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之翼-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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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声响,他已把壶嘴衔在口中,畅饮起来。
??女子抽空对关千剑道:“现在你该相信我们了吧?酒中要真是有什么,爹爹还能站得这般稳吗?你若再不肯喝这杯酒,那一定是嫌我的手脏了。”
??关千剑暗中叫苦:“奶奶的,这回压错宝了:眼见她亲爹一壶都快干个底朝天了,还一点反映没有,原来毒物真下在这一杯酒中。若壶中的才是毒酒,她断不会叫亲爹上;——只除非他事先已服了解药,又或者下的是慢性毒药,他先喝了,过会借故到屋里偷吃解药……哎,我有言在先,他们喝一壶,我喝一杯,现在退无可退,正是拉出去的屎不能坐回去,只好把这杯喝了!若再推迟,可就是明着耍赖,别说兔子精,就连林泉都要看扁我了。”
??他从女子手中接过酒杯,对众人道:“我这杯酒喝下去,如果立刻扑地而倒,请各位兄弟不要惊慌,也许只是醉了,因为我沾酒即醉的毛病,已然屡试不爽。是否要替我报仇,还得先探探我的鼻息,把把我的脉门,再做决定。”他说完举杯,酒还没沾唇,先被一股辛辣之气冲得皱起眉头。
??林泉见他如此表情,站起来道:“关老弟,如果实在不胜酒力,不如由我来代劳吧。”
??关千剑未及回话,女子拦住道:“不行!这一杯酒是我敬恩公的,谁也不能跟他抢。——林大哥你何必这么心急?下一个不就轮到你了吗?”
关千剑笑向林泉道:“这位小姐说得不错,要是别的酒我还可以让你帮兄弟一把,这杯酒却不能。你们记住我说的话。”说完毅然举杯。
林泉很清楚他的意思:若是平常的一杯酒,自然可以让他代饮,但这杯却很有可能是毒酒。
只是明知有中毒身亡的危险,他为什么还要喝下它?如果是为了承诺,何必和存心欺骗的人信守承诺?
??“好!只看关大侠举杯的姿态,就可知你其实是一个万分豪爽的人,且酒量一定不凡!”女子怕他变卦,又再推上一把。
??关千剑听到她的赞美,顿时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心想: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究竟有多豪爽!
他右手飞快地抬起,同时嘴巴张开;——看样子不是喝酒,而是倒酒,只不过不是往地上倒,而是往肚子里倒。
??忽听“哐当”一声,酒壶在地上摔得粉碎,赵宣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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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荡·妇志()
见赵宣倒地,林泉等人霍地立起,所有目光集中在女子身上。这时他们的眼神已不是她刚进门时所看到惊艳与爱慕,而是凶悍和惊惧。
女子不动声色道:“不瞒各位说,我爹爹的酒量才真叫差呢,喝着喝着就倒了。——呀,你们都站起来做什么?关大侠喝一杯酒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掠阵吧?”
关千剑把杯子放回桌上,照直盯住女子的一双美目问:“他和你真的是父女关系吗?”
女子笑着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哪里不像吗?”
林泉道:“你不要再装腔作势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一夫人座下第二个徒弟黑狐,你看我说得有错吗?”
这时郑沤已把赵宣踢了个翻身,令他仰面朝天。这样一来就可以看到他青里泛紫的脸色,口鼻间还挂着血迹。“他死了。”
女子见不仅事情败露,连老底子都被人家掀开,一腔怒火转在死人身上,骂道:“没用的东西,还想你家人活命吗?我看还是叫他们都到阴间地府去给你做伴吧!”
