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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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是身世坎坷的孤女,怀着惊天秘密入宫选秀。她凭着过人的机智,在刀光剑影的深宫里,屡次化险为夷。是前世欠下的债,抑或是上天的安排,他成了她命中无法逃脱的劫!他是惊才绝艳,睿智果敢的千古明君。他重用贤臣,铲除奸逆,励精图治,是明朝中最有作为的中兴之君。史书上记载,他没有宠妃,更没有册立过一个嫔妃,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他是中国封建王朝统治时期唯一实行一夫一妻制的皇帝。本文文案:皇宫,危机重重,每天上演着一场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无休无止。她步步为营,几次死里逃生,却始终躲不过命过的捉弄。洞房花烛之夜,他字字如利剑,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她笑靥如花,殿下放心,臣妾一定会是殿下最有用,最听话的棋子。后宫波诡云谲,谁的心一步步地沦陷,谁是谁的地老天荒,谁又与谁绾结同心,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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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鸿门宴 (1)()
成化二十二年。初夏。
孙府。西园。亭台楼榭清幽典雅,以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陡峭峻拔,清澈如镜的湖水宛若一块剔透的碧玉,微风夹着清凉的水气吹拂而来,一扫燠热的暑意,令人心旷神怡。
张婳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用丝帕拭了拭额间的细汗,因走了一段路,双颊微微泛红,似抹了胭脂般,凭添了几分娇媚动人。抬眸环顾四周,沉吟了一会儿,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向前行去。
绕过假山,却见前面不远处一名少女亭亭而立,梳着蝴蝶篆儿,戴几朵蜜蜡珠花,簪一支累丝嵌宝石花蝶金簪,容长脸,皮肤白净,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神色颇有几分倨傲,着崭新的桃红色妆花褙子,银红色挑线裙,整个人似一朵艳丽绚烂的桃花。
张婳乍见到她,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到她手中五彩斑斓的风筝,淡淡地道:“原来姐姐已捡到风筝,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转身欲走,却听到尖细的声音讥讽地笑道:“什么姐姐妹妹,我娘可只有我一个女儿,没给我添过什么妹妹。我家乃百年名门望族,不是那些阿猫阿狗想攀亲就可以攀亲。”
张婳懒得与她作口舌之争,脚下未停,蓦地手臂一紧,那名少女抢步上前拉住她,娇叱道:“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走作什么?”
真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张婳又不是她的丫鬟老妈子,凭什么要乖乖地站地这里听她说话?
“我问你,你这次回来究竟有何目的?”那名少女似审犯人般高声问道,目光却又嫉又恨地盯着眼前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一双剪水双瞳,清澈灵动,樱红的小嘴,下巴小巧秀气,额前覆着整齐的留海,虽遮去了小半张脸,却也难掩倾城的姿容。
“你这话问得可真有趣,张府是我家,我想父亲大人了,自然便回来了。”张婳无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咸不淡地回道,甩了一下手臂,哪知她攥得极牢,一时竟没能甩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么?”那少女轻蔑地笑了一下,手上加重了几分,瞬间尖而长的指甲透过轻薄的衣料掐进细嫩的肌肤里。
张婳感到一阵剧痛,心中大怒,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用力地抽回手,忽地响起一道裂帛声,手臂一凉,低头望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鹅黄色绣折枝兰花纱衣经不住两人的拉扯,竟硬生生地被撕掉了半幅衣袖,露出莹白如玉的手臂。
那少女握着半截衣袖,眼中掠过阴谋得逞般的喜色,阴恻恻地道,“有姑妈在,你休想称心如意。”
张婳墨玉般的瞳仁闪过一抹怒色,如看疯子般地望着她:“杨彩蝶,这里可不是张府。你想发疯撒泼也要看看地方,被人瞧见了,自个儿丢了脸不打紧,小心连累你那百年名门望族因你而蒙羞。”
杨彩蝶闻言一张俏脸霎时涨成猪肝色,胸口急剧地起伏,指着她:“你……你……”
张婳气定神闲,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温和的微笑,摸了摸露在外面皓雪般洁白的手臂,隐隐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似有蹊跷,但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弄一套衣裙换上,否则若被人撞见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定又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贱蹄子,你和你娘都是不要脸的贱蹄子!”恼羞成怒的杨彩蝶口不择言地骂道。
002 鸿门宴(2)()
