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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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义疼的脸抽搐,当下一扬鞭子,紧追而上。
杨悠也追了半里,看着马背上飞驰的人影,使足了劲儿,绝望地唤了一声,“小姐!”可回应她的只有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芸娘一路未停。
归心似箭。
那日两人从山里逃出来,他背着她问她,“若当初我没上门,也没同意与你成亲,你嫁给了旁人,也会对他这么好吗?”
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明白了。
她不会,她爱上的只有他裴安,只会对他一人好,非他不可。
—
裴安离开江陵后,快马加鞭,三日的功夫,已经到了鄂州。
人不歇息,马匹也要歇息,夜里打算在鄂州的一处客栈打尖,刚进地界,便见城中百姓一片惶恐,个个都在聊着战事。
几人这三日一直在路上,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卫铭打探了一圈回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主子,北人开战了。”
裴安眉目一拧,北人这些年拿着南国上贡的金银珠宝,同南人一样,也乐得安逸,时不时威胁一下,并不想大动干戈,怎么突然说打就打。
“从哪儿攻的。”
“襄州。”
还真是襄州,襄州离江陵,快马一两日就到,裴安眼皮一跳,“联络明春堂的人,问个清楚。”
“是。”
两刻后明春堂的人来了,事无巨细地禀报道,“据山头打探而来的消息,明阳公主到了北国,被三皇子羞辱,当着众人的面,欲让属下替他圆房,公主一怒之下,杀了三皇子,北人被激怒,停在襄州的两万兵马,立马攻入了襄州边境,势必要让南人交出明阳,替三皇子报仇,堂内兄弟三日前便探到了消息,正在各处找主子,没想到主子到了鄂州。”
裴安心下陡然一沉。
三皇子,北国令妃之子,虽不受恩宠,外戚却厉害。
别说两万人马,后面恐怕还有大军在等着。
顾震这些年,顶多养了一万兵马,在加上王戎迁留下来的两千,也就勉强能抵抗最初的两万北军。
但无论是输赢,都讨不到好,失败,下一个城池便是江陵,若成功,便不只是三皇子,北国皇帝也该生心戒备了。
襄州危,江陵也危。
她还在那。
突然而来的恐惧,似是一道漩涡将他卷裹进去,透不过气来,一时满脑子都是那张脸。
想起在芦苇丛外,她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之时,那股子无力回天的悲凉,再一次窜了出来,他突然坐立不安,仰起头来,吐出一口气。
又想起走的那日早上,她从身后抱住自己,脸贴在他的背上,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定也是万分不舍。
他看到了她流下来的眼泪,抱着他不松手,同他撒娇,“郎君能替我梳一辈子的头吗。”
他答应了她,“好。”
她含着笑,立在马车前,最后同他说了一句,“我等郎君回来。”
巷子门前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她要是就这么去了,他该如何,他不敢去想,但大抵也觉得人生没有了任何意义了。
原本家人死的七七八八,唯一支撑着他走到今日的便是仇恨,如今突然有那么个人钻进了心里,让他除了复仇之外,对这世间重新燃起了盼头,又要将它掐灭,再让他经历一回生离死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襄州战火一起,江陵必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走的第二日,她就应该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定不会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心里定在盼着他早日归去。
可他这一趟回临安,要的是皇帝的狗命,怎可能快得起来。
再快的马匹,单是来回路程都要个把月,等他再回去,她还在吗,她姿色惹眼,怕是头一个便会成为北人的目标。
又想起那日在街头,北人看她的目光,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的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想了起来,又将一个竹篮递给了他,“对了,主子,这是何老让我转给您的,说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的东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来,伸手接过。
竹篮内是一个绣绷,上面已经绣好了一个‘安’字,后面的宁,还有一半没完成。
安宁。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彼此才能凑出“安宁”二字。
罢了,他做不到丢下她,她没了,复了仇又如何,继续陷入悔恨,痛不欲生吗。
她还是活生生的,等着他去救她,复仇,来日再报吧。只要他活着一日,迟早会取了赵涛的脑袋。
裴安拿着那块绣绷,站起来,吩咐卫铭,“回江陵。”
一旁张治瞬间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杀了?
