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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凤鸣商(双重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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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皇后立即反驳:“验亲验亲,众所?周知,不必父子,兄弟姊妹之血皆可相融,即便你儿与这孩子血液相融,也不能证实他是?你儿的骨肉。”
  话音刚落,旁人还没说什么,徐皇后自己忽地脸色煞白,惊得?帕子捂嘴足下倒退两步,险些没站稳!
  德妃直起身,一字一句:“敢问皇后娘娘,不是?我儿的骨肉,难道是?我儿的兄弟吗?”
  是?呀,不是?父子,难道是?兄弟?可是?,九皇子李怀玄,是?您亲手验过的不是?陛下亲生啊?
  原来当时仁和帝本来也没非要?处置李怀玄,好端端怎说起滴血验亲这项?都是?徐皇后一力撺掇,德妃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徐皇后做得?好手脚,不知在水中搅合什么东西,两滴血唰地分两簇,绝没有个碰头。
  到这地步,殿中没一个傻的,都听得?弦儿:九皇子,是?吃皇后诬栽了。
  李怀雍叹口气?:“母后,您认罪罢。”
  认罪,从前冯氏是?什么罪,当中一项即是?谋害皇嗣,你徐皇后也不遑多让啊,生生撺掇陛下弑子。
  认罪,仁和帝可不许她轻易认罪,当即招来太医院院判一众人,当殿验亲。
  金尊玉贵的金盏,验天下最腌臜混乱的事,院判在李怀商左手食指尖扎一下子,血珠儿登时迸出,落入盏中,又给?小镜儿下针,孩子不认识这白胡子老头,还咯咯地笑,直到手上淌血,疼劲儿传过去才哇哇大哭。
  这回仁和帝没再置若罔闻,给?和公?公?一个眼色,和公?公?知局,立即叫松开桐姨,使她来安抚小镜儿。
  盏中也很?快见分晓,两股鲜血兜兜转转汇聚一处。
  院判禀报:“启禀陛下,两者相融,系血亲无?疑。”
  殿中襄国公?惊骇之极无?话可说,徐皇后更是?面无?人色,跌坐在九犀玉阶一角,形容难以置信。
  当然难以置信,本想着捉德妃、捉泰王一个错处,到头来怎祸及自身!
  阶下德妃再一次端正下拜:“如此大事,关乎皇室血脉,臣妾却一意隐瞒陛下,臣妾大罪,求陛下责罚。”
  皇室血脉,究竟是?仁和帝的儿子这个血脉还是?孙子?
  她语焉不详,仁和帝却听得?清楚,目光落在小镜儿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也是?曾在他膝头笑过哭过的孩子,他也哄过逗过,年?过半百喜得?的幼子,也曾带给?他无?边的慰藉和欢喜,盛怒之下痛下杀手,如今他晓得?后悔、晓得?追忆了。
  如此一来,替他保存血脉、不惜抗旨隐瞒的德妃,罪过变功德。
  众人只见,皇帝陛下打龙椅起身走来德妃身边,亲自把她扶起,握她的手:“可见你心怀的慈念。”
  这是?一句不清不楚的夸赞,不过总不是?降罪,云箫韶、李怀商两个俱松一口气?。
  这头赞完德妃,仁和帝转头看一眼徐皇后,下旨:“徐氏荧惑失道,怀不德,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其退避宫,褫玺绶,责命有司详查其罪。”
  “陛下!陛下……”徐皇后嘴唇翕忽。
  奈何今日是?她攒的局,自掘坟墓,辩无?可辩。
  襄国公?一同?跪下口称有罪,李怀雍也跪下,但他这会子三缄其口,半句没替自己母后求情。
  他不求情,仁和帝也说,他方才还替德妃说话,不干他的事,只是?襄国公?就没这个运道,褫夺爵位,贬为庶民,发大理寺待罪。
  其余诸人,云箫韶和李怀商还跪着,小镜儿知道什么,在桐姨怀中止住哭泣,左看看、右看看,恢复无?忧无?虑样子。
  云箫韶心中又犯嘀咕,如今仁和帝已经知道小镜儿就是?李怀玄,当如何处置?他是?天子,总不能收回成命,已经“鸩杀身亡”的冯氏孽子也不能活过来,小镜儿该如何是?好?
  只听仁和帝道:“既是?外室所?养,并?不能承袭爵位宗庙,不过到底是?皇家血脉,收回泰王府抚养罢。”
  啊?
