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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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娴将花笺抽出,便当众递到那姑娘手里。
“请抽中此笺的人,在一刻钟内在方圆一里内摘回一朵红花,如若不能按时摘回红花,则……。”那姑娘目光一凝,微微红了脸往莫安娴脸上扫过去,手里仍旧拿着花笺,却红着脸有些难为情的模样,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往下念。
莫安娴见状,心莫名紧了紧,眸光霎时跳了跳。
能令一个姑娘家露出这般为难羞怯神色的,这花笺后半段写的,她估计肯定跟男人脱不了关系。
刚才她还想着,这君莫问君姑娘是个坦荡磊落的,没想到不过眨眼间,这陷阱就明晃晃摆到了她面前。
暗下轻轻叹了口气,忽有些幽怨的抬眸掠向不远的大树下。
那大树下,三三两两的公子哥们,正围在那里玩投壶的游戏。
冷漠高贵又孤清脱俗的离王殿下,自然不会参与这种没有任何悬念与难度的游戏,不过为了顾及她的安全,这才忍耐的在大树不远处坐着。
莫安娴这满腹怨念的眼神,虽然淡淡的轻轻的转得极快,不过对于敏锐无比的离王殿下来说。
她只需轻轻一瞥,便已足够让他知道她的举动了。
君莫问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敢为难她?
莫安娴暗下撇了撇嘴角,她怨的不是君莫问,是他!
若不是他年少时期惹下的桃花债,她敢百分百肯定,眼下这令人家姑娘为难的花笺绝对不会“好运”的被她抽中。
收回含恼微怨的眼神,莫安娴笑眯眯的看着那握着花笺有些不知所措的姑娘,淡淡道,“接下来的,不如让我自己来念吧,大家可有异议?”
那张花笺已经被为大家解读的姑娘看过了,大家也不用担心她会暗中作弊,于是立时十分一致的点头,称道,“我们没有异议。”
莫安娴转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掠了眼这些异口同声异常爽快的姑娘们,接过那姑娘递来的花笺,道,“那好,我自己念了。”
“如若不能按时摘回红花,则……”莫安娴垂眸,应景的面色也染了浅浅绯色,不是她害羞,实在是她不能在这些姑娘面前表现太镇定,“嗯,与这方圆一里内身穿靛蓝衣袍的男子,那个……嗯当众喝一杯交杯酒。”
念完规则,莫安娴暗下挑了挑眉。
这规则并不让人多难为情,不过这当众喝交杯酒——岂不是等于当众将自己许给别人了。
这方圆一里内身穿靛蓝衣袍的男子?
这条件定得也够特别的,若是这男子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大家自然能将这当爷爷尊敬的玩笑一场揭过。
若是其他……,十有**日后都要被贴上哪谁谁的标贴了。
况且,这喝交杯酒的习俗,只有在新人洞房时才进行。
不过,莫安娴一看这花笺所写,心里就有些无奈的冷笑起来了。
不用认真去寻找,她敢肯定这方圆一里内肯定没有红花可摘。
而那个方圆一里内身穿靛蓝衣袍的男子?
想到这里,少女唇畔噙出那抹浅笑忽地便深了几许。
这张家神秘归来的千金,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妙人儿。
在座的众位姑娘显然也没料到这花笺末尾所写竟是这般,一时都面面相觑的楞住了。
过了好一会,那位负责解读花笺的姑娘红着脸看向莫安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莫大小姐,按照游戏规则,劳烦你现在就去附近找一朵红花回来吧。”
各位世家千金似乎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有人附和道,“对对,请莫大小姐按时摘回红花。”
只要一刻钟内在方圆一里内摘回一朵红花,花笺后半段写的,大家就可以忽略不计当没有这回事。
不过,这时除了催促莫安娴尽快去摘花的,也有小部份不出声的姑娘暗地里怀疑起张家的用意来。
准备这些花笺的,可都是张家的人。且不管最后会是谁抽到这张花笺,单是这花笺所写之事都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要知道,参与玩这游戏的都是女子。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让人家最后跟一陌生男子喝交杯酒,这都是坏人名节的事……。
莫安娴冷眼睢着那几个不出声却面露不赞同之色的姑娘,心下暗叹一声,在准备这些花笺的时候,君莫问事前一定没料到今日之举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嫌。
幸好,这世道并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是黑的。
这几位姑娘让她相信,世间仍有正直公道在。
“大家等着,我这就到附近找一朵红花回来。”莫安娴对其中汹涌暗潮仿若不觉,微微一笑便站了起来,“我这腿脚慢,大家可要宽限一些啊。”
各位千金看着她天真玩笑的离了座位,一时皆低头沉默各有所思。
此刻她们就在花园里,方圆一里皆在视力范围内,莫安娴自然不可能当着她们的面,在众双眼睛注视下做什么手脚作弊。
看似对莫安娴并不在意的君莫问,实则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看着莫安娴离了座位,就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花园里乱转,她眉目闪耀着光芒的自信更重了几分。
莫安娴,到底能不能令她刮目相看呢?
如果一刻钟内莫安娴摘不回红花,她最后也算成全了那个人吧?
