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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独步明宫:明妃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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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选侍笑道:“我听说当日选秀杜妹妹的折腰舞举世无双,一直很想亲眼目睹妹妹的舞姿。妹妹就为我们跳一段吧。”

    杜芊羽下去换了一袭桃粉色舞衣,身姿翩跹,水袖轻扬,若流风回雪,绝代倾城。

    舞毕,苏选侍抚掌赞道:“妙!妙!妹妹果然一舞倾城。”

    按照游戏规则,接下来还是她出题,苏选侍又道:“我再出上联,有木便是桥,无木也是乔,去掉桥边木,加女便是娇。”妩媚的双眸紧盯着杜芊羽,“请杜妹妹对下联。”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即明白她分明是存心找杜芊羽麻烦。明明知道杜芊羽不擅长对对子,她却偏偏出对联,还回回都指名她答题。

    杜芊羽却脸色平静,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对不出。”

    苏选侍柔媚地笑道:“适才的折腰舞看得不过瘾,请杜妹妹再为我们跳一段吧。”

    张婳眉头微皱,手指轻扣着黄花梨席面,眼中闪过一抹恼色。

    杜芊羽起身离席,再次跳了一曲翘袖折腰舞,回到席位上,双颊微红,鬓发濡湿,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苏选侍拈了一枚果仁放入嘴中,轻笑着道:“我最喜欢对对子。我再出上联,生地变熟地望合欢。”美目一转,含笑道,“请杜妹妹对下联。”

    张婳沉下脸,冷声道:“苏选侍,游戏而已,别做得太过了。”

    苏选侍满脸惊讶,委屈地叫道:“太子妃说这话真是冤枉死嫔妾。天地良心,嫔妾可没有半分为难杜妹妹的意思。事先说好了,赢者可以任意挑选人答题,可并没有规定不能重复叫同一人回答。嫔妾并没有犯规。”顿了一下,又道,“都说杜妹妹舞姿冠绝天下,嫔妾也早想借机多欣赏一下,这也有错么?”

    张婳语噎,只怪自己太想着劫富济贫,一心想要从她身上敲个万儿八千两出来,一时没有想到游戏的漏洞,被她钻了空子。看她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杜芊羽指不定还要受什么羞辱,遂决定耍赖,正想说,本宫乏了,游戏到此结束,都各自散了。

    杜芊羽却开口道:“愿赌服输。太子妃不必担心嫔妾。”又望向苏选侍平静地问道:“我对不上来。选侍还想看我跳舞么?”

    苏选侍柔媚地笑了笑,十分好心地说道:“等会儿再跳。这回就罚妹妹为我们每人斟一杯酒。”这摆明了将杜芊羽当丫鬟使唤。

    杜芊羽执着酒壶,轮流为每人斟了一杯酒。苏选侍又出了几道对联,依然指名杜芊羽回答,杜芊羽被点到名,不愤怒,不气恼,十分干脆地认罚。

    没有人留意到原本蜷缩在席上晒太阳的雪团忽立了起来,烦躁不安地望着四周,忽地白影一晃,猛地蹿出去,去势快若闪电,直直地扑向苏选侍小腹。

134 雪团() 
没有人留意到原本蜷缩在席上晒太阳的雪团忽立了起来,烦躁不安地望着四周,忽地白影一晃,猛地蹿出去,去势快若闪电,直直地扑向苏选侍小腹。

    苏选侍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救命!”踉踉跄跄地向后跑去。

    杜芊羽等人早已乱成一团,尖叫着四处逃散。

    张婳脸色大变,腾地站起身,喝道:“来人,快捉住雪团。”

    太监们纷纷奔上前,无奈白貂动作迅捷,神色狰狞,别说捉,连它的毛都没法碰到。

    雪团狂躁不安,几个纵跃,又扑向苏选侍。苏选侍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小腹蓦地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张婳已急步奔至她身边,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心“咯噔”一下,和小环手忙脚乱地扶起她,大喊道:“速传太医!”又命宫女们将苏选侍抬到附近的延晖阁。

    过了一柱香时间,钱元明满头大汗地赶到,张婳免了他行礼,急道:“钱太医,快去看看苏选侍。”

    钱元明径直走到榻前,又是把脉又是金针渡穴,忙活了半日,方拭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神色凝重,禀道:“苏选侍受到惊吓动了胎气,已出现见红现象。”

    张婳脸色微变,孕妇若见红,胎儿多半是保不住了。定了定神,干巴巴地问道:“钱太医,胎儿可否保住?”

