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王爷的吃醋日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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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郎冲阮明峰作揖,道:“阮县丞放心,阮娘子过门我们都会善待她的。”他顿了一回,看向阮心棠,那目光很是意味深长,“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将来我走马上任,会带着他们一起去,绝不会亏待了阮娘子。”
在场之人男人众多,谁又看不穿张大郎的心思,看来这阮娘子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啊,要伺候兄弟两。
薛夫人怔怔的,此时才想起先前,她家和阮心棠定亲时,张夫人亲自过门说了句“这阮娘子我也很是看中,也想与她说亲来着”,这句听着半是玩笑的话,却让薛夫人不寒而栗,翌日她家就和阮家取消了婚约,她猛地心惊:莫不是这张夫人以为我是忌惮她家权势才去退的亲?所以她这两日待我尤其亲密些。
此时,薛夫人已经从先前的愤慨转成了同情,是对着张夫人的同情。
张刺史却已经拍案:“这是大喜事,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就让媒婆前去提亲。”
阮心棠打着冷战,这样霸权无耻,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阮明峰将她拦在了身后,义正言辞道:“恕下官不能从命,这件婚事,下官不能同意。”
张刺史眯起了眼睛,森冷地看着阮明峰:“你说什么?”他站起身沉声喝道:“小小县丞,竟敢违抗本官!”
压制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都敛声屏气,阮明峰依旧岿然不动,一字一句道:“下官说,这件婚事,下官不同意。”
气氛顿时焦灼起来,阮明峰将妻女护在身后,毅然决然对峙张刺史。
忽然张刺史笑了起来,颇有枭雄的气势:“夫人,带阮娘子下去休息吧,莫惊扰了她。”
这无疑是要软禁阮心棠,可笑的是在场的人全都屈居于张刺史的势力之下,没有一人敢出来说一句。
这时,薛老爷喝了一口茶,悠然道:“既然是喜事,何必闹得这么僵呢,人家既然不愿意,张刺史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在场所有人都惊怔地看向薛老爷,没想到这一向和气生财的薛老爷竟然会在老虎发威之际去拔他的牙!
张刺史全然没想到,平日里还要仰仗他行商的薛富贵居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他,他怒不可遏,在这乌柳城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他的权威。
张夫人这时温温柔柔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老爷既是二郎的父亲,也是这乌柳城的父母官,自然能做得了主,阮县丞,你还有何想不开的呢。”
阮明峰怒喝道:“将这霸权之事,说成父母之命,你们眼里可还有大魏刑律!”
张刺史呵呵笑了起来:“在这乌柳城,本官就是大魏刑律,识时务者为俊杰,阮明峰,只要本官略施手段,你这县丞可还坐的稳?”
“你!”阮明峰怒血冲顶。
阮心棠按住了阮明峰气得发抖的手,她背过身取下手上的臂钏,正是那日她重生,太后赐予她的那枚。
转身一脸凛然擎着臂钏道:“这是太后所赐,见臂钏如见太后,你们岂敢妄动!”
哗然声此起彼伏,张夫人惊惶地看向张刺史,张刺史直视阮心棠毅然的神色,比这灯火还要明亮的眼睛,他竟有一瞬想要避开,可他到底还是冷笑了一声:“随便拿一臂钏就说太后所赐,阮娘子太过儿戏了。”
阮心棠见他连求证都不求证就一口否定了她,心里也慌了,脸上依旧镇定道:“大魏礼章,唯有太后才能依龙凤之物,这臂钏上的龙凤,你可看清楚了!”
张刺史森然地盯着她,然后掷地道:“阮心棠冒犯本官在先,仿冒御赐之物在后,来人!将其拿下!”
阮心棠绝没有想过张刺史会如此大胆,怒目而视。
护卫迅速包围了阮明峰一家三口,薛夫人见状,急得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在阮心棠耳边切切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搬出你的靠山吗?”
