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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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娴看在眼里,并没有急着想办法开解他,待他在老夫人跟前鞍前马后的亲自服侍了一轮之后,才终于面露激愤的对他说道,“爹爹,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老夫人一时半会大概都不会醒来的。”
眼睛一转,她换了种口气安慰道,“不过爹爹心里也不必难过,她老人家操劳了一辈子,现在你就当她在休息在享清福。”
“我觉得爹爹目前该去做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莫方行义父脸色沉沉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压抑着哀伤愤慨,不过因为这事跟自己女儿无关,所以他除了心情沉重外,倒没有表露其他更负面的情绪,“安娴说的是找莫永朝算帐?”
少女眼睛转了转,长睫掩映里飞快掠过一抹森冷狡黠。不过待她看向神情颓败的中年男子时,脸上又漾满了心疼与义愤,“不,爹爹,以你的身份可不方便直接找他算帐。”
而且,这种私下小打小闹的算帐才不是她想要的。
莫方行义父愕然看着她,“那安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直接找莫永朝算帐,难道还要间接的?
可莫永朝当日推倒母亲,这是多人共同目睹容不得莫永朝抵赖的事,他有什么不方面直接出面还要弄个复杂的迂回曲折?
少女只浅浅一笑,轻声道,“爹爹只管相信我就好。”
从京城到大悲寺,坐寻常马车的话,大概需要走一天。陈芝树当年之所以会选中在大悲寺为如妃超度,并且每年都在如妃忌日一个月后为她做一场法事,完全是因为大悲寺四周种植了大量的紫竹。
今日,是做法事的最后一日,陈芝树念经祈福之后,便起身到专门单独为如妃点长明灯的长生殿内去,为这个长生殿里每盏长明灯都添过火油之后,这为期七日的祈祷法事便算圆满完成。
没有意外的话,他今晚再在大悲寺逗留一夜,明日便会返程回京。
长生殿内一共挂置着九十九盏长明灯,站在门口往里望,这简直就是一个金光闪灿的梦幻世界。
陈芝树这样几乎绝了七情六欲的人,在门口望见里面满室摇曳着温暖灯火的一霎,心绪也难免有些波动。
不过,他只在门口站了站,那双冷清深邃的眸子依旧清冷如寒潭,寒光如星幽幽点点转动着,除了冷清孤寂便再无其他。
他默默叹了口气,才缓缓步入其中。
挽起宽大的云纹袖子,提着油桶,拿着勺子按照序列一盏一盏的将长明灯的灯座添满油。
大悲寺并没有派多余的人来打扰他尽孝心,只让一个机灵的年轻僧人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以便随时听候他吩咐。
此刻那僧人见他冷清眉目下,除了专注无杂念外竟微微流漾了一层淡淡怀念,以及淡淡的暖意。
僧人心里微微惊奇,往年离王殿下来这做法事的时候,也是他负责跟随在离王殿下身边。可以说,几年下来仅短短几日相处,他对陈芝树的冷漠也是见识甚深。
以前在这位殿下冷清的眉目上,他只看见过孤清疏离,却从来没在那双仿佛藏住人间一切悲苦的深邃眼睛里,看到过类似于融融暖意的东西。
难道这位殿下,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
正在猜测着,陈芝树原来微弯的腰身却已经缓缓站直了起来,之后僧人就见他慢条斯理的将挽高的袖子轻轻放下。
十分寻常的动作,不过僧人盯着他玉雪修长般的手,指尖翻飞轻卷之间,那动作却比天上仙女舞蹈的样子还要优美。
僧人目光呆呆的,盯着他指尖,似是看得痴了。
陈芝树被他盯得心生不悦,正待抬头看他一眼。
却忽然听得那僧人诧异中微透惊恐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抬起手,结结巴巴的着急道,“灯……灯……,快看,灭、灭了!”
