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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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放心。”
这事还真不用他愁,老夫人和明婶子,早就开始忙乎了,刚才他过去了一趟,见那屋子里堆满了花样,绸缎。。。。。。都没脚下的地儿了。
国公府如今的人丁,只剩下了世子爷一人,将来也就这么一个孙媳妇儿,可不宝贝得紧。
裴安走去净房,洗漱完出来,找童义包扎好脚踝上的伤口后,歪在软榻上,歇息了一阵,天色擦黑时,卫铭回来了。
一进来便先关了门,走到他身旁,禀报道,“主子,人已交给了韩副堂主。”
裴安已经醒了,坐在案前写折子,听完问了一句,“怎么样。”
卫铭答无碍,“喝了几口水,腿上有几处碰伤。”
裴安抬头,“还在骂?”
卫铭笑了一下,“说肚子涨,嗓子痛,路上倒是消停了。”
那老东西,刚被带回国公府,一个晚上,一张嘴可是没有半点歇息,骂了一整夜都不嫌累,吵得一院子的人都没睡成。
这回倒终于堵住了他的嘴。
心情不错,裴安跟着笑了一下,将已拟好的弹劾折子,放在了案头,吩咐卫铭,“今儿晚上你去城门守着,但凡姓刘的,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今日球场上,刘二估计是一时受了萧世子教唆,才犯了傻,回去之后,刘家一权衡必定会慌。
刘大人脑子要是糊涂点,会去找萧侯爷作为庇佑。聪明的话,今儿夜里就应该会收拾细软,先将一家老小送出城外。
可无论是哪样,他刘家这回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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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球场上所发生的事,明阳转个身就传到了皇上耳朵,几乎掌握了整个场子上的第一手消息,说起来,绘声绘色,颇有生趣。
皇上被逗乐了,“三娘子真进了球?”
“进了,今儿和裴大人在球场上,可算是赚足了眼球,出了一把好风头,场子上的公子哥儿小娘子,怕是比他们长辈还激动,恨不得两人立马成婚,连王公公都说,这样的一对璧人儿,实乃天赐。”
皇上回头看向一旁傻笑的王恩,毫不留情地道,“他懂哪门子的情爱。”
王恩躬身,忙收敛住了笑容,“陛下说得是。”
“你说,刘家二公子怎么了?”皇上转回了明阳刚才的话里,“他被裴大人砸了?”
明阳点头,“嗯,被裴大人搜出来鞋子里藏了刀子,球场上估计让裴大人吃了暗亏,结束后被截住,裴大人当场将刀子搜出来,倒是挺大言不惭,扬言明儿就要收拾他们刘家,狂妄至极。”
皇上倒没觉得有何不妥,“年轻气盛,狂妄点不好吗,换做是你,被人使了这般暗招,你当如何?”
“还用说,肯定先被父皇拉去喂狗。”
皇上不可否认地笑了一下,慈爱地看着她,“人啊,就是要有缺点,才能让人瞧着安心,那周身挑不出一条错处的,样样都完美之人,反倒让人发怵。”
当初的裴恒,可不就是人人敬之,能文能武,至忠至孝,样样都挑不出错处,活得像天上的神仙,他这个凡人反而庸俗,如今他儿子倒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有七情六欲,还懂得迂回。
裴恒当年对自己有过恩,他儿子真要有了出息,替朝廷效了忠,他定也不会亏待他。
裴家是好了,可如今的萧鹤。。。。。。怎么走着走着,也归到了那条路上。
都想做个好人,是不是坏人就该留着给他这个皇帝来做?
皇上忍不住发了牢骚,“你看萧侯爷,这两年朕是一天天看着长进,瞧到他的体面,朕都有些惭愧,每回听他说话,朕都要揣测半天,想着会不会被他揪住话柄,又想着,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弦外之音,朕累得慌。”
此言一出,身旁的王恩,明阳心头均也有了掂量。
秦阁老没了,朝中议和派的两股势力,明显倒向了另外一边,失了均衡。
御史台大夫要派上用场了。
宫中的每一步,每个人,都被他算计得清清楚楚,那她呢?
