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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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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念一回味,又才察觉她话里有话,她什么意思?是说他在骗她。
  他有那个必要吗,他脸色一下崩了下来,声音也不觉冷硬了起来,“至少,我没送人二手货。”
  芸娘:。。。。。。
  她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人了,她说了,他要介意那块玉佩就还给她,她再重新给他送一个,语气顿时也失了理智,“那你还给我。”
  裴安只觉得一股气冲上脑子,眼皮子只抽搐,咬牙道,“送人东西,再要回去,夫人还是头一个。”
  “出尔反尔,说话不作数,夫君也是头一个。”芸娘嘴巴子意外利索,“夫君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只管明说,能不这么零碎割肉吗。”今儿一句,明儿一句,就是不相信她呗。
  这是彻底闹翻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连前儿晚上,各自留的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要被掀起来,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她不过才十六,他同她争个什么劲儿。
  新婚第三日就吵架,说出去真会让人贻笑大方。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裴安陡然反应过来,一向他都很能控制情绪,怎么突然会同她吵起来,两人不过是被流言逼迫,不得已而走在一起的人,她与刑风过去如何,他有什么好计较的,怎还同她扯了这么远。
  裴安慢慢地调节了情绪,不再去搭她的话。
  他一熄火,不出声了,芸娘也猛然清醒了过来,心头开始止不住的懊恼。
  前一刻她还在感恩戴德,他人长得俊俏,又有才华又有本事,府上老夫人也疼爱她,她无比庆幸他能将她娶进国公府,还暗自打定了注意,往后这辈子一定要待他好。
  怎么转个眼,自己就没控制住,同他吵起来了。
  这南下的路途才开始呢。
  且马车才出国公府大半个时辰,他要是这会子让她滚下去,她只能干瞪眼,估计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之中,从此不再说话,至此封嘴。
  他先平息争吵,芸娘便先开口道歉,“郎君,是我嘴笨,对不起。”
  又柔声道,“玉佩你要是真不介意,还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了,只是它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往后还请夫君多加保管。”
  见裴安沉默,她继续道,“我和邢风之前确实有过一段交情,我被关进院子里,不认识外面的人,更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他住在我隔壁又愿意同我说话,我怕将来自己出去后,没人愿意同我玩儿,他又不理我,这才送了一块玉佩给他,想以此将他留住,不让他反悔。”
  她说完那句对不起后,裴安心口的气儿便瞬间消了一大半。
  听她当真说起了真心话,觉得她也不易,应了她一句,“以物栓人心,不长久。”
  芸娘点头,“夫君说得对,我不该以他对我的好,谋取自己的私心,但当年他对我的好,我不能不报,母亲走后,我抬头瞧着井盖大的天,觉得自个儿透不过气,实在呆不下去了,本是爬了墙打算跳下去,去果州找我外祖父,是邢风将我劝住,我才能安然地熬过那三年。”
  芸娘垂着头,声音很低。
  除了邢风之外,她从未同人说过这些,本以为他还会剜根,邢风当初是怎么劝她的。
  却听他道,“为何要劝你?不过是一堵院墙,竟能困你五年,他当初就该搬个梯子递给你,你不去果州,就不能去外面了?至少也能透一口气。”
  芸娘看着他,愣了愣。
  他继续道,“外面的人,不交也罢,人心难测,你真心相付未免个个都会真心待你,有缘之人,不必你去讨好,自会与你相遇交心,就算不能遇上知己,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又能怎样?”
