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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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娴心中一惊,下意识避开他目光,并用力将手掌一抽,连同盒子一齐自他大掌下挣脱出来。
她攥紧盒子,举在空中朝他扬了扬,飞快阻断他往下说,“哈,跟你开玩笑呢,这么好的礼物,送出去就是我的了。哪里还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对吧。”
身世秘密什么的太沉重,她愿意将夏星沉当朋友,可这个时候她真没有这份心情去分享他的秘密。
分享了别人的秘密,意味着她从此就得承担多一份保守秘密的责任。
她肩膀很小,担不起别人的责任。
说完,她朝他递了个微微歉意的眼神,随即将盒子重新收好,就站了起来。
“夏公子别忘了啊,酬劳我已经提前付了,事情可得给我办妥了。”
夏星沉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少女,唇畔慵懒笑意微微淡了两分,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应道,“嗯,我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你的事。”
有些人有些事,会在不经意间深入骨髓,像被谁无意篆刻心上一样,无论如何努力也抹不掉磨不平。
虽然莫安娴与夏星沉是一前一后离开一品香的,但这并不能妨碍熟识他们的人将他们联想在一块吃饭。
尤其是张化感觉到身边主子散发的冰冷气息又降了几分的时候,就更加在心里暗暗叫苦。
“主子,”张化暗下吞了吞口水,望着已经远去的莫府马车,冒着极可能被主子恼怒之下冻死的危险,轻声道,“属下觉得,在乎一个人,就应该说出来让她知道。”
虽然说心意这种抽象的东西,让人从实事中感受出来比用嘴说出来更显得有诚意。
但问题是,他家主子对莫姑娘行动上做得够多了,就是这嘴巴上说得太少。如果主子也有右相那张油腔滑调啊不对,是有右相那张能言善道的嘴,此刻他就不用可怜的站在主子身边默默承受无边的冰冷了。
陈芝树淡淡看他一眼,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
垂眸瞬间,眼底却闪过一抹迟疑。他,真该直接对她说出他在乎她的心意吗
潋滟如画眉目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然冷清眸光却似无端凝了凝,他转身,宽大的云纹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眨眼,他已经钻入了那辆华致招摇的沉香木马车内。
人在静坐,心却在默默思考着张化建议的可行性。
或许,他可以试试
离王殿下也是一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一旦决心要做某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是夜,寂静月黑风也高。
莫安娴正准备宽衣就寝,然就在她凑过头去张嘴吹灯的一瞬,突然惊觉身后凉凉的。
她心头惊了惊,身子同时警觉的绷紧起来。然她并没有急着扭转头去,也没有惊慌失措失声大叫。
遇事第一时间,要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才有可能自救。
当然转瞬她这念头就淡了,因为她察觉到身后气息有变化,却感觉不到来人有什么凶煞之气。
而几乎在她转念之间,那熟悉的淡淡的冷冽青竹气息便已幽幽袭来鼻端。
她身子一松,可同时恼怒也如波涛潮水涌上心头。
少女站直身子,霍然转身,恼怒瞪目去望,正正撞上了陈芝树探来的深邃幽远眸光。
她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横目冷脸对他哼了哼,“殿下真好兴致,不过是不是夜游错地方了”
他心里当她是什么人
随便高兴心血来潮就可以夜闯闺房
陈芝树微微一怔,她横眉竖目发怒的样子他见过很多次。可他从来没见过她莹莹晶亮的眸子里,会像现在这样泛着淡淡委屈。
那是压抑在恼怒之下,淡得几乎让人难察的情绪。
他困惑的转了转眼睛,明明他什么都没动,她为什么觉得委屈了
轻轻摇了摇头,冷清目光凝落她因气恼而微微泛红的脸,下意识否定,“我不”
“殿下如何,臣女没兴趣知道,”莫安娴冷着脸,斩钉截铁的决然语气,“不过,这是臣女闺房,纵然殿下身份尊贵,也无权深夜乱闯。”
说完,她扭过头,对着黑乎乎的窗外作出请的手势。
陈芝树抿着唇,看她一眼,眼底一瞬似有微微懊恼闪过。
“其实,”在离开她感觉受到严重侵犯的领地之前,他脚步微滞,试图解释他突然莽撞夜探的来意,“有事有我,你别找他。”
谁料莫安娴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恼得厉害。她连身也不转过去了,直接以冷硬绷紧的背对着他,重重的哼了哼,“殿下这是命令臣女吗”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三更半夜闯进她闺房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
陈芝树听出她语气里极为不善的浓重火药味,眼里诧异夹着茫然,看着她绷得冷直的身影,心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默了默,垂下长睫掩住茫然,低低道,“我没有。”
