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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骚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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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臭仍披着走时穿的那件棉袄,黑眉燎炝的样子,一摇一摆地走过来。这时,不知谁喊 了一句“向庞卫忠同志学习”的口号,逗得大家哄声大笑。二臭走近,一抖棉袄,说∶“笑 啥?有啥可笑的嘛!走时我就说过,我既不想做官,也不想领赏。走时啥相回来我还啥相, 有啥可笑的嘛!”丢儿说∶“那我前几日咋听人说你要当那个公社的革委会主任了?”二臭 脸上一羞,道:“那都是县上那些驴日的胡传,谁信哩嘛!”丢儿又道:“叫老哥看一下你 的伤口。”二臭道∶“伤啥哩嘛,擦了层皮。‘红造司’那一帮人非要我装得病重得不成, 好给他们做借口。我一想,睡在床上,还有好吃货,管他哩,装就装!”郑栓询问道∶“ 我咋听人说把你关到监狱里去了?”二臭又是一抖棉袄,脚步一挪,挺起眉眼,笑着说道∶ “那算个啥事嘛!我原先就对人说过,这辈子国民党的监狱住过,共产党的监狱还没住过 ,进去看看到底咋相!”丢儿凑上,假装不让旁人听见,嘻笑着问道∶“你犯下的是啥事嘛 ?” 
  二臭抬高声音,说∶“啥事?这就是我今番回来要对咱鄢崮乡亲父老们说的话!你晓咋 ?我在医院住,‘红造司’安顿下两个县中的女娃轮流照顾我的吃喝事宜。‘红造司’的一 个头头,人见了叫张团长,天天跑来看我,挺热心。我起初感激得不成,谁晓这贼安下驴的 心!一天黑了,群伙都看电影去了,丢下一个叫丽红的女子守床。我说那女娃,你过去睡吧 ,我没事,有事我喊你。那女娃便到隔壁房睡去了。我接着也睡了。睡着睡着,只听着隔壁 声音不对,急忙披上衣服过去一看,你晓咋?张团长压住人家女子要胡来哩,女娃不情愿, 挣扎着滚。我没说三七二十一,上去两脚将贼从床上踹了下来。我说他∶‘你没看你是个啥 东西嘛,四五十的人了,欺负人家一个碎娃!是你女子你这相嘛!’那贼一看形势不对,提 上裤子跑了。后来的一天下午,我和医院的护士长说话,她是张县长的婆娘,我俩在病房里 头说话。突然蒙住筒子拥进来一帮人,将我抓住,我不晓为咋。原来他们诬赖我调戏妇女哩 !你们说怪不怪?我说∶‘你们把人家男人打倒了,我看人家苦恼,陪着说句话犯啥法嘛! ’人家护士长也当场就说不是,他们硬说看见了。妈日的,将我搭上一辆小车,送去监了起 来。你说,咱鄢崮村人还能出门做事不?走时我就料着没好结局,看,果不然就这相回来了 !” 
  众人笑了。笑过又问∶“你咋从监狱出来?”二臭吐了一口,说∶“我在里头不停地喊 冤。这一喊,把‘红造司’的老底给端了,他们吃火得住嘛!最后,季工作组出面把我放了 。我对季工作组说∶‘看,我不来不来,你硬叫我来,也把我害了!’季工作组说∶‘不是 看你是个老革命老游击队员,枪打得好,否则叫你做啥嘛!’我说∶‘我今番回去,保不准 乡亲要笑话!’季工作组那贼说:‘谁叫你经不起走资派的糖衣炮弹。’我把实事给学了一 遍,他仍不信,说:‘你快回去,回去啥话甭说,偃下头做活。中了走资派的美人计了,还 说啥哩嘛!’我一想也是,只要能放我,咋说都成!季工作组说到底是人家官家的人。官家 人不像咱这小地方百姓,官家人心齐得很,有些事包住得行哩。说你是白的,你就是白的; 说你是黑的,你就是黑的。嗟,千口一声,严窝得很,紧火处哪有你百姓们说理的地方!” 说到这,有人打断二臭的话,小声催道∶“看,有人叫你吃饭来啦,给你接风哩!”二臭问 ∶“谁氏?”人说∶“你朝西看。”二臭一看,说∶“提醒我了,今个儿正没处吃去。”说 着要迎过去。众人看着。二臭又回过头,说∶“隔几日咱村又有好戏了,我在县上碰着根斗 ,蹲在县政府门前头,听说季工作组逼着要他交出人犯,他交不出,哭着央求了三天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贼了,知晓事情大了,都不言声。看二臭与过来的栓娃妈应答了几句,随 着走了。   