  这一句充满了人生的哲理之言,不知道芸娘有没有听懂,只顾看着他,呆了片刻,才迟钝地点头,“嗯。”
  还有,他又道,“碗口大的珍珠,不一定南海才有。”
  裴安说着,转身从身后的榻上,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她,“这只是之前我在建康收集的一枚品相中等的海珠,这一路上,你想要什么样的珍珠,我都能给你找来。”


第34章 
  他将小匣子往芸娘手里一塞;芸娘茫然接了过来,垂目揭开盖儿,一眼便见匣子里头躺着一颗白白的珠子。
  色泽明亮;还当真有碗口那般大小。
  她实则并非只是喜欢珍珠;不过是当初听邢风说起来时,心生好奇一直惦记在了心头;想着碗口大的珍珠到底能有多大。
  芸娘鼻尖有了酸楚;又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毕竟脑子里曾幻想过的那些画面里,对面送她珠子的人,应该是邢风。
  他悔婚后,她的梦自然破灭,不成想;还能兑现。
  如今见到了,心口冒出来的那份激动和喜悦,倒不是为了珍珠本身;更像是圆了这几年来,挂在了心头的一场梦境。
  裴安目光倾斜过去,也留意到了她的神色;一颗珠子而已;至于让她眼圈都红了?
  她喜欢,他往后替她寻着。
  良久芸娘才平复过来,仍然带了些鼻音道,“多谢郎君。”
  “嗯。”不咬牙切齿叫他夫君了。
  这会子又乖巧可怜了,适才同他瞪起眼来;也挺厉害。
  “你要见邢风;便去见吧。”这一路还很长;两人不可能不碰面,既然有交情,装出不认识倒觉奇怪。要还情也好,报恩也好,她自个儿去就好,他不会去干涉,免得显得他当真成了那等小心眼之人。
  芸娘也没料到,吵了一架,还能将他的肚量吵大。
  但一朝被蛇咬,也只是听听而已,当不当真她自有分寸,可她又确实不能不见,只能先承了这份情,恭维道,“我知道郎君心胸宽广。”
  他用不着她夸。
  裴安没再说话,将榻上的一摞书本推到了里侧,替她腾出了一大片空间,“路程还长,你要累了就歇息。”
  —
  到了宫门,裴安又下了马车,芸娘撩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其径直走向了对面一辆精美的马车前,站在车窗口,同里面的人说着话。
  明阳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如今送亲队伍的阵容确实很壮观,侍卫怕是都有两三百人。
  是御史台的好几倍。
  芸娘趁着他离开的功夫,忙往身后的囚车打探,一共就两车人,个个都挤在了一起,天色倒是亮了,可距离太远,她也瞧不清哪个是邢风。
  既同路,便有的是机会见面。
  芸娘没再瞧,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半炷香裴安才回来,刚上来坐下的马车又开始动了。
  队伍到了街市,天色已经彻底亮开,晨间的一缕阳光从马车帘子外隐隐照射进来,沿路两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百姓。
  芸娘起初以为是来砸囚车的。
  小时候她跟着母亲出去,见过囚犯游街,被人扔烂菜叶子,臭鸡蛋的,心头还有些担心,邢风一向爱干净又爱面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听了一阵,才听明白,这些人都是来替公主送行的。
  一国公主,还是陛下最初的原配所出,能为了南国的安危,出去和亲,怎不令人动容。
  “殿下保重,到了他乡,定要照顾好自己。”
  “殿下大义,佑我南国之恩,草民在此叩谢。”
  “。。。。。。”
  那日在球场,她看到的明阳国公主,笑容明艳,一身傲气立在那,俨然就是个万事顺遂,集一身宠爱于一身的幸运主儿。
  可如今。。。。。。
  即便是公主,也有她无法逃脱的命运,倘若当初她没有嫁给裴安,如今的她怕已经被送进了庄子,重新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
  芸娘偷偷侧目,看向了斜对面的人,他正看着手里的书,面色沉静,似乎并没有受外面那些声音的影响。