长明灯灭,这可是极不吉利的事情,难怪僧人面露惊恐。
陈芝树扭过头去,果然看见一盏长明灯的灯火冒出“哧”的一声,那摇曳生暖的灯光便完全矮了下去,只余浅淡若无的缕缕青烟自灯罩中冒了出来。
那是在自下往上数第三层架子的其中一盏长明灯,如果人就站在下面的话,根本不能直接伸手够得到。
陈芝树淡淡掠了眼那神色诧异惊恐的僧人,紧抿一线的薄唇并没有启开说话的意思。只一顿,便转过身往那盏忽然灭掉的长明灯走过去。
踩在梯子上,默默的拿开灯罩又重新将灯火点燃。
不过在点燃之前,他目光略在灯芯凝了凝,眸光垂下,眉梢泛出淡淡森寒。就连抿得平直一线的唇角,也隐约勾出一丝浅淡讥讽。
目光只一凝便若无其事的转开,手中火折子亮起,随即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往空中一划。灯芯亮起,又重新放上灯罩,他便优雅轻缓的踩着梯子又走了下来。
那僧人见他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微微垂下的目光仿佛凝了无形火焰,却又在瞬间隐没深深眼眶之后。
第262章()
“施主,”他微微垂目瞟着鞋面,语气故作镇定之中却又隐隐透出几分恐慌,“这长明灯忽然熄灭,怕是佛祖另有佛意向施主警示,还请施主随贫僧前往住持禅房。”
陈芝树转了转眼睛,平静冷清的目光掠过他灰青袍口,只一掠便移开,只弧度美妙的唇角仿佛不经意噙了淡淡冷意。
晕黄透着明暖气息的跳跃灯火,映在他深潭般清幽的眸子里,除了簇簇灿黄之色,再看不清其他。
“请带路。”
平直一线的冷淡语气,没人能从其中听出丝毫情绪起伏。
那僧人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闻言竟呆了呆,又悄悄拿眼角瞟了瞟那潋滟生辉的眉目,却见陈芝树面无表情的已经往门外走。
他连忙收敛心神,略略垂首一副恭谨虔诚姿态加快脚步从旁边越过陈芝树,好为陈芝树引路。
大概走了一刻钟,陈芝树才终于到了平日大悲寺住持打坐论佛的禅房。
大大的禅字下面,放着一块蒲团,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垂眉敛目的盘膝而坐。
看他庄严肃穆的宝相,便让人从心底生出几分佛法清静尊敬来。
那个为陈芝树引路的年轻僧人,先到那和尚跟前双手合什,禀道,“师叔,离王殿下为如妃娘娘点长明灯的时候,其中一盏长明灯忽然熄灭,弟子特意将殿下带来此处请师叔为他解惑。”
陈芝树似看到禅房里这和尚的容貌之后,心里就微微转过诧异,眼下闻言,冷清凝定的眸子更是悄然转过淡淡了悟。
“施主请坐。”那和尚眼眸乍然打开,一线精光射过去,见陈芝树淡定无波,那打着皱褶的眼皮又沉沉垂下,“请施主先回答贫僧几个问题,再说长明灯的事不迟。”
陈芝树一撩袍子,在他对面的蒲团盘膝坐下,而后淡淡道,“大师请问。”
“施主身上可是戴了属于女性的阴柔之物?”
