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后悔-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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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做对事情的同时,又有很多做的不对,他给小猫买过很多东西,可对小猫来说他就是陌生人,闯入者。
做错的后果就得自己受着。
只能告诉自己你活该。
谁让他确实做错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伤害已经造成了。猫想怎么戒备他,庄颂想怎么怨恨他远离他,都是合理的。
付出多大代价,花多长时间来弥补这伤痕,他都觉得应该。
庄颂不愿意卸下防备的盔甲,没关系,他愿意去靠近,他可以被刺伤。庄颂想打他骂他折腾他都随便。
可是,总不能一点赎罪的机会也不给他吧,他就这么坏啊。
。
寂静的房间里,一人一猫对视着。
猫的眼神很警惕,人的眼神沮丧且痛苦,同样像极了某种受伤的兽类。
沉默地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残红的夕阳从窗外沉落。
黑夜降临城市时,顾昳飞快转了下头,在那个瞬间他眼底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他胳膊在流血,但谁都知道肯定不会是疼的。
再转回来,顾昳神情又恢复了平静,他把自己手臂递到小猫面前。
可能是时间够长了,猫咪也没那么警惕,往后缩了缩,沉默地看着他。
“猫哥,我9哥。我是真想对他好。”顾昳说,“我活该,我胳膊放在这儿,拿完了东西你随便挠,行吗?”
——
回到医院其实也没过去太久,顾昳一路骑车骑得很快。
先去楼下打了疫苗再上去找胡青,胡青看见他拿回来的衣服跟看见亲爹似的,一把把两件外套都拿过来:“唉哟太谢谢了,可冻死我了。”
然后注意到顾昳手上新包扎的伤口:“这怎么弄的?”
“撞门上了。”顾昳轻描淡写。
“撞门上就撞个胳膊?”胡青狐疑地追问。
“他怎么样了?”顾昳直接换了话题,视线不自觉往病房看。
“睡了。”胡青研究顾昳那个眼神,怀疑房间里有个吸铁石,“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顾昳思考了一会儿,能感觉到他为这个建议很心动,但最后说:“没理由,算了。”
“去看人需要理由吗?”胡青又不懂了。
顾昳不答话。
胡青跟顾昳本来也不是特别的熟,他就没问那么多。
倒是想起新事情,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顾昳问。
“刚才小庄垂死病中惊坐起,让我给他导师说一句,进度汇报迟两天发过去。”胡青说,“说完又倒了,就给我塞一手机。”
他晃了晃手里庄颂的手机:“密码我不知道,导师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说啊。”
“导师么。”顾昳说,“我说吧。”
“啊?”胡青这下是真蒙了,“你有他导师联系方式?”
“嗯。”顾昳应着,打开联系人列表去里面搜人了。
胡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真拽出一个名为“清大高某某”的联系人,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有他导师联系方式?你俩什么关系啊?”
顾昳笑了笑没答,又问:“他吃晚饭了吗?”
“没有。”胡青说。
还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那会儿,庄颂嘟囔着说了个什么,人就没了,“好像说想喝汤。”
“那我知道了。”顾昳说,“萝卜排骨汤,我去弄吧。”
“不是。”胡青看着顾昳走出病房的背影,喃喃自语,“熟成这样又不见,到底什么关系啊?”
顾昳头都没回,远远飘过来一句:“主人和讨嫌的傻狗。”
——
都说病来如山倒,放在庄颂这儿情况也是一致。
他的病情并不多严重,但可能是一个下午挂了三瓶水,药劲儿太猛了,也可能纯粹因为加班缺少休息,从开始打针起,人就昏昏沉沉,出很多汗,没力气到手都抬不起来,只想睡觉。
中间想着报告要超期了,得跟导师说一声,都说不清楚话,想吃饭也说不明白。
就是累,很疲惫,有过困得狠了经历的应该都明白,身体没事,但是必须睡觉。
在退烧,所以出汗出到换的病号服都湿透了。
昏昏沉沉地,做了很多梦,先是梦见报告交晚被毙了,郁闷的不行,又梦见有人扶着肩膀让他坐起来,拿纸巾给他擦额前的汗,动作轻得像是他烫手不敢碰,然后一勺一勺地给他喂最喜欢的萝卜排骨汤。
但梦里面庄颂就比平时任性一点,喝了两勺,第三勺嫌烫不想喝,生着病脾气又大,还想起自己报告交晚被毙了,一挥手直接把碗掀了。
那时候他其实有点恍惚,觉得好像是真事情,因为听见旁边有人轻嘶了一声。
但太累了,声音这东西半真半假,他睁不开眼睛,就没管。
过了一会儿排骨汤又来了。
就说是梦吧。
汤都掀了哪儿来的第二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颂醒了,睁开眼是一片黑暗。
手机在床边,他摸过来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后半夜了。
。
先想起来的是项目报告,好在不是真被毙了,但是却是真要超期。
虽然好像跟胡青念叨了,但胡青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也没用。
所以他赶紧打开微信。
…高老师:小庄,生病了报告延期也没关系,帮你申请了三天,先把身体养好哈!好好休息!