想到这里,君莫问眼角下意识的往大树下正在玩投壶的各位公子瞟过去。
可当她再回转视线的时候,却望见正莫安娴慢条斯理的从梨树摘了朵雪花的梨花下来。
君莫问弯如月牙的眼睛立时难抑的缩了缩,莫安娴这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摘了朵梨花在手的莫安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当着大伙的面将那朵雪白的梨花凑近鼻端嗅了嗅。
然后,施施然走到之前有人作画的案桌旁。
君莫问见状,微微眯起的眼睛随即露出淡淡恍然来,再转动,便露了浅浅欣赏之色。
能令他看得上的人,果然有几分惠质兰心。
莫安娴才不管旁人怎么看,更不理会此刻君莫问对她的举止是欣赏赞叹还是暗恼于心;她走到那案桌旁,拿起其中一支画笔,斟着红色颜料,极认真细致的对着手里的雪白梨花,一笔一笔的描染了起来。
这方圆一里内没有红花?
莫安娴看着手里的雪白梨花慢慢变成红色,唇角笑意淡定从容里也透出稳稳自信。
那她就当她们的面造一朵出来。
花笺的规则上可没有说,不让她摘一朵染过色的红花回来。
当大家看见她拿起画笔的时候,果然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来。
一会之后,莫安娴就将已经染成了红色的梨花拿回到大家玩游戏的地方。
她先瞄了眼还在香炉燃着的香枝,将那朵染色红花递到负责解读花笺的姑娘手里,笑意晏晏道,“幸不辱命,还请姑娘过目。”
那姑娘接过她递来的红朵,张了张嘴,眼角悄然往君莫问瞥了瞥,才道,“莫大小姐的心思真令人佩服。”
莫安娴谦虚的笑了笑,只淡淡道,“逼上梁山而已,实在不值得一提。”
言罢,她便朝大家告罪一声,找了个借口离了座位。
这游戏既然失了游戏的本意,她不参与也罢。
如果君莫问在其他地方也设好陷阱等着她,那就来吧。
待到莫安娴去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众位世家千金倒没有端坐在桌边抽花笺,而是三三两两的都聚到了公子哥们玩投壶的地方。莫安娴听着那些压抑的兴奋叫声,黛眉略略上扬,这些姑娘显然看别人投壶也看出跃跃欲试的心情来了。
作为主人家,君莫问绝对是热情好客,又服务周到的。
见各位世家千金也有兴趣玩投壶,当下就让人也准备一番,另外就让这些姑娘们在旁边也玩起这游戏来。
莫安娴听着那些小姑娘们禁不住激动的欢呼起来,嘴角笑意就越发幽淡起来。
看来这张家千金,果然是极懂人心的妙人儿。
待各位世家千金都兴奋加入投壶游戏,君莫问看着只站在一旁当看客的莫安娴,便走过来,含笑之中带着歉意与诧异道,“莫大小姐不下去投一把吗?”
莫安娴懒懒挑眉,神色不变的含笑掠了她一眼,仿佛漫不经心的姿态,说道,“张小姐?哦,我今天手气不太顺,还是不玩了。”
君莫问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底竟闪过淡淡诧异,随即便意味深长笑道,“莫大小姐若是不喜欢玩投壶的话,还可以下场参与其他活动。”
莫安娴看她一眼,同样笑得不动声色,“多谢张小姐好意,不过我觉得在旁边看着她们玩就好。”
君莫问见状,自然也不会勉强她,只含笑略一颔首,便转身走向别处。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参与今天张家宴会的男女宾客都到了这大树下。
有人下场参与投壶,有人也跟莫安娴一样只站在边上做看客的。
第287章()
除了莫安娴,陈芝树之外,夏星沉以及莫云雪等等的人,都聚在了这繁盛大树底下。
恍惚之中,莫安娴不知何时自己也下场参与投壶游戏了。
眼前这情景似乎没变,又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眼神一下深了起来。是了,是手里用来投壶的箭矢有些不一样。
寻常投壶用的箭矢皆为平钝之口,即使失手投到旁边围观的人身上,也绝对不会造成丝毫伤害。
但现在,她手里的箭矢已经变成了尖利的,就如平时射弓打猎用的一样。非但尖利,还从木质换成了铁器。
瞧见这闪着幽冷寒芒的箭矢,少女便觉得自己心底也一阵寒冷袭来。然而,再认真一看,她手里本该有八支箭矢的,此刻却只有七支。
很显然,就在刚才她发觉不妥之前,已经投了一支出去。
莫安娴连忙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已置放了一座比人还高出尺许的屏风。
她心下立时莫名紧了紧,这屏风是什么时候置的?
还有,这投壶游戏是什么时候增设了难度改为盲投的?