陈芝树嘴角微微勾了勾,这老和尚问得还真够直接。
“是。”
老和尚对于他的干脆利索似乎也不觉得意外,只动了动那沉沉皱褶的眼皮,又道,“还请施主将此物拿出来交由贫僧相看。”
眸光仿佛变了变,又仿佛陈芝树冷清凝定的眸子里什么波动也没有,倒是十分直接的伸手入怀,果然就掏出一样物件来。
没有直接递到对面老和尚手里,而是掌心往他们两人之间的矮案面上轻轻一扣,然后轻轻往老和尚的方向推了推。
老和尚眼皮微掀,在看清案上那晶透的物件时,眼底乍然精光飞现,不过瞬间又恢复一副平静沉肃的模样。
也没有伸手去拿,只瞟了瞟,便道,“此物虽是好物,不过这上面沾染的气息却过于阴邪,难怪长生殿里的长明灯会突然熄灭。”
“阴邪?”陈芝树轻声重复,不似惊讶,反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老和尚见他连一丝犹豫怀疑也没有,心里莫名紧了紧,掠见他果然是平淡冷漠孤高模样,神色之间却又隐约透着绚怀敬重,这略微紧张的心情才渐渐平缓下来。
沉吟一会,接着又道,“施主孝心可嘉,不过此物实在不宜一直携于身边,还请施主早早放下为妙。”
听闻这老和尚一语双关的劝诫,陈芝树潋滟眉目似乎终于露了一些诧异,“不过一件死物而已,何足以惧?”
“施主此言差矣。”老和尚见他语气颇为不舍,决心要用万丈佛光普照他的凡俗缠痴,“万物相生相克,此物在施主眼中为死,可在贫僧眼里或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它却未必不是活的。”
陈芝树受教的点了点头,“大师高见。”
“不过我有个疑问,佛祖普度众生皆讲缘法,大师且看我与此物之主的缘分如何?”
老和尚拿起那紫玉坠凑近眼前装模作样看了半晌,然后高深莫测的说道,“此物与施主原有不浅的缘分,只可惜此物沾染的气息过于阴邪,与施主阳刚之体大冲,实在是……不好说。”
他摇头,又重复一句,“不好说。”
陈芝树眸光似乎深了深,又淡淡问道,“若我坚持与此物之主往来,是不是我本身也会受此影响?”
老和尚似乎一直就是等着他问这句,闻言只觉正中下怀。心里暗喜,面上却仍旧一副定相庄严的模样,“万事万物皆循环因果而生,缘起缘灭早注定,若施主强求,只怕到头来终不过苦海难返。”
陈芝树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多谢大师教诲。”
他随后站起,目光凝着案上那枚晶透莹润的小小紫玉坠,淡淡道,“既然此物不祥,就留在佛门有劳大师代为净化吧。”
事情仿佛顺利得出奇,老和尚心头虽一霎有疑惑闪过,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以离王孝重如妃的心意,当不会舍不得一枚小小紫玉坠的。
当然,留下这枚小小紫玉坠,并不是他今天的真正目的。
“施主请留步,”眼看陈芝树准备迈出禅房,老和尚才忽然又出声叫住他,“有句话贫僧还得提醒施主。”
陈芝树缓缓回头,掩下眸底了然冷讽,漆黑眸子波澜不惊,目光幽静投过去,“大师请说。”
“贫僧可以看出这玉坠的原主八字奇特,应该是阴气过重的缘故才会连这小小饰物也沾染浓浓阴邪气息,施主为母执孝,贫僧十分感动;只不过,依此物推及其主……贫僧多嘴劝施主一句,再与其深交,只怕会断了施主为如妃娘娘延请的福泽。”
“多谢大师赐告,”陈芝树略见虔诚的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陈芝树走远之后,之前那个年轻僧人才现身禅房,不怎么确定的问道,“师叔,他会相信吗?”
