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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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斟了一杯金瑰酒,恭敬地呈给万贵妃,不解地道:“娘娘,太子妃生性狡猾,满嘴谎话,您不会相信她真心投靠您吧?”
万贵妃呷了一口酒,冷笑道:“她比泥鳅还滑不溜手,怎么可能会乖乖地效忠于我?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汪直立即谄媚地道:“娘娘英明。太子妃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如何是您的对手?”
万贵妃凤眸微睐,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张婳机智狡诈,巧舌如簧,心思玲珑剔透,比宝珠不知强了多少倍,若非她爱上朱祐樘,蠢到要与他共进退,本宫还真有点舍不得杀她。”
汪直躬身执着金壶为她添满酒,奉承地道:“太子妃这般不识抬举,死不足惜!”
万贵妃忽挥手屏退左右,脸色阴沉,冷冷地问道:“人还没有找到么?”
汪直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颇为羞愧地答道:“奴才无能,尚未找到雅贵人。”
万贵妃腾地站起身,眉头紧皱,凤眸闪过一抹锋芒:“搜!继续给我搜!我就不相信她还能飞上天不成。”
汪直唯唯诺诺地道:“是。娘娘再宽限几日,奴才一定会搜到雅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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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央宫出来,张婳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唇角浮起一抹微笑,网已经撒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
前面一名男子摇摇晃晃地走来,身材魁梧,眼眶凹陷,双眼布满红血丝,下巴胡子拉揸,仿佛几日几夜未睡过般,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万通。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婳想起就是他糟蹋了云姨整整五年,心中大恨,双手不禁握成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万通估计早已死了一千次。擦肩而过之际,却见地上躺着一只大红色香囊,捡起来看了看,却见大红色软缎上绣着一条抓牙舞爪的金蟒,绣工十分精致,想必是万通遗落,心中一动,唤道:“万指挥使,这只香囊是你的么?”
万通双目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到张婳唤了十数遍方回过神来,行礼道:“卑职参见太子妃。”
张婳压下内心的厌恶与愤恨,再次问道:“这只香囊是你掉的么?”
万通愣了愣,忽一把抢过香囊,仔细地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它放入怀中,答道:“这只香囊的确是卑职遗落。”说罢转身便走。
张婳盯着他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方提步离开,甫踏进锦宓阁,却见朱祐樘端坐在宝座上,神色略有些疲惫,见她进来,眉头微拧,问道:“这么热的天气,你去哪里了?忘了周太医的话了么?你身子尚未痊愈,须躺在床上静养,不可四处走动。”
“屋里太闷,我随便出去逛逛。”张婳心下暗暗叫苦,他怎么来了?云姨还在寝殿,得找个理由将他打发走。
朱祐樘长身而起,拿丝帕拭了拭她额头的汗水,柔声道:“等你身子大好,我陪你去太液池游玩。”
“好啊。”张婳打了个哈欠,装作十分疲惫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刚逛了一圈很累,我想进去歇息,你去忙你的,不必在这里陪我。”
朱祐樘却施施然地坐,取了一卷书低头翻看,温言道:“奏折都已经批完了,今儿我就在这里陪你。”
303 奉承()
张婳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陪我?你就不怕万宝珠吃醋生气么?何况,我现在身子尚未恢复,不宜侍寝。”
朱祐樘身子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婳婳,我们不要再为了旁人吵架,好不好?”
张婳冷冷一笑:“她害死兰娘娘,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一刻都不能忘记,你若还有半分血性,现在就去杀了她,替兰娘娘和我们的孩子报仇。”
朱祐樘眉头紧拧,叹道:“婳婳,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张婳眼中满是嘲讽,反唇相讥:“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太懦弱无能?”
朱祐樘脸色发白,眉目间流露几分失望与哀伤:“为何你就是不肯体谅我?”
“对,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张婳脸色冰冷,恶毒的话似一把刀子般戳向他的胸口,“宫中有的是女子体谅你,你又何必上我这里来自讨没趣?”
朱祐樘盯着她,沉默半晌,起身向外行去,走到门边忽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寝殿,温言道,“你身子未好,夜里不要四处走动。汪直若真的只是一个溜须拍马之辈,之前父皇也绝无可能封他为西厂的厂公。记住,汪直不是随便可以糊弄的。”说罢掀帘大步离去。
张婳怔了怔,低头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径直走进寝殿,却见阮念云正坐在窗下绣花,遂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含笑道:“云姨绣的花足可以以假乱真。”
阮念云放下绣活,皱眉道:“方才你和太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忘了小时候云姨教你的话么,女子以柔顺为美,你看看你,说话尖酸刻薄,态度蛮横,哪里有半分柔顺?他是男人,又是太子,你怎么可以给他脸色看呢?”
