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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京春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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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摆手:“为主分忧,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华年啧啧赞叹,拱手与她行一大礼:“就该您得宠。”
  “别贫嘴。”朝阳嗔怪,拉她过来指着江大的行迹,“这案子你也有参与,你觉得此人如何?”
  华年看了两眼,纳闷地咦了一声:“沉浮玉不是已经派人去抓他了吗?这人莫名其妙地掉下枯井,难保不是在井底留下什么亦或是带走什么。”
  神色复杂,宁朝阳道:“他痴愚如五岁孩童,有可能当真是失足落下。”
  “可你看其他人的行迹,至少都是正常来去、情况合理,只他一人,在其中显得分外突出。”
  “那他的嫌疑就更小了。”朝阳道,“青云台那些人一向阴险狡诈,行事断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华年一噎,抬眼看她:“但凡是嫌犯,都抓去大牢里审一遍不就好了,你怎么还替人开脱上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宁朝阳揉了揉眉心。
  成大事最忌掺杂情绪,她一向不会犯这个错误,今儿可真是……
  “宋蕊。”她喊了一声。
  飒利的女吏从外间进来,捏着长剑与她抱拳:“大人?”
  “这几个人,你都带人去抓回来。”誊抄了十个名字,宁朝阳递给她,“未必是有罪之人,你好生对待,不可用刑,明日我会亲自去审。”
  “是。”宋蕊领命去了。
  华年这才松开眉,轻轻拍了拍心口:“吓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你这铁石的心肠破开了口子。”
  “怎么可能。”宁朝阳懒声道,“天破开口子我这儿都破不开。”
  绢布包起的药瓶藏在袖袋里,微微凸出了一点形状。
  她目光扫过,又漠然地移开。
  ·
  沉浮玉审人最喜欢动粗,宁朝阳觉得那一点也不优雅,她往往只坐在那儿笑眯眯地打量嫌犯一炷香,再问一些简单的家常。
  这么斯文的方式,宁朝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可怕,甚至宁可去沉浮玉那里挨鞭子,也不想面对她。
  比如面前这个。
  “你撒谎了。”她叹气,“方才与我聊家常时,你可不是个神态。”
  “冤枉啊大人,我没撒谎,那日傍晚我就是看见一道黑影从胡海家的窗户……”
  “别急,仔细想清楚再说。”她温和地安抚,“你家那三岁的儿子最爱哭闹,每到傍晚不都吵着闹着要你讲故事?你们的卧房朝西,胡海家的窗户却是在东面,你怎么能在傍晚看见黑影呢?是不是记错了?”
  面相憨厚的农夫抖啊抖:“我,我是记错了,可能是更晚一些,天黑之后。”
  笑容更加和蔼,宁朝阳道:“胡海家一贫如洗,晚上向来不点灯,天既已黑,你又去哪里看的黑影?”
  农夫语塞,眼珠乱转,正待开口,就听得啪地一声响。
  宁朝阳打下手里的惊堂木,瞬间冷了脸:“还想再编?!”
  膝盖一软,农夫瞬间跪了下去,浑身发抖地道:“大人饶命,小的从小爱编瞎话,不是有意欺瞒!”
  “哦?”朝阳重新缓和了神色,一双眼紧盯着他脸上的纹路,“是你爱瞎编,还是有人教你瞎编?”
  农夫想说是自己瞎编,可闻言眼珠就不受控制地又往右下一瞥。
  完了。
  他恐惧地看向对面这女官。
  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眼里还有种洞察一切的轻蔑,仿佛只他那一个小动作,所有的真相就要再也瞒不住。
  “您还是让先前那个大人来打我吧!”农夫往地上一伏,死活不再开口了。。
  村民做伪证,先前沉浮玉说是被胡海唆使的,但胡海已经关在牢里半个月了,这新抓来的村民却还是如此。
  捻袖思索,宁朝阳道:“带下一个。”
  “是。”
  面前的农夫被押了出去,她刚想喝口茶,外头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喧闹。
  宁朝阳不悦地转头:“怎么回事?”