明阳眸色微微波动了一下,转过身,替皇上轻捶起了肩膀,“父皇可不能累坏了,女儿将来还得靠你撑腰呢。”
皇上回过头宠溺地看着她,“谁敢欺负了你?朕非扒了他皮,你可是跟着朕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哎,你要是个男儿多。。。。。。”
她要是个男儿,估计也不会活下来。
十几年前,他皇室赵家一族,被策反的一只叛军攻入皇宫,所到之处赶尽杀绝,父皇被诛杀在大殿之上,所幸他提前得了消息,带上府中家眷,连夜一路往南跑。
可途中还是被叛贼赶上,一番厮杀,一家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得七七八八,是他的府兵拼死才保住了他,将他推到了船上。
到了临安之后,他身边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女儿。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回忆起来,都觉背心一阵阵发凉,所以,比起虎视眈眈的北国,他最痛恨叛贼。
平日里那些人耍点小心思,他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谁要敢对他生出半点异心,无论是谁,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处之。
但北国人,他也不能不防,之前北国一直喜欢金银财宝,他每年都在派人上供,半月前,北国却突然提出了议亲。
且还指明了要他的至亲骨血。
他能有什么至亲骨血能拿出来议亲的?唯一的儿子刚满十岁,他断不可能让他去娶一个北国女人,引狼入室。
放眼望去,只有明阳。
可明阳是他的心头肉,他舍不得啊。
记得逃难的那会儿,她才两岁吧,彷佛知道自己在遭难一般,奶娘抱在怀里,她不哭也不闹,省了不少心。后来所有的人都夸她,命里自带富贵。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皇上眼里带了一丝湿意,面色慈祥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叹息道,“女儿身也挺好,有父皇在,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了你。”
她南国公主的身份摆在这,将来无论是去了哪儿,都不会被欺负。
明阳没再说话,眸子内的光慢慢地暗淡下来,替皇上锤了一阵肩膀后,便起身辞别,一出来,太阳已经偏了西。
抬头一望,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盛世太平下,一切都很美好。
可这份美好,她却越看越堵心,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真想将眼前的这一切搅他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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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芸到了家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午食用完,便一人坐在了圆凳上神游,还在想裴安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青玉替她分析,“姑爷说的可能是实话。”
王芸疑惑地看向她。
“你想啊,姑爷是国公府的独苗,他能让自己当真处于危险之中?主子不是说了他嚣张得很吗,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有本事的人才会嚣张,他要没那个本钱,他敢吗,万一出个事,国公府岂不是。。。。。。”
青玉及时闭嘴,没往下说。
既然要成亲,国公府的情况,王芸自然也去刨了底。
当年健康大乱,皇宫被逆贼攻陷,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只有镇守临安的裴家得知消息后,冒着腹背受敌的危险,带了一队人马,单骑过两江,将逃难的皇室血脉端王迎来了临安。
端王登基,便是当今的皇上,后设临安为都城,至此动乱的天下,才得以太平。
而裴恒救驾有功,皇上心怀感激,娶了裴恒的妹妹裴氏为皇后,再封裴恒为国公爷。
当年的裴家可谓风光无限。
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裴氏突然得病薨了,本以为国公府就算不靠皇后,凭他国公爷救驾的功劳,和在临安扎根的本事,怎么也不会受到影响,谁知道皇后裴氏一去,国公夫人跟着染了恶疾,先后只差两日一道归了西,国公爷痛心之下,一把火燎了院子,将自个儿也葬在了里面。
没出一年,国公府二爷驯马时,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脏腑,当场人就没了。
三爷同人饮酒,宿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发现时,身体都硬了。
短短半年,昔日的国公府只剩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妪和一个十岁的孩童,彻底没了气候。
而之所以国公府还留着名号,是因陛下念及当年国公爷救驾的功劳,不仅没有收回府邸,裴安世子爷的爵位也还作数。
要说他没有背景,可这般一想想,皇上不就是他的背景?