众人这才领悟赵宣临终一句“但愿你信守诺言”的真义。由此可以推断,他乃是受了女子的胁迫。
关千剑首先拔剑道:“黑狐,缘督是我杀的,你要替他报仇,就请动手吧。”
黑狐笑得花枝乱颤道:“你们是今天头一次听说我的名号呢,还是以前就听过?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缘督在山上快活,一定被你们偷看了去,难怪你对我们床上说的体己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什么你这些兄弟最拿手的功夫是根棒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现在知道缘督被害的真实原因了:敢情你们那天在山上见了我一面,就对我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既知缘督霸占着我,当然是杀之而后快了。这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也叫红颜祸水。可恨的是,我本来还想包你们的饺子,把你们一锅端,没料到反被你们戏弄了这半天,老娘可算是阴沟里翻船。这就不能怪我,虽然你们种种行为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片爱慕之心,我却不能领情,要和你们过过手瘾了。”
兔子精本来对他一片痴心,这时发现她竟然想用毒酒害他,不禁由爱生恨,骂道:“放你娘的骚狐屁!你这臭不要脸的荡·妇,我爱慕你?我为了你杀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黑得跟锅灰似的,除了胸·部大点,屁股肥点,还有什么可看?真气死我了!”
关千剑等人见兔子精发怒,以为他马上就要发难,没想到他发了这一通宏论,调转头生气。
黑狐随着兔子精的说话,摸摸胸·脯,又摸摸屁股,两边扭着腰道:“有我这么黑,就有我这么大,人家都喜欢我的大,而忽略我的黑,这就叫一大遮百丑。我知道,你嘴里骂得凶,心里可疼我呢!”说着移到康诺面前,将胸脯顶上去,吹气如兰:“你呢,也疼我吗?为什么不也骂我两句?”
幽香入鼻,体热扑面,康诺如堕融炉,浑身燥热,向后急退,才跨出半步,脚后跟磕在椅子上,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回椅子里。他还想挣扎起来,黑狐两条手臂一张,趴在扶手上,把他圈住,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你说一句话,待会我大开杀戒的时候,可以保住你,不但保住你,还要给你意想不到的快活……”
康诺喉管一动,咽了一口口水。他能感觉到她胸口轻轻刮擦着他的领口,只要头一低,就能钻进那柔波万顷中去。
“只要你说,你喜欢我。就这么简单的一句,你肯说吗?”
康诺失了主宰,嗫嚅道:“我,我,……”
黑狐看得有趣,眉花眼笑道:“说啊,就三个字,你都不会说吗?这三个字说出来就这么吃力吗?”
兔子精忍无可忍,吼道:“我受不了啦!臭婊·子,我要杀了你!”他说“受不了”,也不知是受不了黑狐那股浪劲,还是受不了她对自己视而不见,去调戏另一个男子。
黑狐充耳不闻,仍满脸含笑,盯着康诺催促道:“说啊,说嘛!怎么哑巴了?”
兔子精摇头晃脑,呲牙咧嘴,象一头疯狗,又叫一声:“我要杀了你!”举剑奔到近处,见黑狐背对着自己,竟忘了“正人君子”那番妙论,不肯偷袭,提醒对方:“我刺过来了。”
林泉摇头苦笑:“想不到兔兄倒是个痴情的种子。”
关千剑恨恨道:“这女人真敢这样轻视我们!”
