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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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没听到回应,卫铭抬起头,便见他昔日冷清高贵的主子,正艰难地扒开压在他脸上的风筝,从一堆东西里挤了出来,神色如同见了鬼。
裴安也没想到这些东西能如此占地儿,跳下马车,整理好衣袍,面色平静地吩咐道,“东西都给夫人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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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义找的茶楼确实是建康最热闹的一家,临街一面是茶馆,后面则是客栈,地儿很大,亭台楼阁样样都有。
东西全都搬了上来,搁在屋子里,零七零八,堆成了一座小山。
卫铭将最后两盏灯笼提上来后,没再走了,等着汇报情况,裴安在盆里净完了手,才转头看向他,“怎么样了?”
卫铭目光扫了一眼芸娘,不太确定要不要当着她面说。
“说吧。”裴安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芸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恐怕早就有数。
卫铭点头,开始说,“韩副堂主接到消息,已经出发去了江陵,留了话让主子放心,必定会找到张治,保他毫毛无伤。”
张治此时的身份不能见光,只能流窜在暗处,陛下这么久都没将其抓住,还让他亲自出马,足以见得此人的本事不小,但明春堂一帮子人,几乎人人都在暗巷子里摸爬滚打过,去找个人,裴安对他们还是有信心。
卫铭继续道,“这次前来接应主子的人是钟副堂主,他有几句话要传给主子。”说着卫铭面色又起了犹豫,再度看向芸娘。
天儿太热,童义去下面让伙计送冰,芸娘坐在裴安旁边,拿着他刚给她买的那柄小扇,看似是在替自己打扇子,风却也吹到了裴安身上。
裴安正凉快着呢,嫌他怎么婆婆妈妈起来,直接问,“什么话?”
“钟副堂主说,主子这回的人实在太多了,要不要先杀一批,七八个钦犯都劫下来,就算皇上不怀疑,他们也没人做饭。前几天韩副堂主嫌弃程娘子做的饭不好吃,被程娘子听到,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堂里已经三天没人做饭了,能生吃的都吃光了,主子要再加人进去,最好挑个能做饭的,找不到,他就先替主子做了主,答应程娘子给主子做小妾。。。。。。”
裴安:。。。。。
芸娘:。。。。。
裴安眼皮重重一跳,转头看向芸娘,“累了吗?”
芸娘拿着扇子僵在了那。
也没等她回过神,裴安立马起身,撂下一句,“你先歇息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屋外,裴安才一记冷眼扫向卫铭,卫铭实属冤枉,垂下头不敢吭声,话是钟清说的,他只是原话转述。
裴安出了房间,走到了外面的廊下,回头便道,“整个明春堂就程娘子一个能做饭的?他钟清一帮子大老爷们儿没长手脚,还能被饿死了不成?”
卫铭垂目听着,应道,“是。”
裴安顿了顿,才道,“明日我会拉着钦犯游街,你安排些人手备上鸡蛋烂菜,专往范玄一人身上砸,几年前建康洪灾,范玄向皇上自荐前来抗洪,曾脱下靴亲自同百姓抗战在一线,得了不少民心,见此情景百姓必会愤怒,到那时候,是对方下手的最好机会,同样也是我们的机会,按原计划,钟清准时带人进城,以乱治乱,让他当着大伙儿的面,将朱家的人全部劫走,剩下范玄那老匹夫和李家公子,先不用他管。”
卫铭一愣,不太明白,“主子是觉得萧侯爷会来?”