老和尚掀了掀眼皮,“佛偈精深,信即是不信,不信即是信。”
年轻僧人眨了眨眼,还想再问得更详细更确定一些,不过转眼却见老和尚已经闭上眼睛端坐于蒲团之上,一副入定的样子,他只得摇了摇头,懵懵懂懂的离开了禅房。
当陈芝树在长生殿为如妃娘娘点长明灯的时候,却有其中一盏长明灯突然熄灭,之后被请去禅房解惑……,这种种消息详细传回到莫云雪手里时,这一夜,她简直欢喜得难以合眼。
“事情成了,相信以他对如妃娘娘的孝顺看重,一定不会再继续与莫安娴在一块了。”
大悲寺的夜色很浓重,或许因为在深山的缘故,入夜之后,四周便比白天更添几分肃杀静谧。
陈芝树却仿佛没受白天的事影响一样,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依旧如常的宽衣就寝。
京城里头的莫府,这一夜也似十分平静,但宿在雅竹院的莫方行义父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甚至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也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边透亮,他迫不及待就起床梳洗了。
随意的用过早膳,然后便坐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恢宏雄壮的大殿里,文武百官分列而站,一张张或平淡或紧张或心思不明的面孔微微垂着,随着内侍一声高声唱传“陛下驾到”而整齐划一的齐齐打起精神来。
莫方行义父眼角瞄见那明黄袍角飘过大殿,高踞金龙宝座上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一声沉扬冷肃无限威严的声音过后,陈帝便惯例的询问一句,“众卿家可有要事需启奏?”
这是陈帝的习惯,先解决了朝臣疑问,然后才会宣布政令以及对昨日奏折的批复等等事情。
朝臣上前请奏也有一定的规矩,先是左右丞相,接下来才到六部。
莫方行义父盼着别人无事可奏,他便可最快速度将昨夜反复折磨了他一晚的事奏于御前。
仿佛大伙都听到他心声一般,陈帝声落之后,众朝臣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果然没有人出列上奏。
莫方行义父心下紧了紧,双掌合着奏折稳稳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陈帝挑了挑眉,晦深眼光不动声色掠过去,“莫爱卿有何事要奏?”
莫方行义父双手往前恭恭敬敬作揖,缓缓地却极确定的清晰道,“臣恳请陛下,准许臣辞官。”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并非这满殿朝臣都与莫方行义父交情如何好,纯粹是因为这事太过突然了,这满大殿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人曾事前闻过一点点风声。
陈帝心里也有疑惑,不过他的心思绝对不会摆在面上,只掠了眼意志甚决的莫方行义父,缓缓问道,“莫爱卿要辞官?这是何故?”
众朝臣心下顿时欣慰微生,齐齐在想道,原来陛下也不知莫方行义父突然要辞官,还好不是他们耳目不明,消息闭塞。
原本一脸刚毅温和敬重之色的莫方行义父,闻言之后,脸色却忽地一变,眼圈也瞬间红了起来,“陛下,”他微含哽咽的唤了一声之后,吸了吸气才稳定情绪,“臣身为人子,理应孝悌父母跟前,还恳请陛下成全。”
陈帝眉毛动了动,“一直听闻莫老夫人身体康健,莫爱卿何出此言。”
就在他询问莫方行义父的时候,一个眼色往旁边内侍递去,随即便有人悄悄的从角门飞快退了出去。
“多谢陛下挂怀,臣……家母日前突发意外,目前已昏迷多时,”莫方行义父说着,忽然双腿一屈,朝金龙宝座上的男人跪了下去,“臣意已决,还请陛下成全。”
陈帝没有应他,而是关心的问道,“莫老夫人突然昏迷?这是何故?御医曾去府上看过吗?”
问起原因,莫方行义父反倒一改先前干脆态度,反而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犹豫不决。
踌躇半晌,只道,“回陛下,臣曾延请御医给家母看过了。”
“除了御医之外,这几日,臣也曾延请多位大夫到府里为她看诊,只不过……结果一样,家母仍然昏迷不醒。”他说罢,伏首往地面深深磕下头去,“臣自幼与家母相依为命,如今她最需要臣在身边侍奉,臣才斗胆奏请陛下准许辞官。”
“莫爱卿,你这孝心虽然可嘉,可这方式,朕却并不赞许。”
就在这时,有内侍悄悄从角门走了进来,靠近陈帝身后低声禀报了几句,就见陈帝转了转眼睛掠了掠莫方行义父。
“你是南陈的栋梁之才,怎可因一己之私说辞官就辞官。”
“臣自知有负陛下厚望,已是心之不忠。”莫方行义父仍旧跪地伏首,却字字清晰,“家母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