如城镇中那般有烟火气的繁华。林弦歌叹了一声,眼见得一家农户模样的人背着家当与幼子从自己身边路过,竟是惊惶不定,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便低着头仓皇而去。
“郡。。。。。。主子,他们这幅模样,是在怕北狄人吧?”魏千素来便是颇有正义感的,他望着那一家三口,低声问林弦歌道。
“北狄与东晋虽未明面上开战,但北狄大军为了震慑东晋,早已进犯边境有几月有余,这座小城也不例外,你看这路边的农屋牛棚,哪样不是尽毁,这地里的庄稼也早已荒废,还隐隐有烧毁的痕迹。战争实是百姓之苦。”她说着说着,眼神却忽然定住。魏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正当他开口要问,却发觉林弦歌的眼中有一抹不同寻常的闪光。她虽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魏千却看得出,这正是她心中有把握的样子。
“等会再问,跟我过来。”
林弦歌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的步子比往日里迈得快了一些,魏千则是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眼见得他们离这些农舍田地越来越远,而是向一片已经有些枯败的桃花林中走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更加不觉。
那桃花谢了一半,满地枯萎的落英。林弦歌走至林前拾起一片,捻在手中,直到身边的魏千忍不住好奇发问,这才回过神来。
“主子,这桃花林有什么特别?我看。。。。。。也不像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若说林弦歌是发现了沈长渊的线索,那更不对了,一路走来他也没见到什么暗号痕迹。
林弦歌却不答话,而是一径向内走去,初入林中,便见一个破旧的圆面凳子,那四脚的红漆都已剥落斑驳,凳子上歇着一个老头。
他看着便是寻常农户打扮,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白发黑发间次不齐,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似的。
这么一个貌不起眼的老头子,林弦歌却淡淡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老人家,这林子是你家的?”
老头缓缓睁开眼,他浑浊的双目好一会儿才找着人影儿,边拈着花白蓬乱的胡须,边咳嗽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我家的。虽然过了季了,但还是有人看着点才好。如今气候干燥,若是着了火,那明年可就惨咯。”
“如今战火纷飞,我一路走来,见着村子里的人都逃难去了,怎么老人家却还孤身一人在此?莫不是。。。。。。这林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叫您舍不得抛下?”林弦歌的眸光一暗,她定定地注视着老头枯皱脏污的脸,语气却平缓而不动声色。
听了她的问话,老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刚刚哄你的,这林子实是我替人守着的,怎么,你是来寻他的?”
他这么一张嘴,林弦歌便可看见老头嘴里头掉得不剩几颗的牙。心下思忖了片刻,她微微一笑,答道:“是,我来寻人,还望老人家好心告知,那人的下落如何。”
“你也说了,这年头到处都是打仗的,谁知你是来找人还是找茬?”老头似乎十分精明的样子,笑呵呵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要找人,还请这位小哥出示些信物与我瞧瞧,不然若是找错了人,老头子我可没好果子吃。”
信物?
林弦歌有些不解地打量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这一问一答,她几乎可以笃定,沈长渊的线索就在这老头的手中。但是要信物。。。。。。她此次出门一切从简,自然是不可能再将沈长渊的什么东西带出来。。。。。。
只是思忖了片刻,她却忽然脑中一明。
缓缓地将手伸入上衣中,林弦歌将自己颈上挂着的东西取了出来。老头子和魏千都伸头看来,只见是一根编得花样精致的红绳上挂着一块玉佩,那玉形状古怪,色泽却通明,被林弦歌托在手中,却似一件稀世珍宝。
“是了,就是了!”老头子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他一跃而起,拍了拍手掌,欢欣道,“可算叫我等到了,小哥要是想寻人,可往林子里头再走上半刻,中间有岔路,要走西边那一条,走到头可见一座茅屋,那便是了。”
说罢,他又坐回凳子上,合着眼懒洋洋的模样,似乎不愿再理会林弦歌了。
“主子,是否会有诈。。。。。。”魏千这才想起,那块古怪的玉佩似乎是从前沈长渊留给林弦歌的,那会儿二人还尚未成亲呢。
林弦歌却将玉佩收回衣内,大步向前。她此次出门,不知为何便想着带上了那块玉佩,只因当初沈长渊的一句“日后必有大用”,她便将玉佩当做个护身符一样地挂在了身上。却没想到,这样一个无心之举,竟真的起了大作用。
“无妨。”
她不怕有诈,如今线索中断,就算前面是虎穴龙潭,既然来了,总是要闯一闯。。。。。。她看了一眼魏千,心中倒是颇有底气。此地地方狭小,又多树丛,即便是大军来了,也不可能施展阵法,而若是单打独斗,魏千保她平安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走进深处,林弦歌依老者所言选了西边的一条小路。果然走不多时,便瞧见了一处茅屋。虽说村中这样的茅屋多不胜数,但这一座却完好无损,甚至细看之下,装饰也比之乡野居所精致轻便许多。
林弦歌正要叩门而入,却见那门倏地在她面前打开,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被圈入一人怀中。
“我就知道,小丫头你找得到我。”
是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仿若调笑轻浮,但是或许是因亲身尝遍了一路上的艰辛,林弦歌觉得那话里头的意味便深长了起来。
她仰起脸,看着沈长渊清减了不少的面孔,那双桃花眼仍如往日一般透亮明艳,不禁微微弯起唇角,不再抗拒对方亲昵的举动。
“我当然找得到。那日你带我去看桃花林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而这边陲小城,气候本就不适宜种植桃树,又恰是冬日,桃花也早应当落尽。这片林子却只是半谢,仿佛存心要我看见一般——”
“于是,我便知是你动的手脚。”
她说毕,却未曾注意沈长渊的手不安分地伸入她的衣襟之中,她正要喝止,却发现他的手指轻轻将那挂着玉佩的红绳挑出,眉眼之间,尽是些柔和的笑意。
“你果然带在身上。”
第九十四章 将他一军()
他将玉佩托在掌心上,笑容中的一丝促狭令林弦歌面颊有些微微发热。
“少来了,若是我不带着,你就不打算出现了?”
林弦歌抬眉看着他。最初相见时心头的那一点悦然渐渐消退,她开始打量沈长渊的这个藏身之处。与寻常农户的茅屋相差不大,只是细细看去,其装饰和陈设都精致了不少,显然即便是逃难至此,也依然是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那屋中的床榻上头有雕花,被褥也是崭新的弹花锦被,桌上的茶具齐全,还有两碟点心,那茶具的瓷质仅仅远观便知价值不菲。显然藏身在这个农舍之中,沈长渊是早有准备的,绝非被萧逸邗穷追猛舍。
沈长渊笑眯眯地将玉佩重新挂在她脖颈上,拉着她在屋内坐下,又倒了两杯茶水来道:“夫人能找到这里,正说明你我二人心有灵犀,既然如此,咱们的定情之物,自然也是带在身上的了。”
许久未见,懒得搭理他的油嘴滑舌,林弦歌环视着四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