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19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到马车跟前,她刚伸出手想要挑开帘子,就见一只莹白修长指节与肌里都分明如泾渭的手,自里面递出轻轻将帘子往旁边一拔,“进来。”
他声音平静冷淡,听似不带一丝强逼意味。可莫安娴低头钻进马车的时候,就深深觉得陈霸王的霸道脾气经常就会发作一下。
从他坐在马车上,在右相府偏门对面等着她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用最平静最有效的手段向她展示他的霸王脾气了。
可明知如此,此刻她踏上马车也是心甘情愿的,只因她知道,这人看似冷漠霸道无情,其实真正论起来,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可钻入车厢她放目一看,却随即突然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眼前所见的陈芝树依旧风华潋滟卓绝无双的孤高天人模样,甚至这无双风华比往昔她所见还更为明显一些。
因为眼前的男子,并不是平日常见的一身华致锦衣,而是穿了一身素净的白。
这种天地间最纯净的颜色,此刻穿在他身上,尤其在这光线幽暗的车厢里,竟将他整个人本身仿佛天然的冰冷高贵气质更衬托得灼灼瞩目。
可随即她心里便莫名的划过一丝心疼,今日他突然舍弃了平常的锦衣,一定是因为今日对他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
能令他特别重视,还特别换了素净颜色衣袍,其实她就算不怎么聪明,只要随便用心一猜,也能猜得出来。
更何况,她原本就不笨。
只一眼,她便收回惊讶目光,十分淡然的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她甚至连问也没有问他要将她带去哪,就安然恬静的坐在了他对面。
陈芝树看见她安静了然的坐在一旁,原本笼罩在心头淡淡难散的悲伤,这一刻因为她的陪伴,竟奇异的缓缓向四周散去。
她这个人本身,就像天生带着热度的阳光,不必刻意,浑身就自然散发出令人温暖的光与热来。
莫安娴安静的想着心事,默默猜测着他们将要去的地方;陈芝树抿着弧度美妙的唇线,也静静的凝着自己略显苍白的指尖,没有说话。
这样的气氛,本该让人觉得不快甚至压抑的,可莫安娴却奇异的觉得这样安静相处挺好。
仿佛默契天成一样,她偶尔抬眸,他便会投来淡淡透着关怀的目光,她眼睛一转,他便会适时将她需要的东西轻轻放入她掌心。
这让人觉得安静美好的不含旖旎暧昧的短暂时光,随着马车速度缓缓慢下,便也结束了。
“到了。”陈芝树声音冷清,不过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出其中蕴含了淡淡悲伤。
莫安娴走出马车,才发觉他们到了一片暗影斑驳的竹林里。
陈芝树领着她缓缓往深处一片紫竹所在走去,走了一会,莫安娴终于看见这竹林里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间修整精致的木屋,但木屋不远处,却竖立着一块木刻的墓碑。
“姨娘婉如之墓,儿子陈”莫安娴怔了怔,后面几字的声音在她略显错愕的眼神里弱了下去,她看着站在前面的男子,忽然觉得他清瘦挺拔的背影竟是如此的孤独落寞。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林,竟然似无边的苍凉一般将他身影覆盖,重重叠叠里,她竟似看到这淡淡无形的苍凉悲伤要将他完全吞噬一般。
也许是竹影笼罩的关系,也许是眼前这块普通得与奢华丝毫沾不上边的墓碑的关系,莫安娴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也疼疼的。
“姨娘,她生前极为喜欢竹子。”陈芝树声音淡淡响起,他修长的身影却渐渐矮了下去。
莫安娴低头,才发觉墓碑前已经摆好了瓜果香烛纸钱一类的东西。
心下默默叹了口气,原来今天是他母妃死忌,难怪他抛弃寻常华致服饰,换了这身颜色最素净的衣袍。
可随即她心头又浮起淡淡疑惑淡淡古怪,陈芝树在他母妃忌日的时候带她来这算什么意思
还有,如妃的陵墓不是应该在皇陵吗
又怎会在这片竹林里简简单单的修一揖最朴素的木刻墓碑
就算之前她一直没有从马车往外看,可算这时辰也知道,他们此刻所在的竹林绝对还在内城里面。
不在皇陵没有奢华的陵墓,反而在内城一片安静给人感觉萧索凄凉的竹林里
如此不合常理的怪异种种,难道其中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今天,是她忌日。”他声音冷冷清清,可其中悲伤就如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苦茶一样,淡淡的,却无声无形直冲她心肺。
莫安娴眼睛转了转,想了一下,随后提了提裙摆,也对着墓碑缓缓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就算她与已故的如妃没有任何交情,还是抵得她这个晚辈磕几个响头的。因为如妃的儿子,曾给了她无数的帮助与。
少女默默瞥了眼沉静长跪的男子,心思仿佛也在他眉宇淡淡落寞哀伤里沉淀。
“那个时候,她是张扬热烈善良的和绥公主。”
男子声音轻而淡,莫安娴心头却震了震,“和绥”就是那个只能在野史杂趣见闻里偶尔才能看得到的富裕小国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于历史长河的小国
