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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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化忍不住面露关切,圆脸笑容也淡了下去,“主子,发生什么事了?”这话问得逾矩,不过张化顾不得陈芝树责罚。不问清陈,他心头惶惶难安。
陈芝树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凝了凝,复又漠然道,“还是算了。”
张化差点被他的反复无常惊掉下巴。
眼前这个人还是说一不二的离王殿下吗?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朝令夕改这种事情居然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主子身上,这太匪夷所思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张化直接担忧的看着陈芝树,加重了语气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这话张化问得迟疑,因为外表上看,主子明显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就他所知,主子最近也没有受过伤。
不是外表上能看得出来的伤害,那就是心理上了。
可主子明显只对莫姑娘的事反复无常,难道莫姑娘曾做出什么事伤害了主子?
想一想,张化又觉得可能性极微。
像主子这种经常十天半月也可以不开口说话只用眼睛与人交流的人,莫姑娘不被他伤害就不错了,主子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被人伤害。
这世间,能够伤害主子的只有一个,除了那唯一一个,张化还真想不出有谁还有这份改天逆地的能耐。
越想,张化心里越担忧。
可陈芝树抬头对上他关怀担忧目光,除了冷冷淡淡一瞥之外,别说有句话,就连带点波动的目光也没有给张化。
张化知道自己从他这里问不出原因,只得领命默默退出书房。
正面问本尊问不出结果,不表示他不可以从其他途径旁敲侧击。
拿定主意,张化心中担忧才淡了淡。
陈芝树掠见他将房门关上,才缓缓抬头,似出神实则虚空茫然的望向窗外。
窗外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天幕漆黑,他眼前恍惚又回到了当晚在重元寺禁地里面那排木屋看到的情景。
她一身紫衣轻盈倩笑在灶旁拿着锅铲纯熟翻飞,另外一个他在旺旺灶火前慵懒含笑温柔凝望,她炒菜他添柴,画面温馨美好和乐融融。
陈芝树慢慢闭上眼睛,修长如玉的手缓缓按在了胸口隐痛处。
他一个有明天没未来的人,一个连七情六欲都没有资格拥有的人,凭什么对她过份关注,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轨迹。
他不能过正常人生活,但她能,他不该……。
夜在他绵长仿佛永远也不会退却的隐痛中,慢慢完全沉浸在难以辩物的墨黑之中。
“小姐,夫人昨晚又做噩梦了。”枫林居里,燕归看着走进赵紫悦寝室的少女,轻轻走到外间对她禀道,“下半夜夫人一直没睡,直到刚刚才睡着。”
莫安娴看着忧心忡忡的燕归,也禁不住蹙起了眉头,“姨娘喝了安神汤也没用?”
燕归摇了摇头,心疼道,“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像固定了一样,夫人每晚一入睡必定会噩梦连连,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莫安娴心一瞬揪紧起来,长期这样下来,红颜娇没将姨娘身体弄垮,这恼人的噩梦倒先将人的精气神给败完了。
“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燕归恳求的看着少女,“再这样下去,夫人身体经不起啊。”
莫安娴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大夫她不是没请,而是请了几个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至于药老?她倒是想请,就算用她的血液来利诱她也想过,可问题是,这个时候那老头却忽然失踪了一样,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就在莫安娴因赵紫悦受噩梦困扰精神衰弱,而担心得吃不下睡不香的时候,夏星沉忽然下了贴子约她到酒楼一品香用膳。
“绝对有惊喜?”莫安娴反复看着贴子上特别重描出来的话,心中不禁一动。
一品香位于城中最繁华地段,走的是达官贵人高端路线,京城中人无不以能到一品香用膳为荣。
虽然它价格高昂,偏偏因为这个更引得人们对它趋之若骛。
进一品香吃饭,竟变相成了有钱有面子抬高身份的标志之一。
莫安娴进去的时候,大厅早就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就见宽敞大厅根本座无虚席。
她撇了撇嘴,看着这人满为患的大厅,不禁有点怀疑自己前来赴约的决定是否正确。
夏星沉约她用膳,自然不会在人声哄哄的大厅;她一报出名号,立时就有伙计客气周到的将她引到夏星沉所订雅间。
莫安娴顺着伙计推门的动作看进去,雅间果然布置得典雅别致不拘一格,很有自己的风格情调。
她暗下点了点头,难怪京城中人宁愿花大把银子都爱争相到一品香吃饭了,就冲这格调这服务,这银子还真花得不冤枉。
“多日不见,莫姑娘果然越来越仪态万千了。”夏星沉一看见她,便含笑站了起来,亲自将她迎进雅间落了座,“莫姑娘今日肯赏脸,在下真受宠若惊。”
第120章()
少女淡淡掠他一眼,不怎么高兴的笑了笑,“还请右相收起应付你属下官员那套,小女受之有愧。”
嘴巴油腔滑调的,通常都不怎么牢靠。办一件实事,可胜过千百句空口虚无的白话。
脑海里,不知怎的蓦然就浮出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潋滟容颜来。
夏星沉立即露出受伤的表情,笑容敛起,夸张的道,“莫姑娘,你有意入朝为官吗?”