张婳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阮念云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云姨明白你现在心里很难受,可事已至此,再多怨恨也无济于事。太子顾全大局是对的,现在时机未到,还不能除去万宝珠,你要多体谅他,以后可不许和他吵架,甩脸色给他看。”
张婳脸色黯然,幽幽地说道:“云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实在无法像从前那般对他,哪怕是假装也不行。”
阮念云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叹道:“不要给自己太重的包袱。你要明白,太子是你一生的依靠,在宫中一个女人若没有宠爱,那会比死更难熬。”
张婳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下叹气,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塞外草原牧羊放马。
阮念云哪猜到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道:“听云姨的话,别再和太子呕气,下回他再过来,不许你再给他脸色看。”
张婳不想让她担忧,遂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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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用过早膳,张婳打开库房,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在一口樟木箱底寻到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想了想,又寻了几本失传的乐谱,携着碧桃来到未央宫。
只见万贵妃斜倚在紫檀宝座上,怀抱着一只白色狸猫,拿着一把玉梳慢慢地梳理着柔顺的猫毛。万宝珠坐在下首,端着一盏冰镇酸梅汤闲闲地喝着,见到张婳进来,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冷嘲热讽地道:“太子妃最近转性了么?从前看到姑姑避之不及,这几日来未央宫倒勤快得很,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张婳淡淡一笑,坦然地道:“妹妹误会了。从前是我太不懂事,对万娘娘有诸多误会,才会疏远娘娘。幸好娘娘大度不计前嫌,待我如初,从今以后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解劳,又怎会恩将仇报算计娘娘?”
万宝珠冷冷地哼了一声:“巧言令色!”
张婳不以为意,神色如常地上前行礼请安,又将乐谱及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呈给万贵妃,一脸乖巧说道:“万娘娘,臣媳听闻您前些日子命乐宫局排演久已失传的《霓裳羽衣曲》,正巧臣媳在库房发现几本乐谱,也许娘娘您能用得上。”
万宝珠“嗤”的一声冷笑,不屑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万贵妃心不在焉地接过乐谱,随便翻了几下,忽地凤眸闪过一抹狂喜与激动,将狸猫赶下地,小心翼翼地捧着王羲之的《兰亭序》,问道:“这本是王羲之的真迹么?”
张婳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拍了拍额头:“瞧臣媳糊涂的,居然把王羲之的《兰亭序》也当乐谱拿来了。”
万贵妃轻抚着有些泛黄的蓝色封面,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本真的是王羲之的真迹么?”
“当然是真迹。”张婳眼神无比地真诚,答道,“前段时间臣媳一时心血来潮临摹王羲之的字体,殿下便替臣媳搜罗了这本《兰亭序》,不过臣媳没什么耐心,练了几日字觉得无趣,便将它丢在了库房。”
万贵妃双眸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感慨道:“本宫寻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这本真迹,没想到它竟然在你的手上。”
张婳惊讶地问道:“娘娘,您也想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么?”
万贵妃慵懒地抚了抚粉腮,*地说道:“王羲之的字体遒美健秀,飘若游云,矫若惊龙,本宫闲来无事,最爱临摹他的字。这些年本宫搜集了很多王羲之的真迹,唯独一直寻不到这本《兰亭序》,还以为它已经随着李世民葬在地下了。”
张婳立即十分狗腿地说道:“既然娘娘喜欢,臣媳借花献佛将这本《兰亭序》赠给您,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万贵妃端起玛瑙杯啜了一口金瑰酒,懒洋洋地道:“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价值倾城,本宫可不想占你这么大的便宜。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占便宜?娘娘说这话真是太伤感情了。”张婳一脸的伤心,清澈的双眸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只要日后娘娘多疼疼臣媳,臣媳于愿足矣。”
万宝珠冷冷地盯了她一眼,讥道:“马屁精。”
万贵妃却沉下脸:“宝珠,不可对太子妃无礼。”
万宝珠愣了一下,往日她不管如何对太子妃冷嘲热讽,姑姑从来不置一词,现在为了一本破书,竟然当众训斥她,不由眼圈儿微红,到底要强,不肯当着奴才们的面落泪,心中对张婳更是恨之入骨。
张婳心下颇有些得意,想要讨好和接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投其所好。这几日从云姨口中得知,万通在替老妖妇四处搜寻王羲之的真迹,心中便觉得有些疑惑,老妖妇爱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她还有练字的嗜好,最大的可能便是她的相好喜欢王羲之的字贴,老妖妇视那个“江郎”为心肝宝贝,看在这本《兰亭序》的份上,至少暂时不会取她的性命。
果然万贵妃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宫知道你一片孝心,以后只要你一心一意效忠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张婳立即离座跪下道:“臣媳唯娘娘马首是瞻,若有贰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万贵妃饮了一杯酒,说道:“起来吧。你忠心与否,本宫自会看在眼里。”
304 试探()
万宝珠满脸鄙夷,心下暗骂,阿谀奉承的小人,以为讨好姑姑便可以平安无事么?真是幼稚!