  仁和帝别有深意:“朕不治你两个的罪,起来罢。”
  起、起来?起来可以,但云箫韶心中大惊,好啊,好啊好啊,这是?白落一儿子?
  她手牵在李怀商掌心,晕晕乎乎谢恩,又晕晕乎乎出清心殿,宫中废后,德妃一大摊子的事,况且仁和帝当殿不便问,私底下怕还想详细问一问小镜儿,因此德妃不得?空,略嘱咐两句就打发她夫妻两个出宫。
  一直到马车上,云箫韶才有些实感,喃喃道:“可好,他也不必叫你叔叔,要?改口叫爹。”
  李怀商也没料到事态如此,夫妻两个又说几句,云箫韶又道:“如此轻易废后,实在是?意料之外。”
  李怀商抚一抚她的手,讲解道:“也不算意料之外,父皇等这一日也通有一段儿。”
  原来先前仁和帝装病又病愈,旨在钓鱼二字:一面把李怀雍吊在东宫,死活不下明旨复位,徐皇后难免心急,一面故意称病,徐皇后这一下见着些儿曙光,只盼着他一命呜呼,已经开始端起准太后架子,拿捏宫中嫔妃,连带云箫韶也发落上。
  可惜,仁和帝又“病愈”,这一下徐皇后耐心消耗殆尽,这当中小徐氏也没给?自家姑母添丝毫顺心,和德妃抱成一团,眼看又要?添新皇子,徐皇后一下坐不住,又听闻庆寿寺后街泰王私藏的孩子可能是?李怀玄,立即发难。
  云箫韶恍然:“就说你父皇年?前的病恁地怪异,原来是?这个企图。”
  李怀商道:“皇兄再三劝母后来着,不要?轻举妄动,原本想也劝得?住,只是?遇上小镜儿。”
  是?啊,云箫韶思忖,当是?时,德妃也说不要?冒头,不要?妄动,李怀雍那么聪慧,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仁和帝一手一松一紧、虚虚实实,看要?把徐皇后逼疯,逼出一个逼宫之类的大罪,一举铲除,没想她儿子是?个聪慧的,劝住她。只是?劝得?住一时劝不住一世,她还是?编排今日这一出,没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自己先露出错处。
  李怀商侧来拥住云箫韶:“别想了,如此尘埃落定。”
  嗯,尘埃落定,徐氏废后,不是?死也是?打入冷宫。
  听李怀商忽然又问:“你今日怎的和皇兄一道进来?”
  啊?什么档口,还念着这个?


第75章 
  云箫韶将撞见庆寿寺后巷拿人一节说一遍。
  末了道:“我见那起子暗卫行事; 只以?为是东宫发难,想着去拦一拦,没想并不曾帮上什么。”
  李怀商看去既感触目来又不很舒心; 没头没尾地道:“你想帮什么?若真是皇兄押走桐姨和小镜儿; 你?想怎么帮?”
  他手中原本抓着云箫韶的手?; 此时气鼓鼓、凶巴巴; 看样子很想将她手?甩开,又舍不得,攥在手?里一味揉捏; 云箫韶嘶一声:“哎; 疼。”他方稍稍松松劲儿。
  手?上劲头松开; 心里犹自怄气; 他道:“若是皇兄向你?提出来什么,你?、你?,你?也不来告我一声。”
  提出来什么?云箫韶立即听清他的拧巴,笑道:“他提什么?当咱是个拙的?手?里再没个他的把柄。”
  少不得将从前?上京望月楼李怀雍自导自演遇刺的事讲一讲; 又说:“天地良心; 我第一个不是想着告你?知道?天明儿?回府报信; 我只差掇过马鞭子赶他,画晴我也遣家去告诉我父亲。”
  食指尖点上李怀商脑门子:“你?当我是什么人?遇着事儿?能只盼着求他李怀雍?”
  听说原来并不是求助东宫,而是要?挟提防,又多方引援; 李怀商放下心; 别别扭扭问:“天明儿??我没见着他。”
  云箫韶说:“宫里传召得急; 想是没赶上; 怎的,我小厮儿?脚下慢几步; 你?要?为着这个发作我不成?”
  挣开手?儿?,假装疼着:“咱们指挥使泰王爷,威风得很,你?看,都?给捏红了。”
  真的?