然她这些心思纷繁涌转之间,却忽听得屏风外传来一声闷哼声,闷哼之余还透着压抑的吃痛声与焦急愤怒斥责声。
莫安娴心下一凛,第一反应是伸手想要推翻眼前碍事的屏风,好将外头情况看个清陈。
然她一推之下,却发觉这屏风厚重得很,根本非她之力可以推动。眉头一皱,只得放弃。转而改从屏风旁边跑了出去。
一跑出去,她立时便被眼前所见呆住了。
原先似乎被什么堵塞住的各种声音,这会也突然如潮水一般涌进她耳里。
吵闹声,紧急呼唤声,吃痛声……种种声音充斥而来;可莫安娴对这一切都仿若未闻,她睁大眼睛,用力死死盯住眼前所见。
血,鲜红的液体汩汩如流般自君莫问的身体涌出来。
她流血的伤口处,赫然插着一支与莫安娴手里此刻同样的箭矢。
而在摇摇欲坠的君莫问身后,是铁青着脸的陈芝树。他本就冷清淡漠的眉目,这会却似突然凝了厚厚寒霜一样。他双手扶住君莫问肩头,在发现这样的姿势让君莫问十分难受的时候,他连想也没有想,竟然十分熟练自然的将君莫问打横抱了起来。
而他紧抿着唇,双眼却似透着剜人寒光朝莫安娴飞了过来。
莫安娴愣愣的震惊看着眼前一幕,耳朵忽就响起了他冰冷骇人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杀我?”
少女艰难的眨了眨眼,机械一般诧异重复着他的疑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咳……师兄,你别……别跟她计较。”君莫问的声音依旧琳琅如玉般动听,只是少了活力,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她此刻虚弱无比,“她是误投、误投而已。”
“误投?”那冰冷淡漠的男子一声不高冷哼,莫安娴却觉得全身血脉都在他那声怀疑的冷哼里凝结成冰,“误投会换了铁器所制的尖利箭矢?会不偏不倚朝着我心脏投过来?”
“难道我心脏长得像壶口吗?”
莫安娴茫然看着对面,那对她声声指责的孤冷男子,虽然一时之间还不明白这些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但光是看着他质疑她的模样,她的心就已经疼得揪成了一团。
陈芝树愤怒的冷斥了她几句,便垂下眼眸,担忧心疼的看着怀里君莫问,“师妹,你坚持着,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莫安娴却似能清陈看到他那双冰冷淡漠的眸子里,此刻溢满了担忧焦急与她所不熟悉的脉脉深情。
“吧嗒”一声,凉凉的液体竟然重重坠落到莫安娴手背上,她低头看了看在手背瞬间晕开的水渍。
眼眸缩了缩,心再一次传来钻心的剧痛。
记忆中,她仿佛就没有看见过陈芝树露出这般温柔暖和的模样。就是平日再担忧也好,他的情绪都是冷冷淡淡的。
仿佛能感受到莫安娴此刻伤心难受一般,本来已经虚弱蜷缩在陈芝树怀里的君莫问,却忽地侧头往她望过来。
莫安娴在看见她唇畔那奇异的笑容时,忽然一刹便耳聪目明了。她也勾唇浅笑微微,呢喃软语有如梦呓,“原来如此。”
她眨了眨眼,眼前再没有什么厚重屏风,也没有什么替陈芝树挡箭而流血受伤的君莫问。
她仍旧站在花园一角空地上,看着那些世家千金投壶正玩得高兴。
眸光略略飘远,那风华潋滟的孤冷身影仍旧如遥远冰山玉树一般,伫立在她视线可及范围内,冷清凝望某处出神。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刚才一幕只如她突然而生的幻觉。
莫安娴若有所思的抬眸,凝了凝在众千金中软笑嫣然却又散发着耀眼自信光芒的张家千金。
她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她恍惚产生幻觉的时候,陈芝树眼前似乎也产生了几近真实的幻象。
陈芝树看到的自然与她所见的不同,于他眼前,看到的也是莫安娴手执箭矢投壶的情景。
只不过,原本该站在一条线外投壶的莫安娴,却忽然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到了他跟前。而她手里所握着的铁器所制的尖利箭矢,却也突然的通由她柔软白皙的手,狠狠用力插入了他胸膛。
然后,陈芝树微微眯起淡漠眼眸,隐下受伤与惊愕,冷然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莫安娴轻轻笑道,却忽地转身娇软依赖的挽上了站了她旁边那风流慵懒的靛蓝身影,“我喜欢的人是他,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双宿双栖。”
她说完,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倏地出手将已经插入他心脏的锋利箭矢又用劲拔了出来。
猩红的液体瞬间喷溅而出,模糊了他面前巧笑倩兮的脸,也模糊了她与别人挽手而去的画面。
可莫安娴决绝眼神,与无情转身那一霎所留下的痛陈,却久久回荡他脑里不散。
就在莫安娴耳聪目明的一刹,陈芝树抿得笔直一线的薄唇,也忽地微微张开,低低吐出冰冷字眼,“班门弄斧。”
如果明知这是一场幻象,也宁愿深坠幻象之中不愿醒来的,这个人唯夏星沉莫属。
因为在莫安娴与陈芝树经历着淋漓血猩的时候,他所面对的却是心底一直渴望却又明知无法实现的美好事情。
所以他即使知道这是美梦,也宁愿在这美梦之中沉醉停留更久一些时间。
夏星沉经历的,几乎与陈芝树相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