庄颂很是意外,他往上翻了下,确定自己没有梦中发消息。
那胡青还挺神通广大的嘛,导师都联系得到。
胡青这人,作息很颠倒,画画人很多这样。所以庄颂也不怕打扰,给胡青发了句谢谢。
胡青回得倒是快。
…别谢我啊。谢顾昳。
庄颂一愣。
…啊?他发的消息吗?
…对,我都不知道你导师是谁咋联系啊'笑哭'汤也是他弄的。
汤,也是,他,弄的?
庄颂刚刚接受了“顾昳帮他联系导师”这事儿,脑子突然又懵了。
顾昳帮他联系导师说得通,胡青问他怎么联系,他可能就顺便联系了。
一个微信的事。
但是……汤?
什么汤?
那不是个梦吗?
庄颂往旁边看了眼,才发现床头真有个碗。
庄颂第一反应是卧槽,项目被毙了不会也是真的吧,再一想就知道那个确实不可能。
他松口气,坐起来缓了缓。
所以,梦里的萝卜排骨汤是真的。
那他把汤碗掀了也是真的?
那梦里的人被汤泼到也是真的?
那人还是……顾昳?
…他弄的汤?什么意思?他在这边?
…对啊,飞机战士。神奇吧,我也觉得很神奇。
…那他人呢?
…在给你陪床啊。
庄颂环顾了下四周,这要是顾昳真在病房里陪床,事情就不是神奇而是往惊悚的角度走了。
但半醒不醒的时候确实似乎听见门响来着。
…他没在了好像。
…那也有可能,他说你见到他应该会烦。
……
庄颂放下手机。
有点哭笑不得,夹杂着对这个人习惯成自然的生气,心头却又有点热,蛮复杂的。
所以是坐飞机跑过来,本来在床边陪着,帮忙发了消息,被泼了一手汤还得收拾。
然后看庄颂要醒,怕见到面庄颂会心情不好,所以赶紧收拾了跑。
凌晨四点。
要不是庄颂想着跟胡青道谢,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
庄颂本来也就是累的发烧,打了三瓶吊针,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又喝了点汤之后,基本就恢复了。
他下了床,悄无声息推开病房门,灯光洒落在长长的走廊,有点落寞的温柔。
有个男人正走进楼梯间,留给庄颂一个背影。
像是刚探望完亲属准备离开,就是凌晨四点这个时间点不太对,值夜班的小护士挺惊讶地看着他。
灯的位置很低,人影拉得很长,有点孤单。
庄颂沉默地思考了两秒,像大法官决断着如何审判。
眼看对方已经迈进楼梯间准备走人,他清了清嗓子。
“喂。”
顾昳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般飞快转过身来。
第46章 追你
那一瞬间顾昳惊喜的表情几乎让庄颂感到疑惑; 这真的是顾昳脸上能出现的表情吗,他还会为别人高兴成这样?
但可能是因为这儿只有庄颂、顾昳和值班护士三个人,顾昳每一个表情看在庄颂眼里就像看慢放电影似的; 特别清晰特别明显。
从惊喜到发亮的眼睛; 到和庄颂目光对上之后一瞬间的迟疑,再到不确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应对,甚至不确定刚刚是不是激动到幻听,不确定庄颂是不是在叫别人; 因而迅速收敛的神情。
顾昳犹豫了下,往庄颂这边走过来; 头两步迈得很慢,确定庄颂没拒绝的意思才快步走上前。
回到病房; 打开灯; 庄颂坐在床边。
床头有张椅子; 顾昳就在那儿坐下了。
终于能光明正大看庄颂,他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好几眼。
庄颂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一张小脸苍白; 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出了太多汗,皮肤似乎还泛着水光,头发有些凌乱; 领口也皱得略显狼藉。
让人觉得好心疼好可怜; 但是我见犹怜的特别好看。
“看什么看。”庄颂挑了下眉,“刚才没看够啊。”
这话莫名有点儿让人想歪的意味; 所以顾昳没敢说话。
庄颂好像也意识到这点了; 抿了下嘴; 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伸手去拿旁边的水瓶。
温的白开水早就准备好了放在那,顾昳立刻帮他拧开递到嘴边。
但是庄颂没就着他手喝,还是自己把水瓶接过来,可能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两只手一起抱着瓶子,慢慢地啜。
就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顾昳已经觉得特别好,是这么久来最幸福的一次。
他太久没能好好见庄颂了,之前每一次见都怀着别扭的心思,像这样温和坦诚的面对面,上一次可能还是去年四月线下盛典那一晚之前。
转眼都快一年过去,恍惚有种上辈子的错觉。
。
“你怎么过来了。”庄颂有点明知故问,“不是应该在江州么。”
“胡青说你生病了。”顾昳说,“我没多想,反应过来人就在飞机上了。”
我能量这么大啊。
庄颂在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
庄颂拨弄了下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碗,认出来了,这碗是胡青的。
但胡青不可能会做饭,与其说胡青做饭不如说胡青的猫做饭。
“还给我弄了汤。”庄颂说,“自己做的?”
