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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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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主动去推开他提醒。
  赵炎说得真诚,裴安却没买他的账,平静地道,“今日养一日伤,明日一早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以你的本事,去陛下面前哭几声,王爷不会要你的命。”
  “裴兄,留一口气有什么用,我还是会挨打,不过只是换了个死法,慢慢被折磨死罢了,看在咱们当年一同掏过鸟窝的份上,裴兄你就带上我吧。。。。。。”
  —
  芸娘没想到赵炎身在王府也会如此凄惨,被他纠缠了一路,马车到了客栈,耳根子才总算清净了下来。
  公主已经走了,没必要再住在客栈,芸娘跟着裴安上楼收拾东西,刚走出房门,便见到了从楼下上来的邢风。
  一身素衣站在了长廊尽头,面容比起之前精神了许多,全然不顾一旁的裴安,目光只紧紧地看向芸娘,低声道,“可否说几句话。”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辞别一番当是应该,芸娘看向裴安,还未开口,裴安的脸先转向了一边,“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芸娘:。。。。。。
  当着面说也挺好。
  之前邢风避着芸娘,是因为自己是戴罪之身,不想给她添麻烦,此时既已恢复清誉,便不再顾及,男人骨子里的那点争强好胜,无论是谁都有,就算当初是自己主动拱手相让,此时要让他对裴安有半点感激和好感,他做不到。
  他要听就听吧。
  邢风权当他不存在,目光看向芸娘,温声道,“打算去哪儿。”
  芸娘知道哪些不该说,哪些该说,应道,“跟郎君一同南下。”
  一声郎君,血淋淋地割在他心口,他能为了她的安危,狠心地同她退婚,心里对她的爱,又怎会少。
  那日她走后,他一人淋在雨中,回想着他们那些年的一幕幕,心口犹如一把刀子在绞着,痛得没了知觉。
  他看着她长大,从婴孩到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以为终于能将她娶回来,同他面对面地讲述天下的新奇事物,从此相伴一生,可没想到,却被外人作梗,将他们拆散。单凭这一点,他永远也无法原谅明阳,即便她被送去了北国和亲,只要当他看到芸娘站在裴安身边,他对明阳的恨,便只会越来越浓。
  心口太疼,邢风的眼眸慢慢地渡了一层红,唇角却弯了起来,冲着她温和一笑,道,“挺好,若是有机会上果州也好,去给你外祖父上一回坟,了了你这些年的心愿。”
  芸娘不知道他和明阳之间到底是什么纠葛,可此时瞧他这样,心头也有些不好受。
  要说没在意过,也就是她拿来骗那小心眼的。
  两人一道长大,她头一个接触的男人便是他邢风,两个多月前,她心里确实也将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但造化弄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娶她,她也有替自己未来打算的权力。
  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在那日他将玉佩还给自己时,她就知道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虽彼此认识了十六年,但人这一辈子,还有好几个十六年,他们还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她如今有了裴安,他也会遇到他陪着他一道走下去的人,等到时光过去,再回头来看,他们彼此也只不过是童年里的一道回忆。
  比起局势、命运、缘分,感情实在是太渺小。
  感情能培养,但命运不好掌控。
  她信命。
  他们都应该往前看,芸娘没再纠结他们之前的过去,那些曾经有过的她也无法抹去,抬头看向他,大大方方地同他一笑,“嗯,邢哥哥以后也要好好生活。”
  即便忘不了,也该放下了。
  裴安转过去的一张脸,眼皮子猛然一跳。
  行,她挺能。
  此时恐怕底下那院子里的一片草,都没他绿。
  芸娘心中却是一片坦荡,她从记事起,就叫邢风为邢哥哥,倒是后来长大,知道了婚约的意义后,她才改了口叫他邢公子,此时她一声邢哥哥也是暗示邢风,他们之间已没了男女之情,乂氼之情更不可。
  两人退婚以来,头一次这般正视着彼此,邢风却未从她的那道笑容里,体会到半点高兴。
  她本该是他的。。。。。。
  裴安忍不了了,没等邢风再酝酿出撬墙角的戏码,转过头,目光凉凉地落在他脸上,“说完了吗,邢大人既已官复原职,还是早早上路,回临安替陛下分忧。”
  说完裴安抓住了芸娘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顿脚,芸娘没稳住脚一头撞在他身上。
  裴安将她往身上一拉,也没去看她,盯着邢风的背影,道,“邢大人下回见到我夫人,还请收回你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本官知道她好看,不用你告诉我。”
  没管邢风此时是什么心情,裴安拉着芸娘下了楼梯,走到马车前,手突然一松,一言不发,自己先钻了进去。
  芸娘:。。。。。。
  芸娘踩着板凳上去,撩起帘子时,裴安已经捧着一本书,脸转过了半边,看也没看她一眼。
  就这样,还敢说自己气量大。
  今儿既然她能当着他的面,同邢风坦坦荡荡地叙旧,芸娘便已经想到了后果。
  两人同乘了三日的马车,芸娘第一次主动靠过去,挨着他轻声道,“郎君,我待会儿打算去买些书,郎君有什么提议没。”
  裴安手中书页快速一翻,声音听不出情绪,“随你高兴。”
  “哦。”芸娘看了一下他脸色,“那我就看着买吧。”又问他,“郎君,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正风院。”