“我管他是不是,结果是他就行。”裴安继续道,“明日一旦对方现身,你抓住一个活口,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让他到了临安,供出萧鹤便是。”
他这一走,萧侯爷必定会想尽办法,重新获取皇上的信任。
朱家是萧鹤一派的人,才出临安便被劫走,就算没有证人,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也会怀疑到他萧鹤头上。
要这次来的人是萧鹤,他也没冤枉他,若不是,让他背上黑锅,手忙脚乱,彻底乱起来,更好。
卫铭这回听明白了。
“还有,通知下去,往后但凡知州府进来的货,一律不准护航,且将此消息,传给几个匪窝,素了这两年了,总得给他们点甜头。”
刚才在正风院发生的事,卫铭还不知道,疑惑这知州大人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人好不容易上了他正风院,不仅没将人留住,还得罪了。南国武力薄弱,官兵紧缺,最不差的就是土匪,这知州府往后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卫铭领完命,又跑了一趟暗桩。
裴安见芸娘已经安顿好了,也没再回房间,顺路去了一趟典狱房。
王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着裴安的把柄前来威胁他,想要借此带走小姐,最后却替他卖起了命。
他堂堂副将,在战场上叱诧风云,杀敌无数,何时沦落到看守牢门的地步,见人来了,王荆没什么好脸色,“姑爷,你就给个准话,何时将人给我。”
裴安不答,反问,“不是见到老熟人了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王荆就来火,“啊呸,那老匹夫,不愧能同秦老东西走到一块儿,老子下去还没开口呢,他倒好,一见到我,从头到尾,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质问我为什么活着。”
他为什么活着?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王将军在最后关头,下了死令,调开了他手底下的两支千户,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两千多人的苟活。
这么多年来,是所有人的一块心病,也是他王荆的痛处,当那老东西质问他,“作为副将,为何自己的将军死了,你没死?”时,他险些就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裴安能想象出画面,没忍住,抿唇一笑。
王荆看得嘴角直抽搐,“你也笑话我是吧,行,老子不伺候了,现在就去掠了小姐,带她远走高飞,这南国迟早要乱,第一个乱的就是建康,再到临安,等皇帝老儿坐船逃到海域,老子就杀到临安去,将这一等只会张嘴的臭酸儒,全割了舌头,丢海里喂鱼。。。。。。”
裴安看得出来他是真被戳到了痛处,气得不轻,没再玩笑,正色道,“这几日临安的人跟得紧,难免有人认出你,你不宜露面,待天黑之后先去城外等着,至于范玄那老匹夫,明日我替你先出了气便是。”
第47章
茶楼内伙计已经送了冰块上来;丝丝白雾袅袅升起,扑在人身上,全身经脉彷佛都被打通了一般;顿觉清凉舒畅。
芸娘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手里的小扇还在摇着,青玉蹲在她旁边;两人各自沉思着。
卫铭那番话的后劲儿实在太多。
见芸娘迟迟没有反应;青玉先问;“主子,刚才卫大人的话,您可是听到了?”
芸娘点头,她正想着这事儿呢,手肘不由撑了起来;身子凑近了一些青玉,压低了声音道,“青玉;我觉得郎君可能是个好人。”
青玉愣愣地看着她一双亮堂的眼珠子,不明白那么轰炸的一道消息,她怎么就捂出了这么个道理来。
“卫铭说了;七八个钦犯劫下来没人做饭;这说明什么?”芸娘一脸兴奋,分析给青玉听,“郎君恐怕早就打算好了,要救下这批钦犯,早上咱们从城门口回来时;那些百姓是什么样你应该也见到了;个个都有反心;哪里还用得着秦阁老去怂恿,秦阁老多半是被冤枉,由此可见,这次押送的那两个替秦阁老求情的钦犯,也都被蒙了冤,陛下想要他们的命,但郎君心怀慈悲,打算冒险救下他们,青玉,他并非是人们口中的奸臣,他是好人,他是良臣。。。。。。”
青玉目瞪口呆。
一时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忘了个精光,要真如此,姑爷这不是好人,这是想造反啊。
主子高兴个什么劲儿。
芸娘见她似乎被吓到了,脸色一正,半带威胁地道,“郎君今日没让卫铭回避,便是将咱们当成了他的家人,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青玉木讷地点头,她又不是活腻了,这等杀头的事,她敢乱说。
“主子,那咱们怎么办。”青玉求救的看着她,其实她觉得姑爷当个奸臣,也没什么不好,有权有势,有吃有喝,还能带主子出来游历一圈,关键是替皇上效命,名正言顺,不会掉脑袋啊。
芸娘早想好了,“我既与同他成亲,便要相信他。”
青玉:。。。。。。
青玉不觉得她这莫名相信人的念头有多好,当下泼了凉水,“人家都要纳妾了,您相信啥?相信他半路上给您找个姐妹儿,再生个儿子,叫您一声母亲,让您白捡了个便宜娘亲来当。”
这回换芸娘愣住,“他没说纳妾。”
当初她被祖母解禁,前去茶楼时,围观她的公子哥儿们,多少人冲着她喊要娶她进门,她难不成当真都要嫁?