“嗯。”顾昳说,“试了几次才做好,做饭真难,你真厉害。”
庄颂笑了笑。
顾昳只字没提被他泼汤的事,不像之前大事小事都爱现的样子,但庄颂既然记着这事儿就不可能纯装不知道。
顾昳现在穿着件很宽松的薄外套,里面是短袖,他看了看就发现左面袖口露出一小截纱布。
“这是我弄的?”庄颂拿下巴点了点顾昳左手腕。
“啊,这个不是。”顾昳立刻把右胳膊伸过来,挽起衣袖给庄颂看,“这边才是,没事儿,不严重。”
胳膊上红了一片,手腕上有个泡,但是跟缠绷带相比,确实是好点。
庄颂看没那么大事放了点心,但又好奇了,“那左手怎么回事?”
“猫挠的。”顾昳答。
“什么猫?打疫苗了吗?”庄颂问了两句,突然从这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发现了端倪,“不会是9。9挠的吧?”
“嗯。”顾昳说,“不怪它。”
庄颂说:“我觉得也是。”
顾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庄颂。
庄颂当然是故意的,现在也继续说了下去,带着点笑:“9。9不会欺负人的,对吧?”
对别人庄颂肯定不会这么不讲理,但现在对顾昳就想这样。
顾昳明显没想到庄颂会这么说,想为自己争辩两句,又知道自己争不过猫,只能闭嘴。一米八几一个男的坐在那儿闷声不响的,眼里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庄颂扑哧就笑了。
然后顾昳就也笑了下。
“你笑什么啊?”庄颂板着脸,“被猫挠了你开心?”
“没,猫挠就挠吧,我就是觉得,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你真好。”顾昳说。
。
病房里一下又没人说话了。
庄颂垂着眼慢慢地喝水,没看顾昳:“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想光明正大看看我。”
“那肯定不是。”顾昳说,“我有别的想法的啊。”
“什么想法?”庄颂问。
“想追你。”顾昳说。
这下庄颂是真的一愣。
他还以为会说什么“想要你再给我次机会”之类的话,那样他还能在心里讥诮地想,瞧,果然还是有筹码的吧。
结果就说了一句“想追你”?
“追我还要许可的啊。”庄颂说。
“要的,怕你烦。”顾昳说。
庄颂又喝了口水:“偷偷追不行吗,潜移默化那种。”
“不行。”顾昳沉默了一下,“我现在什么话都想要跟你讲清楚,也得让自己想清楚。”
因为曾经就是不肯想清楚才弄丢了你。
。
庄颂沉默着。
其实顾昳要是不说这话,庄颂今晚对他的好感度还挺高的,他坐飞机过来,还有那碗排骨汤,都让庄颂心底酸酸的发软。
可想起从前,脾气一下又上来。顾昳要是聪明一点就该不提,庄颂八成会点头说勉勉强强让你追。
可又觉得顾昳就应该这样说,不这样说就不是顾昳了。
顾昳一直都很直白,这算是以前庄颂最无法抗拒的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一脸认真地跟他说“我有个重大发现,你眼睛好好看”。
这种直白的性子坦率、诚恳又热烈,对人上心时很真,自私伤人也很深。
曾经庄颂恨恨地想,顾昳这种一根筋估计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有多混账,现在似乎是明白了,跟一年前比变了很多,但那份直白还是没改。
那样说了,就是他不准备留任何底牌,不想利用庄颂一时的心软。
做过的事,好的、坏的,全都摊开在庄颂面前,坦诚地递上脆弱的颈项,任他审判。
。
庄颂沉默了一会儿,问:“追我不代表追得到,你知道吧?”
“嗯。”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
“你要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走。”
“我不走。”
庄颂又看了顾昳一眼,对方显然有被这几句话刺伤,但还是眼巴巴看着他,眼里更多是“不管挨多少刀,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很好”的傻开心。
“追你”,代表且仅代表不再抗拒这个人的示好和靠近。
现在不那么烦他了。
倒也不是不能看看,顾大主播的所谓“诚心悔过”,是不是真有说的那么体贴周到,委曲求全。
庄颂沉默地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水瓶:“那你追追看。”
——
于是顾昳就真的开始追他。
庄颂住了一晚的院,顾昳就陪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跑前跑后给他办出院手续,又帮他买早饭。
然后送庄颂回家,一早就打好了车,到庄颂楼下,去小卖店买了一大堆水和零食,跟庄颂说让他加班的时候也得好好吃饭。
本来庄颂也觉得家里得添置这些,就把钱全都转过去,顾昳不情愿但被迫收了。
那么多东西要拿上楼,小楼没有电梯,顾昳就一箱一箱地搬,庄颂不让他进家门,他就全搬到胡青家去。
胡青还在通宵画画没有睡,看着顾昳一箱箱地往楼上搬东西,惊讶得眼睛睁到有平时两倍大。
几只猫围在胡青脚边上,盯着顾昳看,庄颂捏捏9。9的耳朵,扬起下巴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