不能够啊,赵涛人头不落地,他怎能就这么走了。
“张大爷先回临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没找上门,你自己请便。”裴安说完,去了马厩,吩咐卫铭,“发信号,通知各路暗桩,召集山上人马,直接从光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热,北人的注意力只会在前面的江陵,担心其支援兵将,不会留意到两侧,光州过去从敌人左侧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能节省顾震不少兵马。
卫铭应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阳。”五万兵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时,“再派快马回临安,禀报皇帝,明阳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领百姓与北国挑起了战事,受辱过程说得越详细越好,且还要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说。”
他赵涛要想坐享其成,做他的春秋大梦。
—
芸娘跟着钟清,一路快马,每日只歇息一个多时辰,醒来便又在马背上,照着裴安的路线,赶往江陵。
两日后,也到了鄂州,只在酒馆买了干粮,装了水,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往前赶。
出了鄂州后,从林间穿过,抄了近道,第五日刚下官道,正打算弃马走水路,直下临安,好节约路程,便在官道上遇上了一人。
张治。
裴安走的那日,将人押上了马车,芸娘见过他,马匹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张治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张治,一个忙追上去,一个及时停了下来。
张治见到芸娘,犹如见到了救星,那日突然被裴安丢弃在了鄂州,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他完全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唯有听他的吩咐,先去临安。
“夫人,您可算来了。”张治说完,往身后看去,却只见到了两匹马,没见到裴安,不由一愣,“裴大人呢?”
芸娘到了嘴边的疑惑,被张治先问了出来,顿时眉目一拧,问他,“不是同你一路?”
张治:。。。。。。
完了,没遇上。
老天可真会开玩笑,张治有气无力地道,“五日前,裴大人得知北军已攻入襄州,担心夫人的安危,连夜回了江陵,撂挑子不管了。”
张治说完,芸娘半晌都没反应。
赶了这一路,她嘴唇已经被风吹得发干,脸色也白了许多,此时坐在马背上,一身风霜,眼珠子定定地瞧着前方,突然没了神儿。
张治想起这一桩,只觉得命运弄人,不由哀叹了一声,继续道,“旁人都道裴大人冷血无情,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如今一瞧,他当真是爱极了夫人,夫人可知,当年裴夫人和先皇后是如何去的?”
第86章
八月;天气说凉就凉,道路旁边的一排枫树,叶子开始泛黄;秋风一吹;簌簌作响。
一行人坐在茶肆前的桌旁,芸娘在张治对面;似是风吹进了眼睛;眼珠子红彤彤;脸上却没什么颜色。
那日裴安告诉过她,国公府裴夫人的死并非病逝,而是自缢,她也没问缘由,大抵知道同皇帝脱不了干系;可没想到,会是这般龌龊的真相。
得凤凰者得天下,荒诞至极。
她无法想象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知道这些时会是什么样的锥心之痛,当是恨不得立马将仇人千刀万剐,剜心剜肺。换做是她;这天下如何当也无心再管了;他回去复仇是对的,可他人到了半途却回来了,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放弃了自己的仇恨,回到了江陵;就因为她在那儿。
到底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他将家族五条人命;母亲受辱这样的深仇大恨搁在一边?当真如他所说,爱上一个人,什么都能放下,志向没了,仇也不报了,回到她身边,只想守住她的平安吗?
她难受得想哭,这会子,倒是希望他能有几分理智,别顾自己的死活了。
五日前他从鄂州出发,如今怕已到了战场上,他一到,明春堂的人也会到,皇帝已对他生了疑,要是得知他有人马,以皇帝的作风,绝不会派兵去支援,且还会借机安一个罪名在他身上,将他和这些抵抗北人的将士,尽数歼灭,回头割去襄州、江陵,再派人同北人谈条件求和。
她不能回头,要往前走。
张治不过是发发牢骚,说完这些也没指望能改变什么,“裴大人说,半月后他要是不来,就让我自个儿看着办,我这些年躲在江陵,也躲够了,横竖我是不想回去了,伸脖子一刀,怎么也得扯掉他赵涛身上的一块肉,趁天色还早,夫人回。。。。。。”
张治话没说完,芸娘突然起身,招呼身后三人,“去码头,上临安。”
他去了江陵,她便回临安,他放下的仇恨,她来替他报,以他裴安少夫人的这条命去换老夫人,皇帝定也乐意。
计划不变,几人继续往前走,午后赶到了码头,再一次坐上了船只,直下临安。
当初在江陵,他将自己的谋略几乎都说给了她,她都记得。
芸娘先找了钟清,问他,“建康有多少明春堂的人。”
钟清立在她身侧,早就主意到了她腰间系着的那块令牌,见令牌如见堂主,肃然回答道,“两千人马。”
原本建康只有一千人,上回裴安下令备战,从其他地方来了一千,临时又取消,这一千人还未来得及撤退,目前都在建康。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可有任何风吹草动。”芸娘看着钟清,神色认真地交代道,“让人散播一道消息,说明阳公主在北国受辱,杀了三皇子,北人派了两万兵马追杀,如今公主人逃到了襄州,鼓动周边的百姓起义,不少人已参与其中,誓死抵抗,襄州犹如铜墙铁壁,没被敌军攻陷。”
这一趟裴安本是奉圣命护送明阳公主,她出了意外,他去解救,便是圣命,理所当然。
趁机也将顾家军,裴家军,明春堂的人马,先算在明阳头上,摘清裴安和她的嫌疑再做下一步打算。
襄州守住了,给了南国的百姓希望,让他们知道,这样打下去,南国不一定会输。
就算皇帝想议和,五万雄兵不去支援,百姓的声音加上朝中不凡还有一些真正爱国的臣子,也能先拖延一段日子,不让他对裴安和这些起义的兵马动手。
得知裴老夫人被皇帝接进宫中的消息后,钟清一路快马加鞭,要见裴安,却始终没见到人,一来一回,将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大半个月前主子下令备战,之后又没了动静,明春堂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接下来是要攻进临安,还是要退回山上,没见到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夫人那边该怎么办,钟清也完全没了主意。
如今见芸娘冷静地下了一道命令下来,有条有理,不由眉头一扬,算下来,自己比她大不了多少,上回见她,还是一名娇滴滴的小娘子,跟在堂主身后,见到自己还吓得偷偷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如今再看,她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儿,姿容依旧绝色,眸子里却多了一道坚毅,冰冰凉凉的,倒是有了几分主子的狠劲儿,莫名清冷了起来,愈发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味道。
芸娘见他目光大剌剌地看过来,迟迟不收,出声提醒了他一声,“钟副堂主?”
