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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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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
  芸娘语结,突然不想理她了。
  身后童义和卫铭闻言,眼皮子同时一抽,街上人多眼杂,两人没有上前同裴安请罪,一到知府,关起门来,两人才齐齐跪在了裴安跟前,“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处置。”
  裴安离开后,卫铭带着御史台的人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路上虽遇上了不少刺客,皆有惊无险。
  几日前一行人便到了江陵,没走明路,暗里同韩灵碰了头,从其口中得知主子和夫人坠了江后,心里七上八下,煎熬地等了几日,如今见人完好归来,才松下一口气。
  事出意外,谁也没料到。
  “都起来吧。”裴安问道,“见到韩灵了?”
  卫铭起身禀报道,“禀主子,五日前属下见过韩副堂主,张治在他手上。”


第74章 
  张治;皇帝不惜派他前来江陵,一心想要除掉的人。
  在见到萧大公子之前,也是他要想见的人;如今自己的事情已不需要再去验证;便也没了那份迫切。
  人既然在韩灵手上,知府姜大人必然会找他商议捉拿的对策。
  届时;按照原计划行事便可。
  这一来;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半月前,他恨不得立马攻入临安,要了他赵涛的狗命,被芸娘这一耽搁;又阴差阳错地将他拉回到了最初的步调。
  “让韩灵明日漏个行踪。”
  他不仅要捉拿张治,还要大张旗鼓地捉拿,让所有人都知道;曾经富甲一方的张家张治还活着。
  —
  裴安见卫铭和童义时,芸娘正在洗尘,青玉跟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地伺候。
  三岁起;青玉便被送到芸娘身边陪伴,主仆二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从未分开过,这一分开,险些阴阳两隔;青玉才听芸娘说了个开头;便吓得脸色发白;再见到她肩头和脚上的伤疤,痂虽退掉了,却露出了一片嫩肉,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罪,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主子,您这是遭了什么罪啊,当真还去阎王殿里逛了一圈,奴婢可是在二夫人面前起过誓的,答应了二夫人,就算是死,也要护住主子性命,您说您要是当真没从河里爬起来,奴婢该寻个什么样的死法下去找您。。。。。。”
  芸娘见她眼圈都哭红了,甚是可怜,安慰道,“我这不是活着吗,你先前不是说让人批过八字,命硬得很,没个一百岁归不了西,你既然要死在我前头,我只会活得比你长,你怕什么。”
  青玉抽了一下气,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终于没再啪嗒啪嗒地落泪了,只是芸娘走哪儿,她跟哪儿,眼珠子就差长在她身上,说什么也不离开她半步。
  知府姜夫人找过来时,便见芸娘盘腿走在凉榻上,青玉跪坐在塌前,将剥好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往芸娘嘴里塞。
  那副闲散,逍遥自在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当初的顾家娘子。
  姜夫人一时恍若看到了故人,神色一阵落寞,眼圈也陡然生了红。
  当年顾娘子随着夫家迁移到临安时,芸娘才两岁左右,如今已长成了这般大的姑娘,连亲都结了,还记得临走之时顾娘子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等她成亲时一定会回来江陵看她,可这一晃十几年过来,她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只剩下跟前的一个孤女。
  姜夫人稳了稳情绪,才走进去。
  芸娘正被青玉缠着要尽忠,见有人进来,顿觉解脱,赶紧从塌上起身,迎出去几步,正揣测着来人是谁,对方先温和地唤了她一声,“少夫人住得可还习惯?”
  能过来关心她吃住的人,应该就是知府夫人了,芸娘点头回礼,“多谢夫人,都好。”
  姜夫人心口蓦然一酸。
  当初顾娘子抱着她上马车,她还奶声奶气地叫着姨母,要哭不哭的,舍不得松她的手,如今当是认不得了。
  “热不热?”姜夫人关心地问道。
  记得她小时候最怕热,天气一热起来,脖子上就容易长红疹子,痒得厉害,总是伸手去挠,挠破了皮又疼得哭,顾娘子没办法,走哪儿都带着一块儿冰,时不时拿冰袋给她敷一下,那时候自己刚从果州过来,家里还未安顿好,便住在了王家,成日跟着顾娘子身后,没少抱过她,也曾替她敷过脖子。
  如今再瞧,热症似乎已经好了,颈项白皙又光洁。
  比起盧州知府马夫人的热情,跟前的姜夫人言语温和,面色温柔,倒是让芸娘舒服许多,笑着应道,“屋子里放了冰,不热。”
  “嗯。”姜夫人点头,同她一道坐回了屋内的长榻,细声问她,“来江陵,觉得如何?”
  一进城便遇上了那么一桩糟心事,芸娘实在夸不出来。
  知府夫人自然也听说了,轻声一叹,“应天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世道至此,这江陵便也如同垂暮老人,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能坚持到何时,谁也不清楚,少夫人也不必太过于忧心,无论什么世道,都有自己的活法,当真无可救药了,也是国运到了头,想起当年你母亲前来江陵时,斗志满满,立志要当一名英雄,后来还是抵不过嫁了人,夫唱妇随去了。”
  芸娘一愣,“夫人认识家母?”