  “郎君之前呆过的地方吗。”
  “嗯。”
  “适才我听童义说,郎君在建康的两年,百姓的日子过得挺好,郎君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裴安抬起头,芸娘立马弯唇,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裴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阵,直接戳破了她这一套拍人马屁的把戏,“别搜肠刮肚了,满口虚言,无一句实话,说了我也不会再信,省点口舌。”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想从她嘴里,套出她对邢风的感情,不容易。
  新婚夜一出柠檬水,让他瞎忙了一番,事后两人又吵了一架,她冲他蹬鼻子上脸,比他还厉害,再次避了过去。
  她跟邢风还能如何,莫不成她还敢红杏出墙?他还真是闲得慌,管上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情史了。
  芸娘:。。。。。。
  两人继上次之后,一直都相处融洽,甚至称得上是琴瑟和鸣,尤其是前儿两人在各自清醒的状态下,疯狂了那么一把之后,身子慢慢地熟了起来。
  身子一熟,里子明显也没了之前那般见外了,芸娘被他讽刺了一通,也没气,知道他心眼有多大,上前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的脸,壮着胆柔声问他,“郎君,你介意了?”他不是心胸宽广吗。
  裴安觉得跟前这小娘子,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完全不长眼色。
  是个男人,能不介意自己的媳妇儿当着自己的面,叫昔日旧情人一声哥哥。
  邢哥哥,多亲密。
  芸娘被他这番定眼瞧着不放,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一时失了神,原本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她一片坦荡完全不虚,此时却鬼使神差地道,“郎君,在遇上你之前,我只认识他一人,今日一别,日后恐再难相见,不过是同他临行辞别,当真没什么。。。。。。”
  “对,没什么。”裴安也冲她一展唇,笑得风华霁月,“一句哥哥而已,如此说来,萧娘子倒也曾这般唤过我,我也从未介意过。”
  芸娘:。。。。。。


第44章 
  裴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说出这么一句有失冷静的话,但见她脸上神色明显凝注,心头莫名冒出了一股快意。
  然而还未等他琢磨那股快意从何而来;又见对面那双失了魂的眼珠子悠然一转;似乎终于醒过神来,悟然点了下头;“哦。”
  之后她轻松地转过目光;脸色毫无波动;甚至还有几分得到了理解的轻松之态。
  裴安眉心不受控制的一跳,从她那一声“哦”之中,迟迟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意思?
  本也无心,如今看到她这副态度,心头的气血突然翻滚了起来;额角两边突突直跳。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回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了,试问他情绪一向很稳,每回与朝中臣子对峙;失去理智的人,永远都是对方。
  可如今他看着她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竟然有了火冒三丈的趋势。
  往日他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等气人的本事。
  对于自己的‘本事’;芸娘完全不知情,不过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本担心他真会介意,听他自爆出了萧娘子,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瞬间放了心。
  横竖不过一句称呼而已;既然萧娘子有唤过他哥哥;那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且“哥哥”“妹妹”那是兄妹,又不能结亲。
  芸娘适才被他那道笑容里的风采,勾迷了眼睛,心口还在跳着,转过头去不敢再去看他,完全没留意到,身旁的人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
  耳边一阵沉默。
  芸娘拉开了旁边的车帘,放了一点风进来,待心口的砰砰声缓下来,才回头,看到的便是一堵脊梁。
  芸娘偏头探过去看了一眼,没打扰他继续看书。
  马车到了正风院,车刚停稳,裴安合上书,身体是转过来了,目光却没在她脸上,“童义会带你去后院,你要上哪儿交代一声便是,我还有事要忙。”
  芸娘点头,体贴地道,“好的,郎君去忙吧。”
  裴安:。。。。。
  裴安抬眸,看着她一脸善解人意的温柔笑意,一股无力感顿时袭上脑子,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能被一个小娘子气到这份上,简直是笑话。
  裴安起身,拂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带她到后院安顿。”吩咐完童义,裴安头也不回地跨进了正风院大门。
  童义一愣,这两天都是一口一个夫人,怎么又成了‘她’了。
  —
  芸娘没什么事,不急不慢地跟着童义进了正风院,心中好奇裴安之前在这儿都是怎么生活的,走一路问一路。
  童义一一解释给她说听。
  经过前院长廊,芸娘看到了一个院子里,撑着几排架起来的竹竿儿,晒被子的又不像太高绑得也密实,转头问童义,“这是用来作甚的。”
  童义神色一闪,欲言又止,“夫人,这个就莫要问了,奴才怕夫人夜里睡不着。”
  芸娘不解,“几个竿子,有什么睡不着的,还能是什么要人命的机关不成?”