他也一样。
喜欢他的小娘子那么多,他又不是个个都得娶。
青玉翻了个白眼,“主子您就长点心吧,就凭姑爷那张脸,也不该让您如此信任,听卫大人话里的意思,那位什么程娘子怕是早就认识姑爷了,芳心暗许多年,这要是遇上,指不定使出什么功夫来,木柴被滋润的再潮湿,他还是木柴,经不起烈火燎。”
芸娘:。。。。。。
这点,芸娘倒是动摇了。
成亲后,两人共行了两次房,芸娘非常清楚他的本事,纳妾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太快,两人新婚才几日,他要是这时候纳妾,说出去旁人还以为她白长了一张脸,中看不中用,没将他伺候好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芸娘回头问青玉。
青玉先且将掉适才被吓出来的恐惧搁在了一边,琢磨了起来,很快便有了主意,“主子,你听过一句话没?”
芸娘附耳过去。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您勤奋一些,不给别人机会便是。”
芸娘:。。。。。。
芸娘觉得她还是不懂,裴安他可能与旁人不同,不是一般的牛。
往后会如何,谁也说不准,尤其是被关了五年,性子磨成了瘟猪子的主仆二人,从来就不懂得何为未雨绸缪。
前一刻愁绪还挂在脸上,当茶楼的伙计将建康的美食送上来后,照吃不误。
比起临安的名菜,建康的小吃居多。
鸡丝浇面,面条拉得细如蚕丝,汤汁全都浸了进去,入口一股鲜味。金灿灿的油饺饵,个头不大,香脆可口,还有五色小糕,小而精致,一口裹入腹中,比什么都实在。边上再有一口木箱那么大的冰块儿解着暑,耳边琴声缭绕,一打开窗户,还能瞧见底下的戏台子,简直就是人生活到了顶峰,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造反就造反吧,只要姑爷有这本事。
万一成功了,主子可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什么没有,她奴凭主贵,自然也会跟着沾光,要不成功,凭姑爷这造反的胆量,敢赌上国公府最后一根独苗的风险,一定也想好了出路。
她怕什么。
这些年见惯了自己主子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泥巴性子,多少也有些影响,造反不造反,压根儿就不是她要担心的事。
“主子,咱们以后不能再这样了。”青玉抿了碗里最后的一滴汤汁,突然有感而发。
“怎样?”芸娘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
“咱们之前吧,那是得过且过,可耐不住姑爷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咱们就得多留个心眼子了,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拖他后腿不是?”
芸娘一下精神了不少,听她献计。
“明儿起,咱们有空就开始练习拳脚,您想啊,姑爷树敌多,要想抓到他没那么容易,可主子您就不一样了,万一被人掠了去,以此来要挟姑爷,姑爷是救还是不救?”