  与公主相比,芸娘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幸福,至少在出嫁之前,她知道他长什么样,且他还将她带在身边,还送给了她珍珠。
  她真的很好很好了。
  往后她还要吃他的,用他的,芸娘心中暗自发誓,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吵架,适才只是个意外。
  —
  马车辰时末出了城门,路上没再停,上了官道后,一路赶往建康。
  官道上没什么好景色,芸娘拉开窗帘瞧了一会儿,便被马车摇晃出了瞌睡,昨夜本就没怎么合眼,很快就耷拉下脑袋,歪在了榻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日头升到了正空,马车继续往前走。
  对面裴安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头靠在马车壁上,旁边是一捆被褥,刚好垫到了他的脑袋侧方,见他手里还拿着书,书页已经被压出了痕迹,怕被磨坏了,芸娘轻轻地起身凑过去,先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再抬起他的手腕,慢慢地将书从他手里取了出来,整理好了被他压皱的页面后,合上书页,给他放在了边上的一堆书籍上。
  怕吵醒他,芸娘没动,也没去开窗,只透过窗帘缝儿往外瞧着。
  直到这才反应过来,她出来了,走出了王家院子,走出了临安,还会去到更远,去到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母亲说,“纵是到了今日,我南国江河依旧富饶辽阔,京杭不过只占一角,西岭千秋雪,东吴万里船,宁宁,若有一日你能走出这方井蛙之地,也替母亲去看了吧。”
  娘亲。
  如今,她要去看了。
  她还能见到外祖父,会去给他上坟,告诉外祖父,娘亲一直都在想他们。
  那些年,娘亲背着自己偷偷抹眼泪时,其实她都知道。
  她说人不能伤心,一旦伤心起来,就会泄气,对自己百害无一利,只会更消沉。
  可她最后还是郁郁而终,随父亲去了。
  —
  日头偏西之后,前面的队伍慢慢地停了下来,有声音传来,似是在说要原地休整。
  芸娘转过头裴安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她放好的书籍,也没问她,“饿了?”
  芸娘摇头,还好。
  她只顾着激动,忘记了饥饿。
  “下车,走动一下。”马车坐久了,腿脚很容易水肿,裴安低头穿好靴,先下车,这回没走,等着芸娘从马车内出来了,递了一只手过去扶。
  芸娘面露感激,附身抓住他胳膊,跳了下来。
  远处站在卫铭旁边的王荆,见到芸娘下来的瞬间,差点就没忍住,脚步往前跨去,及时被卫铭拉住,“人多眼杂,王大人先忍忍吧。”
  王荆有些激动,“真是像极了将军。”说完又干呵呵笑了两声,神色极为自豪,“瞧瞧,我王家的人,长得就是标志。”
  这话,卫铭反驳不了。
  夫人的容貌,公认的临安第一美人。
  但他家主子也不差,第一美男。。。。。。算了,他要是说出来,八成会被主子扒皮。
  —
  从马车上下来,芸娘便跟在了裴安身后,走去前面营地用餐。
  御史台的人要押犯人,走在了最后。
  这会子休息,都选了前面一块平整的地儿,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裴安经过时,个个都起来问安。
  裴安原本都快要走过了,脚步突然一顿,慢慢地停了一下,随后转过身,走向了一堆人里,二话不说,揪住一人的衣领,一把给推了出来。
  那人缩着脖子,起初还没出声,被推出来,才求饶道,“裴,裴兄,轻,轻轻点,别这么大力气。”
  芸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见跟前被推搡出来开,差点栽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嫂子。”
  芸娘一愣。
  赵炎,小郡王?