他这般张扬,甚至被世人安上了一个奸臣的名声,连府上的大爷大夫人都知道,能不传到皇上的耳朵?
皇上放任不管,还给了他一个御史台大夫的职位。
可不就是让他显摆的。
王芸豁然一捂,困在脑子里的疑云,终于揭开了,不由看着青玉,夸道,“你可真有才。”
青玉:。。。。。。
可那句‘你也没那么差’又是何意。
青玉翻了个白眼,“就您今儿怼萧娘子的那番话,您要算是嘴笨,是不会说话的主儿,那奴婢和连颖就压根儿没长嘴。”青玉揣着笑看她,继续贫嘴道,“主子,旁人都是巴不得被人夸,怎么到了您这儿,承认自个儿优秀就这么难?您在奴婢心里,就跟一颗大树一样,奴婢就等着攀你的高枝儿,奴婢觉得您完全不必愁这些,当下您最应该考虑的是,传宗接代。”
芸娘:。。。。。。
“主子您看啊,国公府相当于只剩下了世子爷一个种子,苗子不多,那种子一旦找到了能生根发芽的地儿,自然要疯狂的播种。”
芸娘眼皮子一跳。
她也不是没想过,可。。。。。。芸娘脸色一红,凑上去问道,“那依你只见,得生多少个才行?”
“主子您这就是问错人了,这个问题您得去问姑爷。”
她问,她怎么问,“你只管说说,要是你,你要生多少个。”
“十个八个,那肯定得要有,多了也不嫌多。”
芸娘两只眼睛一瞪,脱口惊呼,“那不是生猪仔吗?”她又不是母猪。
“还有一个办法。”
芸娘赶紧问道,“你说。”
“纳妾,让别人生。”青玉看着她,“主子愿意?”
芸娘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如何将自个儿嫁过去,她。。。。。。
“瞧吧,您是不是已忘了自个儿适才在想什么了?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咱不能死磕,得重新再找一个更厉害的盖过去,自然就揭过了。”
芸娘:。。。。。。
也没等芸娘想出个所以然,那头大夫人的哭声隔着几个院子,都传了进来,不外乎是王老夫人偏心,让三娘子进了宫,却没带上大房的姑娘们。
大娘子前些日子,替老夫人去了灵山求符,可府上还有二娘子和四娘子在。
“你说她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呢,王家如今靠谁支撑起来的门面?她心里不清楚吗,那裴安他,他。。。。。。”到底是已经议亲了,大夫人不敢大声喧嚷出来,只红着眼睛同自己的嬷嬷发泄道,“他就是个奸臣!三娘子嫁过去,我王家将来怎么办,大爷的差事还没着落呢,今儿三娘子又进宫去显摆,一堆子的名门世家,她也不怕别人嚼舌根,说咱王家为了贪图富贵,中奸不分,胡乱攀附。。。。。。”
大夫人这一哭,就闹腾了半日。
王芸声儿都不敢出,拉着青玉赶紧关了门。
大夫人自个儿哭得无趣歇息了,翌日起来心情还没缓过来,宫里的太监突然找上了王家,抬了两箱大礼。
王老夫人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跑路的太监笑着对老夫人道了一声恭喜,“陛下听说王家三娘子昨儿进了球,一时也跟着图起了乐子,先前便听闻三娘子同裴世子有一段佳话,一番询问之下,得知两人的婚期已订,便差奴才过来给三娘子添了两箱嫁妆。”
老夫人一番感谢,请了那太监喝了一盏茶才将人送走。
消息传进大夫人那,大夫人一时没回过神,“谁?陛,陛下?”
