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一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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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直接被冯一诺一脚踹到了地板上。
“就你这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身板,还想威胁我,开什么玩笑?”冯一诺坐在床上满脸鄙夷。
江小漓捂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冯一诺你个没良心的,我看你好像做噩梦了,好心进来关心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我错了,起来吧。”冯一诺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
“我摔疼了,起不来。”江小漓可怜巴巴望着他。
“茶几上有你最喜欢吃的螃蟹粥。”
话才说到一半,江小漓已经身手利落地一跃而起,蹿了出去。
“……热一下再吃。”冯一诺对着客厅把后半句说完,又躺回枕头上。
因为梦境而紊乱的心跳尚未平复,他想着梦中那个追问他戒指的男人,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不会真追到中国来吧?
“冯一诺!”
门外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去了厨房,远远传来微波炉的电子音。之后江小漓的叫声就再次在门口响起,冯一诺翻了个白眼:“又怎么了?”
“你到底藏了什么宝贝在抽屉里?”江小漓的脑袋伸进来,眨巴着眼睛问。
冯一诺笑眯眯地看着他:“想知道?”
江小漓点头如捣蒜。
冯一诺一秒钟变脸:“不告诉你。”
江小漓目瞪口呆:“你居然跟我有小秘密了!我要打电话给悠悠姐,让她过来收拾你!”
说着就掏出手机。
冯一诺说:“别白费力气了,她明天一早飞Z市,没空搭理你。你到底要不要去吃螃蟹粥?”
“要!”江小漓犹豫了一下,随即抛下掷地有声的一个字,然后果断消失。
冯一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抽屉里那枚戒指。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回到三天前的拉斯维加斯,一把拍死那个在教堂前哭泣的自己。
美国拉斯维加斯是全球著名的赌城,但很少有人知道拉斯维加斯还是有名的结婚之城。
大概对所有人而言,婚姻其实也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赌赢了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赌输了人财两失伤心伤神,所以每年有很多人专门来拉斯维加斯结婚。
冯一诺对结婚没有一点兴趣,他会来拉斯维加斯,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和那个人在这里拍过戏。那是他们合作过的唯一一部戏,演一对同父异母却相亲相爱的兄弟,虽然那部戏的结局是个悲剧,但他们在拉城取景拍摄的半个月,却是自己记忆中与他最亲密最快乐的日子。
那个人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教堂里对他说:“诺诺,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们永远不分开。”
那时冯一诺十八岁,刚因为一部青春校园剧走红,被罗森看中签入星晖,并且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电影学院,成为当年各大媒体盛赞的潜力新人,前途无量。
而那个人二十二岁,年龄虽然不算大,但却已经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奈何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名气,连他们一起拍的这部戏都是自己求了导演好多次,才让那个人演了他哥哥的角色。
但冯一诺根本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名气,是不是走红。
他是邻家哥哥,是自己从中学起就喜欢的人。
因为对方做了演员,冯一诺才跟随他的脚步走上了演艺这条路。他做演员不是为了挣钱,也不是为了出名,他只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现在那个人终于对他有了回应,说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
十八岁的冯一诺感动得热泪盈眶,在那个人怀里又哭又笑。
之后的冯一诺,死心塌地地活成了对方的背景板,一次又一次以学业繁忙为由,将自己的资源和找上门来的机会推荐给那个人。并一再求着罗森找关系,把那个人也签入星晖,看着那人从只能演无足轻重的配角到男三男二,甚至因为那人一句话,把导师推荐的一部民国谍战剧男主角的参演机会也让给了他。因为这件事,罗森气得差点跟他解约。
后来那部谍战剧一炮而红,几个主演都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当年最耀眼的明星。那个人也终于熬出了头,演艺事业开始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蒸蒸日上。
他看着那人左右逢源名利双收,一步步站上娱乐圈一线男星的位置,也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冯一诺再一次独自来到拉斯维加斯之前,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
那个人在外地拍戏,总说太忙,直到冯一诺在微博上看到了他的婚讯,才知道那个曾经对自己深情款款说“最重要”的男人,即将迎娶豪门千金,成为别人的丈夫。
而他那段被无数人转发点赞的求婚视频里,他对着女主角说:“宝贝,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数千万粉丝的狂欢,让微博都差点瘫痪。圈内好友纷纷送上祝福,其中一个说“长跑三年终于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冯一诺看着手机上“三年”两个字,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太阳底下却浑身冰凉。