  那日在球场上,赵炎见形势不对,怕裴安吃亏,赶紧去了隔壁的几个殿里拉人来帮忙。
  等揪了一堆的婆子太监赶回球场,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转过头却看到了自己府上的管家。
  从此之后,便被关在院子里,连裴安的婚礼,都没能出来。
  裴安冷眼看着他。
  行,都到齐了,这一路挺热闹。


第35章 
  赵炎是钻了王府的狗洞偷溜出来的。
  知道裴安大婚;他一刻都坐不住急得乱窜,奈何看守太严,等到他想到法子钻出来后;又听说裴安要离开临安了;赶紧让小厮替他收拾东西,从墙内扔了出来;他自己一人是断然出不了城门;连夜抱着包袱去了御史台;趁一个侍卫小解时,将其砸晕,换上了他的行头,这才跟上了裴安的队伍。
  虽在王府不受宠,但往日他走哪儿;都是有马车代步,如今走了大半日的路,他双脚早就打颤;再被裴安一揪,人都站不稳了。
  “裴兄,还记得咱们曾经相约一起遨游天下吗;上回你去建康我没跟着;这回说什么也得一起。”赵炎厚着脸皮看着裴安阴沉的脸,生怕他将他赶回去,“我现在要是回去,王爷肯定会打断我的腿,严重点;命都不保。”
  瑞安王;当今皇上的堂兄。
  皇上登基后才将其寻来;封为瑞安王,意为扩充赵家的血脉,怕被疑心,一家活得小心翼翼。
  不与朝廷有任何污点的家族来往,也不与朝廷的权臣接触。
  这两样,裴安先后都站齐了,王府个个避他如瘟神,偏生赵炎,像块狗皮膏药,想法设法地往上贴,为此才被禁足。
  他这一趟要是回去,也能料到后果,确实很惨。
  “你去问殿下,收不收你。”裴安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前面的营帐,芸娘赶紧跟上。
  赵炎咧嘴一笑,两颗虎牙都露出来,“多谢裴兄,仗义,厚道!”只要他裴安不赶他走,那就没人能赶得了他赵炎。
  “嫂子,嫂子。。。。。。”赵炎拖着酸胀的腿,追到了芸娘身边,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塞到了芸娘手里,“见面礼。”
  他动作太快,芸娘下意识地抓住。
  “咱们这么熟了,送旁的什么物件儿太见外,出门在外这东西最实用,嫂子放在身上,路上买自个儿喜欢的,三日后咱们就能到建康了,听说那儿的杏花酒。。。。。。”
  话没说话,前面的裴安脚步一顿,赵炎立马闭了嘴,识趣地道,“那裴兄,我先去看看殿下。”
  “嫂子,待会儿见。。。。。。”
  —
  用餐时,芸娘又留意了一下后方,囚车内的人也被放了出来,这回芸娘瞧见了,但一行人里,独独不见邢风。
  芸娘心头疑惑,用完饭后见裴安被公主召了过去,才问青玉。
  青玉也正要同她说,附耳低声道,“主子,邢公子去了公主的马车上。”
  芸娘一愣,随机倒松了一口气,没受累没挨饿就好。
  队伍休整了大半个时辰,又才出发,路途漫漫,两人上午都睡了一觉,完全没了困意。
  裴安有书看,芸娘没有。
  过了一阵,裴安见她一双眼睛一会儿瞟着外面,一会儿又瞟他身上,瞧得出来极度无聊。
  此时还在官道上,沿路全是杂草,确实枯燥。
  “识字吗。”芸娘正低头盯着自个儿的指尖,听裴安突然问她,忙点头,“会。”
  被关了五年,她多半都是靠着琴棋书画度日,要说有多精益称不上,但样样都能拿出手,识字自然也会。
  裴安抬起下颚,指了一下她旁边的一摞书本,“自己挑。”
  芸娘对读书没有特别的热闹,也没有多大的排斥,要是看进去了,会觉得挺有趣,看不进去,又觉得很煎熬。
  下回停车该得晚上了,时辰还早,芸娘无事可做,确实无聊,也没客套,褪了鞋袜,同他一道坐上了软榻,半跪着去翻他的那一摞书。
  《周易注疏》,《周礼注疏》、《礼记正义》。。。。。。
  《太平广记》、《太平御览》。。。。。。
  《中庸》》、《大学》。。。。。。
  “。。。。。。”好像没有她要看的。
  裴安见她翻了半天,还没挑到满意的,随口问了一句,“平日都看什么?”
  “诗集比较多。”
  “是吗。”裴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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