  李怀商连忙去看她手?上,哎,确实有红印子,烙在她白馥馥手?背上,登时心疼又惭愧,告道:“对不住,我、我手?重,”云箫韶不答他的歉,只把眼儿?觑他,他眼巴巴的,“我还错在不该误会你?奔东宫,对不住。”
  夫妻两个互相看看,外头静夜无声,唯有车轱辘吱呀呀地转,云箫韶气势一松,攲倚到李怀商肩上,口?中说:“其实我很高?兴。”
  李怀商问她高?兴甚,她道:“你?直接来问,我很高?兴。”
  夫妻间原本该如此,有疑问、有嫌隙,就该即刻摊开掀明说一说。
  “我看你?父皇和徐皇后,”她声量轻轻的,“如今是徐氏,哎你?别怪我妄议你?父皇,你?说说,他是不是存着去母留子的心思?”
  李怀商说是:“皇兄要?当太子,国公府不能保存。”
  是了,仁和帝一直在给徐皇后和她娘家下套,真正拔出错处也不牵连李怀雍,云箫韶叹气:“昔闻汉武冷酷薄情,自幼的青梅竹马阿娇皇后叫他打入冷宫,亲自选的卫子夫被逼自尽,到头传位给昭帝,更好?,把昭帝的生母钩弋夫人直接活埋。依我看,汉武赖好?不惧后世?史书刀笔。”
  哪像咱们仁和帝,你?要?发落发妻,你?发落好?了,你?是九五至尊,你?降圣旨谁还敢不听怎的?你?非要?逼人家先犯错,你?好?假惺惺遗憾一句“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
  两个字:虚伪。
  诚然是,徐皇后确实有错,云箫韶也不是个烂好?心,但是徐家在她眼中,待李怀雍继位反正活不久,跟死人没两样,她看见仁和帝对付发妻的手?段,总是心惊肉跳。
  她告诉李怀商:“倘若咱将来有个山高?水低,恩爱不存,我宁愿你?做汉武,你?别学你?父皇。”
  李怀商握她的手?望她的眼睛,向她许诺:“我不会。”
  嗯,好?。
  这日,云箫韶正领着画映做针指,宫里来信儿?说德妃娘娘请。
  到宫门,不往咸庆宫去,反而走景和门要?去正阳宫,德妃身边大宫女密语云箫韶:“劳烦王妃,原本也不该搅扰,只是正阳宫那?一位不肯安生地去,今日她又非上路不可,烦您进来一趟。”
  阿?这怎说的?云箫韶想一想,问:
  “请教姑姑,为何徐氏今日非死不可?德妃娘娘又在何处?”
  宫女道:“王妃有所不知,早先不上一时辰,东宫徐庶妃决撒了,是陛下明旨,说那?头根蒂下来前?,正阳宫这一位须得咽气。”
  云箫韶心中一动:“东宫徐氏,养的厮儿??”
  “是,”宫女答一声,“奴婢方才瞧,半个头脸已?经瞧见。”
  徐茜蓉生怀男孩儿?,因此废后徐氏要?死。
  而温母妃要?看顾徐茜蓉的胎,不得已?,遂把这差事交到云箫韶手?上。
  好?,怎么不好??不是等着这一日么。
  复仇。
  其实若论复仇,云箫韶想看徐氏姑侄死在她眼前?,也想看襄国公一脉万劫不复。
  如今襄国公府大势已?去。
  月前?传出消息,徐家嫡脉全部下狱,襄国公袭爵这些年贪赂纳污、结党营私,一遛罪名还在挖。
  想一想害死筝流的徐燕藉,骨头已?经烂完,想一想害死成儿?的徐茜蓉,人不人、鬼不鬼,云箫韶心想,大约她也算大仇得报。
  说起徐茜蓉,虽说她姑母废后并没有连累她,她还是好?端端的东宫庶妃。
  正阳宫玉阶在前?,云箫韶抬步缓缓上前?,推开殿门。
  这里自来是宫中最尊贵、最奢华的宫室,如今帐幔宫灯凋落,座屏华扇横陈,地上细绒毯灰扑扑的,糊的一层厚灰,不知多久没人洒扫。
  尘镜珠帘,颓垣败壁。
  徐皇后,不,是废后徐氏,端坐凤座之?上,见有人进殿她道:“阶下何人,见本宫为何不跪。”
  姗姗地,一步一步,云箫韶走上前?:“是我。”
  一霎光影闪晃,徐氏点灯来看,待她看清,把眼睛鼓起、声量拔高?:“是你?!”