  《骚土》第三十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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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臭在县大牢里头,无事思前想后,渐渐也就对比出人世间一些个普通的道理。根子 上不歪,扳正倒也方便。且时不时拿出八王遗珠在口中吮涮,不觉得了上元大补。你看那多 少皇帝老儿尚得不着的关窍,倒让他觉摸着了。说起来也简单,男女之事,心正则畅。二臭 此番寻着栓娃妈,把日后的生计如何安顿,牢里也早想过,此处按下不表。   
  《骚土》第三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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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崮村一夜间大祸临头 
  美貌郎大晌午媚绎草书 
  一天擦黑,村人还没歇下,几个好谝的老汉仍赖在照壁底下闲绷。突然,一只怪物呜呜 叫着从村南飞跑过来,它的两只眼睛看有百十盏汽灯那么亮,直射得人睁不开眼。晓得的人 
  一听声便知是汽车,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啥怪,心里怯了一阵。汽车到了照壁前,嘎吱一声 停了。只听着咕哩咕咚从车上往下跳人。人跳完灯灭下,老汉们这才看见黑压压的一队人马 站在眼前。他们全副武装,气势森煞,没经安顿就将村子两头把住,并低声吆喝着∶“快滚 回去!回去!叫着谁氏谁出来,不叫的甭探头看,枪子没长眼!”说着,枪托胶鞋一齐上, 将村头的几位老汉与闲人打得只是抱头鼠窜,鞋遗了都不及拾。一时村子里闹得鸡飞狗跳墙 ,鬼哭狼嚎着,直像电影里的日本鬼子进村。 
  黑女大估摸是要开杀场了,慌忙跑回屋里,叫过黑蛋,说∶“你也携上草笼,人问咋, 你就说给牲口揽草去。一到麦场,你翻过墙墙,向北岸那老山里头抠住地跑,人不走,你甭 回来!”黑蛋问为咋。老汉急了,骂将起来∶“妈日的,这啥时候了,还问为咋,再日晃一 会子,恐怕连你娃的小命都没了!”黑蛋无方,只好携上草笼,溜着墙角,往村外走去。槐 树底下,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炸将下来。黑蛋一抖,抬头只见车上两个戴钢盔的,架着一挺 机枪,朝他喊叫,命令他紧赶返回。这没咋,又只好往回走。远远看着大害家院门前手电光 乱照。一帮人拥着一个黑影,磕踢撂嚓走了过来,黑蛋这忙躲进郑栓家的猪圈,扒住墙看是 谁氏。先看着哑哑在人群中穿插,揪这拽那,蝎魔连天地喊叫,钻住头子朝那班人身上直扑 ,端住人家胳膊腕子下口。结果是没挨着人,便被砸得卧在地上,滚得一身是土。电光里头 ,只看见哑哑跑过去时,身后便腾起一道尘烟。黑蛋心想着,哑哑这女子平时看着怯懦,遇 事单看比他一个男儿还狰熊。 
  人头一过,透过背影,这才看见大害,被人家五花大绑,推着往前走。黑蛋不觉哎呀一 声,蹲在猪圈里头,再不忍心睁眼看这嘿吼煞人的摊场。这时人群里只听着吕连长喊叫∶“ 甭忙甭忙,咱先等一回子,叫根斗先把朝奉叫出来,叫他把哑哑拉回去,这贼女子胡咬哩! ”根斗这忙跑过去敲朝奉的大门,一会儿工夫,朝奉赶上来了,揪住哑哑,劈里啪啦几掴, 骂道∶“妈日的,人家执行公务,关你啥事,你这么着扑哩!”朝奉照着脸打,哑哑仍不在 意,挣脱了只看要朝押大害的不相识的人物身上下口。人家看相倒不是说怕她咬着,而是实 在怯怕她那一身灰土。吕连长气了,喝道∶“朝奉朝奉,你再不管,我们就动家伙了!”朝 奉一听这话,急忙又上去三脚两踏将哑哑踢倒,揪住腿子颠倒着往回磨。大害吼道∶“朝奉 你贼,不准你这相拉娃!”朝奉犹豫地站住了,吕连长说∶“拽上回,甭停站!”朝奉这又 将翻起来的哑哑拽住。 