不然为何忘记前事,改口称他官职。
莫安娴淡淡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如果夏公子能开这先例,我倒有心一试。”
不是他先摆出那张让人不喜的风流热情亲近嘴脸,她又何必重提他官职说事。
她顿了顿,俏脸微微沉了沉,“如果这就是夏公子所谓的惊喜,我看这顿饭钱夏公子也可以省了。”
她可没兴趣在这听他耍嘴皮子,顺便跟她绕圈子。
“姑娘,”夏星沉脸色一正,嘴角自生风流的微微笑意一收,他严肃的看着她,“没人告诉你,着急上火对容颜不好吗?”
莫安娴挑了挑眉,眸中恼意隐隐。
敢诅咒她生得老相?这家伙嫌活得不耐烦了!
眼睛一转,复又露出让人看不出喜怒的淡淡笑容来,“哦,看夏公子对姑娘种种忌讳深有研究,”她探目明晃晃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微露惋惜叹息一声,“可惜,真是可惜了。”
可惜他纵然生得清隽俊美,仍改变不了男儿身的事实。
夏星沉笑容微微一僵,这姑娘是讽刺他啰嗦话多?还是劝他干脆弃男从女算了?
他怎么突然觉得,不过短短数日不见,她嘴皮上功夫愈发见长了?
损起人来,简直文雅得让人感动落泪。
他很享受别人在他犀利言辞下吃瘪的乐趣,可不代表他成了吃瘪中一员,心里也乐意。
既然从口头上占不到她便宜,那就言归正传。
“莫姑娘,据闻令堂莫夫人近日噩梦连连,竟令群医束手无策,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少女飞快掠他一眼,他清隽俊美脸庞上,仍旧流漾着慵懒风流微微笑意,可这话题她不禁暗中生了重重警剔。
她笑了笑,也不直接回答他,只道,“传闻右相手段通天,知交满天下,在小小京城眼皮底下,竟还有右……”
对上他漂亮眼睛用力投过来的坚持眼神,她耸了耸肩,识趣的改口,“还有夏公子不能确定的事情?”
这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男人,明明就已经确定传闻属实才约她到此,还要用模棱两可的话刺探她。
真是让人只惊难喜的男人。
夏星沉看见她眸中转过的狡黠又夹杂嫌弃的神色,不禁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莫姑娘大人大量,还是别跟在下一般见识珠锱必较了。”
少女笑意明媚,看他眼神却透出层层冷意,仿佛还无声哼了哼,才慢慢道,“夏公子弄错了,区区不过一介女子,实在不敢当公子一声大人。”
大人者,官也。
口舌文章,右相夏星沉再次败北莫安娴。
他忽然站起来,认认真真朝少女作了个揖,“莫姑娘别再讽刺我了,行吗?”
莫安娴挑了挑眉,看着他含笑不语。
“今天约姑娘到此,”夏星沉坐下,姿态依旧慵懒风流,可眼神却透着诚恳认真,“确实有事相商。”
莫安娴默默抬头看他,眨着眼睛一副听候解惑模样。
夏星沉只得笑了笑,笑容微带苦涩,他就知道她一向聪慧太过,而她敏锐反应与深深抵触同样让人侧目。
他暗暗吸了口气,风流微漾的抬头慵懒看她,“如果莫姑娘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
少女吃惊瞪大双目,“你约我出来到一品香用膳,就是为了向我推荐一个……嗯,大夫?”
她怎么觉得夏星沉有自产自销的嫌疑?
“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女皱眉看他,目光怀疑。
这实在不能怪她疑心,谁叫夏星沉此举太出人意表。
况且,他既然知道她姨娘最近连连噩梦连群医亦束手无策,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药到病除的病症。他突然花大力气找个人推荐给她,若没有任何目的动机,换谁,谁也不会肯相信。
她与他之间,可远没有到可以不计较条件去帮助对方的交情。
夏星沉无声叹息一下,略觉无奈看着她,“若我说,那个人跟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信不信?”
少女淡淡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她的笑容明显冷清敷衍。
“看,我就知道这年头不说假话不容易,”他忧愁的摊了摊手,眼角堆悉无奈,“既然你心里怀疑,就算我说什么你也一样怀疑。”
“既然如此,”他勾了勾唇,慵懒随意的往椅背一靠,嘴角又漾起三分文雅两分风流的微微笑意,“你又何必要问,又何必在乎;其实你遍请群医,他们都对莫夫人的情况束手无策,不如试着信我一次,用一用我推荐那个人又何妨?”
少女默然,虽然夏星沉建议让她死马当活马医这态度并没有错,可一想到那个被人当“活马”实验品的人是她至亲至爱的姨娘,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但她也深深明白,夏星沉说得有道理。
不管她怀不怀疑他,他能亲自推荐给她的人,医术一定不会差。
叹了口气,莫安娴纵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抬头将他风流表相下狐狸般狡黠的笑容纳入眼帘。
“什么条件?”