  宋蕊立即出去查看,片刻之后返身禀告:“是嫌犯的家人在牢门外闹事。”
  牢门可不是菜市口,别说闹事,光是站那儿久些也会被狱卒打两鞭子,这些人是不要命了?
  她想了想,道:“让他们别下重手,赶走即可。”
  宋蕊摇头:“有些困难。”
  “怎么?”
  “里头有个大夫,脾气很倔,卑职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跟牢头杠上了。”
  心尖突地一跳,宁朝阳站了起来。
  江大在牢里,那人会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她想不明白,江亦川真当世上所有的人都会看在他美貌的份上让他几分不成?狱卒手里有鞭子,带倒钩的,他也敢往上冲?
  抬步往外走,她没好气地对宋蕊道:“你跑快些,去将他们拉开。”
  宋蕊是想应下的。
  但是,说完这句话的宁大人脚下生风,走得可比她快多?????了。她才一个眨眼,面前的影子就已经消失在了前头的拐角之外。


第22章 天上云与地下泥
  身为女官,仪态须得优雅。
  宁朝阳觉得自己的步伐曼妙极了,不慌不忙又气势如虹,脸上的表情也镇定自若,仿佛只是审累了案子,随意出去透透风。
  就是这样,很自然。
  但是人到牢门外,莫名就有点喘。
  “给我住手!”她咆哮。
  打成一团的狱卒和村民都是一愣,愣神之间,村民还多揍了狱卒一拳头。
  接着,牢头就甩开他们,气愤地上来告状:“大人,这些刁民要造反!”
  “顾念亲人是人之常情,他们只是举止不妥,如何能扣上造反的帽子?”宁朝阳摇头,“你先把人都拉开。”
  牢头一愣,不情不愿地吆喝着分开了双方。
  十余个村民,二十余狱卒,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挂彩的多是村民。这些村民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却无人着白衣。
  她扫了一圈,喘着气问牢头:“方才与你动手的大夫呢?”
  牢头指了指最右边站着的大胡子:“就他。”
  目光在那人身上一顿,宁朝阳皱起了眉。
  不是江亦川。
  浑身一松,血反而沸腾起来,挤得指尖都发胀。她伸指蜷了蜷,心情很是复杂。
  “大人!我儿子是冤枉的,他身体不好,你们不能关他呀!”
  “我婆娘也是个老老实实的种田人,抓她做什么!”
  “放人!快放人!”
  被推开的村民重新又吵闹了起来,宁朝阳脸色一沉,拂袖就看向他们:“你们花明村若非执意要蒙骗官府,这些人又怎会现在还不得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闹事如果有用,还要大盛律法何为!”
  她站在台阶上,本就是居高临下,再加上这极大的气势,村民们一时都噤了声。
  “各位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将你们一并关进去。”她皮笑肉不笑,“哪位想去?”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没好气地拂袖,宁朝阳转头就要回去继续审问。
  一只手突然横在了她面前。
  她一怔,低头看下去,就见那雪白的衣袖被人一下一下地挽了起来。
  “我想去。”江亦川露出手腕给她,脸色苍白地道。
  “……”
  刚刚才平息的心,倏地又重新飞跳起来。
  宁朝阳抿唇,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抬头看他,也没露出情绪。
  她只沉默了片刻,便冷声答:“如你所愿。”
  “宋蕊,捆上他,带进去。”
  “是。”
  兀自拂袖往里走,她走得很快,像是不想与后头的人有什么沾惹,寻着最近的一间牢房便让人将他关进去。
  那牢房就在江大旁边,江大一看见自家弟弟就乐:“你怎么也来啦?”