钟清醒过神来,及时撇开目光,抱拳领命道,“是,属下遵命。”
见完钟清,芸娘去找了张治,直接开门见山问他,“张大爷怕死吗?”
张治嗤声一笑,“草民这条命苟且活着,全靠一腔仇恨,死不怕,就怕报不了仇。”
芸娘点头,“既如此,张大爷便将你和皇后的事,事无巨细,一一告诉我。”
—
芸娘登船之时,裴安早已到了江陵。
知府姜大人听手下的人禀报,裴大人带着兵马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说的是裴安,才赶紧骑马去了城门。
姜大人爬上城门,见底下乌泱泱一片,少说也有两千人,虽都穿着百姓的衣裳,可无论是气势还是拿刀枪的姿势,都像是经历过战场下来的朝廷兵马,再看前面马背上身穿墨色劲装,一身英姿的人,当真是裴安后,姜大人一脸意外,激动地从楼上滚爬下来,急忙让人打开城门,“快、快开城门,迎接裴大人。。。。。。”
见到裴安,姜大人第一句话便是问,“裴大人可算是想明白了,张治呢?”
“死不了。”裴安回了一句,打马入城,到了知府才问姜大人,“少夫人呢。”
姜大人一愣,疑惑地道,“少夫人不是去找裴大人了吗,没遇上?”
从襄州到临安,得经过江陵,日前,芸娘突然从襄州回来,门都没进,只同他和姜夫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同行的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年轻人,叫钟什么来着,姜大人见裴安脸色一僵,猜到是真没遇上,赶紧禀报道,“裴大人上回走后,夫人便带着裴家军,去往襄州支援顾老将军,日前,夫人又突然带着童公子和婢女,打道回府到了江陵,说要去临安,卑职倒是问了一句,夫人说,皇帝已对裴大人生了疑,将老夫人接进了宫中,她必须得回去。”
又道,“对了,随行还有位钟公子。”
裴安两边太阳穴一跳,眼睛阵阵发花,“什么裴家军?”
姜大人恍然一悟,知道他还不知情,解释道,“裴大人不知,夫人已将王荆的两千兵马,改成了裴家军,说要替裴家正名,就算是死,也要以裴家少夫人的名义,刻在裴家的墓碑上。”
裴安几日没歇息,满脸的风尘和疲倦,双眼也熬成了血丝,听完脚步顿在长廊下,半晌都没挪动。
姜大人见他此番反应,大抵猜到了他回来是为何意,又不太确定,“裴大人回来,是为了找夫人?”
那他带来的那些兵马又是从何而来。
裴安没应,实在太累,走到边上廊下的一排靠椅上坐下,歇息了片刻,问道,“襄州什么情况?”
姜大人本想让他进屋再说,见他如此神色,也不敢再多说,答道,“顾老将军半路折到了襄州,加上两千裴家军,北人的两万人马暂且退到了十里之外。”
裴安侧头将腰间芸娘给他的那枚翠绿玉佩,取下来,递给姜大人,“交给顾老将军。”
外面的两千人马,都是曾经的顾家军。
裴安当夜从鄂州返回,快要跨过鄂州地界时,突被一群人举着火把追了上来,见到他便问,“可是顾老将军有召?”
芸娘给了他那块玉佩后,裴安一直挂在腰间也没遮挡,落入了不少人眼睛,跟前的一伙儿,便是认出了此物,追上来,拦住了他。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枚祖传的美玉,如今方才得知,是顾老将军当年留给部下的联络之物。
物归原主,他将玉佩还给顾震,有了这些兵马,再加上光州明春堂的人,他当也能撑一阵。
姜大人伸手,还未接过来,底下的侍卫跑着趟子,匆匆来报,“大人,前方襄州来报,顾老将军不幸中了箭,如今是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