林泉道:“她明知你一人就足以致缘督于死地,还敢托大,想必武功又高出道士甚远。但我们一群大男人,昂藏七尺,总不能一来就对一个女子一拥而上。这样吧,你们且在旁边看着,我打先锋,探探她的虚实。”
关千剑笑道:“所谓老马识途,对付女人,你应该比我们都有经验。不过可别中了美人计,那就笑话了,哈哈。”
林泉道:“放心吧,我知道好歹,这是战场,可不是洞房,就算她脱光了,我也还把她当敌人,一剑斩成两段。”
“黑狐!”林泉走到她侧面,拱手道:“在下六如门记名弟子林泉,请教高招。”
黑狐听了这威严苍劲的男子声音,虽不立即回头,却不能不暗暗留心。
林泉想道:“我已跟你打过招乎,就算你故意不看我一眼,也不能说我偷袭。”叫一声“看打!”一剑指向她肩膀,用上了全力,果然是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
黑狐见他声势惊人,知他不是庸手,身子飘然一转,到了椅子后面,连人带椅往前一推,把康诺推到林泉剑口。康诺吓得缩头,却不知如何自救。林泉也感吃惊,手腕一沉,剑尖斜斜上指,由康诺头顶擦过,接着横掠,径取黑狐首级。
黑狐见他变招迅速,心中喝彩;眨眼之间,剑到面前,娇叱一声,一脚挑向椅子,康诺又连人带椅飞向林泉面门,她更顺手拔了康诺的佩剑在手。
林泉一闪避过迎面飞来的一人一椅,抖擞精神,一个虎跳,抡剑过顶,扑向对手。黑狐看他这一跳,隐藏诸般步法,左右腾挪,变化无穷,配合上手中的剑,可以说一丈方圆内都在他的攻击范围。
众人见林泉神威凛凛,都喝起彩来。
彩声未歇,忽见黑狐面前银光电闪,划一条弧线,将林泉的攻势尽数封住。林泉身半空,剑在头顶,攻不出去,回守也是不及,中门大开。原来黑狐取康诺的剑时,使了个障眼法,并没让林泉看见。林泉只道她还是空着手,因此没做任何防备,等他察觉,剑尖已射入胸口。
林泉落地时,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憋着一口气,勉力拿桩站定。
众人抢上来,康诺和李志霄将他扶住,关千剑和郑沤挡在前面,阻断黑狐的追击。
林泉被扶在椅子里坐下,检察伤势,这一剑正中心口,深达数寸,幸好身体健壮,胸前肌肉厚实,才没伤及脏腑。他忍着痛楚,对众人咬牙切齿道:“不要管我,先杀了她!”
关千剑道:“你们先为林兄止血,让我单独来斗斗这母大虫。”他向前起上两步,把黑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道:“想不到母的比公的还难对付,这世道真变了,阴盛阳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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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荡·妇志(二)()
黑狐被他看得身上发热,挺了挺胸脯笑道:“谁说女子不如男?自古巾帼不让须眉的事例还少吗?就是九五至尊的位置,你们男人坐得,我们女人又何尝坐不得?不过有句话叫做不爱江山爱美人,对我黑狐来说,也是这样,只要给我面首三千,就让我为奴为仆,我也心满意足。呵呵。”
关千剑皱眉骂道:“真是一头淫·狐!你快快出招吧,我要为民除害!”
黑狐娇笑道:“你真想为民除害,只要倒转剑柄,往自己胸口上来那么一下,不就结了?为什么非得劳动我的大驾?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做个风流鬼。正所谓老娘胯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关千剑摇头笑道:“原来你嘴上的功夫这般了得。”
黑狐道:“你又在哪里见识了?哦,那天缘督是曾领教我嘴上的绝活,你们既在暗中偷看,一定不会错过此节……”
关千剑却还听不懂他这话,不耐烦道:“奸夫淫·妇斗嘴,我们才懒得听。我不想跟你废话,快动手吧!”
黑狐听他完全误解自己的意思,两手捧着脸“咯咯”发笑,把一柄带血的剑竖在脸旁边,眼中的粼粼波光,穿过指间,在关千剑身上闪烁。
关千剑暗中心惊:“真是个狐狸精!这眼神看多了,不中邪才怪。”
黑狐笑了一会,直起腰来道:“难怪缘督跟我说你屁眼还没干黄,果然是个雏儿,还没开过荤吧?要是就这样死了,多可惜?我问你,那道士真是你杀的?”
关千剑道:“怎么,你还真有心替他报仇?那么过了今天,别人会说,不仅道士是我杀的,就是他的姘头,也是死在我剑下。”
黑狐道:“就连你吹起法螺来,都还透着一股子奶腥气呢,竟想打老娘的主意?说到报仇,我和缘督有鱼水之欢,夫妇之伦,你说我该还是不该?”