他母妃竟然是那个被灭掉的和绥国公主
陈芝树轻轻点头,目光平直无波的落在墓碑上,“南陈想吞并和绥的野心早非一日两日,姨娘却成了最直接的媒介。”
莫安娴心头又是一震,那么曾经的和绥国公主后来的南陈如妃岂不成了红颜祸水哦,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成了灭国罪人。
她闭了闭眼睛,曾经看过的零星资料忽然呈现脑海,并迅速串连成明晰的线。
记得,现在南陈的皇帝并非原来所定的储君,现在的陈帝当年能够顺利登上帝位,除了跟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有关外,还跟他曾立下的不世功勋有重大的直接关系。
当然,利用女人吞并一个富裕小国的事,无论是在野史还是杂闻,都是含糊其辞的。
眼前种种,只是莫安娴结合各种资料之后的猜测。
难道这不世功勋,指的就是利用了和绥公主灭掉她故国
以一国为基作为问鼎大位的垫脚石这功勋确实够令人瞩目的
少女忽然了悟的看了看仍旧笔直长跪墓前的男子,难怪她总觉得他对陈帝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怎么尊敬;而陈帝对这个外头传言帝宠极盛的儿子,也没有平常父子该有的关怀孺莫。
了悟之后,她心里原本淡淡的疼痛忽然变得尖锐而明晰起来。
“在最初,姨娘偶遇他,以为遇到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儿,”陈芝树冷冷清清的声音忽然融了一丝微微嘲讽,“谁知到头来,她遇到的不过这世间心思最深沉的骗子。”
骗了她的心骗了她的身,骗得她心甘情愿嫁给他之后,才发觉原来他不但早有妻室,还。
莫安娴嘴唇动了动,可看着眼前跪姿笔直的挺拔男子,她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第256章()
时移世易,当初被甜言蜜语覆盖的真相,如今早被苍白的历史还原。
想必当初所谓最惊艳人心的偶遇,也不过是那位处心积虑几番算计的接近吧。
目的,当初的和绥公主看不清,然现在,历史已将最无情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莫安娴暗叹一声,心头忽然沉沉的变得又重又涩。
一国公主,转眼变成了灭国罪人,她不知道当初和绥公主如何有勇气怀着仇人兼爱人的孩子生存下来的,但这份挣扎无法求全的苦与涩却令她深深叹服。
常说母亲的情绪会最直接影响到孩子,想必陈芝树对陈帝的仇恨也是由此而来吧。
沉默半天,陈芝树忽又朝墓碑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便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略略俯首面对面的看着少女,淡淡道,“我不是他,我永远不会辜负。”
少女震了震,他淡淡的又道,“你相信吗”
她抬头,看着他潋滟生辉的眉目,心间一瞬各种滋味翻涌。
他这是做什么在他亡母墓前对她许诺
可是,可是。
能说得出的诺言,都是空洞的,没有信心的自我欺骗。
“你信吗”见她震惊无措却缄默,陈芝树冷冷清清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重复得仿佛还透了力度。看着她,目光冷清里仿佛有淡淡温柔波纹在流转,他缓缓朝她伸出双手,试图握住她。
莫安娴低头,看着他递到面前的一双玉雪修长的手,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指尖,有一霎闪神。
他掌心不似寻常男子的宽厚,修长之中是厚薄适中的尺寸,看着那微微握起的一弯弧度便似是淡静之中兜住了天地最珍贵的精华。
他掌心那一掬莹莹流转的光芒,令她想到了培育着最圆润饱满珍珠那乳白蚌壳。
这样一双手,一双让人觉得安心的手,现在竟以这样最尊诚的姿态递到她面前。告诉她,他愿意爱护她如蚌壳里那最漂亮夺目的珍珠。
前世被那个男人狠厉无情一刀刺入腹中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清晰的迸了出来。
少女闭了闭眼睛,心却乱如一团理不清的麻。略一犹豫,她垂眸睁眼,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没有摇头,双手没有放到他掌心,反而往身后藏了藏。
没有说话,可她的动作已经明显的向他表明了态度。
眸光暗了暗,陈芝树心头一痛。缓缓抬头目光冷冷清清掠起,看着她娇俏容颜,在原地那样笔直恒定的站着,并没有像他一贯的霸道强势站出去,逼迫她。
他就这样对她递出双手,站在原地以优雅笔直孤清却又淡然平静的姿态,看住她,缓缓道,“你可以犹豫可以退缩,但不要逃避。”
“且记着,这双手这个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莫安娴这一刻心乱如麻,无论是拒绝还是回应,眼下她都不愿意。
只能垂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陈芝树掠她一眼,眸光微微黯淡,却没有再进一步逼迫她的举动。似乎在抬头的瞬间,有淡若无声的叹息落在了风里,随着幽幽咽咽的风在这竹林里回旋荡远。
“走吧。”
莫安娴心里忐忑,不过听闻这两字,心头那七上八下的不安忽就淡了。