  姜夫人点头,抬目慈爱地看着她,终是唤了她一声,“满满。”
  满满是她四岁之前的名字,姜夫人能知道,定是在王家迁出江陵,她两岁之前,便认识了她。
  婴孩时的记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芸娘完全没有印象,愣愣地看着她。
  姜夫人解释道,“我与你母亲是发小,自小一块儿长大,你一岁时,我曾在王家住过一段日子,看着你长大,一声一声地亲口教你唤我为姨母。”
  姜夫人说的这些,芸娘丝毫不知,王家迁移之前在江陵的事,母亲从未同她提起过半个字。
  见她一脸茫然,姜夫人也明白了,心里更是难受,低声道,“她这是不想我受到牵连,竟狠心到如此地步。”
  难得遇上个母亲的故人,芸娘也觉得亲切了起来,立马改了口,唤姜夫人,“姨母,当年王家的院子还在吗?”
  一声姨母,终于让姜夫人崩了情绪,落起了泪,拿绢帕拭干了眼角,才点头,“在的,少夫人要是想去看,我带你去瞧瞧。”
  当年王家奉圣旨搬进了临安,剩下的一些王家远亲,这些年七零八散,早就没了音讯。
  她去看,也只能看个空壳子,可到底是自己父母曾经居住过,也曾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去看上一眼,也是一份念想。
  —
  裴安过来时,芸娘刚出去,知道她是跟着姜夫人去了王家老宅,倒没怎么担心。
  江陵知府的底,他早就摸清了,姜夫人和当年的顾家有些渊源,王荆的两千兵马能藏在江陵,不让人察觉,必定也有他姜大人的一份功劳。
  趁着这功夫,裴安去找知府要人。
  姜大人在书房招待了他,门一关便是一脸愁容,“不瞒裴大人,张治并不在卑职手上。”
  裴安眉头一拧,做出一副意外的神色,“不在姜大人手中?陛下收到的消息可是从你们江陵传回的临安,如今姜大人说不在,不是同本官开玩笑吗。”
  姜大人慌忙跪下请罪,苦恼地道,“卑职一直闹不明白,陛下这消息,到底是从哪儿听来,卑职收到消息后,一直让人捉拿,每个关卡都派了人手把守,几个月了,连张治的影子都没见着,别说人了。”
  裴安不买他的账,“姜大人是在为难本官。”
  “裴大人携旨意而来,卑职哪敢有所欺瞒,卑职是怕耽搁了大人,只能先如实相告。”
  裴安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人在不在江陵姜大人都不敢确定,这不是欺君吗,如何让本官回去交差?”
  姜大人额头点地,“还请裴大人指一条明路,卑职任凭裴大人差遣。”
  范玄死前遗愿,愿南国山河完整,百姓不受欺凌,他让自己去找顾震,顾震所谋何事,他岂能不清楚。
  今儿一进城,他姜大人便同自己玩了一招激将法,他也看得清楚。
  但他的野心没有那么大,确切来说,一点野心都没,他的目标只在临安,报仇雪恨,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至于这天下如何,谁当主子,与他无关。
  临安之外的事,他不会插手,“姜大人找错人了,本官手里只有死路,没有活路。”
  说完他起身,又道,“有劳姜大人再多找找。”


第75章 
  十几年过去;王家老宅被风雨侵蚀,门上的牌匾已开始腐朽,大门一推开;岁月的陈旧感扑面而来。
  儿时的事;芸娘已记不得了,可当她看到院子里的陈设时;还是有一股熟悉。
  跟前的一砖一瓦;似乎也勾起了脑海里一些片段的画面;确定自个儿曾在这院子里住过。
  宅子空下来后,这些年姜夫人时不时会派人来打扫,院子里没什么荒草,只不过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儿;姜夫人带着她去了之前二爷和二夫人住过的院子。
  比起临安,老宅的院子并不大,许久没有人住;穿堂内的地砖上,布了一层青苔,旁边以石头砌成的一排石墙;隐约能瞧出是个花台。
  姜夫人指着左侧一间屋;笑着同她道,“小时候,你便住在这儿。”
  旧事旧物,免不得让人怀念,何况还是自己婴孩时生活过的地方;不只是芸娘好奇;青玉也好奇;上前推门进屋,东瞧瞧西摸摸,床榻,木桌,椅子,都瞧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又能品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来。
  姜夫人没进去,立在门口等着,让她慢慢瞧。
  屋里的东西,当年搬家时能带的大多都带走了,唯有这些搬不走的陈设家具还在,青玉打开橱柜,在里面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竹篮,竹篮里装着几样婴孩玩耍的物件儿,应该是芸娘小时候的,青玉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递给了芸娘,“主子,您瞧瞧,还有用没?”