  大害两脚踏实,身板挺直,喊道∶“哑哑甭怕,哥过几日就回来,他把哥白搭不咋的! 这事说给歪鸡他们,让弟兄们耐心等候,过三年五载自会再见!”那哑哑一听大害这话,号 啕了起来。尽管仍挣得要扑,但劲头却小了。 
  此时村人都晓得人家这来为咋,纷纷扒着墙头或是隔着门缝,眼睁睁看着这帮武装人员 ,将时常接济他们并且在他们最穷荒的时候,予他们救命粮米的恩人押上汽车,嘀嘀一声, 开上走了。 
  男女老少看局势平稳下了,这才一个个地拥上村头,七嘴八舌比画着刚才的种种感觉。 黑女大说∶“看,我对你们说过,你们不信,今黑是不是应了我的说法?”众人一想是实, 都安静下来,转过脸看黑女大还咋说。黑女大一咳嗽,唾了一口,腔子一抹,说∶“我得给 犊牯搭料去。”说完,转身自个儿走了。丢儿一看,气得说道∶“你看这老贼精不精,不管 啥时候,天机不露。等你祸跌到墙底了,他才说明!”众人这又回过神来,借住这事议论起 大害。只看念的并非是他往日的好处,倒都是他的孽障。如何的神经有病、如何的纠集一帮 人在他窑里昼夜绷闲,如今犯下王法自是意料中事。竟忘了说那大害如何仗义、如何体察民 生疾苦,看他们饿得拉线线,将那一窑供干部、民兵们饕餮的粮食与他们分了平伙打了冤家 。 
  回头说贼人根斗,那日下午在县上遇着吕连长之后,吕连长说,有人跑到他前头了,叫 他夜里到招待所听候安排。贺根斗这才放心,送走吕连长等人,自个儿进馆子,要了一碗煎 水,将怀里揣的黑馍泡的吃了。出了饭馆,将县城的街道来回走过几遍,一直挨到天黑,起 脚欲进招待所。没想到招待所门后头也是一帮看守。这帮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只要动武 。贺根斗一看阵势不对,撒魔连天喊叫起来。这时二楼的围栏里走过一人,问是谁氏。贺根 斗一听是吕连长的声音,着忙将队长呼唤。吕连长道∶“是你贼,在底下等着。啥时用着你 了,我自唤你!”底下人也没弄清贺根斗的身份,但听吕连长的口气,遇的不像是个正经锤 子。先不先踏了两脚,窝在一个黑角落里,由他待着。 
  此时的贺根斗也不得不将以往的阵势和章法撂下,埋住头子装鳖。正说悠忽,突听到二 楼上头嗡声大乱,门面一下大开,光影里头,各色人等昂头仰面身板绷直,纷纷出笼,呼喊 着文件啦会议啦等等的术语,他们有的下楼出了院子,有的却又进一间屋子。遂想起几个月 前,他作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的时候,住在这里,那气派想来和他们也差不了多 少。如今一转眼落到圪台底下,人见只看要打,你说这变化快也不快,怪也不怪?嗨!   
  《骚土》第三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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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听着吕连长喊叫,慌忙立起答道∶“我在!”吕连长说∶“你上来。”贺根斗 腰子蜷起,四条腿子并用,忙忙张张爬上二楼,探住那间屋门,手搭眉棱骨上一看,屋子里 烟雾绕,有好几条汉子,人人叼着纸烟,斜的顺的挤着塞了一床铺。季工作组在办公桌那 后头。季工作组说∶“你进来。”他扶住门框,心惊肉跳着摸了进去。季工作组没等他说明 便骂了起来∶“看你的熊样子!就这本事,一天还喊叫着革命哩造反哩,我把鄢崮村的红 色政权交给你,你不出一月工夫给我就糟蹋了!变色了!你马虎日迷糊,做啥哩嘛!你 
  倒给 我说说,谁氏把仓库的粮给劫了?” 