  江亦川喉结微动,隔着栅栏摸了摸他的脑袋:“母亲说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是你不放心我吧?”江大眨眼。
  江亦川没有多说,目光越过他看向旁边角落里的犯人。
  那人似乎已经受过审,满身都是血,无人救治,身上已经爬了些虫子。
  瞳孔微缩,江亦川下意识地摇头。
  不行,江大身体比别人都弱,这么挨一顿下来,丢命也不一定。
  他转身去拽住路过的狱卒,试图解释:“我大哥神智都不清,又如何会与牢狱之事牵扯,烦请您——”
  狱卒皱眉打断他的话:“兄弟,我们只是负责看守的,你跟我们求情有什么用?”
  微微一滞,江亦川松手,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宁朝阳气定神闲地坐在案桌之后,手里捧着一盏茶,正与身边的女吏商量着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懒眼看过来,眼尾麻木,眼神冷漠,仿佛两人素不相识。
  江亦川捏紧了拳头。
  昨日刚闹翻,今日他大哥就入了狱,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在挟私报复。
  的确,高官是天上云,草民是地下泥,她想怎么就可以怎么,不高兴起来,动动手指就能名正言顺地让他大哥去死。所以真急眼起来,她和沉浮玉的作风就是并无二致。
  心里火起,江亦川扭开了头。
  牢房幽暗,不知何处传来了几声痛苦的喊叫,凄厉绵长,听着就让人背脊发凉。
  江亦川气着气着,突然就觉得悲哀。
  愤怒有何用,记恨又有何用,现在想要大哥活命,他压根就没有别的选择。不但不能斥她责她,甚至还要想,现在要如何才能让她肯帮他的忙。
  他盯着发黑的栅栏出神。
  宁朝阳突然起身离开了。
  待江亦川回过神来,不远处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影,她带着女吏走得很快,似乎换了地方审案。
  接着,隔壁的牢房就被打开,又有一个人被押了出去。
  “不,我不去!”那人撕心裂肺地喊,“我不要被她审,放开我!放开!”
  恐惧从这人颤抖的尾音里溢出来,慢慢地渗到了江大的周围。江大突然扁了嘴,隔着栅栏与他道:“二弟,我害怕。”
  江亦川的手在栅栏上抠得发白。
  他轻声安抚道:“我想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哪有什么办法好想,他只能看向宁朝阳离开的方向。一开始还犹豫迟疑,待久不见人,眼神里便只剩下了认命。
  一个又一个的村民被押出去,没看见有回来的。牢里远处的凄厉叫喊却是没停歇,像一把没开刃的刀,一下下地凌迟着江亦川的心绪。
  于是宁朝阳刚打算剩下的人明日再审时,就听得狱卒拱手道:“大人,那位江大夫说想见您。”
  将娇臀重新放回椅子里,宁朝阳不甚在意地弹了弹指甲,抬着下巴道:“那就请过来吧。”
  “连他也要审?”宋蕊不解,“他又没有嫌疑。”
  “这便是你不懂了。”宁朝阳抬眼,一本正经地道,“查这种谜案,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越是看起来没有嫌疑,就越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你明白吗?”
  恍然大悟,宋蕊很是受教地朝她拱手,然后就拿起笔,打算接着记录口供。
  结果就听她那极为谨慎的宁大人道:“这个不用记,你拿上这碎银子,与人喝酒去吧。”


第23章 自暴自弃,自轻自贱
  去喝酒?
  宋蕊满眼困惑。
  那白衣郎君若是很重要,怎么能不记口供呢?但若是没那么重要,那大人又做什么还要见?
  她想问,又怕自己没思量周全、白耽误大人功夫,于是干脆起身,收拾东西出去想。
  跨出牢门的时候,宋蕊与江亦川擦肩而过。
  她下意识地就侧身让开了。
  嗯?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角,又回头看了看江亦川的背影,宋蕊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堂堂六品武执戟,为什么要给一个嫌犯低头让路?