芸娘脊梁一直,“你说得对。”
“还有。。。。。。”
主仆二人整个下午,都待在了屋子内,一个躺着,一个趴着,规划着未来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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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了,见裴安还没回来,听着底下的热闹声,芸娘实在没忍住,叫来了童义,打算去楼下走走。
裴安走之前交代过童义,夫人想去哪儿陪着就是。
童义领着两人出来,刚出后院,迎面便撞见了从外回来的裴安。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似是已经沐浴过,身上已不是先前的那件青色袍子,换了一件紫色的圆领衫袍,依旧是玉冠墨发,立在灯火下,却俊朗得让人眼前一亮。
芸娘还未反应过来,衣袖突然被青玉一拽,倾身凑上前来,用蚊子细小的声音提醒她,“主子,奴婢就说吧。。。。。。”
芸娘:。。。。。。
不就是换了一身衣裳,几个时辰的功夫,他能纳什么妾。
“去哪儿。”裴安扫了几人一眼,先开口问她。
“郎君。”芸娘回过神冲他蹲了一礼,迎上前,柔声答,“夜里凉快了,想出去逛逛。”说完又问,“郎君忙完了?”
“嗯。”裴安点头,脚尖极为自然地往回一转。
芸娘看出了他的意思,想起卫铭说的那些话,桩桩件件都是大事,不敢再让他劳累,忙道,“郎君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我逛一阵就回来。”
裴安没应,目光轻轻地落在她脸上,观察了一下神色,夜色太暗,好像也看不清什么,低声道,“走吧。”
晚上没有太阳,风一吹,确实凉快许多,两人从茶楼出来,沿着跟前的街市缓缓向前。
今日的街巷虽不是昨儿那一条,但市面上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且他今日已散尽钱袋,将客栈的屋子都堆成了山,市面上有的基本都买了一份,新鲜劲儿一过,芸娘便也没了初见市面时的激动,也知道他再外面奔波了一日,没主动找他说话,只安静地跟在他身旁,看着对面的几个小孩,站在临水的台阶处拿着柳条枝玩水,不知道有没有人大人看着。
裴安将她的‘反常’看进了眼里,大抵猜到了原因。
新婚才过了几日,谁能接受纳妾。
这时候,她也知道介意了,怎就不想想自己的那句‘邢哥哥’。
裴安本打算回来后,第一时间同她说明白,此时突然改变了注意,不太想去解释,只转过头,给了她开口盘问的机会,“怎么了?”
芸娘正留意着河边,陡然被他一问,回过头,脸上一团疑惑,脱口而出,“没怎么啊。”
裴安:。。。。。。
他就知道,这小娘子的脾气不小。
他执意要她自个儿问出来,声音放轻了一些再问她,“有什么话,问就好了。”
芸娘有点懵,她,她也没什么话要问。。。。。。见他突然停下来不走了,立在原地正儿八经地看着她,到底是明白了过来,对,下午卫铭说的那番话。
但此处人实在是太多。。。。。。
他等了她一阵,见她目光终于有了波动,却又欲言又止,嗫嚅了一会儿,竟朝着他附耳过来,他体贴地将身子往她身侧偏了下去,那呼出来的气息轻轻地吹在他的耳后,心底的微漾刚浮上来,便听到她道,“郎君,我知道秦阁老没死。”
裴安:。。。。。。
他眉梢突突两跳,僵硬的神色里,透出了一股几近于无语的无力之感。
他们王家,是要拿这一件事,威胁他一辈子?
他偏着的身子,忘了收回去,对岸的几个小孩的柳条枝突然砸向水面,猛地扬起来,芸娘正好瞧见,一把将他拉开,自己挡了过去,“郎君小心。”
水花从身后落下来,打湿了她半截裙摆,背上,头上都是。
幸在夏天水沾在身上,并不凉,她也没介意,低头抖了一下裙摆,又晃了晃头,没去看裴安的脸色,挨着他身侧,继续刚才没说话的完,“郎君当日解救我于水火之中,没嫌弃我的出身,甘愿娶了我这么个毫无背景的娘子,我又怎不知好歹?嫁给郎君那日,我便下定了决心,这辈子,无论郎君做什么,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