又坐了一会儿,张婳起身告辞离去,刚走出未央宫,却听身后万宝珠叫道:“太子妃且留步。”
张婳顿住脚步,脸上维持着宁和的微笑,转过身子:“妹妹有事么?”
万宝珠冷冷地盯着她,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扬地问道:“太子妃每天跑到未央宫献殷勤,到底有何居心?”
张婳淡淡地一笑:“我能有什么居心?贵妃娘娘代掌凤印,摄理六宫事宜,我不过就是想尽一尽孝心,替娘娘分忧解劳。”
万宝珠冷笑一声:“尽孝心?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这么巴结姑姑,不就是想求她庇护你平平安安么?”
张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贵妃娘娘权倾后宫,得能到她的庇护,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想让姑姑庇护你?真是痴人说梦。”万宝珠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声道,“贵妃娘娘是我的亲姑姑,你说她会帮你还是帮我?”
张婳脸色似笑非笑,淡淡地道:“方才你也看到了,贵妃娘娘对我满意得很,我自然有能耐求得贵妃娘娘的庇护。”
万宝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骗得过姑姑,却休想骗我!你千方百计地接近姑姑,讨好姑姑,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婳摊摊手道:“你爱怎么想,我可阻止不了!”
万宝珠盯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查出你接近姑姑的阴谋。”
“真金不怕火来炼。你想查尽管查个够。”张婳淡淡地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出了月华门,却顿住身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皱眉沉思起来。
碧桃轻摇着泥金纨扇替她扇风,愤愤地道:“这个万侧妃简直比乌鸦还聒噪,一天到晚兴风作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张婳忽指着前面一株白兰花树,微笑道:“快去摘几朵白兰花,拿回去供在瓶里。”
碧桃答应一声,快步地走到树下,掂起脚尖去够白兰花,无奈枝桠太高,跳了几次脚,仍够不到花,正累得满头大汗之际,一人忽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自己,男子低沉又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雅,我终于找到你了。”
碧桃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你是什么人?快放手!”
“阿雅!阿雅!”那男子紧紧地搂着她,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深情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碧桃挣扎着回过头,却见那人着麻香色飞鱼服,四方脸,颧骨高高突起,鹰钩鼻,目光痴迷,满身的酒味,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万通,不由又惊又怕,哭丧着脸叫道:“万大人,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碧桃,不是阿雅。”
万通恍若未闻,一向阴狠凶恶的脸庞此刻却无比地温柔,痴痴地望着她:“阿雅,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怪我把你关起来不见天日是么?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以后我不再关着你,我们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碧桃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他箍在怀里挣脱不开,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叫道:“万大人,奴婢不是阿雅,您真的认错人了。”
万通目光温柔如水,低声下气地哀求道:“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证不再关着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张婳冷眼旁观,唇角微微翘起,看来自己猜对了,万通果然对云姨动了真心!沉吟了片刻,缓缓走上前,曼声道:“万指挥使,你抱着我的婢女作甚么?”
万通闻言愣了一下,低头望着怀中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样的月白色绣紫色小花褙子,一样的发髻,面目清秀,却不是魂牵梦萦的她,不由满脸失望,忙松开手:“你是谁?”
碧桃逃脱他的狼爪,立即躲到张婳身后,羞恼地道:“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婢碧桃,不是您的阿雅。”
万通眉头微皱,目光阴鸷森寒,冷冷地说道:“方才是我眼花认错了人。”
张婳微微一笑,装作好奇地问道:“阿雅是谁?能让万指挥使如此念念不忘必是一个绝色女子吧?”
万通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冷声道:“太子妃听错了,卑职方才喊的是阿燕,那是卑职夫人的小名。”
“是么?那可能是我听岔了。”张婳扶了扶发髻上的紫色琉璃珠钗,晶莹剔透的紫琉璃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故作好心地说道,“万指挥使与夫人吵架了么?女人嘛,多哄她几句,就算天大的怒气都会烟消云散。”
万通盯着她发髻上的紫琉璃珠钗,问道:“敢问太子妃头上的这支钗子从何而来?”
“说起这支钗子的来历还真有些蹊跷。大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