    “微臣已用金针渡穴压住了胎气,再开几服安胎药,让苏选侍每日服下,连续服半个月便可无虞。”

    张婳松了一口气,说道:“万幸胎儿无碍。”

    钱元明又道:“毕竟已出现见红,一切马虎不得。苏选侍安胎期间,最好让她躺在床上静养,不要下地走动。”

    张婳颔首,说道:“苏选侍的胎儿就有劳钱太医多费心。”

    钱元明垂首道:“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门外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进门便焦急地问道:“哀家听闻苏选侍摔倒了,胎儿有无大碍?”

    张婳回道:“钱太医刚刚替苏选侍把过脉,苏选侍动了些胎气,所幸胎儿无事。”

    太后脸色稍霁,皱眉问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摔倒?那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苏选侍身边的宫女嬷嬷们吓得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奴婢该死。”

    太后阴沉着脸,喝道:“连自个儿的主子都照顾不好,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太后。”苏选侍不知何时醒过来,挣扎着想下床。

    “别动。你动了胎气,得躺在床上静养。”太后走过去,坐到榻边,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选侍点点头:“小腹酸胀,身子有些无力。”

    太后安慰道:“钱太医医术高明,有他在,胎儿不会有事。你只管放宽心养胎。”

    苏选侍泪如泉涌,手轻抚着小腹,哭泣道:“太后,此次嫔妾和孩儿命大,侥幸逃过一劫,没能让奸人奸计得逞。可嫔妾实在不敢保证下回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太后闻言立即沉下脸,皱眉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刚才摔倒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苏选侍怯怯地望了一眼张婳,内心似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过了半晌,方哭哭啼啼地说道:“适才嫔妾和太子妃还有其他几个妹妹们坐在御花园里赏花闲聊,太子妃养的白貂不知何故忽然扑向嫔妾,嫔妾匆忙奔逃,可白貂就像与嫔妾有仇,别人不攻击,独独攻击嫔妾,嫔妾又惊又怕,被白貂攻击了好几回,力气不支方摔倒在地。”

    太后脸罩寒霜,鼻翼微微翕动,显然已怒到极点,冷冷地问道:“那只畜牲呢?”

    张婳跪下,老老实实地答道:“已让人捉住了,关在笼子里。”她心下也有些糊涂,雪团一向听话,从不主动攻击人,今儿不知为何发了狂,一个劲地攻击苏选侍。

    太后盯着她,寒声问道:“那只畜牲是你养的?”

    张婳诚实地点点头:“是。”

    “来人,去将那只畜牲活活打死。”太后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张婳,“免得它下回再去伤人。”

    张婳想到雪团可爱精灵的模样,心下不忍,可看到太后锐利如刀锋的目光,求情的话到了嘴边生生地咽了回去。

    苏选侍见太后只是命人杀了白貂,并未发落太子妃,心下又急又怒,抽泣道:“太后,嫔妾怀了身孕后,接连遭人暗算,几次死里逃生,嫔妾是个不中用的,看来是护不住腹中的胎儿了。”说罢泪如雨下,双手抱着小腹哭个不停。

    太后皱了皱眉:“哭什么?有哀家护着你,哪个敢伤害你?”顿了顿,又道,“你尽管安心养胎,哀家自会为你作主。”

    苏选侍慢慢地止住泪,哽咽道:“太后,嫔妾和孩儿就全仰仗您庇护了。”

    太后冷冷地盯着张婳,沉声问道:“太子妃,苏选侍刚才说的话可属实?白貂只攻击她,并没有攻击别人?”