  物件儿旧得不像样,芸娘拿起一只拨浪鼓摇了一下,“叮咚”几声响,竟还没坏。
  主仆二人在里面翻箱倒柜,恨不得挖出一箱宝藏来,正在兴头上,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人未到,王荆的声音先到,“小姐。”
  自打进了盧州,王荆便被裴安调开,不让他现身,范玄一死,裴安带着小姐索性不见了人,卫铭也不告诉他两人去了哪儿,只打发他在江陵等。
  他到江陵都好几日了,一直没有消息,这一趟本是为了去接小姐,人没接回来,自己先回来了,神婆子险些没叨叨死他,听说今儿两人已经进了城,他立马去了知府要人,从卫铭口中又才得知两人这一路并不太平,还坠过河。
  王荆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风险,姑爷就算拿剑指在他脑门上,他也不会离开小姐半步。
  到了芸娘跟前,王荆上下端详了她一阵,见其完完整整,面色也不错,这才放了心,“扑通”一声跪下,同芸娘请起了罪,“是属下护主不周,小姐受苦了。”
  他这样明目长大地对她行大礼,姜夫人还在外面,芸娘心下一跳,忙打眼往外瞧,却见门口姜夫人早已没了身影。
  “王叔叔赶紧起来,不过是意外,谁能料到,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来了吗。”她一面说着一面去扶王荆。
  王荆起了身,也没打算走,摆出来的架势同青玉如出一辙,势必不离开她半步。
  芸娘一个头两个大。
  早前她就听王荆说了,父亲留下的两千兵马都在江陵,如今她人来了,必然会面对,这么多人没有户籍,明面上都是‘死户’,安置便是个大问题。
  江陵人杂,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藏这么多人,且还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兵将,不太可能。
  知府的姜夫人,她母亲,王荆。。。。。。
  适才不觉,如今将这些人凑在一块儿想,顿觉千丝万缕都指向了一个矛头,比起裴安,保不准,如今她才是那个造反大头目。
  芸娘惊出一个机灵来,又听王荆道,“之前属下同小姐禀报过,当年将军用命护下来了两千户,如今都在江陵,一直等着王家的人前来差遣,小姐既到了江陵,从即刻起,都将听取小姐号令。”
  她能号令什么。
  她倒是想让他们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北人都赶出去,可两千人哪里够,只会将他们推入火坑,唯有交给裴安,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她不懂朝堂,不懂权衡利弊,也没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只明白一个道理,与其苟延残喘,等待别人将刀架在脖子上,不如先发制人,拼一份生机。
  王家祖母一辈子小心谨慎,一切以家族前程为重,为何会在她出嫁之后,将王荆给她,应该也是看清楚了,如今朝堂已经危机重重,想投几枚鸡蛋在别的篮子里。
  裴家国公府就是她的篮子。
  成功了,王家跟着占一份功劳,不成功最多是鸡飞蛋打,牺牲了她一人出去。
  只是如今裴安计划到了哪一步,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
  从临安出发时,裴安是奉了两道圣旨,一是送明阳公主和亲,二是押送钦犯南下。
  明阳公主早已交到了北国迎接队伍手上,如今怕是到了北国,那日皇帝跟前的第一总管,追到了彛е葜猓星辗付忌绷耍蠢硭蹬岚膊挥迷倌舷拢噬先床⒚徽偎厝ィ氡匾欢ɑ褂衅渌匾拿苤冀桓队谒
  以昨儿姜大人见到他时的态度,她猜着,皇帝要他办的差事就在江陵。
  如此正好,她得同他好好商议一番,王荆的两千人马该如何打算。
  在王家老宅呆了一个下午,出来后芸娘又同姜夫人去了酒馆,回到知府,府内已经燃起了灯。
  裴安不在,只有童义守在屋内,见到她主动禀报道,“夫人,主子有事出去了一趟,估计回来得有些晚,主子让夫人早些洗漱歇息,不用等他。”
  这时候出去想必是重要之事,芸娘点头进屋。
  七月底的天气,早晚已没有那么热了,用不上冰,反而半夜还得盖被褥。童义将屋内的冰块移出去,又去马车上抱了一床春秋季节用的被褥交给青玉,自个儿的被褥盖习惯了,别人备得再好,也总觉得不合适,想起车上以防万一准备的几床厚被褥,童义转身走到芸娘跟前,道,“出来时小的怕天气冷,备了几床厚褥子,如今主子怕是用不上了,夫人前去果州,一路往西,路上只会越来越冷,小的待会儿一并交给青玉,夫人都带上。”
  童义说完人走到门口了,芸娘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里的意思。
  裴安不会再往前走了,江陵是他的最后一程。
  他不会再跟着自己去果州,待江陵的事情一结束,他便会立马启程回临安。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带她去果州。他最后的路程只到江陵,至于果州,是王荆与他达成的共识,想让她完成父母的遗愿,回去替外祖父上香。
  芸娘突然才意识过来,他们要分开了。
  虽说能理解,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失落,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同她提过要分开的事,一句都没有。
  芸娘坐在榻上,脑子里乱哄哄一团,又回忆起前不久明春堂的人临走之前,一脸严肃,扬言要等他回堂,一看就知道是有大事要商议。从江陵到果州还有半月的路程,自己到果州,他也该到临安了。
  芸娘猛然一惊。
  他不会趁着自己去果州的这段日子,攻进临安吧?
  没什么不会的,以他的行事,极有可能。
  —
  天色黑了裴安才进了一家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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