他以为那人给自己的是表白和承诺,而那个人却在三年前就预谋着如何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或许更早。
冯一诺如同自虐一般,看完了那段视频,然后在微博好友里把“宋思齐”这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微信、电话以及所有社交账号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删得一干二净。
最后,他给自己订了一张飞往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原来,当初宋思齐在教堂里对他说的那句话,根本也只是在赌。
他用轻飘飘的的虚情假意换来了自己十年的心甘情愿,而自己却因为不可救药的愚蠢执着而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冯一诺站在当年那座大教堂前,看见十八岁的自己在宋思齐怀里幸福地又哭又笑。看着深情款款的宋思齐拉着那个年轻人的手,从自己面前跑过,跑进时间的洪流里,再也无法回头。
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冯一诺的视线里突然一片模糊。
十年来的一往情深原来都只是个笑话,冯一诺蹲在教堂门口,哭得肝肠寸断。
就只是流泪,心肝脾肺痛得发抖,眼泪汹涌直下。整个世界都变得迷蒙不真实,耳畔也在嗡嗡作响。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剩了一个不断哽咽的抽气音。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想要站起来时,双腿早已麻木,失去知觉。
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导致大脑缺氧,此刻的冯一诺眼前一黑,当即便要一头栽倒。
大教堂的门口十分开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人扶靠。眼看着冯一诺就要冲着长长的石阶滚落下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冯一诺腿脚发软,颅脑内嗡嗡作响,被那股强硬的力道完全牵拽住,最终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有点晕眩的脑子还没回过神,便听到耳边一道冷漠而裹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说的是英文:“你的意思是今天不能跟我举行婚礼?”
“抱歉,Elvis,我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不能在上帝面前说谎,所以……”
另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是从电话里传来的,因为离得近,冯一诺听得很清楚。
他第一反应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婚礼上被人放鸽子,好像比自己还要惨一点。
救他的男人没有听完对方的话就把电话挂了,冯一诺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冷得如同冰雕,但相当英俊出众的脸。
一个东方面孔。
第3章 一次帮忙
冯一诺赶紧手忙脚乱退出男人的怀抱,与这人保持三步开外的安全距离,然后出声安慰道:“那什么,我知道这种事情让人很难接受,但你也不用太难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
冯一诺这段话说的是英文,因为刚才这个男人和电话里那位说的都是英文,他还没搞清楚这个长着一张东方面孔的男人到底是哪国人。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紧张,还是对这种苍白的安慰实在没什么底气,总之这段话说的磕磕巴巴,尤其是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翻译的简直惨不忍睹。但其实冯一诺上学时英文是非常不错的。
那男人盯着他,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写满嘲弄。
“你觉得我被人抛弃了?”
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好听,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原来是同胞。
虽然这人的语气真的很容易让人不爽,但冯一诺想到这人竟然是在婚礼上被放鸽子,心情不好似乎也可以理解。
更何况人家刚刚还救了他,让他幸免于难,不至于从几十级的台阶滚下去,身体受伤还是其次,万一脸着地……
于是冯一诺好脾气地笑了笑,说:“没有没有,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会被抛弃呢?那个人不跟你结婚,损失的肯定是他。”
男人没有说话,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冯一诺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些尴尬地又笑了笑:“那个,刚刚谢谢你啊。”
“抛弃你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个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哈?”冯一诺一脸莫名,搞不懂对方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我没有被抛弃……”
“在教堂门口哭成这样的男人,十有八九是被抛弃了。而且我猜,抛弃你的应该是个男人。”
“为什么?”冯一诺反射性地问。
那人眼中的嘲讽意味更浓:“因为被女人抛弃的男人不会蹲在这里哭。”
冯一诺无语:“我就不能是因为别的事伤心难过吗?”
“你刚刚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了。”
冯一诺死活没想明白自己刚刚的反应到底有什么问题,当然对方也没打算让他明白。
那个男人接着说:“我刚才帮了你。”
冯一诺赶紧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男人并不接受他的道谢,“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冯一诺愣了愣:“什么忙?”