见丫鬟点了头,大夫人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缓了好久之后,脸色也慢慢地生了变化,喃喃地道,“一个被关了五年的闷葫芦,竟还能有这般本事,你,你马上差四娘子去她院子里,也甭管什么由头,先去打听打听,她进宫都立了什么功劳,还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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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王芸一边忙着筹备婚礼,一边应付府上的鸡毛蒜皮。
而裴安那边,已经翻天覆地。
裴安说话算话,第二日就拿着弹劾刘家的折子,递给了皇上。
折子里将刘家这些年受贿贪污的罪行,全都列了出来,皇上看完后,龙颜大怒,刘大人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其罪更不可恕。
刘大人本以为裴安动作没那么快,又或许觉得萧侯爷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他刘家,当夜还真没有跑路,不仅没有跑路,御史台过去抄家时,刘家一群人还坐在桌上吃着山珍海味。
这么多年,刘家一直都是萧家的臂膀,刘家没了,萧家等同于断了手脚,刘大人也不是不急,昨儿夜里就找上了萧侯爷。
他早就同萧侯爷说过,不要小瞧了裴安,不过一个女儿,嫁过去,还能吃亏了怎么着。
他不听,如今人家拿他们开刀了。
萧侯爷懒得听他扯那些没用了,当下一口答应,让他放宽心,明儿一早他便进宫去面见圣上。
萧侯爷人倒赶得巧,与前来弹劾的裴安碰了个正着。
一个险些成了自己的女婿,一个险些成了自己的岳父,如今两人跪在皇上面前,却成了生死相对的局面。
萧侯爷看向裴安,压住了往日对他的成见,笑言相对,“素问裴大人断案公道,但刘大人身为刑部侍郎,自来以身作则,这些年陛下也看在了眼里,这回莫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
往日换做范玄,裴安还能同他顶上两句,这回换做萧鹤,裴安理都没理他,孤傲清冷的姿态,彷佛是觉得这个人不配同自己说话一般。
萧侯爷讨了一个没趣,气得脸色发白,心里只宽慰,他还真是没看走眼,就这样的人,当初幸好没将莺丫头嫁给他。
狂妄之徒,什么东西。
萧侯爷愤概之极,头磕在地上,开始一桩一桩地替刘家鸣冤。
皇上也没打断,等他说完了,才缓缓地道了一句,“莫非侯爷要让朕背负包庇罪臣的污名人,让朕成了被后人指点的昏君?”
这一句话,分量太重。
萧侯爷当场就软了腿脚,突然想起先前刘大人同他说的那番话,终于明白了,陛下他不是想动刘家,而是在削他手中的权势。
刘家保不住了,萧侯爷趴在地上请罪,没敢再说半句。
裴安领了旨,出宫后立马招上御史台的人,去了刘家抄家。
刘大人入狱的当夜,便囔囔着要见裴安。裴安由着他囔,三日后,才露面。
到了地牢,裴安屏退了所有人,隔着一扇牢门,看着刘大人朝他直扑过来,“裴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刘家一堆老小,那畜牲有眼无珠得罪了裴大人,来日我必定亲手处决,给裴大人一个交代,您若还不解气,我刘某这条命,也一并赔给您,还请裴大人给我刘家留一条后路。”
他不是没听过裴安这两年在建康都干了些什么。
只要是被弹劾的人,没一个逃得过,一套酷刑下来,甭管有没有的事儿,全招了,他还不如死得痛快。
裴安神色平静,“刘大人这话欠妥,裴某不过是遵循律法为朝廷,替陛下为百姓办事,刘大人违法纪犯的那会儿,应早该想到会有今日,何来裴某饶过你。”
刘大人脸色一变,要论贪,一张坐下皮毛也能算上,放眼望去,朝廷哪个官员又能干净。
违不违法,全看他愿不愿意追究。
刘大人突然跪了下来,颇有几分急病乱投医,“裴大人,裴大人还请看在当年我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