  敲敲脑袋,她费解地去了最外头守着。
  牢房森冷,斑驳的墙壁裂开了口子,有蟑螂进出其中。比手臂还粗的栅栏木上渗着黝黑的脏污,一口小窗斜列房顶,落下来的光正好照在来人的脸上。
  宁朝阳抬了抬眼皮,照例询问:“姓甚名谁?”
  他捏紧了拳头,眼皮微颤:“江亦川。”
  “何时来的上京?”
  “年初之时。”
  “因何而来?”
  “原住的地方有战事,家母病重,大哥也离不开人照拂,江某无法从军,只能带家人到上京一避。”
  宁朝阳抬眼,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那为何不就在城内行医,反要走那么远去花明村看诊?”
  “在城内接病看诊须得上京医行许可,江某初来乍到,未能被他们接纳。”
  他说话带着停顿,却不是心虚,一字一句,比先前那些嫌犯要认真坦诚得多。
  朝阳目光下移,就见他嘴唇有些干裂,雪白的袖口也攥紧成一团,像朵正被寒风凌迟的玉兰花,枝叶都抖得不成样子,独花苞却还不肯低头。
  轻啧一声,她端起茶杯遮了脸。
  牢房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江亦川试探着抬眼,就只能看见光束里漂浮的灰尘。
  他盯着其中一粒看了许久。
  这粒灰尘好像有自己想去的方向,一路直下往右斜,看着很坚定。然而,自己只轻轻一抬手,风起,它毫无选择地就瞬间没入了左侧的黑暗里。
  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江亦川放下袖子,喉结几动,终于还是问:“大人可找到合适的外室了?”
  抿茶的嘴唇一顿,宁朝阳掀起眼皮。
  面前这人已经稳住了身形,甚至连神情都变得柔和,微微低着头,脸侧的弧度纤瘦又漂亮。
  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后悔了?”
  眼里清晰地盛着痛苦,江亦川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逼着自己开口回答:“是的。”
  后悔了。
  早就知身若浮萍不由自主,竟妄想扎根参天与人并肩。
  朝阳笑意一顿。
  她皱眉起身,一手撑着案桌,一手越过去捏起他的下颔。江亦川被迫抬头,眼里的情绪叫人一览无余。
  自暴自弃,黯淡无光。
  她看了两眼,不甚感兴趣地松手:“强扭的瓜不甜。”
  “……”
  江亦川狼狈地拉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指。
  他指尖冰凉,抓的动作又急,险些没抓稳。定了定神,才僵硬地合拢手指,将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卷握过去。
  “只要大人能放了我大哥,并护我家人周全。”他艰难地道,“江某愿意做任何事。”
  风将春花都吹进泥里,零落碾尘,不复枝头傲然。
  宁朝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似在思忖他值不值得。
  “大人。”他哑声道,“求您了。”
  这三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稳住的身形又重新颤抖起来。慌乱和不安从他的手心里传过来,激得她手背都跟着起了一层颤栗。
  宁朝阳心早就软了。
  她向来看不得美人如此,孤枝寒摇,我见犹怜。但她不想表露出来,怕这人得了三分阳光就又想踩她头上。
  于是她只板着脸道:“你大哥涉了重案,就算是我,也不能立马放了他。”
  “我大哥是无辜的,他经得起查探。”江亦川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但他受不住刑,一下也受不住。我不求大人徇私枉法,只求大人保他性命。”
  是谁说的她问讯要用刑?
  宁朝阳疑惑地看了一眼外头。
  别是被牢里那几个死囚给吓着了吧?
  正想着,面前这人的脸色就更白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她,脆弱又绝望地问:“还是说,大人非要以江某一命,才能平了当日之怒?”
  宁朝阳回神,不悦地道:“当日更生气的难道不是你?”
  江亦川垂眼,苍白的脸侧几近没入光束,“是我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说的是服软的话,但她听着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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