“跟我结婚。”
“什么?”冯一诺惊呆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吗?”男人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冯一诺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
“那什么,我理解你在婚礼上被恋人放鸽子的痛苦心情,但是你相信我,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结婚,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更达不到报复对方的目的。”
“只是走一个过场,你不用想太多。”男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臆想,“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完成约定了的仪式,顺便可以让你从失恋里解脱一下。”
冯一诺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某一个用词戳进了他的肺管子,让他在瞬间痛得说不出话来。
失恋…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他想到宋思齐那条让国内整个娱乐圈沸腾的求婚视频,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即将举行的婚礼,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需要一个仪式来提醒自己,把宋思齐彻底地从心里清除出去。
而且冯一诺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婚礼,这个婚礼或许是他唯一能正大光明站在教堂里说“我愿意”的机会。
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他也不可能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在拉斯维加斯,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阻止他,他可以做一切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比如结婚。
尤其是,和一个男人结婚。
尽管他和这个男人刚认识不到二十分钟。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即将与他举行婚礼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和宋思齐认识了二十年,他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性格爱好,知道他的穿衣风格,饮食习惯,他甚至知道他一部戏赚多少钱,交多少税。可他最后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未看清过那个叫宋思齐的男人,更分不清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所以认识二十分钟和认识二十年有什么区别?既然宋思齐可以向别的女人求婚,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和其他的男人结婚?
于是冯一诺对面前的男人说:“好啊,我们结婚。”
那个男人仿佛早就对他的答案成竹在胸,冷峻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随即拉起他的手,转身走进教堂。
教堂很高也很大,有绚丽的穹顶和斑斓的窗户,将阳光割裂成五光十色的宝石,铺洒在前往神台的通道上,如梦似幻。
冯一诺的手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手里,突然觉得不太真实,像是在做梦。心跳的频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加快,尽管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但他却没来由地开始紧张。
教堂里观礼的人并不多,事实上,除了他和这个男人,只有一位手捧圣经的神父和一男一女两位证婚人。但由于他过于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婚礼的冷清和诡异。
两人走到神父面前,身边的男人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嗯?”冯一诺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冯一诺,一诺千金的一诺。”
“一诺千金?”男人挑了挑眉,转头用英文将冯一诺的名字告诉神父。
神父点了点头,表示仪式可以开始,然后便是一长串圣经中关于婚姻的教义,其中有一半冯一诺都没听明白,让他怀疑自己的英文水平是不是太久没用真的退化了,而就在他努力理解其中某两个单词到底怎么翻译时,突然听到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我愿意。”
冯一诺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正在与他举行婚礼,但实际上还十分陌生的男人。尽管明知道这个仪式是假的,但听到对方低沉而果断的“我愿意”三个字,他居然有些莫名的悸动。
男人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他,或许是教堂的光线太过梦幻,冯一诺觉得他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冯一诺先生。”神父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嗯?”冯一诺回过神看向神父,神父微笑着又将刚才的结婚誓词说了一遍,“冯一诺先生,你愿意与周铭远先生结为合法伴侣,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健康或者疾病,富裕或者贫穷,快乐或者忧愁,都将永远爱他,珍惜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冯一诺心跳如擂鼓,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假的婚礼仪式,可这些誓词的每一个字却都是真实而有分量的。他看着慈祥的神父,心虚地发不出声音。
在上帝面前撒谎的确需要足够的勇气,他身边这个男人……哦,他刚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周铭远,这个叫周铭远的男人是怎么毫不犹豫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
“你愿意吗?”神父的笑容更加和蔼,像是要给这个因为婚礼而激动得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一些鼓励。
冯一诺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周铭远握住了,而且是非常紧密的十指相扣,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周铭远轻声对他说:“别害怕。”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温柔极了,与刚刚在教堂外的严肃冷峻判若两人。而冯一诺在对方如此温柔的注视下,一颗不安跳动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下来,仿佛有他在身边,真的就可以不用害怕。
冯一诺像是着了魔般,转头看着神父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直到周铭远将一枚简洁低调的结婚戒指戴上他的无名指,冯一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为止,冯一诺还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地逃回国,但后面的发展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
仪式结束,神父笑容满面地宣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