  贺根斗结结巴巴说∶“人头都有,都有,这是借条。”说着,将那张白纸由怀里掏出来 ,递给季工作组。季工作组接过一,顺手撕了,说∶“俗话说法不治众,你拿这烂纸寻谁 哩嘛!”贺根斗慌忙说∶“甭撕,麦罢后他们还得还哩!” 
  季工作组道∶“!你晓这是谁氏挑头干的?”贺根斗思谋了下道∶“说不准,咱村的 地主富农,我这一向还是紧压制着哩,再说旁人谁氏的确是把不准。”吕连长插言道∶“你 赌博摸抹牌时,咋就恁准?”贺根斗说∶“我的确不晓。”季工作组道∶“你不晓?你作为 一个村子的造反派头头,好家伙,你的警觉不如一个老地主,还当什么头头?老实对你说, 就你来的三天前,我们就其中的来龙去脉一发都晓得了,你熊这么长时候了还不晓是谁氏! ” 
  贺根斗急忙问∶“谁氏?”季工作组道∶“还会是谁氏?”贺根斗立刻想到一人,便说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几日我觉着邓连山不对劲,保不准就是他做下的活。他一往就 是,两面三刀十分阴险,对咱共产党怀着刻骨的仇恨!”季工作组转脸冷冷一笑,说∶“你 说咋?是邓连山把粮库劫了?”贺根斗一听这口气,又犹豫了。季工作组道∶“临走前,我 就对鄢崮村有些事放心不下,走了几十里又返回去,想给你提醒一下。而你,哧溜一下不见 影了,回去睡去了。这也跌下祸了,蒙住头子不晓是谁氏!也是这,你既不晓,你回头细想 去,等想通了再给我通报。再说我这几日还腾不开手,兵员也紧张。等这几日过了,你也想 通了,咱一块儿到村子把犯人提了。不过你要弄清,我们不说动手,你不能离开县城一步。 但见鄢崮村人,也不能随口乱说,以防泄密。你的吃饭住宿,你自己考虑去,我们这里不管 。公家的伙食,不能随便予你这号不明不白的人!” 
  贺根斗大嘴圆张吐不出个可怜二字。接着,不由分说便被那狗仗人势的吕连长连推带搡 ,送到大门外头。吕连长看四岸(边)无人,口气缓下,说道∶“你没看着季政委这段日子, 经常是几天几夜顾不上休息,全县的大事哪一条不得他操心,哪一款不得他办理?眼都熬红 了不说睡,人家对待革命事业的确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像你,革命刚开头 就睡糊涂了,叫坏人将几千斤粮食劫了都不晓得!”吕连长说完,也不看贺根斗今夜是歇在 哪达,转过身就回了。 
  从此贺根斗的确是孽障了,一脚踩到空处,几岸(边)不着实。在县上吃没吃的喝没喝的 ,游走了几天。若不是宝山一班民兵时常接济他一顿几个蒸馍,那他不定会饿死在哪条洋沟 里头。人一饿,说话做事都软下。庞二臭说他在县政府门前哭,不冤枉他。 
  直等了三五天,季工作组才想起他这一出子事情。选了几个城关镇的民兵,由吕连长领 着,一班人马掂枪挟炮走到大害家门口站住,贺根斗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骂道∶“原 是这贼,我还想他也想吆喝着造反哩,不会做这种事,没想到他是这等手色!打家劫舍,这 不是寻着挨绳绳是咋?狗日的这也叫造反?造的反哩嘛!” 
  逮捕过大害,王朝奉死揪活拽将哑哑拖回。到了家门前,那哑哑脚蹬住地呼呼喘着,看 相挣得只是要朝大害的院子里进。朝奉气得骂将起来∶“不回?还想咋?妈日的,大害给你 啥了嘛!你黑地白日将他服侍了这一往,得了他啥嘛!还心放不下的咋?你不要脸,你大你 妈还要脸哩!”说着,竟伸手在自家女儿的身子上连掐带拧,疼得哑哑直叫,究底强不过她 这老子,乖乖地随着回去。 
  半夜里头,哑哑又跑将出来,进了大害家院子,一看灯亮着,心头一惊,扑着喊着跑了 进去。果然,那炕上的油灯底下长拉拉挺着一个活人。哑哑不由分说,上去抱住,眼雨哗哗 直下。那人一惊,坐起道∶“我是歪鸡!”歪鸡推开哑哑,说∶“今黑的事我都晓得了,你 再甭哭了,哭不顶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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