关千剑道:“好一个鱼水之欢,夫妇之伦,天下第一淫·贱无耻之名,非你莫属!”
黑狐还没说话,忽听一人抚掌道:“说得好,说得妙!??淫·贱无耻四个字,戴在这骚狐狸头上比帽子还合适。”
众人循声望去,里屋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二十岁出头年纪,容色俊秀,神态轻佻。他施施然走到黑狐身畔,伸手将她腰肢一手揽,抱了个满怀,鼻子钻进她鬓发脖颈,嗅了几嗅,轻声道:“可是,人世间有百媚千种,我独爱你这淫·贱无耻。”
黑狐腰腿无力,向后一仰,赖在来人怀里,把脸别回去,在他耳朵下面蹭个不住,接着“呛啷”一声,手中的剑竟拿捏不稳,落在地上。
她胸腹间的起伏渐渐加剧,眼皮也睁不开,喉中不由自主发出一种声音,像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什么。
关千剑当此情形,倒有些进退失据。若说像对付狗连蛋那样,一顿乱棍,把他们打散,别人毕竟是人,显得太不尽情理;若任他们施为,自己一干和尚站在旁边伺候着,不成体统;若说替对方挂起免战牌,约期再战,似乎不应为敌人想得这么周到,况且林泉伤在别人剑下,怎么也要讨个说法。
“咳咳,”他重重咳嗽两声,“看你们这样猴急,不如由我来送上一程,到了阴曹地府,有阎王殿作洞房,再来亲热不迟。”
黑狐睁开眼睛,脸上春潮不退,咬住嘴唇,压低了眼神瞪着关千剑道:“姓关的,不要以为你降服了一个臭道士,就天下无敌,没有人能收得了你了。今天让我抓在手里,非扒了你裤子不可!”
那少年公子道:“这位就是杀死缘督的关千剑?本来你与别人拼命,我说什么也要助你一臂之力,但说起来他要算我的恩人,这我可不便出手了。不过我相信你武功虽不怎么高明,对付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还是绰绰有余,一定不至于让我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
关千剑纳闷:我怎么成他恩人了?
兔子精忍不住问:“姓关的,你认识他?”
黑狐呵呵笑道:“只有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要不是关千剑替他杀了缘督,他就没有机会跟我好,不能跟我好,活着就没什么劲,活着没什么劲,哪天想不开说不定就寻了短见,所以,这样说来,关千剑岂止是他的恩人,简直是他的再生父母。我说得对吗,死鬼?”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黑狐,知我者更是非你莫属。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黑狐满意地一笑,对关千剑道:“小弟弟,他感激你,我可不感激你,除非你能赔我一打年轻漂亮,身强体壮的男人。但我估计你没这个本事,所以只好拿你的项上人头,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关千剑不想再跟她啰嗦,手臂一振,面前化出九条剑光,缓缓向黑狐靠近。
黑狐眨眨眼睛,笑道:“幻影剑?难怪那死鬼栽在你手上,就这一招他就应付不来。”
关千剑带着一团剑花,到了近处,身形电射而出,撞向黑狐。少年公子沉着声道:“小心。”
黑狐也是手臂一振,以一招“幻影剑”迎敌。
她这一出招,林泉忍着痛楚,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好!”
李志霄和康诺齐问:“什么不好?”
林泉双眼紧闭,摇头痛心疾首道:“关老弟要糟了!”
李志霄不服气道:“这仗还没开始,师兄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量那骚狐再了得,不过一个女娘们,还能狠过缘督老道?”
林泉叹口气道:“武功修为跟是男是女可没有绝对的关系。我之所以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你只看黑狐这一招幻影剑,每一剑出,都能幻化出九条影子……”
康诺道:“关兄也是九条!”
林泉道:“虽然都是九条,其间的功力高下,却还差着老大一截呢。你再看她每一条剑影之间的距离,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