阮心棠奇怪地看着她,她何时有靠山了?即便有,也远在长安呀!
见她还糊里糊涂的,薛夫人又道:“现在都火烧眉毛了,顾不得什么招摇不招摇了,你快说吧!”她家老爷刚刚为阮明峰出头,只怕事后张刺史就会拿他们薛家开刀了!
张夫人见薛夫人这样护着阮心棠,顿时冷下脸来,阴冷道:“把她拉开!带阮心棠去西厢房!”
护卫们一哄而上,扯开了薛夫人,拼命撕扯着阮明峰和阮心棠,安氏哭着只死死拉着阮心棠,混乱中阮明峰长吼:“还有天理吗!”
“这是什么热闹,本王来的凑巧了。”
一道清越的声音冷冷响起,听不出对此间发生的事有何好奇,却有一种藏在千年冰山下怒意,缓缓透过冰层越上来,震慑了全场,顿时,寂静一片。
所有人齐刷刷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不是来人极致的容貌,而是那刀削刻骨容貌下的强烈气场,眼中毫无波澜,却让人退避三舍,围着阮心棠的那些护卫皆是散了,退到了一边。
张刺史已经站起了身,倾着身子借着灯笼的光亮,紧盯着来人,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疾步走下来,跪倒在地,高呼:“参见靖王殿下。”
当年至尊寻回靖王曾昭告天下,臣民齐贺,他作为刺史站在一众京官队伍后曾遥遥看过一眼太庙之上的靖王,虽然离得远,看不大清,但那气势,他至今难忘。
所有人骇然大惊,接连跪倒一片,薛老爷和薛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气定神闲跪了下来。
阮心棠还看着宇文玦怔怔出神,不知他为何此时此刻在这里出现。
宇文玦看着她,见她眼尾一点红,不悦地皱起眉,凝声道:“过来。”
石昊已经上前扶起了阮明峰夫妇。
阮心棠还呆呆地,脚下已经朝他走去,地下跪着的那些人,不得王爷的旨意,不敢擅动,张大郎却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里的不对劲,低着头看了眼父亲,张刺史寒着脸似乎正在思索。
宇文玦淡淡道:“我不过去剿匪几日,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这话里的亲密众人听在耳里,心里都打起了鼓。
他顺手将她歪斜的珠钗扶正,又端详了一刻,才问道:“刚刚在闹什么?”
阮心棠抬眼,撞进他的眼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软声道:“张夫人太喜欢我了,让我在张府小住几日。”
跪在地上的张夫人不禁瑟缩一阵。
宇文玦问道:“你可愿意?”
阮心棠摇摇头:“我想回家了。”
宇文玦清朗道:“那我们走吧。”
张刺史此时却出声了:“王爷远道而来,不如在舍下下榻,让下官略尽心意。”
宇文玦睨了他一眼,却问阮明峰:“阮县丞家中可有客房?”
阮明峰这才从急速的变化中缓过神来,点着头:“有,有,王爷请。”
这是阮心棠却又折返回来,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张夫人,“吧嗒”一声,将手腕那支金镯子取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张夫人,这镯子,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情势急转直下,等到宇文玦等人离开了视线,才又骚动起来,各人忙着起身,薛夫人看向早已吓得白了脸色的张夫人,眼中是无比快意,却还要装作关心道:“夫人吓着了吧?前两日王爷亲自前去我府上让我们退婚时,我也是吓得不轻呢。”
张夫人惊怔地看向她,眼中被一股强大的恨意填满了,她踉跄两步,只想上去撕了薛夫人的脸,可巨大的恐惧下,她已经体力有所不支,只能任由侍女扶着。
她一直以为阮心棠这次不声不响地回来,这样低调,又立刻议亲,一定是在京城犯了事,她不计前嫌让她嫁给自己的傻儿子已是看得起她了!