张婳大怒,抬手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目光如寒冬冰雪:“再敢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杨彩蝶见她一贯温和有礼,受到欺压总是忍气吞生,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哪料到一言不和,她便大打出手,此时见她像只愤怒的野兽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竟一时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捂着红肿的脸颊,怒不可遏地骂道:“贱人,你竟敢打我???!!!”说罢,扑上前去与她撕打在一起。
张婳见她状如疯妇,心下叫苦不迭,这里毕竟不是张府,若被他人撞见,自己苦心经营了半年的筹谋说不定就白白泡汤了,不由又急又怒,向后退让了几步,却忘了身后便是镜湖,脚下一滑,“卟咚”一声,身子掉入水中,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杨彩蝶吃了一惊,再不复适才那般气焰器张,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与害怕:“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掉下去!”又见四下无人,忙慌慌张张地跑了。
张婳一连吃了几口水,心下倒不慌,放松四肢,双腿用力一蹬,奋力地游向岸边,攀着河岸的石头爬上去,喘了一口气,却见衣裙,发髻上挂了几根水草,鬓发紧紧地贴着脸颊,不停地滴着水,要多狼狈便多狼狈。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环顾四周,不由暗暗叫苦,此处十分偏僻,别说丫鬟仆妇,连只鸟都没有看见,否则杨彩蝶也不会选择特意等在这里羞辱她。
“美人儿,想死大爷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忽从假山中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双目大放精光,如狼似虎地扑向张婳,嘴里胡乱地叫道,“美人儿,美人儿。”
张婳冷不丁被人紧紧地抱住,惊骇之下大叫一声,耳畔拂过一阵阵男子浊热而急促的呼吸,不禁又羞又怒,拼尽全身之力用手肘向后撞去,哪知那男子力气奇大,双手如铁钳般紧紧地箍住她,笑得一脸淫邪:“美人儿,乖乖别动,和爷好好快活快活!”
张婳脸色煞白,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难不成她的清白之躯便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不,她绝不认命!死死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紧紧地捏在手中,只待这个男人放松警惕便给他致命一击。
“美人儿,放心,爷会好好疼你的!”那男子*地笑着,双手欲去撕扯她身上的衣裙,蓦地银光一闪,银簪直刺向面门,男子大惊,下意识地挥手避开,手臂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的血珠汨汨渗出。
那男子不以为意,胡乱地抹了把血珠,淫笑道:“哟,还是个小辣椒,爷喜欢。”
一击不成,想要再次偷袭已是难上登天。张婳心下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向镜湖退去。
“你跑不掉的,美人儿,你乖乖从了爷,爷会让你舒舒服服。”那男子似猜到她的心思,张开双臂扑上前,忽“啊”一声惨叫,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张婳微微一愣,望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子,顿时红了眼,抬脚就将他踹下镜湖,恨恨地咒骂:“去死吧!”
那男子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水,惶恐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张婳不为所动,掩在袖中的双手却微微颤抖,双眸冷凝如冰,冷冷地望着那男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慢慢地沉下去。
在礼法森严的社会里,女子的名声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古时一寡妇不过是被陌生男子碰了一下手,便用利刃断去手腕,以全清白之名。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那她张婳便死无葬生之地!
碧池尚泛着一圈圈涟漪,风中忽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婳猛地抬起头,眸光一凝,却见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当先那人正是孙府的当家主母曹氏,而她的嫡母杨氏正亲热地挽着曹氏的手臂,旁边则是一些世家夫人小姐,身后跟着一堆的丫鬟仆妇。
“有姑妈在,你休想称心如意。”杨彩蝶的话从脑海中闪过。
电光火石间,蓦地明白这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等着她往下跳的局!!!
003 鸿门宴(3)()
绝不能让人发现她在这里!!!
张婳极快地打量四周,心念电转,此时想要逃走已是不可能了,目光触到假山旁的槐树,心中一动,忙跑过去攀着树干向上爬,使出浑身解数,累得满头大汗爬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焦急万分,掌心涔出细密黏腻的冷汗,别说爬上去,便是再向上一寸都难如登天。
张婳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枉她自负聪慧机敏,小小年纪便会猜度人心,可到底是小瞧了杨氏,想不到她竟然胆大包天设计出如此歹毒的陷阱!!
忽地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垂下来,在眼前轻轻地晃动。
张婳愣怔片刻,仰起头,金色的光影里,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微笑地望着自己,漆黑深邃的双眸亮如星辰,熠熠生辉。
瞥见他腰间的和田青玉腰牌,心头大震。
高斐!!!??竟然是名动天下,年轻英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斐?