    张婳暗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宫女太监在场,想赖也赖不掉,遂道:“适才情况很混乱,宫女太监们四处奔跑,孙媳并未看清白貂有没有攻击过其他人。”

    白菱膝行了几步,说道:“太后,当时奴婢拦在选侍身前,那只白貂竟然跃过奴婢头顶,直接扑向选侍。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白貂只攻击选侍,并未攻击其他人。”

    太后脸色铁青,冷声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张婳知道无论如何辩解都会被认为是狡辩,于是干脆地答道:“孙媳也不明白,白貂为何突然发狂攻击人,更不明白为何独独攻击苏选侍。”心下恶毒补充了一句,呃,也许白貂通人性,所以只攻击恶人。

    此时,朱祐樘闻讯匆匆进来,见张婳跪在地上,眉头微拧,来的路上他已知悉事情的经过,遂走上前,说道:“皇祖母,那只白貂是孙儿送给婳婳解闷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今儿的事情想必是一场意外,幸好苏选侍腹中的胎儿无恙。”他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奴才,“孙儿觉得,苏选侍不慎摔倒,都是因为这些奴才照顾不周。索性将她们都打发去浣衣局,孙儿再为挑一批尽心尽职的奴才伺候苏选侍。”

    白菱等人听到“浣衣局”三个字俱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苏选侍惊怒交加,脱口道:“殿下不处置设计暗害嫔妾之人,却拿嫔妾身边的人开刀,殿下未免太过不公了。”

    朱祐樘淡淡地问道:“依你之言,是谁设计暗害你?”

    苏选侍咬唇道:“谁是白貂的主人,谁便是谋害皇嗣之人。”

    朱祐樘轻描淡写地说道:“白貂是本宫寻来,难不成是本宫要谋害自己的孩儿?”

    苏选侍脸色涨红,忽抚着小腹,抽泣道:“我苦命的孩儿,都怪为娘没有本事,让你接二连三地遇险。为娘是个不中用的,保护不了你,哪天你若没了,为娘也会跟着你一起走,免得留在世上碍了人家的眼。”

    太后皱眉,斥道:“不许胡说。有哀家在,没有人能动得了你。”看了看朱祐樘,又望向张婳,沉默片刻,冷声道,“太子妃,此事是你疏忽,没有看住白貂才会惹出这般大祸,好在有惊无险,哀家便罚你停俸半年,抄一千篇《女论语》。”

    张婳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敬地道:“是。”

    苏选侍气得七窍生烟,太后是不是老糊涂了,她差一点就滑胎了,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太子妃。可再不依不饶地闹下去,只会惹太子与太后厌恶,遂悻悻地闭上嘴。

    太后望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还不快扶你们家主子回鸣鸾轩?”

    白菱等人闻言大喜,太后既然发话便是不打算追究她们失职,遂忙爬起身扶苏选侍。太后叮嘱了苏选侍几句,便带着石竹离去。

    朱祐樘扶张婳站起来,踌躇了一下,说道:“我先送苏媚回去。”

    张婳点点头:“她今儿受了不小的惊吓,你过去好好陪陪她。”

    朱祐樘眉头微拧,心下叹了一口气,陪着苏选侍离去。

    杜芊羽走过去,扶着张婳的手,关切地问道:“太子妃,你还好吧?”

    “我没事。”张婳故作轻松地说道,携着她步出门,一路默默无言地走到霁月殿,两人各自回屋。

    “小姐,奴婢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小环挠挠脑袋,苦恼地道,“雪团平时很乖,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攻击人?”

    张婳苦笑道:“当时你我都在场,你可有看到谁动了手脚?”

    “没有。”小环嘀咕道,“这事也太邪门了,雪团为何只攻击苏选侍一人?”