而任苒早已经把指甲掐断了,嫉妒使她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她想起当日她是和阮心棠一同去臻选公主陪读的,若不是阮心棠害她弄脏了衣服,入选的一定会是她!那今日被靖王不同对待的,也会是她!
阮心棠才不管此时里面的人是怎么个心思,想起刚刚张家人猪肝色的脸,她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痛快!
她上车前,却见石昊往不同方向策马离开,她好奇道:“石昊去哪?”
宇文玦道:“他去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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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回到阮宅,看着安静的庭院,月光斜斜照在院中的绿植上,竟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阮明峰有一阵唏嘘,阿银迎了出来,却惊见宇文玦也在,立刻停下脚步行了礼。
阮明峰这才郑重跪了下去:“多谢王爷今日的搭救之恩。”
膝盖还未极地,宇文玦已经将他扶起:“阮县丞不必多礼。”
宇文玦的目光移向阮心棠,阮心棠“唔”了一声,也行了万福礼:“多谢王爷。”
宇文玦无言。
今晚阮家遭了大劫,安氏亲自领着下人给宇文玦收拾了客房,临走时还有些惶惶不安,回去再是撑不住,就倒在了床上,阮明峰虽也身心俱疲,却满腹心事,难以入眠。
而阮心棠却是气得睡不着,她还在想着要不要给鹿儿写封信,告诉她乌柳城刺史的腌臜事,让她告诉至尊,可这信却不知怎么开头,她思虑着走到窗前来,目光极下,却看到一抹人影,她心里一惊,转身下楼来。
定睛一瞧,讶异道:“王爷,真的是您。”讶异过后,她才行了礼,“您怎么会在这?”
宇文玦从黑暗处走出来,看着月光将她的睫羽铺下阴影,随着她的眼眸闪动,他沉静地望着她,眼中竟不自觉露出情愫来:“本王也不知为何会在这。”
阮心棠皱了下眉,叹息道:“王爷,我们家是小了些,不像王府能让王爷散步散大半个圈不带绕的。”
宇文玦噎了一下,她的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眸顿时让宇文玦起了烦躁,他冷笑一声:“难为你还为本王想到了原因。”
阮心棠盈盈一笑,宇文玦只觉得胸腔都闷了起来,静默了一阵,他随意问道:“为何急着成亲?”
阮心棠仿佛被拆中心事一般,侧过身去,踢着脚下的石子闷声道:“我没有急,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宇文玦垂眸看着她,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蹙了眉:“所以,薛二郎好在哪?让你选了他?”
阮心棠偏首看过去,见他仍旧是一脸平静,就以为这只是例行问一句,她便道:“他有钱。”
宇文玦嗤笑:“他能多有钱?”
阮心棠想着薛家是乌柳城首富,那他的财富该怎么形容呢,她正想着,只觉身子一轻,眼前的事物都旋转了起来,下一刻她就落进了宇文玦的怀中,她愣了一瞬,正要出来,宇文玦冷肃道:“别动。”
宇文玦的视线紧盯着远处,阮心棠静了下来,赫然大惊:“是什么声音?”
好像有刀剑打架的声音。
宇文玦冷声道:“你觉得今日这事,张刺史会放过我们?”
阮心棠吓得白了脸色:“他想杀人灭口!他连你都不放过?”惊吓过后,那股怒火几乎要喷然而出了。
宇文玦低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就听她问:“是杀手和你的那些护卫在打吗?”