  “是我。”云箫韶又说,“你?如今是庶人,我用不着跪你?。”
  徐氏鬓发散乱、形容枯槁,发狠似的盯着:“后情不论,我徐家上下从前?待你?,捧着、敬着,你?缘何一朝冷丢去,待蓉儿?也没个好?脸色。”
  云箫韶一眨不眨回视她,缓着声气道:“我若信你?一分好?,待李怀雍登基,难道你?这正阳宫传与我么?”
  殿中一时无话,“李怀雍登基”五个字一说,徐氏眼中乍亮,须臾才冷笑骂道:“张嘴呲风,你?半枝儿?男花女花没有,你?就想妄谈封后?”
  又说:“我儿?,对,我儿?要?登基,到时候本宫……哀家,哀家就是太后。”
  她枯灰的面皮上燃起光亮,也不再瞪着云箫韶看,把目光漫漫撒去殿外,呓语一般的:“哀家是太后,哀家是太后!”
  目光回转,指云箫韶:“哀家许你?云氏入宫?你?想得美?,你?想得美?!做你?哪辈子黄粱梦,你?休想进宫!叫我儿?把你?打入冷宫,永世?不见天日!”
  她形若癫狂,多少有些可怖,可云箫韶半分惧色也无,来回挪几步,回首道:
  “速即发落到冷宫?不得先把云府抄了?”
  徐氏回神:“对,对。先把你?姊妹两个妆奁抄来!你?们是那?富贵的姐姐,配我徐家小子看就委屈你?们了!”
  她又絮絮说几句,云箫韶冷眼看着。
  看着看着叹口?气:再来一遭,她还是如此。
  冷不防云箫韶开口?:“你?徐家没小子了,死了,徐燕藉去年抄斩。旁的也没有,你?徐家男丁满门抄斩。”
  徐氏愣住,云箫韶毫不留情扬一个笑脸:“不是你?安给我云家的命数?如今落在你?自家头上,你?且好?好?收着罢。”
  又道:“你?儿?即便登基,你?也没有自称太后的命。陛下明旨,请你?上路。”
  传太监进殿,颔首道:“动手?。”
  “你?敢!”徐氏蓦地一惊,就要?挣扎,“本宫是皇后!本宫是太后!尔等敢尔!”
  胡言乱语几句,云箫韶拍板,把她架着白绫绕她颈上,管事太监请主意:“王妃娘娘,您看?”
  云箫韶重复一回:“动手?。”说完也不流连,望殿外行去。
  她身后,“不——!”徐氏仰天长?啸,还说些甚?不知,云箫韶命人将殿门合上。
  少一刻,太监出来复命说已?经办妥,尸首随即抬出来。
  白绫贵不贵,人命不贵,盖因徐氏轻贱旁人的命。杀人者?恒被杀之?,免不了的。云箫韶请德妃大宫女验过,淡着声儿?:“抬下去罢。”
  白布裹着抬出去。
  任你?生前?是母仪天下,任你?徐国公一脉荣光赫赫,雨打风吹去,如今都?作没了。
  云箫韶没有悯徐氏之?心,立在正阳宫阶上略立一立,理衣而去。
  话说这日四?月十九,明日廿日是云箫韶生辰。
  自打过门以?后,云箫韶这是头一回在王府上寿,前?夜通有的忙,收理众臣属、亲眷的礼单,看没吓出个好?歹。
  画晚望着一座与她身量一般高?的珊瑚啧啧称奇:“俺每这些年在家,也见过几件东西,却哪个见过这般的宝贝!”
  可不是?这座珊瑚莹莹绰绰,原本一座这尺高?的囫囵整座珊瑚就难得,这吏部右侍郎家里送来当贺礼的这座,不仅珊瑚枝子齐整,而且镶金嵌玉,金瓦缀孔翠,明珂曜玉璧,通体好?似神仙宝树一般,贵不可言。
  这还只是其中一件,其余好?些个玩意儿?,云箫韶越看越逾制,不好?自作主张,叫请来李怀商定夺。
  李怀商过来一看,安慰她不必推辞,说:“父皇先有的旨意,不必退还,咱就收下。”
  成,这珊瑚树,怪好?看,鸾筝儿?的嫁妆里,就少这一株呢。
  李怀商大笑:“财迷。”
  云箫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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