  童义见她执意要问,也没再瞒着,“机关倒不是,不过是用来晒人皮的。”
  果然,芸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在头上,身上却起了一层寒栗。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干这等剥人皮的活儿,完全不衬。
  童义见她吓着了,解释道,“夫人不用怕,被剥皮的这些人,都是手上瘫了好几条人命的土匪贼人,生平伤天害理,死后拿这儿来晾干,一为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尽早打退弹鼓,二来,也是让主子在内部树立威信。”
  主子刚来建康上任那会儿,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不只是被外面那帮子文人墨士排齐,更大的阻碍是在府衙内部。
  知道主子是被皇上派来,专门查取他们这些当官的有没有异心,知州联合起通判,明面上虚与委蛇,暗里地四处给主子使绊子。
  最初可没有什么正风院,主子都是寄住在知州府上,所遭受的排齐,数不胜数。
  上面不得恩宠,底下不受待见,主子夹在中间,两面都不是人,手中无一兵一卒,只有去外面拉拢一些行走在街头上的流民,倒贴了钱财,买消息,买人,慢慢地才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上任一个月后,主子亲自带着一队鱼龙混杂的人马,将骚扰了建康百姓多年的恶霸土匪斩首,并将尸体拉回这院子里来剥了皮,晒成了第一具人皮。
  有了第一具人皮,就有了第二具,第三具。。。。。。抢劫的,聚众蓄意闹事的,贩私盐的,哄抬米价的,多了去了。
  凭借着这一股狠劲儿,主子终于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半年后,建康通判被主子查出了同土匪常年勾结的证据,一旨告回了临安,皇上最忌讳的便是这等私下建立自己势力的官吏,当下派了百名侍卫增添给了主子,并下了一道如同护身符的圣旨,“凡有阻碍督察史清剿逆贼者,斩,诛九族。”
  从那之后,主子的地位彻底地变了。
  这儿原本并非正风院,是知州一处新建的衙门,知州本打算要搬过来,但为了讨好主子,主动让出了位置,让人挂上了‘正风院’三个大字的牌匾,以此向朝廷证明自个儿永远站在了‘正风’一方。
  芸娘没再问了,生怕又问出个什么晒心肝的东西出来,快到后院,经过一处层层叠叠的假山时,童义却主动介绍了起来,“夫人,这儿就是主子平时练功的地方。”
  童义指着假山后的那些小孔,道,“为了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主子让人躲在这假山后面,朝着他射箭,虽不是铁箭头,可竹尖子扎进肉里,同样会射成血窟窿,还有,那些沙袋,主子绑在脚上,每日早上让侍卫拿刀围攻他一个时辰才肯罢休,跟前那些磨光的石板和假山,可全是主子一人的功劳。。。。。。”
  那话很管用,芸娘听进耳朵,心一揪一揪的,适才脸上的恐惧也消了大半,到了房间,还在走着神。
  童义满意了,替她和青玉指了后院逛园子的路线。
  主子离开建康,回临安任职后,知州已经搬了进来。
  如今主子回来,也只是在此暂住一两日,没让知州挪地儿,后院里住着的,还有知州的一众家眷。
  倒也无妨,童义道,“知州的家属就在旁边的院子,都是些女眷,夫人要是闷得慌,可以找她们说说话,有什么事,随时来找主子,主子就在咱们刚才经过的前院办差,您顺着长廊过来便是。”
  芸娘一个闲人,哪里敢去打扰他办差,在屋里歇了一会儿,便带上青玉去了隔壁。
  登门是客,前来打扰,怎么说也该去打个招呼。
  芸娘让青玉提了几盒临安的胭脂,虽不贵重,也是她的一片心意,谁知两人刚穿过垂花门,上了院子前的长廊,便听到了一道摔杯子的声音,接着一位姑娘怒斥道,“凭什么要让我腾出院子,那么多地方他不住,一来,就要我腾出来,他是青天老爷,还是皇子老子,如此铺排人。。。。。。”
  芸娘不确定,她这骂的是谁。
  随后又听见一道声音,“你要死啊,人就在隔壁,囔囔干什么,闭嘴!”
  “难道我说错了吗,父亲一个知州当得好好的,他裴安一来,就欺压到父亲头上,这府邸是父亲一笔一画亲手作图,亲自监工完成,临了自己没住上,让他霸占了两年,如今人已都回临安任职了,不过是路过一次,就得让咱们给他腾地儿,客栈那么多还能委屈了他那宝贝夫人不成,非得在这儿摆谱,不就是想耍一把威风吗。”
  芸娘这回听明白了,骂的就是她和裴安。
  “他听到了又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趋炎附势的走狗罢了,得意什么。。。。。。”
  青玉眼皮子猛跳了一下,“这等混账东西,还真是走哪儿都有。。。。。。”
  话还没说完,便见前面的芸娘,双手提起裙摆,两脚生了风一般,顺着廊下,快步地冲了过去。
  到了屋前,丫头一脸惊恐,还未反应过来,芸娘一把将她推开,伸腿,朝着跟前的房门重重一踢,门扇“啪”一声打开,芸娘扫了一圈屋内几张惊愕的面孔后,目光落在了跟前手抱着茶壶要摔不摔,正一脸梨花带雨的姑娘脸上,凉凉地问她,“你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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