虽然他这句在极力向莫安娴表示善意,并表示了他解释的意思。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并不掺任何情绪在其中。
莫安娴听在耳里,心中恼火立时更盛几分。
“既然没有,那殿下请回。”少女仍旧绷直身子背对着他,连昔日软糯动听的声音也透着呛人的火药味,“臣女不是菟丝草。”
她是个人,是个有自主意识的人。
她有脑子,知道事情轻重,知道权衡利弊,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能做。
他当她什么呢依附别人而活的傀儡
如果尊贵的离王殿下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他还是趁早滚远了好。
陈芝树默了默,听着她越发恼怒的语气,心下更加困惑茫然。不过他虽然想不明白莫安娴在恼什么,却也意识到这时他实在不宜再留在这里。
再说下去,他真担心她会气出病来。
“我没有将你看作需要依附大树才能活的菟丝草,”锦衣男子凝着她纤长冷硬的背影,默了半晌才适应这种长语句,又过了片刻,才淡淡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莫安娴心头恼火归恼火,但她忍不住下意识竖起耳朵,然而半晌,只听得他低低叹息一声。
出人意料的说道,“你休息,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很直接很迅速的一闪身。莫安娴眨眨眼,就只能看见黑暗中飘过淡淡的锦色弧度。
少女皱着眉头,盯着窗外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处,失控的用力跺了跺脚,“莫名其妙。”
这一夜,莫安娴失去冷静的反复多时,仍旧无法入睡。
而过了几天,沧州大粮仓遭了鼠患的消息就上报到御前来。
早朝的时候,陈帝拿着沧州知府呈上来的奏折,当着朝臣的面读了一遍。
读罢,他幽深冷眸缓缓往群臣头顶扫过,情绪不露的道,“众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左相是太子的坚决拥护者,此刻得到太子眼神暗示,立时出列朝陈帝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可大可小,须谨慎妥当处理。”
陈帝垂眸,似乎掠了左相一眼,实则眼角余光冷冷的扫过站在殿前的太子,“叶爱卿有何高见”
“臣认为沧州粮仓关于南陈安危,必须派慎重之人前往勘察详情再另行具体处理。”
陈帝顺着他的话问道,“嗯,那叶爱卿认为朕该派谁前去合适”
左相瞄了瞄太子,心道这并不是什么难差,明显是提升人望的好机会。太子前段时间在百姓中声望几乎跌到谷底,陛下这么说,那就是有意让太子立功了。
这也不能怪左相会如此猜测帝心,实在是陈帝前段时间对太子恼怒归恼怒,但从来没表露过一星半点要废太子另外再立储的意思。
既然没有废掉太子储君之位的打算,为了日后南陈稳定着想,陈帝理所应当找机会让太子在百姓中重新树立威望。
“沧州大粮仓对我南陈可谓举足轻重,臣认为太子代表陛下前去处理最为妥当。”
陈帝静默下来,没有理会左相提议,而是沉着脸,以他无比威压霸气凌然的冷酷目光不时扫过群臣头顶。
见他长久不决,还刻意在大殿彰显帝王气势,原本心里有八分笃定陈帝会派太子前往沧州的左相。这会也禁不住在心里微微忐忑起来,心想难道陛下另有打算
还是他直接推举太子惹陛下不满
沉默半晌,群臣都暗自战战兢兢的时候,高踞金龙宝座的陈帝,冷冷掠了掠殿前恭立的太子,道,“太子你对此事作何感想”
太子连忙恭恭敬敬出列,朝陈帝作揖,道,“儿臣认为左相言之有理,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沧州。”
陈帝目光转了转,幽深如海的波光静静掠过,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半晌,他别具深意的打量了太子一眼,沉声道,“太子有爱国为民之心,朕心甚慰,沧州之行朕准了。”
洪亮铿然的“准了”二字在大殿回响,太子心下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终于找到机会暂离京城躲避风头了,但愿他回来时,父皇已经忘记那天不快的事。
太子自请往沧州一行这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莫安娴耳里。
她在八角亭子里听完冷玥禀报,才低头看手里资料。
看完之后,她闪亮的眸光却微微变了变,“真想不到,他的人还真是非一般的能人。”连太子妃都未必知道实情的隐秘都能挖出来。
第186章()
冷玥不知她手里资料到底写有什么,不过听她惊叹的语气,就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寻常。
心里虽然隐约有些好奇右相的人查到什么隐秘,却也仅限于心里好奇而已。
她一直记得固守的原则之一,就是小姐不允许她知道的事,绝不去打听。
“冷玥,”莫安娴想了想,明亮眸子忽闪忽闪的盯着手里资料,很明显的露着狡黠之色,然她唇畔却隐隐噙了抹冰凉笑意,“替我送些东西给卢侧妃。”
太子沧州之行要成行了,太子妃也是时候该上路了。
待冷玥接过她递来的小小药丸时,倒是微微诧异的看了看她。
莫安娴瞥了她一眼,笑道,“如果卢侧妃非要刨根问底,就说这东西会给她带来好消息的。”