也许,她该理一理心里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感觉。
“我送你回府。”
冷冷淡淡说完这句,陈芝树便默默与她并肩而行;虽然他刻意收敛,不过莫安娴仍然能感受他发自肺腑的淡淡哀伤。
想了想,抬头看了看他鬼斧神工般完美的侧脸,终将心头疑问咽了下去。
“姨娘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就没有一天不想着做回这世间最自由的女儿。”
仿佛知道她心头疑问,他们在斑驳竹影里缓步而行,他淡淡透着一贯淡漠气息的嗓音却不露情绪的响了起来。
“她喜欢竹子,愿做这世间最自由自在的风。”
所以借着那一次太子被幽禁皇陵的机会,他将母亲的遗体偷龙转凤转到了这片他特意为母亲而种的竹林来。
如若不然,太子真以为他会允许太子动他母亲的陵墓么
莫安娴十分平静的点了点头,“最深的执念得以成全,我想她一定会为你这个儿子感到自豪。”
然而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就似一直在荡秋千一样,忽高忽低无法落在最平直的一线上沉静下来。
她想不到,刚才所见的墓碑下,埋的真是该待在皇陵里享受皇家尊贵的如妃娘娘。
陈芝树扭头看她一眼,冷清的眸色里似乎多了点点暖意。
就知道,她是这天下最了解他的人。
出了竹林,再将莫安娴送回到莫府,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
马车一停下,莫安娴冲他点了点头,便打算自己下车;她记得平日里,这位陈霸王也有亲自送她回来的经历,不过她记忆里,似乎每回坐的都是他那辆招摇尊贵的沉香木马车,而每回他都是坐在车上目送她进府而已。
可现在,她才一动,就见陈芝树先她一步起身。在少女愕然不解的目光里,他已下了马车,并在外面候着。
是伸出一只手,侯着她下车。
莫安娴在车上盯着那遥远如云天般递过来的玉雪修长的手,眨着眼睛愣了半晌,也无法回过神来。
他这是什么姿态
突然从高冷不可触摸的冰山玉树摇身一变,成了默默温柔体贴的最佳那个啥人选
他适应能力可真强,少女瞟了瞟他,见他一脸淡然自如,可没有半分不自在。
苦笑,他心里难道就不需要过渡期来适应一下吗
再说,她这不是还没有答应他什么吗
莫安娴垂眸,心下默默叹气,陈霸王这一手是不允许她拒绝吗
她觉得如果她敢尝试对他眼下这手势视而不见的话,估计到天黑她也别想进莫府大门。
默默叹气,她银牙暗咬,明亮双眼转出一抹豁出去的决绝,然后透着淡淡忿然的将手放在他掌心。
轻轻的,几乎不用她出力,她便已跃下了马车。
陈芝树瞧见她眼中那抹豁出去的神色,心下一瞬涌出淡淡笑意。
这女人,他不过是不想看见她狼狈跳下来而已,难道他帮她一下她不是该感激吗怎么露出一副仿佛慷慨赴义的表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莫云雪正好从门口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眼尖的看见了伫立马车旁的俊秀男子,而目光略偏,偏在了他轻柔却安稳握着莫安娴的手上。
心瞬间被妒忌的毒蛇咬得寸寸生疼,咬了咬唇,努力稳住微乱的气息,微微含笑的走下了石阶,朝阶下马车旁那双男女走了过去。
“姐姐”她惊喜的声音恰到好处,婉转悦耳又不会过于突兀,“这位是”
莫安娴默默瞥她一眼,在见她虽然极力表现端庄却差点要直接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着痕迹将手给抽了回来。
对于莫云雪自来熟的态度,她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目光往陈芝树面上转了转,并没有为莫云雪介绍的打算。
瞧莫云雪刚才急切扑来的样子,很明显就已经知道了陈芝树身份,这会再问她,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关系与陈芝树攀得亲近些而已。
一想到陈芝树可能与别的女人也这般亲近,她心头便蓦然涌出淡淡闷意来。
没理会莫云雪,她看着陈芝树,微微点头,道,“我进去了。”
莫云雪见她直接无视自己,微笑的俏脸不由得一阵尴尬,可她悄悄瞄向陈芝树时,那容光潋滟的男子却已然转身上了马车,连个背影都没留给她。
她怔了怔,心头一阵委屈难受,耳边便传来了“跶跶”远去的马蹄声。
望着瞬间淡出视线的马车,她怔在原地咬了咬嘴唇,原本还氤氲着难过尴尬委屈的眸子,此刻却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冷芒来。
陈芝树,陈芝树你一定会是我的唯一。
莫安娴这个碍路的女人,她一定让他知道,莫安娴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
原本莫安娴身体虚寒这事,只在贵族圈子中小范围的人知道;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件事竟然传得街知巷闻,而且还直接从虚寒之症上升为不能生育。
除了这事外,另外还有流言传出她不顾廉耻缠上了这南陈最为尊贵的离王殿下;还说莫安娴勾引离王殿下不成功之后,还连续的与数个男人有暧昧,并企图用金钱去打动对方云云。
可以说,莫安娴的名声还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败坏得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