两年前朝鲜使臣入贡,献上一匹世所罕见的烈马,朝中诸将竟无一人能骑上马背,眼见堂堂天朝在蛮夷小国前丢尽颜面,年仅十七岁的锦衣卫高斐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告奋勇上前,居然三两下便将烈马训服,皇帝龙心大悦之下,亲封其为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可谓是一步登天。
自此高斐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亦一跃成为京城中灸手可热之人。
传闻他是京城所有待字闺中女子暗暗心仪的对象。
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已落入他眼中了吧?那个男人意图*她时想必便是他出手相救。
“发什么愣?还不快上来?”清润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张婳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便将手放入男子掌中,身子陡地一轻,高斐已拉着她轻巧地落在枝桠上,浓密的枝叶遮去了两人的身形。
而此时,曹氏等人堪堪走到镜湖畔。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男人的鞋?”一名丫鬟满脸惊讶地望着草地上的黑色布鞋。
“夫人,镜湖里好像有一个人?”一人眼尖指着碧池尖声喊道。
“快,快救人!”孙府当家主母曹氏急切而紧张地叫道。
“扑通”数声,两名身强体壮的仆妇跳下镜湖,潜入湖底,须臾,冒出水面,一左一右挟着一名男子爬上岸。
“这不是包管事么?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名丫鬟不解地说道。
张婳敛声屏气,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人群中的嫡母杨氏,从见到碧池畔空无一人的失望到此刻眼底露出的几分不安与紧张,再在人群中睃巡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果然杨彩蝶更加地沉不住气,见到包管事如死鱼般躺在地上时,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包管事身上,恐怕早已被人察觉出异样。
杨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自乱阵脚,露出什么破绽。杨彩蝶方勉强镇定下来,双眸却依然充满惶恐与不安。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就这点胆量也敢设局陷害她?
那包管事双眼紧闭,脸白如纸,肚皮圆滚,显是喝了不少的水,也不知是死是活。
曹氏脸色铁青,皱眉道:“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004 鸿门宴 (4)()
两名仆妇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将包管事脸朝向下放置地上,用力拍打其背部,过了片刻,包管事吐出大口大口的水,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望着围在眼前的众人,蓦地看到两道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狠狠地剜向自己,不由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夫……夫人………”
曹氏脸罩寒霜,心中怒火大炽,今日她于水榭设宴听曲,到场的全是世家夫人小姐,外院当差的管事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西园的碧池中,此事传扬出去,岂非让人笑话他们孙府没有规距。
“包管事,你不在外院当差,来西园做甚么?”曹氏身侧一个打扮得比较体面的管事妈妈喝道。
“我……我……”包管事跪在地上,全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多喝了两杯酒,走……走错路了。”说罢,磕头如捣蒜,“夫人,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那管事妈妈见他眼神闪烁,明知他胡说八道,却不敢再问下去,万一他当着众世家夫人小姐的面胡乱嚷出什么不好听的事,丢的可是孙府的脸,暗中与曹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大声喝道:“快把他绑了交给老爷发落。”
两名身强体壮的仆妇立即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都怪我治家不严,让各位看笑话了!”曹氏赧然道。
“哪个府里没有一两个刁奴?赏顿板子,逐出府去便是了。”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夫人笑道,“走,我们继续听曲。”
曹氏笑了笑,便率着众人迤逦而去。
张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望着杨氏离去的背影,眸底一片森冷,右手紧紧地抓着树枝,指节微微发白。
“你小小年纪,究竟得罪了何人,竟然设下这般毒计害你?”高斐忽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张婳心中一凛,怎么把他给忘了?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亲卫,地位尊崇,权力极大,可以直接逮捕和拷问犯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无权过问。
难道他是奉了皇帝的密旨来孙府执行某项秘密任务?
皇帝想要处置孙府么?
张婳神色戒备地望着他,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会死得越快,适才他伸出援助之手,也许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心念电转,寻思着如何全身而退,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移去,手指忽触到一软乎乎的东西,眉心微蹙,低头望去,却是一条绿油油的毛毛虫在白晳的指间蠕动,不由脸色大变,“啊”的一声惨叫,一面胡乱地挥手,一面跳起身,脚下一滑,身子直直地向下坠去。
张婳郁闷地叹了口气,情急之下忙用双手紧紧地护住头,她可不想摔成个傻子。
没有想象中的巨痛,身体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高斐有些好笑地望着怀中的女子,适才她被人推下镜湖,甚至差点遭人*,却始终镇定从容,即使身处劣势也不放弃任何一丝生机,原以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却没想到一条毛毛虫就让她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倒栽葱从树上掉下来。
张婳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白晳的双颊蓦地浮起淡淡的红晕,急急地跳下地,正想开口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见他快速地脱下外袍,不禁大惊失色:“你……你想做什么?”
005 鸿门宴(5)()
秋香色竹叶暗纹长袍温暖地搭在肩头。
“小心着凉。”高斐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清澈如镜的湖面上,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微笑。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俊朗的脸庞多了几分温暖,明亮。
张婳又羞又窘,初夏季节,天气闷热,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裙,适才落入湖中,湿漉漉的衣裙此时正紧紧地贴着肌肤,勾勒出玲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