人,她可以试着用,但前提也要先划好条条框框,免得到时大家扯不清。
而且这人是夏星沉自主推荐给她的,她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才让他提条件两清,可这条件他也不能提得过份。
夏星沉侧头看她,沉吟片刻,倒也爽快,“条件……嗯,莫姑娘的厨艺当真令人怀念。”
莫安娴忽觉得头顶轰一声,薄薄脸皮竟然就红了红。
这家伙还当真风流成性了?三句不离本行。让他提条件,他偏提起前些日子在重元寺禁地里面的事干什么?
夏星沉眼尖,一下就捕捉到她脸颊速来速散的潮红,压下心底异样,一脸茫然无辜诧异问道,“咦,莫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这条件不算令莫姑娘为难吧?”他看着她,问得认真。
莫安娴被他漂亮魅惑眼睛定定盯着,竟莫名鬼使神差的就点头附和,“嗯,还行。”
话一落,她就差点懊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
莫名其妙的,她又被对面这个看似文雅风流实则不掩痞子本色的混蛋给调戏了。
夏星沉扬起漂亮眉眼,似是不放心的追问一句,“莫姑娘虽是女子,但也是女中豪杰吧?”
少女怔了怔,斜眼看着他面色沉了沉。这家伙居然质疑她会说话不算数?
她哼了哼,不悦道,“放心,女子说话,同样也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既然莫姑娘同意,那现在我们可以让人上菜用膳了。”夏星沉十分高兴的吩咐伙计上菜,似是压根没看出少女暗下恼怒磨牙一样。
为了避免自己再不小心跌落狡猾右相的文字陷阱,用膳的时候,莫安娴坚决坚守食不言的训条,很优雅很端庄却也放开肚皮的不停给自己挟菜。
口头讨不回便宜,起码肚皮上不能亏了自己,最好能一顿吃穷夏星沉。
虽然莫安娴暗下发狠默默将一品香的菜肴都假想成夏星沉,只不过她胃口不大,再美味的食物,在填饱肚子之后就味同嚼蜡了。
何况,莫安娴再暗恼,也不至于冲动做出利令智昏的蠢事,为了使劲朝吃穷夏星沉的目标努力,而真的吃撑自己。
吃到**分饱,她就再不愿动筷子了。
可夏星沉却似乎比她更能吃,比她更能优雅慢慢地吃,她放下筷子,他还在慢条斯理的剥着虾皮。
提前离席,这可是十分不礼貌的失仪行为,莫安娴唯有耐着性子枯坐在对面看夏星沉一个人大快朵颐。
好不容易等到他吃饱,莫安娴几乎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今天……”她眸光转了转,转出一抹微冷讥讽神色,“还真多谢夏公子款待。”
夏星沉也不强留她,扔掉抹手的帕子,便站起来含笑相送,“莫姑娘慢走,哦,对了,明天我就让人到莫府去。”
莫安娴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雅间。
夏星沉临窗目送她走出一品香,这才虚虚的朝门外沉声道,“君白,你进来。”
门外,一条全身杏浅白袍的年轻男子影子一样飘了进来,对他抱了抱拳,“公子,路上发现了莫云起踪迹。”
夏星沉挑了挑眉,嘴角笑意微微,可眼神却森冷如冰。
“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默了默,抬头看向白袍男子,“你送她一程,顺道给莫云起放放血。”
君白面露疑惑,“莫姑娘身边不是有个武功极高的婢女?”就不用他特意暗中护送回府了吧?
他们之间虽名为主仆,但实际更似兄弟,所以一般情况下,君白心中有疑问都会直接问出来;而夏星沉大多数时候,都会回答他。
“那个婢女今天没跟来。”夏星沉挑眉看了看他,“你是担心自己武功不如莫云起?”
君白看着他,眼中犹豫之色闪过。
夏星沉笑了笑,“比之莫姑娘身边的婢女冷玥,你的武功如何?”
君白思忖一下又暗中比较一番,虽然他没有与冷玥那个婢女交过手,不过他曾在暗处见过她的武功,“属下与她,应该不相上下。”
夏星沉垂下眼眸,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冷玥曾佯败莫云起。”
既然是佯败,自然是莫云起不敌了。
君白低头,“属下明白。”声落,白袍一闪,人便如影子般被过往的风吹了去。
夏星沉居高临下望着下面街道,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慵懒富有磁性的嗓音懒洋洋中隐着浅浅冷意,“莫云起,如果你的血无用,你也就不必再活下去了。”
有用,他还可以允许这个可能对她构成威胁的人存在;而对待无用之物,他一向能弃则弃。
莫安娴出了一品香,就直接坐上马车回莫府,为了避免再遇上什么倒霉事件,她这次特意挑了人多热闹宽敞的道路行走。
如果被严或时设计断了一臂的莫云起不甘心,非要将所有新仇旧恨都算在她头上,今天她外出倒是给了他一个刺杀她的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