    张婳沉思片刻,说道:“你去御兽苑找一个熟悉白貂习性的御兽师问一下,什么东西会让白貂突然发狂,譬如味道,颜色等等。”她听说过牛若看到红色的事物便会突然发狂,也许白貂正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才会狂性大发。

    小环答应一声,转身一溜烟儿走了。

135 背叛() 
温暖的阳光透过镂金雕花长窗泻进来,澄泥金砖地上影影绰绰地映着六和同春纹案,万千尘埃在金色的阳光中翩跹飞舞。

    张婳放下毛笔,伸了伸懒腰,目测了一下案桌上码的那叠宣纸,不由有些沮丧,整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居然才抄写了二十几篇。

    心下老泪纵横,呜呜呜呜,什么时候才能抄完一千篇。

    碧桃添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出馊主意:“太子妃,不如找几个识字的奴才帮忙抄写?”

    张婳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好笑道:“被太后知道了,罪加一等,可不是罚抄一千篇《女论语》这么轻松了。”

    过了半晌,小环垂头丧气地掀帘进来,闷闷地说道:“小姐,奴婢问过好几个御兽师,他们都说不清楚白貂为何会发狂,也不知道白貂怕什么。”

    张婳倒没有抱多少希望,遂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环嘟哝道:“真是一群酒囊饭桶。”

    张婳笑了笑,起身踢掉绣鞋,歪在紫檀雕花嵌和田玉榻上,双眸微阖,也不知是歇息还是想心事。用过晚膳,继续抄写了两个时辰,方洗漱歇下。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身侧的榻忽地沉了一下,一个微凉的身子钻进被子,从后面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

    张婳清醒过来,心下有些惊讶,苏选侍动了胎气,他不是留在鸣鸾轩陪着她么?怎么半夜又跑到自己寝殿里来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苏选侍还好么?”

    朱祐樘淡淡地“嗯”了一声,扳过她身子,将她拥入怀中。

    张婳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妾也不知道白貂为何会突然发狂扑向苏选侍,万幸苏选侍无恙,不然臣妾可真没脸再见殿下了。”

    “别担心。”朱祐樘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微笑道,“皇祖母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眼睛亮着呢。她若真的疑心你,绝不会只罚你抄写一千篇《女论语》这么轻松。”

    张婳心下暗自腹诽,太没天理了!知道我是无辜的,还罚我抄一千篇《女论语》???呜呜呜呜,我手都快抄断了!脸上却笑嘻嘻地道:“皇祖母真是英明。”

    朱祐樘似猜到她的心思,将她鬓边的几绺头发捊到耳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抄了半日的《女论语》是不是很累?来,为夫为你好好按摩按摩。”

    张婳身子向后缩了缩,忙十分狗腿地笑道:“不累!臣妾一点都不累。”

    “不累?”朱祐樘唇边含笑,翻身覆上她,手已滑入她衣内,在她耳畔轻笑道,“不累就更好。”

    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她细腻娇嫩的肌肤,张婳全身似电击般酥酥麻麻,耳垂被他含在嘴里轻咬,吮吸。

    呃,太卑鄙了!他明知道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还回回都拿它逗弄她。

    张婳软声求饶:“殿下,不要!呜呜!不要!”声音轻细柔媚,却引得男人越发地动情。

    两人闹了大半夜方罢休,张婳累得连睁睛都睁不开,身上黏乎乎的,十分难受,却又动弹不了,依稀感到他抱起她走到净房,将她浸到温热的浴汤里,一双修长的手温柔地擦拭着她身子,脑袋晕晕乎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次日睁开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张婳惊得跳起来,惨了惨了,居然睡到晌午才起来,她还没给太后请安呢!

    金莲听到动静,立即率着四名小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张婳愁眉苦脸地道:“你们怎么不唤醒我?”

    金莲抿唇微笑道:“殿下出门时特地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您歇息,还说他已着人向太后说您患了风寒,不必去仁寿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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