少女忽地无声哼了哼,目光凝定不动,眉梢却透了淡淡寒意,“那个女人害了虹雨,我无论如何也该送份厚礼送她一程。”
冷玥诧异,“这是毒药”
莫安娴好笑的看了看她,随即冷了神情,笑道,“送人去死有无数手段,用毒药这种简单直接的方法虽然有时效果不错,但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招。”
“冷玥,”她森然勾了抹幽凉笑意,看得冷玥心头直发毛,她才复道,“若有朝一日你也能做到害人无数,而半分也与自己扯不上关系,那才叫有手段。”
“你放心吧,我送她的绝对不会是毒药,”少女眨了眨眼,浅笑微微的样子又恢复了往日温软无害的娇俏模样,“而是,会带给她好运的幸运果。”
冷玥见她说得神神秘秘,心里越发好奇起这小小药丸的药效来。
低头看着药丸,默默在心中做了数种猜测,却也不能肯定到底自己猜得对不对。
相处时间越长,她越发觉得小姐的心思深沉如海,她就是连皮毛也摸不透。此刻,她实在不敢对自己有限的想像力抱什么希望。
不过,这谜底迟早会解开的,她也不必急在一时非要眼下知道。
就如莫安娴预料的一样,卢侧妃见了冷玥,冷不丁的接过药丸,据说要在太子妃随太子临行往沧州前,让太子妃神不知鬼不觉的服下去。
她就忍不住好奇起来,别说冷玥不知道这药丸的药效,就算她知道,没有莫安娴吩咐,她也断断不会透露给卢侧妃知道。
所以最后,好奇心有些重的卢侧妃只能微露不满的带着药丸走了。
冷玥回来复命之后,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莫安娴。
“怎么,想知道我为何肯定太子一定会带着太子妃前往沧州”莫安娴只看她一眼,就能知道冷玥眼中的疑惑为何了。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冷玥知道,一般小姐说出来,那就是愿意告诉她的意思,“求小姐解惑。”
莫安娴垂眸,长睫掩映里,压着淡淡寒色。
良久,她才幽幽道,“因为太子心里恨她。”恨不得太子妃立即去死才好。
恨太子妃明晃晃给他戴了绿帽,而给他戴绿帽那个人还是他心底一直不喜甚至痛恨的妹妹。
哦,这会说妹妹也不妥。想必太子心里也相当纠结该怎么称呼大公主陈贞烈那个不男不女的妹妹吧
她暗下皱了皱眉,心想但凡男人,对这种事估计都无法忍受的吧
如果太子路上无法狠心对太子妃下手,她不介意再好心的帮太子殿下一把。反正她都已经暗中帮了太子殿下那么多忙,再多个一两件小忙,她真的一点也不会跟他计较。
从京城往沧州,坐马车的话,大概六七日行程。
太子离京出发前往沧州那日,果然是悄悄带着太子妃同行的。当然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皇后反对,所以这事直到出发,皇后才知道。
太子妃对于自己能独占鳌头与太子单独前往沧州,打心底里觉得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自她知道太子决定要让她同行的时候,心里还隐约的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而这种不安的感觉随着她启程前往沧州,而越发的强烈起来。
不过太子要带她前往沧州,事前绝对不会征求她意见,临走了才让人通知她一声而已。
道路漫漫,太子与太子妃分别坐在不同的马车上,一路也没有发生什么惊险的事。
日子一****平静且平淡的过去了,太子妃心头原本隐隐的不安,随着沧州的临近,似乎才渐渐的淡了些。
到了沧州之后,太子一行就住在了官衙里。
然而一路都极其适应无事的太子妃,却在住进沧州官衙的第二天,忽然严重的呕吐起来。
随行之中就有位御医,见她身体不适,婢女很快就将御医请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御医一脸复杂的出了她的寝室。
而太子妃此时还保持着半个时辰前的坐姿,愣愣的仿佛还处在御医带来的诊断结果中,极度震憾的回不了神。
御医给她把脉之后,又问过她最近各种症状,忽然满脸喜色的对她作揖,声声欢喜道贺,“恭喜太子妃,你有喜了。”
直到现在,太子妃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恍恍惚惚犹疑身在梦中一样,总有种不踏实的虚幻感。
孩子,她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她曾为了求孕看了无数大夫,吃过无数药,甚至连民间偏方也悄悄尝试过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她等待的心情都慢慢愁成灰,完全沉寂得绝望了。
这个孩子,却如此突然的毫无预兆就来了。
太子妃觉得自己此刻心里应该是欣喜若狂的,但她听闻御医诊断之后,心里非但没有预想中的欢喜,反而隐隐的又浮上了之前淡下去的不安。
服侍她的婢女只以为她欢喜得呆住了,才会在这圈椅中保持一样的姿势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谁也猜不透此刻,太子妃心内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的不安。
太子一早就离了官衙往大粮仓那边去了,他得实际仔细勘察过详情,才能拿出切实的治疗鼠患方案。
待他回到官衙,才突然听闻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他还未知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