“嗯。”
“我阿耶阿娘!”阮心棠急上心头,就要跑去看阮明峰夫妇,却被宇文玦拉住了手。
“他们不会有事,你去房里别出来。”宇文玦将她推向小楼,张刺史派来的杀手绝不会是普通的,他只怕到时候会有顾不及她的时候,伤了她。
阮心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担心地看着他,下一刻果然见手持金轮的杀手从半空中跃下,立刻向宇文玦发动了攻击。
那金轮急速旋转着,每一边都是锋利的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宇文玦却是赤手空拳迎击。
立刻又有杀手从天而降,双向夹击,刚刚的杀手只觉得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量而来,下一刻身子就冲了出去,宇文玦扣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当做盾牌挡住了另一人的金轮攻击,那人立刻“嗷”声大叫起来,背上看不清的血印子哗啦流着血。
阮心棠惊恐地捂住了脸,瞪大了眼睛只盯着宇文玦,一想到这样的武器划在宇文玦的身上,她吓得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另一杀手立刻发现了阮心棠,那手臂上的金轮“咻”的一声,竟能从手臂上急速飞出,旋转着直直朝阮心棠而去。
宇文玦大惊失色,箭步上前,只觉一阵劲风掠过,宇文玦已经抱着阮心棠转了个身,石昊赶回来的及时,大喊一声:“王爷!”
将手中刀抛了过去,宇文玦转过身接住了刀一个反刺将那旋转的金轮反射了回去。
速度快得躲避不及,那杀手结结实实挨了金轮一击,金轮扎进了他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向后倒去。
宇文玦扔了刀看向怀里的阮心棠,急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阮心棠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那手臂上好长的一条口子,正流着血。
听她那语气,应该是没有受伤,宇文玦这才冷静下来,石昊无奈扶着真正受了伤的王爷进了小楼,幸亏他们行走总有伤药随身携带。
阮心棠吩咐阿银去烧了水 ,一边打着下手,一边紧盯着石昊帮宇文玦包扎好,小声问道:“王爷没事吧?”
听到石昊说没事,阮心棠才放下心来,宇文玦眼底藏了若有似无的笑意道:“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假的关心本王。”
阮心棠偏头不解:“我何时有假?”
房中的烛火照在宇文玦的眼眸中,暗含神光,瞧着有几分扑朔迷离:“当日你在太子妃面前说中意本王,而后却全然不是一回事,不是有假?”
阮心棠心里一跳,才想起这一世还有这么一遭事,这事她早就想澄清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了!
她清了清喉咙,无比认真地看着宇文玦,道:“那次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的,就像今晚王爷解救我一般,所以,王爷大可不必觉得困扰。”她觉得她最后一句话十分善解人意,也算是还了今晚她两次相救的情谊。
烛火晃了晃,似乎湮灭了宇文玦眼中的神光,他没有出声,待到阮心棠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沉时,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权宜之计,当不得真?”
阮心棠为表诚意,认真地看着他点点头,末了还添一句:“王爷放心。”
宇文玦已经站起了身,阮心棠呆了呆,就听到宇文玦生硬的声音传来:“夜深,你早些休息吧!”
阮心棠追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无比费解地皱了皱眉:难道是刚刚我表的诚意不够,他不相信我?也是,也不知之前的我在他面前装蒜了多少次,他才如此不信任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玦:别再说了,本王要心梗了。
阮阮:王爷,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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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要回京了啊,正式开启追妻醋坛模式!
下一章大概是在星期五晚上更啦,爱大家,啾咪~
第30章
阮心棠是被一阵嘈杂喧闹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喊着阿银走到了窗边,阮宅围墙外就是闹市街; 此事街上的声音越过围墙传到了小楼里; 阮心棠正好奇; 阿银已经风风火火进来了:“姑娘; 姑娘,快,有好戏看!”
一听有好戏; 阮心棠惺忪的睡眼立刻就精神了; 她拉着阿银到一旁梳洗,语气里皆是兴奋:“是不是跟街上的热闹有关?”
阿银伺候她梳洗完; 帮她梳着妆; 俏声道:“一半一半,张刺史下台了,一夜之间指摘他的罪状从松平楼可以铺到我们县衙; 都是当地官员和富商的举报; 一家子都下了狱,该怎么判就看王爷了。”
阮心棠惊得一愣一愣的,她忽然明白昨晚张刺史宁可抱着诛九族的风险都要刺杀宇文玦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